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爆炸手脸上一阵按耐不住的兴奋,他们在下面不少地方都埋有火药跟地雷,虽然有不少在之前的炮击中被摧毁,但总归还是有幸存下来的。毕竟之前光是布雷,他们便用去了两夜的功夫。命令一下达,爆炸手便狠狠压下击发装置,刚才还井然有序地鬼子队列里顿时掀起一阵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几个正处爆炸中心的鬼子猝不及防,当场被弹片收割掉了小命,鬼子队列顿时大乱,有几个开始直起身子朝旁边乱窜。结果,又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踩上了没引爆的诡雷,大大小小的钢珠如同飞溅的子弹一般向周边人群招呼,踩中的当场报销。其余挨着边的则哼哼唧唧地倒在地上,有被废掉胳膊的,有被废掉眼睛的,还有的不偏不倚正好被钢珠射穿身体……虽然望远镜里看不太真切,但陈班长还是暗暗叫好——还是有很多地雷没被炮弹引爆嘛!
对面的鬼子指挥官明显发怒了,挥舞着军刀哇哇乱叫。日军的素质很高,等级意识更重,有了军官的指挥之后,立刻从之前的短暂慌乱中走了出来。各个瞪红了眼睛,哇哇乱叫着不知名的日语词汇,开始直起身子加速向前冲了。
“嘿,竟然发现了一个中尉!”
望远镜里,陈班长清楚了看到了那个挥舞着指挥刀的日本军官竟然是个中尉,这叫他立刻兴奋了起来。连忙架起了自己的一三式步枪,不断调整距离,将枪口对准了还在挥舞着军刀不断吆喝给身边日军打气的那个中尉军官。
“嘭!”
扳机轻轻按动,数百米外,那个原本还十分神气的呼唤着军队行军的日军中尉仰面倒下,左胸口处一朵血花格外醒目。
“中啦!”
陈班长低声惊呼一声,声音说不出的兴奋。
自从枪支进入中国后,中国就不缺乏神枪手。但是将狙击理论系统化、体系化。完成狙击从个人直观修为上升为体系修为却是从李汉开始的。因为李汉曾经接受过专业狙击手的培训,加上深知未来军队中狙击手的超然地位跟重要性,因此国防军在成军之初,便十分注重军队中神射手的培养。在他的亲自传授下,这些原始神枪手懂得了观测距离、风速,学会了运用瞄准镜和各种专业设备,懂得了计算提前量等各种各样狙击理论。
虽然国防军不具备诸多德法军队那诸多的条件,但是,在现在的国防军中,几乎每一个月都要举行一次最低团级的‘百步穿杨’大赛,对于能在三百米外精确狙击对手的神射手们给予高出他们军衔一级的待遇,甚至还能根据个人习惯及手臂长度等,向团部申请获得兵工厂专门为之订制的专属枪械。陈班长手上的一三式步枪,就是团部奖励他,专门为他制造的一把武器,不但按照他的手臂长度专门设计用着舒服,而且装备瞄准镜,精准度跟稳定性、后坐力都不是大工业生产的普通一三式步枪可比的。
中日开战以来,陈班长因为枪法最好,主动申请来了最前线。短短的几天以来,他手上的枪已经击毙了八个日军军官了。这其中曹长(上士)2人、军曹(中士)3人、伍长(下士)3人,准尉以上的军官他见到过一次,但是因为位置不好没有冒然出手。没想到自己今天开张的第一个,竟然拿下了日军中尉。那可是一个小队的最高指挥官,日军的编制跟国防军有很大不同,一个小队差不多相当于国防军的一个人数少一点的连,约莫70…80人左右。陈班长前几天被分到过一个只有三页纸的日军军衔跟军官服饰标准资料,他们这些在各师中备了档的神射手们,还接到师部直接下达的一个命令,便是尽可能的在战中狙击那些资料上标出来服装跟军衔样式的日军军官。
随着陈班长的枪响,阵地上的士兵开始猛烈还击,步枪、轻机枪的声音响成一片,鬼子刚刚因为军官的倒下有些心慌意乱,现在遭到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更是慌成一团。陈班长平静了心态后继续开枪,几乎枪枪弹无虚发,虽然之后只发现了两个日军伍长,但其余死在他手上的小鬼子起码有七八人,好家伙,一人就报销掉日本人半个小分队。
尽管遭遇了国防军的迎头痛击,但是日军的攻势也仅仅只是稍微受阻,放慢了速度之后,小鬼子缓慢向前推进,依托于兵力的优势,很快将只有原来三分之一兵力的国防军阵地火力压制了下去,不得不撤离了前面几条壕沟,埋下了炸药后往后面撤去。
后面团部的撤军命令没有让他们等多久,就在陈班长他们在对面约莫两个中队的日军总攻下前线阵地不断失守的时候,连部通讯员满头大汗地跑来了。
“全体注意,收到后方指挥部命令,全体都有立刻撤退,按照计划炸毁阵地!”
