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乌贼,感觉怎么样?”
老乌贼经验到老,实在憋不住气的时候,并没有大口喝水,而是缓缓地将水吸入了腹中,一点没有伤到肺,朱隶将老乌贼拉上船,掌含内力在老乌贼腹部轻轻一压,老乌贼腹内的海水全部吐出了来。
“多谢王爷,这点海水对老乌贼不算什么。”
“看。就是那个小岛。”老柯指着正前方叫道。
那岛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当朱隶看到它时,已经觉得很近了。
小岛像是一座山峰掉进了海里,向南的一面悬崖陡峭,北面坡势较缓,老柯驾着船围着小岛转了一圈,最后在北面找了一个地方上岸。
朱隶原以为只要找到高大的树木,就可以找到金鸡纳树,上了岸才知道,根本没有这么简单,小岛上几乎所有的树都一样高大,而且树叶的差别都不是很大。
“老柯,那一种是金鸡纳树?”朱隶还跟周王学过植物的分辨,此时仍然看得眼晕。
“回王爷,金鸡纳树要走进山谷才能看到。”老柯答道。
怪不得本王找不到,这里跟本没有。朱隶为自己的无知先找了一个绝对给力的理由,方跟着老柯和老乌贼,一起向岛中走去。
小岛并不大,没走多远,老柯指着一颗高大的树木说道:“王爷,那棵树就是金鸡纳树。”
朱隶已经看到了,那树确实与众不同,红色与绿色一圈一圈地交替生长着,果然如一只大公鸡一样漂亮。
朱隶走上前去,取出匕首在树皮上划下了一小块,丢进嘴里慢慢品尝着,树皮越嚼越苦,舌头和嘴唇有一些微微发麻。朱隶知道,金鸡纳树皮是有轻微毒素的。
“就是这种树,多带些树皮回去。”朱隶吩咐道。
三个人忙活了半天,割下了一大捆树皮,朱隶直起腰,想告诉老柯和老乌贼够多了,可以返航。却诧然发现自己的舌头不好用了,竟然说不出话来。
第177章 “旗语”
三个人忙活了半天。割下了一大捆树皮,朱隶直起腰,想告诉老柯和老乌贼够多了,可以返航。却诧然发现自己的舌头不好用了,竟然说不出话来。
老柯和老乌贼听到朱隶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都诧异地回过头,惊讶地发现,朱隶的上下嘴唇都肿得老高。
“王爷,你怎么了?”老乌贼焦急得问道。
朱隶摇了摇头,指指树皮,又指指自己的嘴。
老乌贼试探地问道:“王爷是说,这树皮有毒?”
朱隶点点头。
“我们找的不就是这种树吗?树皮有毒还能治病吗?”老乌贼担心地问道。
得病的人中,有一个小伙子叫丛虎,是老乌贼参加船队训练时认识的,别看两个人的年纪差了一代人,但两个人的脾气却很合得来,成了一对忘年交。这次流行疫病,丛虎不幸被传染上了,老乌贼的心中很是焦急。
朱隶又点点头,说了两句话却仍然说不清楚。
“王爷的意思是以毒攻毒。我们快回去吧,那段急流海域。天色晚了更不好过。”老柯替朱隶解释道。
“但王爷这毒……”老乌贼担心地问道。
病了的人可是以毒攻毒,朱隶没有生病,这毒怎么解。
老柯闻言也停下手中的活,望着朱隶。在大自然里,常常在有毒的花草树木不远处,生长着能解这种毒的其他植物,不知道金鸡纳树皮的毒,用什么来解。
朱隶费了半天劲,终于说道:“不用解药。”
***
燕飞、沈洁等几个人,将船上所有的鲜花都蒸馏了,提取了含有花精的蒸馏水,也按比例勾兑。有沈洁参加,工艺比第一次做得精细了多,兑出的味道也更纯正,当然时间也更长,等他们捧着几大桶的香水出来,朱隶已经离开了三个多时辰。
郑和一直在载着发热船员的船上,跟黄御医等一些人忙活着,朱隶带着老柯和老乌贼冒着生命危险去找药的事情,船队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而朱隶发明的“花露水”也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船上是禁止饮酒的,花露水带着浓浓的酒香,却被命令涂在手上和脸上,引得一批酒鬼们馋虫大发,真恨不得把花露水都喝进去,朱隶早料到会如此,特意吩咐分发花露水的内官们。必须看着船员们将花露水涂在身上,一滴不许喝,并告诉他们,花露水喝进去暂时没事,两天后会腹泻不止,什么药都不好用。
花露水当然不是喝的,但喝进去也不会有什么毒副作用,朱隶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吓唬船员,另一原因,也是因为用来蒸馏香精的鲜花太杂,会不会真的有鲜花有毒,朱隶也弄不准。
