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使用,或使用未完的数量,得按值换取现金。
再次抢票、毁票时有发生。比如江苏南京第一次发放选票,有十余名监管选举人员,不去监督,反而各自哄抢一、二千票出外,交其本党机关处填投。以至末到中午,票已发完,续来选民居然无票可投。江苏常州共设十个投票区,由于民主、国民两党相争,有八个投票区被毁,管理员被殴,签到簿、投票箱无一幸存。
除此之外,还有用金钱收买选票、用武力威逼选民选指定人物、私自打开票箱涂改当选人物等等……凡是能想出来的作弊手法,在这次大选中都纷纷上演,即便是西部五省有严格政权控制住的地方,各地都有舞弊事情发生,若不是李汉下令在大选期间出动驻军强制逮捕生乱者,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不过饶是如此,他才离开武昌几天时间,收到了军政府抓捕的各党闹事、抢选票的党员共计四百多人,基本上都是这边刚抓了没多久,那边就有人到警察局里保人,偏偏他们这种行为并不触犯法律,因为国内根本没有相关的法律,所以,联合军政府各地警察局也只能稍作关押。
不过,民众地眼睛是雪亮的,对舞弊做法多有抵制。广东省选举参议员时。选票上出现的并不是人名而是写“何必举”的,有写“钱运动”的,有写“你谬之”地,更有一张写“那班鬼”三字,下注两行小字:“浊世无是非,可哀中国之前途。”其中书写“你谬之”一票,即系针对某位国民党成员“每票一张,谢以礼服七件而发”的利诱。江西省议员何广通等愤于李烈钧以武力胁迫选举陈硕为议长,通电表示:“不得最终正当解决,惟有蹈东海而逝耳。”
摇了摇头,国会大选要有一段时间的混乱了。李汉捏了捏鼻尖,将报纸递给了一旁的他的情报官。
“北边那边的局势如何?”
“袁大总统最近似乎一直都在忙碌着大选的事情,不过支部发回来电报,大借款可能已经基本上谈妥了。据说是英国那边先做的妥协,似乎美法两国都已经松了口,昨天晚上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亲自拜会了德国公使,只要他一松口,在银行团中占的分量并不高的俄日两国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预计最迟明年一月,大借款余下数千万英镑都将交付与北边!”
轻轻点了点头,德奥那边已经隐晦的知会了他,西部五省的联合加上李汉的反英立场令朱尔典十分不安,英国国内已经给他回电,放权他尽快解决远东问题。欧洲因为巴尔干危机,前段时间俄奥两国才刚刚完成半军事动员,受其影响,德法两国边境区也开始出现了屯兵情况,英国还没有做好战争准备,这段时间来早就不管事的英国皇室出动几位亲王访问欧洲大陆,其中第一站就是德法两国,国内根本分不出精力来响应印度总督的再打一场鸦片战争的要求。
因此,朱尔典恐怕只能选择尽快将高达数千万英镑的大借款送到袁世凯手上,以资金武装他尽快进行统一战争。
李汉也在准备,根据他跟德国人的协议,在明年六月前,德国人将分批向他提供共计四万杆步枪加大小274门火炮,当然,他付出的代价比起袁世凯跟洋人的大借款并不差多少。德国人的胃口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似乎感觉到有些头晕,他微微往后靠了靠,让自己更加舒服一些,“国会大选的事情关注一下就行了,今年的大选跟咱们没关系。倒是大借款的事情要盯紧些!”
“是!”李东来回了一句,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有一个人通过了审查,进入了大总统府……”
李汉突然坐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叫他好好隐蔽,人放机灵一些,不需要他打听任何情报,这个人必须保住。将他跟北京支部的联系改为单线,所有跟他有过接触的人全部撤往天津跟山西,现在还不是用他的时候!”
“是!”
“还有,那帮蛀虫查的怎么样了?”
“有点眉目了,已经确定了几个,四川最近半年来的局势并不多稳当,因为您一直都在湖北指挥四川,有些人心中毛躁了!”
“哼!”
车内传来一声冷哼,车辕在颠簸不平的地面上快速的转动着,良久才从车内传来一个声音,“许是太久没见血了!”
