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一波波的数十根滚木自山坡之上滚了下去,惊得下面一阵怒骂声。
“草,大家小心,这帮孙子玩阴的!”
“小心有埋伏!”
“快撤…撤啊……”
“嘭!”
“啊!”
在那骂声之中,第一轮的滚木借助着地势,快速的撞在了来不及刹马的清兵身上,顿时,撞得马队一片东倒西歪…死伤倒是并不惨重,却严重的延迟了马队的冲锋!
“嘭~~~~嘭~~~~嘭~~~~”
在清兵的混乱之中,民军第二轮的齐射来到了!
虽然枪声仍然显得有点零落,可是比起第一起齐射显然好了一些,经过之前的一次齐射显然给这些因为大败而丧失了不少胆气的民军新兵们带来了一些勇气,齐射自然也能打得好一些。
一个照面又有五六十人丢了性命,还有更多掉下马来的。
当夹着坐骑的右腿突然一痛的时候,石头就感觉到了不好,不用说他也知道自己挂了彩,他是第一批中少数活下来的几人之一,当后面的大部分冲过去了之后,他刚要从马身一侧坐回马上,却不想他的马又高颠了一下,受了伤的腿这时候再也勾不住马镫,一下被从马上掀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噗!”
石头只感觉后脑一沉,接着又感觉胸口一闷,忍不住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好在他如今虽然身子动弹不得,但是大部队却已经经过了他跌落的地方,后面虽然还余下数十骑,他这么一个躺在地上挣扎着的大活人却不用再恐惧会被后面冲上来的弟兄给踩成肉泥,加上浑身酸痛的动弹不得,只能任着伤口在那流着血,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着了!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148章 谢迁起义(一)
有道是祸不单行,在榆园贼闹得正欢,满清山东官员正在头痛万分时,山东高苑又发生了一起大变乱,这次变乱比之榆林贼更是凶猛。
山东青城、高苑一带自古是桑芦之乡,当地居民农闲时多从事编席、养蚕,因此日子比起其他地方好许多,即使是山东大旱期间,这里的百姓也能得到温饱,清军统治山东后,先是因为要为多铎调集军粮,在境内大肆征收粮食,几乎将农户大半口粮征收上去,引起了这里的居民的强烈不满,多铎败亡消息传来,高苑一带的百姓拍手称快。
就在高苑百姓都认为可以喘一口气时,为了稳定山东,多尔衮又派出了两万多大军,这些大军的粮秣都需要山东地方供应,这还不止,清廷允许孔有德、耿忠明、张天福这些汉人在山东扩军,各地百姓不但要有被抓丁的危险,而且为了供应新招的大军,更是加了无数苛捐杂税,由于高苑算是山东富裕之地,征收的赋税更重,如此沉重的负担压得许多地方都喘不过气来,整个青城,高苑一带就象是一支火药桶,只要一点就会燃起来。
这天,高苑县衙门前面广场,十数名差役推着四名五花大绑的青年汉子出来,将他们绑在广场上立着的柱子上,很快,四周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许多人悄声议论起来。
“这几人犯了什么事?”
“什么事,还不是交不起税呗?”
“税,税,税,这个狗官就知道向我们收税,总有一天,老子反了他娘的。”问话的汉子愤愤不平的道。
若是其他地方,听到有人说要造反,旁边的百姓恐怕马上就会躲得远远的,只是这名汉子的话落下,旁边虽然有几名百姓缩了缩头走开,其余百姓脸上却都是一片愤然之色。
“嘘,大兄弟,小声点,若是让那些人听到,不死也要脱层皮。”
“呸,不就几个狗腿子吗,他们以前吃着大明的皇粮,转眼又换成了鞑子,真得丢祖宗的脸。”
……
一名头目模样的差役手举着鞭子,对着围观的人群大声道:“你们这些穷腿子听着,眼下大清入主中原,征收皇粮是天经地义之事,若是有人不交,这些人就是你们的榜样,打。”
随着那名头目喊声完毕,啪啪的声音响起,四名衙役每人都持着一根长鞭,对着绑在柱子上的四名青年狠狠抽去,只是数下,柱子上的四名青年就全部血肉翻飞,一道道鞭迹深深的映进各人肌肤。
“啊。”围观的人群中一些胆小者连忙将脑袋扭向别处,不敢细看,其他人则沉默不语,人群中数名高大的汉子却是用眼睛狠狠的瞪着动手的几名衙役,其中一人几次想拨开人群冲进去,幸好被旁边两人死死抱住。
“丁大哥,这里是县城,千万不能冲动。”两名同伴苦苦的哀求。
这名丁大哥名叫丁可泽,为人豪侠任事,在整个高苑县都是赫赫有名的好汉,今天木桩上绑着的都是丁可泽同村之人,其中一人还是丁可泽要好的堂弟,看到自己堂弟如此被差役鞭打,丁可泽恨不得冲进去将几名差役杀了,救出自己的堂弟。
若是三五个人,丁可泽相信凭着自己的拳脚一人就可以收拾,可是眼前不但有十多名衙役,而且衙门里还有衙役可以随时支援,丁可泽不忍见到自己堂弟挨打的情景,重重的在地上一跺脚,转身离开。
“丁大哥,想开点,丁二哥也不是全然没救,只要措到五十两银子就可以放出来。”
“五十两银子。”丁可泽摇了摇头,若是以前,就是要他拿出一百两银子也不困难,只是现在他搜遍全身也不过几两碎银,不由叹了一声:“我丁可泽平时自认英雄,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堂弟被那些狗官打死?”
