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这样的设计,即能贴身相随,又能从网格中看到外面的世界。即不闷,又方便,各种美好。
于庸泽大步朝学校东门车站走去,刚拐出校门不远就看到一辆并客去南山的车,毫不犹豫地坐到了剩下的那个位置。
那小车哗地关好车门,一瞄不再停歇,奔驰着朝南而去。
等一等啊,我还没看清楚。
我坐在口袋里,口袋连在包上,包放在于庸泽的腿上。我使劲自靠窗的一侧探着头,奋力想从窗口向外张望,更进一步看个分明。
可是我与车窗平行,视力虽不错,视野却也有限。车辆驶出,我再看不到所乘的这辆车后,那反方向行去的银色车中的情景。
车,越开越远。
于庸泽坐在后座,与同车刚刚认识的其余同行的几个人笑着聊天。他全然不知我所见的一切,几分钟前,他只顾大步流星奔到车里。
而在他弯腰坐进小包车的一瞬间,我看到在东门的另一侧,与佟雯身高相同,与佟雯衣着相同的,与佟雯的小包相同的女生,裙尾闪过,坐进一辆一点不环保的SUV。
玻璃窗虽是暗色,我依然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了驾驶位上侧着头与女生说话的人,正是那日讲座的主讲人——白方。
不就是腐乳家族的成员嘛,有什么了不起,也没听佟雯说过在腐乳公司上班啊?这算哪门子公事?
我竭尽全力地想把那SUV看清楚,不是弄明白车型,而是为了记住车牌号。
丫的敢跟我们家于庸泽抢人,看我以后得道了不报复他的车,统统塞到腐乳缸里。
可于庸泽迈进小车的速度那样迅疾,两辆车转眼朝相反方向驶去,我没能多瞧上半眼。
…………
四个轮子的车子跑起来,到底比我微小的挪移快上N倍,两个多小时后,我们置身山中。
南山,层林尽染,秋山如妆。
回忆起来,这几年中,每年这个季节的这一天,我们都会来南山一游。
只是,与往年的独自一人相比,今年于庸泽约了佟雯一同前来。她在他心中,应该是不同的。
可最后,却终究是与往年相同。
站在人迹罕至的水石峰,于庸泽长长吸一口气,向远山喊去:啊……
啊啊啊……啊啊……啊……的回声自山谷间回荡。
远方一片红火处是南山著名的枫林,此刻,游人大多汇聚于此。
很快,那方向就有映合的声音传来:
啊……
有做广告的:
胃,你好吗……好吗……好……
有表达情怀的:
柳柳,我爱你……爱你……你……
有表达美好愿望的:
房价快跌……快跌……跌……
有泄愤的:
不给年假的BOSS去死……去死……死……
还有混的:
求点击求收藏求评论求包养……包养……养……
山谷间一阵沸腾,群魔乱舞,群音乱颤,最终在一片笑声中归于寂静。
于庸泽笑着卸下背包,坐到一棵老树下,取出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拧上瓶盖,他便倚着老树闭目养神。
蓝天秋风,巨树红叶,流水山果,在这一派美好中,他好似就那样睡了起来。
闲散而悠然,安详而自得。
在靠近他的侧兜中,我扭了扭,舒适地运动运动机身。
我爱这每年一游,记忆中,每次自南山而归,都会电量满格,精神大振好久。
同他一样,我慢慢安静下来,品略这深山中的静寂与独特味道。
人迹罕至的水石峰,
隐在巨石流水后的水石峰,
萦绕着植物香气的水石峰,
只有他与我的水石峰,
天地悠悠,恍若只有他与我……
根据他们学院的人都稀罕的爱因斯坦相对论,这样的时光总是会一闪而过,抓也抓不住。很快,日暮西山,转眼就是五点,于庸泽踏上回程。
返程的旅行车上,与经过一天游历,上爬下行、满脸疲惫的其他游人不同,于庸泽一身清爽,竟比上午出发时气色更好。
我在靠窗的无人得见的角落里,也如有神助,一边无声听着内存中的歌曲,一边轻巧地随着节奏跳了起来。这一跃委实有进步,一下头就磕到了侧兜顶端的拉链。
那是我以往从未达到过的跃动距离。
我爱死了郊游!
…………
周一,是大部分世人痛心疾首的一天,张伦深感这一天悲催无比,一定要补充好午饭的能量,于是拉着于庸泽去一食堂吃鸡腿饭,在长长的队伍中,恰好遇到同样迷恋鸡腿饭的佟雯。
三个人点了三个不同的口味,坐到食堂一角。
“后来去爬山了吗?”佟雯夹着鸡腿肉问道。
“What? Who? Where? When? Why?!”张伦嘴里叼这鸡腿猛然抬头问道,目光在佟雯和于庸泽之间交互张望,活像只眼珠子滴溜乱转的黄鼠狼。
“你想把特殊疑问词全一网打尽吗,”于庸泽用筷子挑拌着白白的米饭,“我周末去登南山了,因为天气不错。”
张伦:“师兄你怎么不带着我啊,我最爱运动了?”