军政府新立州——自贡,乃是军政府将附近同样产盐的荣县、自流井同富顺县合并之后的新州级行政单位,治属仍在富顺县。
富顺县城里最繁华的地方就是八店街,最大的八家盐商均在此设立铺面,故此,今时过境迁,那八家盐商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街的名字却就此流传下来,在这条街上开设店铺的也不再仅限于盐商,银号、当铺、古董行、广洋货店,诸多商号鳞次栉比,就连前几年新开办的大清银行也在这条街上了分行。
保路运动中一部清军随着保路军哗变,除了在城外大肆洗劫之外,少数乱兵还冲进城,在这繁华的八店街上抄掠,虽然很快就被城内驻军击退,街面上的商号也遭了兵祸。后来保路军数次妄图攻陷富顺,同驻扎清军数次交战于此。李汉兴兵入川后没多久,入川鄂军又在这里跟清军打了一仗,飞入城中的炮弹摧毁了不少的建筑,当地商业损失惨重,直到这战火已经结束的一年后,才重新恢复过来。
大清银行早就不存在了,牌匾早已不知道被扔到什么地方去了。如今门口处站在两队荷枪实弹的士兵,看新挂上了牌子,赫然印着‘联合军政府四川盐政处’的字样,正是总管四川盐政的联合军政府官方机构。
尽管此时已经是寒冬的天气了,屋里虽然点上了炭炉,但也绝对没到让他感觉到热的地步。不过此时此刻四川盐政处处长邱正泽却不停的从怀中掏出一方手绢给自己擦汗。
屋内跟他一起候着的还有不少人,除了富顺当地的盐商之外,还有来自于荣县的盐商代表、地方名士,其中几个所谓的盐商代表一脸横肉,看上去倒是像那草莽汉子更多一些。不错,他们中的几位都是被军政府强制解散的哥老会曾经龙头大佬,只不过现在换了个身份成了盐商,似乎开始从良做起了正当买卖。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鄂军入川之后,川南虽有清军重兵弹压,无奈地方烂已久,会党横行,清军虽疲于奔,各地“保路同志军”仍是一个劲儿的冒着头,清廷无力弹压有利于方豪杰的崛起,像在当地十分有影响力的陈功、周勋等人就是那个时候崛起于草莽的哥老会大佬,仗着手下有那么千把号弟兄,竖起旗子就造反,占着山头敢称王,纷纷粉墨登场,当起了川南的地头蛇。鄂军强攻富顺时,当地驻扎的清军很快反正了,这些江湖汉子立刻摇身一变,离开了山寨,带着队伍开到了富顺,打着投效革命党的旗帜想分一杯羹,当时的何进的确需要他们帮忙管理当地的情况,于是乎,不少的哥老会大佬趁着这个势力的中空期,从富顺获得了惊人的利益后又是摇身一变,成为了实力不菲的盐商巨枭!
并且,他们的存在现在已经成为了军政府进行盐政改革的阻碍了!
盐商,中国古代商人中的翘楚,凭借着特殊地位不仅为自己攫取了大量财富,同时也与官场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想扳倒一个盐商,那需要动用足够的力量。盐政,不是那么容易整顿的,至少在承平年间此。
前清时候的盐政讲究八个字:裕课、恤商、利民、杜私。裕课,是指最大限度榨取盐税,充裕国库;恤商,是指减轻盐商负担,避免涸泽而渔;利民,是说降低盐价,扩大引岸,不使百受淡食之虞;杜私,是说尽力杜绝私盐贩卖,维持盐税收入。
这八字真言看上去冠冕堂皇,值得山呼“吾皇圣明”,实际上却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从清初开始,这盐政就一路磕磕绊绊,就没有走得顺畅的时候,原因很简单,因为那“八字真言”之间根本就是互相矛盾的,裕课就意味着要加大对盐商的压榨,盐商都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自己承担这苛重的赋税,自然会放弃那些遥远而又毫无利润可引岸,还必须想尽办法将私盐变成官盐,以降低成本,此一来,就造成了个直接后果:其一,偏远地区的百无法吃到官盐,或根本吃不起盐;其二,大量盐税流失,或变成了盐商的豪宅、戏班,或进入了盐官、税吏的口袋,朝廷收入自然而然的降低了。
当然,清朝统治者不是没有考虑过对盐政实施改革,从立国之初起,皇帝们就一直盯着那盐税,底下的那帮能臣没少出主意,只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敢动手而已,所以,盐商继续维持着他们的特权,不过这个特权的享受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用一句官场上的话来说,盐商就是朝廷养的“肥猪”。
皇帝之所以愿意维持盐商的特殊地位,纯粹就是在养肥猪,什么时候缺银子了,什么时候就杀猪,而盐商数量有限,这就决定了猪程序的简便,有几口猪,一口猪有多肥,这些细节官府都一清二楚,按图索骥,没一个能跑得了。没办法,古代中国商业、货币的流动性太差,只有财大气的盐商才有足够的现金供官府勒索,其他的商人根本没有这种实力,南方的行商虽有这种经济实力,现金不足,也不是旱涝保收的行业。
只有盐商才是肥猪,宰起来痛快,作为交换,朝廷也就给予这些盐商特殊照顾,甚至可以为盐商子弟的科举应试提供种种便利。
清初的盐法是纲商引岸,是直接继承的明代盐法,这一制度在明代就已暴露出许多弊端,明末就已出现了改革盐法的呼声,只由于明王朝的迅速覆灭而终未施行,到了清代康熙、雍正年间,盐法败坏已极,严重影响了朝廷的财政收入,雍正皇帝不得不采取措施对盐政进行小范围修整,敲敲打打,勉强应付,自之后,一个继位的皇帝都曾试图对盐政进行彻底整顿,就场征税、民运……诸多改革措施一一出笼,直到道光年间,终于出现了“票盐法”,从根本上解决了纲商引岸制的缺陷,不等进一步推广,鸦片战争和太平天国战争先后爆发,为了解决军费问题,曾国藩、李鸿章等人又对盐政指手画脚,采取了寓纲法于票法的循环票法,等于是又退回了纲商引岸制,从此之后,清朝的盐政就再无回天之力,一直到清朝覆灭,这纲商引岸制也没废除。
如果从明代算起的话,这一古老的盐政制度已施行了五百年。
第五卷 大炮主义 第四百一十七章 四川盐务(二)
比起新出现的湖北盐都——应城,自一千多年前就诞生了炼盐业的四川无疑里面的利益纠缠太多太多了!
