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即使再难,郑森相信如果福建水师倾巢而出,拿下台湾毫不意外,一分为二后,还能不能拿下台湾,郑森就没有把握了,不过,即使拿下也难免死伤惨重。一个荒岛,即使有十几万人大部分地方还是荒地,十几年前郑家对之弃如弊履,郑森看不出眼下台湾对大明有什么作用,值得将宝贵的兵力消耗在这上面。
郑森脑中刹时间转过一个念头,皇上莫非对一分为二的水师还不放心,想借荷兰人之手将郑家的嫡系力量消失,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郑森脸上顿时一白。
王福本以为提出让他收复台湾,郑森一定会非常高兴,他哪知道后世将之视为宝岛的台湾,此刻在多数人眼中根本就无足轻重,郑成功起兵抗清十几年,一直是在陆上与清军作战,若不是永历朝在陆地节节败退,后来没有了容身之地,郑成功能否率舰队收复台湾尚是一个未知数。
“皇上,眼下鞑子尚占据京城,李、张两贼称王称帝,为何皇上要关注一个小小的大员?”郑森反问道。
对于郑森的反应,王福不由一愣,郑森竟然不愿意去收复台湾,怎么可能?这么好的机会自己送给他也竟然不要,若不是考虑到台湾岛上的十几万移民和郑家多少都有关系,郑森这个态度马上就会气得让王福换人。
不过,郑森所说的也不是全然无理,眼下无论是清军、还是李自成、张献忠都比占据台湾的荷兰人重要的多,只是王福来自后世,分外不能容忍台湾被荷兰人占据,以前是自顾不暇,眼下既然可以分出心来,为何不能考虑收回台湾?
而且现在收回台湾绝对也是一项划算的买卖,日本正在执行闭关锁国的政策,能和日本通商的除了大明商人就只有荷兰人,台湾不但是荷兰人与日本贸易的中继站,而且现在台湾现在的糖业,鹿皮贸易已经发展起来,荷兰人每年在台湾光是鹿皮就要收取十五万张,糖数百万斤,荷兰人在台湾的纯收益每年高达二百多万两银子。
收回台湾,不但可以加大对台湾的开发,而且可以独占与日本的贸易,恐怕收益比二百万还要多,多出二百万两银子一年,朝廷差不多就可以多养军一万五千人以上。
只是眼下郑森的态度分明不愿进攻台湾,王福只好耐心的道:“郑爱卿所言不差,鞑子、闯贼、献贼,这些朕都要剿灭,只是牵一发生全身,朝廷还没有准备好,大员则不然,出动水军并不影响大明实力,大员虽小,却也是我中华神圣领土,岂容红毛夷人所占?”
郑森认定皇帝可能借故要消耗郑家的嫡系力量,自然不会是皇帝几句话能劝服,他摇头道:“皇上,要攻大员,非是臣不肯尽力,只是臣年轻历浅,恐不能服众,若是有失,岂不有损朝廷威信,还请皇上另选贤能。”
王福望着郑森,刚才脸上的微笑变成了一幅哭笑不得的表情,他万没有想到这么好的机会郑森竟然会拒绝,除了郑森,自己该派谁去,顾三?不行,他手中的实力太弱,即使以后组成了南海舰队,也非短时间能将整支舰队的力量组织起来,羽林卫?陆上交战还行,若是不能在海战中取胜,即使能够强行登上台湾也会损失惨重……想了一遍,王福还是感觉到手中能用的人太少,除了郑森,自己好象还真无人可派,除非将郑芝龙重新启用。
“郑爱卿,这可是从荷兰人手中收回失去的领土,复土之功,朕不吝厚赏,若是爱卿成功,朕可以承诺给爱卿封爵之赏,到时郑氏一门又多一爵位,将来青史之中必有爱卿之名,爱卿是否再行考虑?”
“这……”大明的爵位最低是伯,郑森虽然可以继承父亲的爵位,可是年轻人都有自己的傲气,继承的爵位又如何能跟自己凭军功攒来的相比,郑森不由犹豫起来,尤其是这复土之功也不能说没有诱惑。
“若是爱卿觉得陆战没有把握,朕可以将那队葡萄牙雇佣军拨给你,再加上三千鞑子俘虏骑兵如何?”