“让你不看球赛直播去登山,你去吗?”
张伦斩钉截铁、毫不犹豫,“不去!”
于庸泽和佟雯一同笑了起来,于庸泽对坐在对面的佟雯道:“周末办的工作上的事情还顺利吗?”
“啊?”佟雯略顿一下,“还不错。”
食堂悬挂电视的体育新闻响起,话题很快被张伦带领到了周末的体育比赛上。
我安静地躺在餐桌空余位置的桌面上,就和佟雯的小白,张伦的HTC一样,安安静静,乖乖巧巧。
今天那三个人类可能集体觉得裤子紧,通通把我们放在了桌上。
我看了疯四和HTC一眼,对自己催眠道:我要安静、我要乖巧、我要不漏马脚,我要……
可是我的心没那么安静,想海面下的大海,它汹涌得很欢腾。
我的脸,还是待机的暗色,却已偷偷打开蓝牙而不经屏幕提示,努力地搜索起周边手机信号。
疯四关着,HTC也关着,真无趣,就好像遇到了上保密锁的门。
往日我会推推门,常常推不开,然后我就会去继续寻常四周那些没用锁的开放大门。
今天我很执拗,我还念念不忘那个东门口百分之九十九如佟雯的身影。
集中精神,集中电流,集中频率,集中电波。
咔——
我的电磁波破门而入。
我惊喜于自己的这项新长进,长期的侵入攻击,终于有了今时的破坏力,这是量的积累到质的飞跃啊。
长此以往,我还不得一统手机界,哦呵呵呵呵呵!!!
不过,做人不能太贪婪了,做电子通讯产品,也不能,尤其是我这么有机品的手机。
咱得慢慢来。
我收跃动的电磁波,重新打量起小白的另一面。
小白的内在,很丰富, Retina显示技术、三轴陀螺仪、主频1Ghz的 A4处理器、Face time视频通话、16G的容量……
(句子:必须插一句,这不是植入广告,不是植入广告,真滴~)
许多多的软件,许多多的电子书,许多多的自拍照。
在数据流中快速穿行,我看到佟雯与于庸泽原定相约登山那天早晨的通话记录。
十点零五分,我没有幻听,确实有一个已接来电,通话时间不长。
那号码的主人——白方,通讯录中他并不在同事的分组里。
同一天晚上,佟雯发了一个短信给白方:
【晚宴会回味悠长,谢谢。】
这短信字数不多,却也让我回味悠长。
确定的事情有一桩,那天佟雯所办的,应该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她对于庸泽的言辞,不过是个推脱。
我仔细查了一圈,没找白方回过来的短信。
切~~~收到短信不回的人~~~
我悄然退了出去,关好门,挥挥衣袖,没带走一节数据。
张伦的手机近在身旁,我觉得应该一视同机,不要因为人家长得黑,就差别对待。于是,我一脚踹开HTC的小蓝门,大步侵入。
张伦手机的内在,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不是配置于硬件方面的问题,而是内容。
我YY中张伦的手机应该是这样的——满满的游戏软件、满满的乱七八糟的歌曲、满满的各色人的短信、满满的通话记录。
像张伦那样跃动而跳脱的人,应该是那样子的。
可是,他的短信存储中,一片空白;通讯记录中,一片空白;浏览历史中,还是一片空白。
这是一个挥挥手,不仅不带走云彩,连脚印子也不留的人。
我有些失落了,以前每次张伦建议于庸泽换掉我的时候,我就曾YY着有一天能侵入他的手机,把他的存储记录弄个天翻地覆。
当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我却发现他早就对自己很彻底的下了手。
我泱泱地收回了神,精神凝结于自己的机体内。
三人笑谈间吃完了饭,佟雯下午没有要旁听的课,准备回寝室补觉,于庸泽和张伦则直奔实验楼。
回到自己的座位,于庸泽打开小黑,第一件事,就是去月初投稿的杂志网页。校园网开国外网站的速度在这个时间段不给力,他连着按了好几个F5,最后主页才刷了出来。
登陆进后台,状态依然是审稿中。
“师兄,这么着急,不像你的风格啊,师兄你难道投文章还能没把握。”张伦不知啥时候站到于庸泽身后,单臂倚着蓝色隔断问道。
紧接着,他把脸凑到小黑的屏幕前,“到底是师兄,这杂志可的确生猛霸道,审稿通过那天,第一时间必须请我们全组人吃饭啊,我时刻帮你监督进度。”
“我也没什么把握,借你吉言啊,中了就请你们吃饭。不过,”于庸泽微微一笑,话锋一转,“真的如此幸运的话,第一时间,还真不能请你们吃饭。”
“啊?”
