《济公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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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公全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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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出楼,只见火光大作,金蛇乱蹿,烈焰腾空,怎见得?有赞为证:凡引星星之火,勾出离部无情,随风逐浪显威能,烈焰腾空势猛。
  只听忽忽声响,冲霄密布烟生,满天遍地赤通红,画阁雕梁无影。
  二人早窜出墙外,施展飞檐走壁之能,来到李宅上房一嚷:“吾神来了!”济公出来把符接下,拿了个小黄口袋,装上五百钱,一香炉米,五碗炉食饽饽。和尚说:“老韦你拿去罢,这是本家的谢礼。”上面赵斌接去就嚷:“吾神去也!”同了尹士雄回家看他母亲不表。单说和尚把五雷八卦天师符拿进来,打开一看不错。李国元赶快派妥当家人,给拜兄李春山送去。这里喝了一夜酒,天亮济公告辞,李国元要送给金银,济公说:“你要谢我,附耳如此如此,我和尚领情,你好好照应徐志平念书。”李国元答应。济公告辞,正往前走,见眼前立定一人,家丁打扮,说:“济公上哪去?”和尚说:“哪位。”家丁说:“我家店东捱了四十棍,伤痕颇重。听说你老人家有仙丹妙药,求你给治治。”和尚说:“你家店东是谁?”家丁说:“是开三顺店的韩殿元,乃秦相府花园总管,因昨夜花园里阁天楼失火,秦相大怒,说韩殿元失于检点,打了四十大棍,现疼痛难忍。”和尚一听,跟着到了三顺店,一进柜房,见韩殿元躺着,哼声不止。有几个伙友正在劝解,见和尚进来,众人说:“得了,这位师父有仙丹妙药。大师父慈悲罢!”和尚哈哈一笑,用手指点说:“妙药难治冤孽病,上天速报狠心人。”韩殿元听着心中一动,暗想:“这和尚真有点来历,夜间我派尹士雄去杀我未过门的女婿徐志平主仆,也未见回来。他主仆走了,无故阁天楼失火。”想罢说:“圣僧,你老人家救我罢。我昧心了!”和尚说:“我给你治好了,你把女儿给徐志平不给?”韩殿无说:“我好了,情愿把徐志平找回,把女儿给他,我也无悔。现秦相已把我赶出,我决不敢再生异心,如再生异心,叫我天诛地灭。”和尚给他一块药吃了,棒伤立止疼痛。和尚叫他到李国元家内去接徐志平,韩殿元点首。和尚出了三顺店往前走,见眼前围了一圈人,里三层外三层,拥挤不动,怨气冲天。和尚按灵光一算:“哎呀,阿弥陀佛,我和尚焉可不问!”真是一事未了,又接一事,忙分开众人挤进去一看,有一宗岔事惊人,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济公善度韩殿元 寒士舍子遇圣僧