对于多铎等投降的数千满人,王福一直没有处理,如果杀了,有违自己的名声,不杀就这么养着,只是浪费粮食,他本来想用来对付李自成或者张献忠,只是心中还是觉得不妥,李自成,张献忠的部下到底都是汉人,若是用鞑子来杀汉人,王福心中总是感觉不舒服。
如今要攻打台湾,王福终于想到了数千满人的去处,不如让他们去攻打荷兰人,台湾地处海外,即使将这些满人放出来也不怕他们反噬,只要控制海船也不用担心他们会逃跑,除了台湾,以后凡是在南洋各国用兵,都可以将这批满人用上,满人烧杀抢掠的越凶越好。
“皇上,微臣愿领军出征。”皇帝的两个条件终于击垮了郑森的防备,葡萄牙雇佣军虽然只有四百人,可是战斗力不错,又同是西夷,了解荷兰人的作战方式,三千鞑子骑兵虽然不善攻城,可是用来阻断敌人的增援却完没有没有问题。最主要的是郑森发现自己好象误解了皇帝,有三千满人作前驱,水师登陆之后并不用受到太大的伤亡。
“不错,这才象话,对于,爱卿好象还无字吧?”王福漫不惊心的道。
郑森有点不好意思:“回皇上,臣确实没有字。”
郑芝龙海盗出身,自然不是什么书香世家,郑森也没有参加过什么科考,如今虽然娶妻生子却没有取字,如今皇帝问起来,不由有点难堪。
“那朕就赐你两个字,这次攻台,朕祝爱卿能够一帆风顺,马到成功,爱卿不如就取成功两字如何?”
“成功,郑成功。”郑森轻轻念了几句,越来越觉得满意:“臣多谢皇上赐字。”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172章 天罪军
锦衣卫大牢内,多铎、鳌拜、李率泰等人差不多要绝望了,他们已经在这暗无天日的黑牢里待了八个月,牢中只能靠着役卒送饭的次数来分辨时间,他们每个人最低也是统领一方的大将,多铎更是王爷之尊,每天吃着猪食一样的食物,忍受着长时间的枯寂,谁也承受不了,三个人从开始的相互无话,到后来几乎无话不说,后来又无话可说。
咣铛一声,牢门打开,门外的亮光照近昏暗的牢内,照在三名倦着的身影上,一声吆喝声响了起来:“这们这三个死囚,起来。”
多铎、鳌拜、李率泰三人正眯着眼晴,抵挡着突然进来的光线,听到役卒的声音,只得磨磨蹭蹭的从地上站起来,此时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胡须成了乱遭遭一团,将面容都遮掉了一大半,活象野人无异。
“叭嗒。”一声,关着他们的内牢门也被一名役卒打开,役卒不耐烦的催道:“快点!”
三人从牢门口出来时,一股冲天的腥臭冲到了役卒的鼻孔中,役卒紧紧的捂住鼻子:“真是骚鞑子,臭死了。”
任谁关在牢里八个月身上也会变得臭气冲天,这和是不是鞑子无关,这名役卒纯粹是故意羞辱三人,忍受着一名小卒的辱骂,刚开始三人还难予容忍,如今早已经麻木了,三人反而为这难得走出牢房的机会高兴起来。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却不是让他们在牢中放风,而是直接带出了大牢,站在大牢的院中,尽管只能看到一片天空,多铎等人还是满脸激动,贪婪的呼吸着牢外清新的空气,这还是他们进入大牢后第一次重见天日。
陆续又有不少人带了出来,这些人都是投降的满人军官,每个人一出来就和多铎他们三人一样,抬头望着天,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经过八个月的关押,所有人都面貌大变,离得极近的熟人都难予认出,满人的等级最为森严,这一下倒是省得大家互相行礼,其实经过数月的关押,大家都已明白彼此的处境,王爷也好,固山额真也好,大家现在都是同一身份,那就是大明的俘虏。
很快,院中就集了一百多人,差点将锦衣卫前面的院子挤满,一些回过神来的满人感到有点不对劲,能到院中重见天日,这可是以前从没有这个待遇,听说大明监斩死囚之前一般都会提高一下死囚的待遇,最后还给一顿好饭,如今突然让他们到院中重见天日,是不是马上就要把他们押上刑场了?