燕飞和沈洁等四人带着两竹桶花露水跳上了载着发热水手的船,郑和站在甲板上迎着他们,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太阳就要落山了,朱隶临走时嘱咐的四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到了,然而谁也不提这件事,朱隶不回来,不要说四个时辰,就是四天郑和也会等。让他把朱隶扔下自己带着船队走,郑和绝对做不到。
“赵将军怎么样了?”燕飞将手中的花露水交给郑和。
“不太好,又开始发热,到今天下午为止,已经死亡七人。”
郑和的语调虽然平淡,但神情凝重,朱隶不在船队,他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非常大。
“黄御医呢?”燕飞边走边问道。
“上另一条船了,中午起,那一条船上也陆续有人开始发冷发热。而且船队里还在断断续续的往这两条船上送人。”
“冯将军没染上吧。”
“没有,冯将军听说王爷找药去了,非要带船去接,我让人把他锁了起来。”郑和说着望向燕飞抱赫地笑笑。
燕飞却故意将目光望向了别处,他明白郑和的意思,郑和是故意说给他听,可是朱隶再不回来,他真的要驾船去找了。
“赵将军,你感觉怎么样?”燕飞俯身望着赵胜德,关切地问道。
“王爷回来了吗?”赵胜德的声音十分虚弱。
“就快回来了。”燕飞忽然想到,当年自己也曾在生死边缘间问过石小路,朱隶回来了吗?石小路也是这样回答的,就快回来了。那一次最危险,如果不是阿婆舍命相救,真等不到朱隶了,可惜阿婆临终前唯一的希望,找到他的儿子,他和朱隶却一直没有做到,这趟如果能从西洋平安回来,燕飞决定再下云南。一定要找到阿婆的儿子。
“我恐怕等不到王爷了,告诉王爷,我赵胜德多谢王爷知遇之恩,下辈子还做王爷手下的将士。”赵胜德挣扎着说道。
赵胜德和冯三虎都是当年朱隶从普通的军士中挑选出来的,从朱隶的得力手下,到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凡是朱隶看中的,如今都在军中担任要职,连永乐帝也不得不佩服,朱隶看人的眼光很毒。
“赵将军,三年靖难都扛过来了,这点小病算什么,况且王爷不顾危险去给你们找药,无论如何你也要等到王爷回来的,是不是?”燕飞鼓励的目光望着赵胜德。
赵胜德重重地点点头。当他知道朱隶不顾危险为他们找药时,心中非常感动,一个王爷,甘冒生命危险,为普通的将士出海找药,赵胜德忽然间觉得如果自己在王爷回来之前死了,真是太对不起王爷了。
“各位弟兄,我们大家是一起出来的,我们也要一起回去。我们不会放弃你们。也请你们振作一些,不要让自己垮下去。四个时辰前京王爷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冒险出海为大家寻药,如果大家等不到他回来,京王爷一定会很难过。本国公知道大家都病得很辛苦,为自己打打气,再坚持一下,本国公相信京王爷很快会带着药材回来的。”燕飞气沉丹田,激昂的话语缓缓送了出去,不仅他所在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连另一艘载着生病船员的船和附近的几艘船上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黄御医立刻借机指挥所有的医户让病人喝小柴胡熬成的水。这种药虽然不是很好用,但多少能缓解一些症状。
生病的船员们也各个打起精神,虽然他们很多人从没有跟朱隶说过话,但对朱隶都从心里佩服,如同赵胜德的心理一样,觉得如果在京王爷回来之前自己死了,真是太对不起京王爷了。
****
踏上回程,朱隶突然想起船舱里有用来盛水的猪吹膨(就是猪的膀胱),朱隶不记得在哪本书上曾经看过,将猪吹膨吹满气体,可以临时充当氧气瓶。
朱隶从船舱中找出猪吹膨,将里面的水倒出来,拿着猪吹膨对着老乌贼比划了半天,由于嘴唇肿胀舌头发麻,朱隶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好在老乌贼是潜水专家,朱隶意思一到,老乌贼就明白了,一个劲地冲着朱隶竖大拇指,不停地说:“要不怎么人家是王爷咱就是老百姓呢,就王爷这脑子,不服不行。”
人呼出二氧化碳中,仍然有大量的氧气,所以在船上将猪吹膨吹起来系紧,到了海底后利用猪吹膨里的气体呼吸,仍然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有了这个东西,老乌贼在回程时领船就显得非常轻松了。
尽管老柯把船划得很快了,但离开礁石群时,仍然过了四个时辰。
由于要绕过礁石群,又有急流的作用,海鸥一号驶出礁石群的地点,比进去时的地点距离船队远了很多,而最要命的是,此时风平浪静,船上的风帆一点借不上力。
“已经过了四个时辰,船队还会等我们吗?”老乌贼问道。
朱隶笑笑:“你认为呢?”