“若有不平之事,大丈夫当提剑铲平之,唉声叹气又有何用?”一个声音突兀出现,顿时将丁可泽和两名同伴都吓了一大跳,他们连忙扭头看去,却见身后站着一名神情剽悍,身高八尺有余的大汉,正斜眼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阁下是谁,跟踪我们有何用意?”丁可泽大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问题是你想不想救出你的兄弟?”
“阁下能救我兄弟?”丁可泽这才仔细的打量了身后之人一下,来人虽然算得上气宇宣昂,只是身上穿得比自己还破烂,根本不象能拿出五十两银子之人:“阁下莫非耍我不成,就凭阁下能拿出五十两银子。”
“哈哈,谁说救人就要用银子?”来人大笑起来。
“没有银子,敢情阁下真是耍我?”丁可泽脸色沉下来。
“可笑,我早就听说过高苑有一名丁姓好汉,好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没想到见面不如闻名,自己遇到了不平事竟然要借银子来摆平,以前的名声难道全靠银子吹嘘出来的。”
丁可泽听得脸上一红,身边的两人却大感不愤:“你是什么人,敢如此破坏丁大哥的名声,藏头露尾算什么东西?”
听到两人的指责,来人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那报上名又何妨,在下谢迁。”
“谢迁?”丁可汉听得心中一动:“你就是那个单人从京城千里护送韩源韩大人回山东的谢迁?”
“不错,如假包换。”谢迁傲然的道。
“原来是谢大哥,你千里护送韩大人归乡的义举谁不称赞,若是能救出我兄弟,我丁可泽这条命就卖给谢大哥又何妨?”
“好,这才痛快,你跟我来。”谢迁带头向城外走去,丁可泽毫不犹豫的跟着,数人出城后又连走了十余里路,眼看越走越偏,同行的两人害怕起来,其中一人拉了拉丁可泽的衣服:“丁大哥,你莫要给他骗了,我怎么觉得他带我们到这样的地方有一点不安好心?”
“是啊,是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另一人连忙道。
丁可泽瞪了两人一眼:“别胡说八道,在高苑谁不知谢大哥的名声,那位韩源韩大人为官多年,韩家在山东又是有名的望族,行囊肯定丰盛,若谢大哥真是贪财之人,半路早将韩大人害了,又如何会有千里送行的义举,你我三人除了一条命,有什么值得人家掂记?”
“真是谢迁当然不会如此,可要是他不是谢迁怎么办?”
丁可泽摇了摇头:“我闯荡江湖多年,这双眼睛还算有一点识人之明,此人说话时眼神坦荡,不象撒谎,气度更不是一般人学得来,你们别说话,只管跟着。”
三人说话时不由停止了脚步,谢迁回头望了一眼,将脚步放慢,等到三人跟上才重新加快脚步,又行了数里,谢迁才停下来,对三人道:“到了”
望着眼前的一片森林,丁可泽三人眼中都露出一丝迷惑之色,不明白谢迁将他们三人带到这个地方干什么,谢迁微微一笑,嘴里吹出一声哨响,前面顿时草木摇动,一下子钻出了十数人,手里还都拿着兵器。
丁可泽三人着实下了一大跳,莫非这个谢迁……
正当三人胡思乱想之时,那钻出的十余人兴高彩烈的喊了起来:“谢大哥回来了,谢大哥回来了。”
“丁兄弟,走,随我进去。”谢迁伸手作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即来之,则安之,丁可泽三人也只得跟在谢迁身后走进树林,不到百步,丁可泽三人只觉得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他们来到了一座山谷谷口,谷中人声鼎沸,足足有数百人,这些人或坐或立,多数人手中都持着兵器,正在细细擦试。
一名穿着儒衫,三十岁左右,模样有一点瘦弱之人来到谢廷面前,埋怨道:“大头领,我们晚上就要攻县城,你怎能一个人进城,万一有个闪失,我们所谋之事岂不全要落空?”