  话说和尚分开众人挤入一瞧,只见里面站着一位穷儒,头戴旧文生巾,烧了窟窿一个,穿一件旧文生氅,上下补钉七条,怀内抱一小孩。此人有三十多岁,一脸枯槁,站在那里说:“众位,我抱的这小孩,生一年零二个月。他娘死了三天,我又雇不起奶娘,岂不要饿死。哪位愿意要就抱去。”书中交代:此人叫马沛然,原籍常州府常熟县人,自幼在家读书,娶妻周氏,把一分家业坐吃山空全完了,只懂的念书,不知营运,直过的上无片瓦,下无尺地,跟前就有个小孩,带了妻子逃难,来至临安,住在钱塘关外吴伯舟家中。这位吴伯舟,他就在西湖使船,是有游西湖的,多雇他的船。手下有百余条船,同马沛然原系故交,知道马沛然是位文士,就留他在船上管帐,每天挣个二三百钱,也够他夫妻糊口,不想大运不通,西湖出了四家恶霸,时常在西湖抢人,闹的没人敢游湖了,船也没人赁了。马沛然没法,只好歇工罢。这西湖头一个恶霸,就是秦丞相之弟花花太岁王胜仙。那时高宗皇帝手下丞相是秦桧。他本姓王,过继给秦家。王胜仙是秦相亲兄弟,他倚仗哥哥势利,时常带了打手游湖,瞧见美貌的妇女,就叫打手抢,没人敢惹他,因此皆不敢游湖,故吴伯舟的船也赁不出去,马沛然也没了事。他妻周氏是位贤德人,说:“你我夫妻莫非饿着么?你在家中看看孩子,我出去做点针线活,你我也好度日。”连说了好几句,马沛然一语不发,周氏便把孩子留在家里,竟自走了。马沛然坐在屋中,自己一想:“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养妻育子,等着媳妇给人家做生活吃饭,算怎么回事?”自己越想越烦,实在无路,抱了孩子打算跳西湖一死。又一想:“这孩子投爹娘来了一年,又要死了,怪可惜的,不如把他给了人,我再一死。”这才来至十字街一站,说:“众位谁要这小孩谁抱去。”连喊了几声,旁边有个老者一瞧,这孩子生的不错,自己一想:“我也没儿,我倒可以留下。”刚过去抱,旁边有人说:“老者别要,你要一抱孩子,他就要跟你去。这两天他娘也来了,同你借银,过两天他爹也来了,你可别上当。”那老丈一听也不要了。济公说:“你把小孩给我罢。”马沛然说:“和尚,你要小孩作什么?你是出家人。”和尚说:“我收他作个徒弟。”马沛然说:“和尚,这孩也不会吃饭,还不能离乳,那如何能行?”和尚说:“不行我不要。你说实话,这孩是他娘真死了吗?我的庙在你住家隔壁;你住吴伯舟的房对不对?”马沛然说:“他娘虽没死,我可不是生意,指着孩子讹人。”和尚说:“我知道。你跟我走罢,我带你找你妻,叫你夫妻孩子见面,给你找点事。”马沛然一听,问:“和尚宝刹在哪里?上下怎么称呼?”和尚一一说明,带着马沛然往前走。济公信口作歌:谁能谁不能,能者在五行,五行要不顺,能者也不能,众公不信细叮咛。看那众富翁,骑骡押马身受荣,再看那贫军寒民与百姓,无吃无穿受困穷,皆困前生造定。
  济公带马沛然往前走,来到酱园门首。和尚说:“掌柜的,给我三文钱的大头菜。”里面答应,给拿出来。和尚说:“太少,我给两个钱。”掌柜的过来说:“和尚,咱们这作铺的买卖,并不二价,还价不卖。”和尚说:“倒不是我还价,我这兜子里就剩二文钱。我化你一文。”掌柜的说:“你是出家人,就是罢。”和尚伸手一摸兜子说:“哟!我这兜子漏,又丢了一文钱。先给你一个罢,明天我给你带来罢。”
  说罢往前走,对过就是青菜摊。和尚来至切近说:“掌柜的,给我一个钱蒜。”掌柜的说:“一文一头。”拿了一头蒜给和尚。和尚给了一文钱,接过蒜来一瞧说:“掌柜的,一文钱一头蒜,你还给我一头烂的,你给换换罢。”掌柜的又抽了一头给和尚,和尚也没把烂的交还,给人家一文钱买两头。和尚原本就带了两文钱,要买四样礼去给人家上寿。马沛然瞧了和尚太贫,跟和尚走了半里路,见路旁一个卖狗肉的。和尚过去说:“这肉真肥真香真烂,五花三层,要吃肉,肥中瘦。”