这些满人在以前或许都视生死为等闲,牢中时每天都有人想死,也不缺自杀之人,可是经过八个月不见天日的关押,大部分人都失去了以前的高傲,只剩下了苟活的心态,听到马上就要面临处死的结果,大院顿时一阵骚乱,更有人抽抽咽咽的哭起来。
看到这些满人的作态,四周的牢卒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一丝饥笑之色,“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随着多铎大军被歼灭早已成为笑话,不过,满人数十年对大明的优势毕竟摆在哪里,将这么多满人一下子放出来,这些牢卒还怕会有人反抗,为此早早作好了准备,没想到满人也变成只会哭哭啼啼。
一阵脚步声传来,十数名穿着大明红色军服的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当中一人正是郑森,看到院中这群满人脏的不成模样,郑森皱了一下眉,他在参加特种兵训练时,泥水中打滚时常有之,可是闻到空气中的酸臭依然受不了。
“把这些满人都带下去,让他们洗干净,吃上一顿饱饭。”
“是,提督大人。”牢头应了一声,指挥着役卒将这些满人往澡堂方向押去。
尽管郑森管不到锦衣卫大牢,可是谁不知郑森眼下是皇帝眼中的大红人,才刚过二十一岁就当成了海军提督,何况牢头巴不得这些鞑子早点离开,这些鞑子身上的东西早在投降时就被军队搜去了,关进大牢时身上穷得丁当响,他们又没有家人探监,自从这些鞑子关进锦衣卫大牢,无论是牢头役卒都是光辛苦捞不到油水,只能从伙食费中扣点,大家早就想把这些鞑子都送出去,如今郑森来接人,所有人都感觉长舒一口气,对于郑森的这点要求自然无有不通。
洗澡容易,只是这些满人的头发,胡子污垢太多,役卒们干脆将他们的头发、胡子等全被剃光,洗完了澡,又拿出干净的旧衣给这些满人换上,这些满人才重新象个人样,一百多颗光秃秃的脑袋凑在一起,除了和尚庙,恐怕难得见到过这个场景。
这些满人将领洗干净后,重新被领到院中,一百多颗光头晃动,感觉比以前清爽了许多,郑森不由向牢头夸道:“不错,这个法子好。”
“多谢提督大人夸奖。”牢头脸上绽开了笑容,他也为自己这个灵机一动叫好,汉人讲究身材发肤受之父母,这些鞑子反正有剃发的传统,剃一半留一半不如全剃,如此省事多了。
“给他们开饭吧。”看着这些原先彪悍的满人变得畏缩,而且身体都显得一幅虚弱的样子,郑森还是有点不满意,这些鞑子肯定要养上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战斗力,皇上虽然给了他一年收复台湾的时间,可是当然是完成越早越好。
十几名差役将七八桶白饭和两桶菜肴提了上来,一桶菜肴是简单的萝卜炒肥肉,一桶是小葱拌豆腐,虽然是简单的饭菜,可是对于吃了八个月猪食一样饭菜的满人来讲,单是白米饭的香味就可以令他们胃口大开。
“开饭了,每个人都自己拿盆过来打。”一名役卒手持着大勺喊道。
本以为这些满人闻过饭香必定会抢着过来,没想到役卒连吆喝数声,只要少部分人拿起饭盆过来,大部分人却象木头一样站着不动,脸上一片悲戚之色。
郑森看得奇怪,向牢头问道:“怎么回事?”
牢头转念一想,马上就明白,笑了起来:“提督大人,这些鞑子大概以为我们要杀他们吧。”
郑森想了想也明白过来,关押了这么久,今天他们又是放风,又是洗澡,而且还有白米饭,跟大明送犯人上刑场的情景极为相似,难怪这些满人要疑心,郑森正想解释时,前面几名满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饶命,饶命。”
这几名满人一跪,更多的满人跪了下来,院中一片求饶之声,多铎气得脸色铁青,这些人哪还有一点满人的骨气,他此时对自己当时投降的决定后悔不已,当时死就死了,哪会承受这么多的羞辱后依然无法活下去,反而看到满人如此丑陋的一幕。
郑森站到前面,大声吼道:“你们这些死囚听好了,按尔等对大明所犯之罪,所有人行剐刑亦不为过,只是皇上仁慈,才留下尔等狗命至如今,今天并不是要送尔等上刑场,而是给你们一个重新上战场的机会,如果愿意为大明战斗,以后天天可以吃上这样的伙食,立下功劳,另有奖赏,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跪着的满人这才起来,唏唏拉拉的应了一声,不少人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没想到不是上刑场,而是上战场;战场虽然也要死人,可是总比留在大牢里要好。
“给我打一盆。”
“给我打一盆。”
……
明白自己要上战场不是刑场后,这些满人再也忍不住饭菜的香味,拿起盆子向打饭的方向冲去。
几天之后,所有关押的满人都被放了出来,经过八个月的关押,这些俘虏的满人又陆续死了二百多人,一些人是身体虚弱而死,一些人却是忍受不了长期关押自杀而死,皇帝答应给郑成功三千人,事实上只有二千九百余人。
毫无疑问,所有满人都剃成了光头,郑森给这支满人的仆丛军取名为天罪军,即是提醒这些满人他们以前对汉人犯下的罪行,也是有代天惩罚敌人的意思,不过,以后与这支满人作战过的军队更喜欢称呼他们为光头军。
在京城休养了十余日后,这些关押了近八个月的满人身体才不再虚弱,郑森不愿再耽搁时间,马上准备船只,向上海的海军衙门出发。
皇帝除了将那支四百人的葡萄牙雇佣军拨给郑森之外,另外拨给了郑森五百名近卫军,这五百人即是给郑森的班底,也是充当执法官的人选,总共四千余人的大军浩浩荡荡的顺江而下,拉开了满人仆从军加入大明军队序列作战的序幕。
这支满人仆从军的作战对象除了大明周边那些桀骜不驯的国家外,就是来亚洲来抢占殖民地的欧洲人,不知是不是受到失败剌激,还是出于对大明的害怕,这支仆从军在战场上从不退缩,更是绝不投降,处决俘虏更是残忍无比,整个大明周边的国家提到这支光头军就头皮发麻,先畏惧了三分,光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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