“还有安排。”于庸泽说完,拿起文件夹,带着我,揣着笔,朝对门设备室走去。
“啊?”身后,我听到张伦仍旧带着不解的白痴疑问音。
我却有些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想说:句子我,真的不是卖手机的……真的!
☆、改
“啊?”身后,我听到张伦仍旧不解问的白痴疑问音。
我却有些懂了。
约佟雯在每年特定的那个日子登山,
焦急地等待论文的审定意见与结果,
抓紧一切时间补充审稿专家可能会问到的数据,
每天在登陆完投稿杂志的页面后,如果没有旁人,还会看两眼小黑E盘里存的几年前实验室毕业生的照片。
那一年的毕业生,正是佟雯那一届。指导本科生做毕业设计的,主要就是于庸泽和张伦他们几个。
那一条条单独看上去都没什么,联系在一起,却有些端倪。
他该不是要等到文章审稿通过的那一天……表白吧?!
我大大振奋了一下。
其实,我一直觉得于庸泽,做得太多,说得太少。
这几年中,我曾听王导说过许多惊世骇俗的科学理论,大多数都是他自鸣得意的屁话,但偶尔也有一两点珠玉。
王导曾说:说比做还要重要。无论做了多少实验、得到多少数据、开创什么机理,如果不能清晰展示出来,都是白扯。
将价值五十分的工作,说成一百分,将只有五分钟内容的PPT,扩展成口水横飞的丰沛十五分钟,那是一种本事。
王导奉行着这一信条,而且少有地谦虚地表示过:自己在说比做这条道路上,还有待进步。因为申请到的课题还不够大、基金还不够多,都是说的话,还远远不够。
其实王导你说得已经太多了。
作为王导一手带起来的弟子,于庸泽和王导一点儿也不像。
我一直期待着这个理工科的高材生,至少能够说得和做得一样做。
追女孩子这种事,讲求的是缘、准、快,
你为毛非要等到文章发表的那一天?!
…………
佟雯计划在T大听两周的课,她所在公司即将开展的一个业务方向与白方在N大讲授的内容相关,她又是N大毕业,于是她成为最佳人选,被公司派来学习两周。
周四那天晚饭后,两人在学校中心花园散步,这是食堂鸡腿饭一别后,两人再次相遇。不过这次不是偶遇,是佟雯短信约见的于庸泽。
于庸泽最近每天都在实验室叫外送,半夜才又从实验室回寝室,能偶遇才怪。
秋风舒爽,夜色渐起。花园中央,喷泉在光柱中随音乐变换形状,时而直冲天际,时而如伞散落,四周有戏水的孩童,有聊天的学生,有散步的老人。
两人在外围的梧桐树下找了个长椅坐下,这时间找个落屁股的地方可不容易。多亏于庸泽随身带着的我机品无敌,才能保佑他们刚来,那对方才坐在这里的小情侣就起身离开了。
“师兄。”
“嗯?”
嗯?嗯什么嗯啊?我心中着急,既然小师妹都找上门来了,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吧。
佟雯:“明天听完最后一节课,周五下午我就回Z市了,时间紧,就不请你吃饭了。十一你还在N大吗?到时候如果主管不给我派任务的话,我再过来看你,这段时间,谢谢啦。”
“一周你谢我七回,耳朵都起老茧了。”
佟雯笑言,“等我一周谢你七十回,你耳朵就有耐受性了。”她说完自己笑了起来,很快又有点沮丧,“真希望主管大发慈悲,爱心泛滥,十一假期也让我休啊~”
“你们主管人挺不错了,托这位主管的福,小师妹你才能重游N大这么多天。不过,既然你来N大听的课与你们公司贸易方向相关,算是公派学习了,你年假都没休,十一的假期应该不会克扣你的。”
常常谈笑的佟雯静默下来,这样的她连我都有点儿不适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师兄,其实……我来N大听的课与我们公司贸易方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于庸泽:“……”
我:“……”
“所以,我这也不是公派学习。”
于庸泽:“……”
我:“……”
“这两周时间,就是用的我的年假,我的年假有十天,加上调班的两天,十二天刚刚好。”
于庸泽:“……”
我:“你这姑娘到底想做啥?!”
佟雯低声道:“我利用年假来N大,就是为了听白方的课。”
于庸泽仍是静默,在掌中将我转了个圈,望向佟雯,缓缓开口:“从那天周末讲座的海报上看,白方应该不是N大的专职教师。”
“对,他好像和管院的孟院长相熟,所以周末过来给学生做个讲座,他其实是远易的老板,啊,对了,远易和我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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