  夸了半天,说:“掌柜的,饶给我一块吃。”卖肉的正没开张,见个穷和尚夸赞了半天,要一块吃。卖狗肉的一高兴,拿刀给切一块有二两。和尚接过来一瞧,说:“你要多给吃点。”卖狗肉的说:“你没够。”和尚说:“不是我没够,和你要不给添,连这块人情皆没了,做情做到底。”卖狗肉的又切给吃一块。和尚一文钱没花,白得两块狗肉。和尚又往前走、听那边卖馒头的,和尚叫卖馒头的:“过来,我买。”那卖馒头的过来,和尚说:“热不热?”卖馒头的说:“才出笼。”说着把挑子搁下,一掀盖,热气腾腾。和尚伸手一拿,就是五个黑指头樱和尚刚往嘴里咬,赶忙扔下说:“我忘了,没带钱,我没敢吃。”卖馒头的瞧了有气,这个馒头卖不出去了,又是牙印唾沫,又是黑樱自己一想,“我有心怄气罢,刚出来,他又是个出家人。”愣了半天说:“得了,我这馒头就算扔了。”认了晦气。和尚说:“你既要扔,别扔,舍给我和尚罢。我明天碰见你,我要带着钱还给你。”卖馒头的说:“你拿了去罢。”和尚拿了馒头,带着马沛然来到凤山街,见路北大门悬灯结彩,车马盈门。这家乃临安城头等富户,姓郑名雄,人称铁面天王,今天给老太太做寿,临安的绅士财主都来给祝寿。和尚来至门首,告诉马沛然,附耳如此如此,在这等候,自有机缘可遇。马沛然点头。和尚上了合阶说:“辛苦众位。”由门房出来一个家人,见是个乞丐穷和尚,家人说:“和尚,你来得太早,还没坐席。
  你要杂会菜回头来。“济公说:”你胡说!我知道这里老太太生日,买了四样礼,特来拜寿。“家人一听,暗想:”素来我们大官人最爱施舍,摔金如土,仗义疏财,遇见穷苦的人必要周济。也许我们大官人待他有好处,他知道今天寿辰,要来报答报答,我倒不能小觑他。穷人也有一分尽心,或许知老太太爱吃什么,买点什么。也许送桃面点心酒席票。“想罢说:”和尚,你在哪庙里?“和尚说:”我在灵隐寺小庙出家。“管家说:”你的礼物是自己带来,还是随后有人挑了?“和尚说:”我随身带来。“家人说:”你的把礼物拿来,我给你回禀帐房去。“和尚由袍袖里拿出一个馒头,两头大蒜,两头咸菜,两块狗肉,递给管家。和尚说:”给老太太吃狗肉就蒜瓣,吃馒头就咸菜。“家人一瞧,赌气给扔在地下说:”你快走开罢,跑来搅我们。“刚扔到地,过来两条狗就要吃,和尚赶紧轰开:”花脖四眼,你们两个给吃了,老太太吃什么?“和尚捡起来说:”你不给回禀,我会嚷。“大声喊嚷:”送礼来了!“拿手抓住往里扔。众家人瞧了,全都说:”这和尚是疯子,不管他。“书中交代:这郑雄原本是临安头一等绅士,又是武进士,为人最爱交友。他叔父在外省做总兵,今天给老太太做寿,临安城上自公侯,下至庶民,都来送礼拜寿。今天有美髯公陈孝,病服神杨猛,赵文会、苏北山、姜百万、周半城,皆在客厅,真是高朋满座。郑雄的母亲,今年七十整寿,可就是双目失明,有二年多了,请了多少先生并未治好。今天郑雄正在厅上应客,家人拿进一个礼单来,说:”三清庙的广惠师父前来拜寿。“郑雄一听,一愣说:”我素日跟他并无来往。“接了礼单一瞧,上写:”银烛一对,寿桃全堂,寿酒一坛,寿面一盒,寿帐一轴,山羊四只。“郑雄忙迎进。众人一看,此僧有五十多岁,衣貌鲜明。书中交代:广惠来给郑雄送礼,他有贪心,知郑府的花园闹妖,他会捉妖净宅,打算以送札打进步,好给捉妖赚点银子。今天来到这里,众人一让,把广惠让至杨猛、陈孝这张桌坐下。杨猛爱说话,说:”大师父来了。“广惠说:”来了。“杨猛说:”我同你打听一位和尚,你可知道?“广惠问:”谁?“杨猛说:”西湖灵隐寺济公长老。