前清时期历代历朝都有官员帝王有意改良盐政,只是瞻前顾后的根本下不了决心。盐政改革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普普通通的食盐牵扯着太多的利益团体,盐商只是一个明面上的,藏在盐商背后的则是那数不清、理不明的利益链条,官僚、贵族、皇亲国戚,甚至就连那盐滩、井灶上的盐工,也都算作这个利益链条上的一分子,要想彻底解决纲商引岸制的缺陷,就必须对这整个利益蛋糕进行重新分配,如果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自信,盐法是变无可变。
站在盐商背后的利益集团担心失去这块巨大的食盐蛋糕,皇帝则担心触动不该触动的势力、导致政局动荡。到底还是这个国家受到被歪曲的儒学影响太深,太多的官员甚至有为帝王都受到了被歪曲的中庸之道影响,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太平度完自己的统治时期便是最大的功绩。所以,一晃数百年来下,多少代帝王、名臣都知道这盐政背后当有大利润,然而终其一生,盐改之意只能流于纸上不能得见施行。
但现在不一样了,清朝灭亡民国新立,正是大变之时。李汉也是看中了时机,认为只有趁现在国家局势还未彻底稳定,袁世凯的北京中央对全国影响力最小的时候快刀斩乱麻的改革盐政,才是上上之机!在他看来,革命,就是利益的重新分配,也是权力的分化整合。不过很显然有些人也认为这机会是大家所共有的,所有的人都该有机会从革命中攫取一份果实。
于是,相比之已经基本上完成了盐政改革的湖北,四川盐政改革几乎未动一步,就连称量等规定,到了四川也因为‘水土不服’,遭到下面的无声抵制!
这些站在四川盐政背后的利益集团势力极大,以至于连联合盐业这样李汉亲自经手特批的巨无霸,在四川都必须遵循他的规则。因为不同于湖北应城盐业的大工业生产,四川因为地势加上财力等方面的影响,富顺、贡县的盐业生产依旧停留在人力劳作之上。盐政改革经过某些利益受损阶级之口,歪曲传播到了当地那些盐滩、井灶上的盐工耳中,引起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甚至为此而折腾了十数次联合罢工,他们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便是要军政府取消盐政改革!
这种无理的要求李汉自然不会答应,哪怕是联合盐业因为在自贡的盐井七成陷入停工之中,他也没做出任何的妥协。他知道盐工们为什么会有这种过激反应,一方面的确是一些利益集团在背后捣的鬼,另一方面则是当地多数居民都是要靠炼盐为生,但是有些人却故意将应城的大工业化炼盐的消息传到了他们的耳中。得知整个应城仅有不足一千两百人从事炼盐,但是一年的产量就已经抵达四川的四分之一还多,甚至明年之后就要过半。这消息无疑令当地十数万户直接或间接从事炼盐生产的盐工感觉到了威胁。
结果幕后黑手只是推了一把之后便隐身事外,反倒是当地的盐工、小盐商们借着国会大选的这个时间站了出来抗议盐政改革。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甚至有些盐工不但组织起来冲击当地军政府机关驻地,甚至还组建了‘捉奸队’,威胁、恐吓那些还在为联合盐业工作的盐工不许再给军政府的官督商办——联合盐业工作,导致最近半月数百盐工为了避开叨扰以各种借口不再为联合盐业办公,致使现在联合盐业的减产矿井数量已经达到将近九成!
迟迟未见军政府妥协,加上最近李汉下令军政府将原本驻扎自贡的两个营变成了一个正规团加一个预备营,并且州内的警员也由之前的77人增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