“攻县城?”那名身穿儒衫之人一句话就吓了丁可泽三人一大跳。
谢迁对于儒衫青年的埋怨毫不在意:“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军师赵束乡,这位是丁可泽丁兄弟,他有一位兄弟因为交上不税,被差役锁拿,眼下正关在县里大牢,丁兄弟也愿意加入义军共图大事。”
赵束乡大喜:“太好了,赵某早就听说过丁兄弟的大名,有丁兄弟加入,我们简直如虎添翼。”
丁可泽直到现在才知道竟然有一部人在这里图谋造反,打县城的主意,他更是从来没有说过要加入义军的打算,不过,丁可泽还是马上承认了此事:“丁某初来,还请军师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即入义军,那就是同胞兄弟,理当彼此照应。”赵束乡转向谢迁道:“头领,我所有义军三百零八名兄弟皆在此,只要头领一声令下,晚上就可以冲进城,将城中狗官人头垛下。”
“不,现在是三百一十一人了。”谢迁纠正道。
“对,是三百一十一人。”赵束乡歉意的向丁可泽三人笑了笑。
第二卷 虎踞鄂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恶战一家岭(6)
一家岭那边的交火接近尾声的时候…却见一家岭西二十五里外,一只高悬黄底大龙旗的清军队伍正在浩浩荡荡的行进着。
领头的清军手上执着两杆大旗,上面书着两个大大的‘刘’字,行伍之间倒也能够瞧出几分神采来,那排头三营士兵倒也称得上精锐,至少比起后面杂乱不堪的杂牌军,他们不但能够保持整齐的步伐,甚至行伍之间隐隐显出一定的阵法,前头便是突然遇敌也不至于立刻便陷入慌乱之中,显然那指挥之人胸腹之中颇有点墨!
“记录,发现襄阳南下清军主力,重复…发现襄阳南下清军主力。人数……约莫三千人…重复发现襄阳南下清军主力,人数约在三千…未发现伤兵,其余伤兵可能留守沙洋……重复未发现伤兵,其余伤兵可能留守沙洋…”
约莫距离这一行清军过处小路的百米开外,有一处长势茂密的杂草丛。
隐隐,从那杂草丛之间深处一个圆筒状物品,若有人离得近些瞧去,只怕立刻便能认出来,那玩意乃是千里眼,就是新军军官们口中的望远镜!
一个男音低沉的不但口中抱着数…这一处杂草丛十分的茂盛,毕竟临近长江水系,加上正处于一年中雨水最旺盛的时间段,因此这草丛中却是不止潜伏着一人,而是两个人!只要清兵不上前细看,根本难瞧其中隐秘。
而放在两人身边的,赫然还有一个木笼子,里面放着两只灰白色羽翼的信鸽。
可能是怕信鸽闹将起来引来清兵,那两只信鸽的嘴上都被绑上了一根纤细的红绳,当然,这也是革命军情报司的联络暗号之一!
这两人,正是鄂中革命军分军政府情报司的两员情报官,他二人于几日前跟随情报司李东来麾下的另一员干将南下,负责监督襄阳南下清军。
“明白,全部记录…还有吗?”
手上拿着一杆铅笔快速的记下了同伴观察到的情报之后,其中一人低声提醒了一声,他一抬起头,只见一张略显黝黑的年轻脸庞上尽是疲惫、汉水以及一个个蚊蝇毒虫叮咬过后留下的疙瘩,嘴唇也干裂了几道口子。
“再等等……还没看到对方有多少火炮、机枪呢!”
举着望远镜的另一人看到那长长的队伍才不过有一营路过了他们这里,心里估摸着火炮等武器应该被安置在行伍中央的他也是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然后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回头看向同伴。
“怎么样,小六。跟你说跟着老大他们去宜昌才是最舒服的事情,虽然要穿过几处清军封锁的重镇十分困难,不过比起咱们这边却也说得上舒服…”
他笑了笑,“你啊,十几个小时没睡了吧。回头等咱们军政府击溃了南下清军之后,去跟老大说一声,咱们好好睡上两天吧!”
他打了个哈欠,不过却十分谨慎的又拿过那望远镜往百米外的小路上正在行军的清兵看了一眼,发现还是没有火炮的影子之后,才打了个哈欠,按了按人中给自己提神。
“四哥…老大他们为什么要去宜昌啊?”
被他称之为小六的是个明显年龄不大的年轻人,相比他这个08年入伍的老兵,今天年初才进来的小六太年轻了,不过人倒是勤快,起码这几天的苦日子折腾的,一般很少有人能够挺过来。
叹了口气,他是第一批被招募进情报司的老人了,虽然也就只比后面的两批早不了几天,但是在刚来到鄂中的那段时间,情报司的权力凌驾于军政府如今的所有机关部门之上,自然他知道的信息也要比后面的两批多得多。
没办法,军政府的压力太大了、自大帅西进一来敌视的目光不但只有这鄂中一地才有,武昌、京山、襄樊、甚至军政府内也有不少逐渐多出的杂声,若是不行些非常手段,如今的鄂中估计早就换了大旗了。
与他一批被招募的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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