“老乌贼觉得别看平时郑大人对王爷的话言听计从,王爷的这个命令郑大人九成不会执行。”老乌贼摇摇头说道。
“什么九成。依我老柯看,十成十,还在等我们。”老柯语气坚定地插嘴道。
朱隶心中暗暗叹息,他也知道郑和绝不会下令离开的,今天这种事情多等一天倒是无关大局,将来若是遇到危险,郑和如此拖泥带水,必然会误大事。
借不上风,朱隶和老乌贼、老柯三人只好用橹和船桨划行。朱隶在后面操橹,老乌贼和老柯一左一右用浆。
朱隶知道四个时辰还不回去,燕飞、沈洁等人必然等得着急,那些生病的船员也等着朱隶找来的药材救命,因而摇橹的时候将内力暗暗用了进去,船走得如有风帆一样飞快,令老柯和老乌贼惊讶无比,但当朱隶远远看到船队的时候,已经累得脱力,直挺挺地躺在甲板上。
***
为了便于船队指挥,宝船上有一个巨大的船帆挂满了灯,在夜间的时候,利用灯向船队发送命令,白天是用的是一串旗子,雨天和雾天则用鼓声,
朱隶还规定了几个灯语和旗语,以便发出一些简单的命令。
但这些灯语过于简单,像:“王爷回来了”这种信息,靠灯语或旗语是无法传递的。
朱隶没有想到,他的船员们自然有他们的办法。
自从大家知道朱隶离开后,各周边船上自发地都有水手爬到桅杆上,时刻注视着海面,因而朱隶的船一出现,就被一艘战船桅杆上的水手看到了,那名水手极为兴奋地向船上的人喊道:“王爷回来了!”那神情,比中了大奖还激动。
船员们似乎早等着这一声了,闻言立刻齐声喊道:“王爷回来了!”
相邻的船听到喊声,也一起高呼,以瞬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高喊:“王爷回来了!!!”
巨大的呼声对于生病的船员来说,无疑是一支强心剂,他们都坚信,朱隶不会空手回来。
****
新年快乐!!!
第178章 禁足
朱隶听到整个船队震天动地的呼喊声。浑身不由得一震,带这样的一群人,就算为他们出生入死,也值得了。
老乌贼和老柯更是激动无比,觉得跟着这样受人爱戴王爷,此生没白活。
燕飞听到喊声,立刻气沉丹田,高声问了一句:“哪个方向?”
“我在这里。”朱隶用仅余的内力答道。
两人相隔数十艘船,又在众人的呼喊声刚落,竟能清晰地一问一答,这份功力再次令所有的人由衷地钦佩。
船队之间船与船平时相隔数仗,若想到其他的船上,都有小木筏互相运送,燕飞嫌木筏又麻烦又慢,直接取了一根缆绳,一头拴一件重物扔到相邻船上,让水手们两头拉着,在水手们尚未反映过来时,燕飞已经飞身立在缆绳上,足尖在缆绳上点了两下,跃到相邻的船上。收起缆绳如法炮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到了最先发现朱隶的战船上。
那艘战船看到朱隶的海鸥一号后,立刻有水手划着小船前去迎接,老柯和老乌贼虽然不像朱隶般使用内力划船,却也累得手脚酸软,一下子上来了十多个水手替他们划船,正乐得休息。
燕飞到战船时,朱隶的船也刚到。
“找到了吗?”燕飞看着朱隶上来,脸色有些苍白,又关心地追问了一句,“怎么了?”
“靠,一点风没有,划船累的。”朱隶低低地骂了一声,“带回来不少药材,应该没错,让人弄碎了煮水,试试效果。”
“把药材送到宝船上,碾碎了煮水。”燕飞边下命令边拉起朱隶的手掌,一股真气源源不断地透过掌心送入朱隶体内。
“三宝呢?”
“四哥”郑和没有燕飞的轻功,坐着小船过来,比燕飞晚到了一步。
“郑和阵前不服从命令,禁足十日,面壁思过,来人,把郑和带到宝船关起来。”朱隶脸一沉,沉声命令道。
“四哥?”
“朱隶?”
燕飞和郑和莫名其妙地看着朱隶。周围的几个军士也都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朱隶葫芦里卖什么药。
“本王临走前命令过你,若本王四个时辰不回来,你就带船队离开,现在几个时辰了,船队怎么还在这里?”朱隶声调威严地说道。
“四哥。”
“京王爷!”朱隶冷冷地打断郑和的话,“可是不服?!”
“不是,我,郑和知罪。”郑和低下头。
“来人,带走。”
两个军士对望一眼,一起走到郑和面前,低声道:“对不起,郑大人,请吧。”
看着郑和一脸沮丧地与两个军士上了小船,燕飞低声说道:“有必要吗?你太过分了吧。”
朱隶长长地叹口气:“换了我是他,我也做不到,可是带这样一个庞大的船队出海,不能因为私人感情而不顾全大局,只有政令统一。严格奖惩,才能使船队始终处于不败之地。对于郑和来说,以后的路还很长,今天的惩罚,对他将来独自带领船队会有大的益处。”
“独自带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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