“广惠说:”济颠和尚,疯疯颠颠算什么,我倒同他师父相好。论起来他是师侄,常要跟我学能为,我没那么大工夫教给他。“杨猛一听就恼了,一想:”这东西,说话真可恨。他说我师父是他师侄,我成了他孙子了。我去找我师父去问问,如果是真便罢,如没有这回事,我把这秃头给砸碎了。“想罢站起来,才要往外走,就听外面喊嚷:”上寿送礼来了!“杨猛一听是济公的声音,说:”我师父来了,好,我倒要问问。“忙往外跑。济公这一来,要大闹寿堂,法斗广惠,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广惠僧狂言惹祸 济禅师妙法惊人
  话说杨猛忙往外跑,陈孝也就跟来。二人出了客厅,到外面一看,正是济公,说:“师父,你老人家因何大喊小叫?”济公说:“我来这里给老太太上寿,他等嫌我破烂,不给我回禀。”陈孝、杨猛说:“他们本是势利的。”郑雄也从里面出来,一见和尚甚穷,说:“二位贤弟不在厅上吃茶,来此何干?”杨猛、陈孝说:“我给你二位引见引见,这位上人就是我常合兄长提说,灵隐寺那位济公禅师。”郑雄说:“原来是圣僧,久仰大名,今幸相会,真三生之幸。”和尚说:“今天老太太千秋诞辰,我特前来拜寿,送点寿礼。”郑雄见和尚衣服褴楼,象那讨饭化缘之人,怎能往客厅里让?看看陈孝、杨猛,又不好不让!心中犹疑未定,只听和尚说:“我来送点礼,拜拜寿,我也不能客厅去坐,贵府高亲贵友不少,我也没衣服。”郑雄一听暗喜,不免虚让让说:“和尚既来之,则安之,请进罢。”杨猛也愿济公进去,对对广惠那话真假。和尚说:“郑大官人这么一让,我倒不能不去给老太太拜寿要紧。”郑雄也不好阻拦,同和尚来至客厅:和尚叫茶房把八仙桌放在正中,上铺红猩猩毡。济公把狗肉等物拿出来,上边竟坐。郑雄眼都气直了,当了陈孝、杨猛未便发作,还过去谢承和尚,叫家人扔了。在座之人,济公认识一半。茶房摆上酒菜,济公立起来各桌上都让,让到广惠那里。广惠傲然高坐,一语不发。让完,回座吃酒,只听广惠说:“郑大官人,我今一来拜寿,二则要在老太太面前孝敬个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河里浮的,草里蹦的戏法。你去后面回禀一声,我在这里变,老太太那里就瞧见。”郑雄一听,说:“好。”到了后面,见众亲友的女眷都陪老太太说话。郑雄说:“娘呀,现有三清庙广惠僧要变戏法,给娘瞧瞧。”老太太一听,气得颜色更变说:“你同和尚取耍笑我,快叫秃头滚出去!老身眼睛已坏了二年,你还叫我瞧戏法。”郑雄一听,这才悔恨,忙说:“老娘不必生气,孩儿一时忘了。”旁边有几位女亲友,都说:“伯母,你老人家叫他变个我们瞧瞧。”又有几位小姐都说:“奶奶,你叫他变与我们瞧瞧。”老太太这才说:“郑雄,你叫他变去罢。”郑雄这才回至客厅说:“大师父,你变罢。”和尚要了一把剪,一张纸,剪了许多蝴蝶。和尚有点能为,口中念念有词,吹一口仙气,就见一对对蝴蝶直奔后堂飞,大家齐声喝彩。杨猛同陈孝一起说:“师父,你也变献点手段。”济公立起来大嚷:“我也要变了!”嚷罢,说:“奄嘛呢叭迷嘛奄敕令吓。”只见有三十多条小长虫满厅乱飞,大家一愣,低首一瞧,筷子皆没了,哄堂大笑。济公用手一指,长虫没了,每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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