陈班长并不知道,为什么团部要求他们放弃阵地。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知道这命令直接来自更高层的司令部,所以,在接到命令之后,他们只有服从跟接受的命运。收拾了行装,立刻向后面的三线阵地撤退。
第五卷 大炮主义 第五百九十一章 变局
从早上开始,神尾光臣中将就一直在指挥部里密切关注态势的发展,当步兵第五十五联队传来攻陷正前方支那军四十九师阵地时他心情十分激动,命人大肆嘉奖了五十五联队指挥官中田大佐。然而,当半个多小时后,五十六联队传来第二师阵地一同被拿下的消息后,他反而沉默了下来。
一句话形容了他现在的心情,怎么看都有种诡异的气氛存在。作为大日本帝国皇军的高级将领,素有智狐之称的他虽然也藐视支那军人的战斗力,但看人的目光却完全是三级分,他不会不清楚作为国防军主力的第二师的战斗力,因为那是一支如果仅看火力,还要在帝国军队之上的编制。
可是,现在就是这么一支军队,竟然在五十六联队的一次强推之下,被攻陷了阵地。或许真是因为支那人懦弱,大日本帝国皇军武功强大,但他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正常——支那人的兵太少了。按照他们得到的情报,在正面五万帝国军队所需要面临的可是高达七万支那军人,而且占据了交通优势,支那政府可以源源不断的将兵力从各地抽到山东了,据他所了解的支那人新成立的华东军区,现在掌握的军队就不下十五万人。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在前方战斗进入收尾时,他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他觉得其中的文章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三个小时以后,从前敌总指挥传来的情报证实了他的猜测。不仅第十八师团,就连黄岛跟即墨方向的第六师团,虽然都遭遇了国防军的阻击,但阻击力度并不大,这一场他计划中至少要两天才能分出胜负的战斗,竟然只用去了半天,就以对面的支那人狼狈的放弃阵地后撤而宣布结束。他们已经基本上完整的占领了支那人原本固守的第二战线,包括崂山在内的国防军炮营都被皇军占领,但落在他们手里的战俘却很少,总共还不到四五十人。而且,各处阵地都被破坏的十分严重,就以崂山炮台来说吧,按照工兵联队的意思,差不多要五六天才能恢复之前的规模。
有古怪,这里面怎么看都像是支那人主动放弃了阵地后撤,而当他下了命令严刑拷问被俘的支那军人后,得到了情报也证明了他心里的不安,的确,支那军队是接到了后方的命令,才毫不犹豫后撤的兵力。
也就是说,这是支那军指挥官们的战略吗?还是不堪一击?
神尾光臣为此伤透了脑筋,当下下达命令,命令已经完成了既定目标,并未遭遇顽强狙击的第十八、第六师团主力继续向支那军方向追去,同时下令两个登陆的骑兵大队派出侦察兵谨防支那人布置的陷阱。若宫号飞机母舰上的几艘飞机已经悉数被击沉了,皇军失去了来自天空上的眼睛之后,现在只能依靠骑兵的机动力进行侦查了。
没办法,他们在山东的很多探子都遭到了中德两方反间机构的联手打击,不但损失惨重,而且很难再从山东给皇军传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大军登陆眼看也有一周了,神尾光臣其实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至今都没见到支那人的飞机?每天他们头上的确都有陆航的侦察机飞过,但支那人那唯一令他担心的飞机至今也只在击毁帝国侦察机的一战中短暂出现过。不仅支那人的飞机没有出现,还有支那人那传说中能够攻城陷阵的战车,他们也没有见到。不安在一点一点堆积,神尾光臣突然感觉到,在山东仅用两个师团恐怕很难短时间内摧毁支那的主力并攻占青岛了。国内给他的时间表是要求他在10月31日天长节前后拿下青岛,可目前看来,仅靠恐怕有些难度,他心里有些矛盾,要不要在今天向国内发送最新战报的时候,要求帝国增加遣支军队呢?
比如,再增加一个陆军师团!
看来需要跟加藤安吉联络一下了!
当天下午,崂山湾外海周防号上,日军遣支高级将领加藤安吉中将及神尾光臣中将就登陆军队所遭遇的怪事,进行了一番交流。
“神尾君,您认为支那人现在在进行着某种我们并不知道的计划?并确信对方的目标就是我大日本皇军?”
加藤安吉的舰队今天刚好在青岛外海进行补给,他们刚摧毁了德国在城阳区的近海炮台,正准备运送将黄岛的第六师团直接运往城阳前线呢。按照加藤安吉的推算,照目前的顺利情况来看,最迟再有十余日的时间,他们就能彻底攻陷青岛,而要拿下胶济铁路就必须摧毁国防军在山东主力,那么可能所需的时间就要长一些了。所以,神尾光臣要求国内增兵的主张他是同意的,但却不认为支那人现在正在进行着某种阴谋。
“加藤君,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认为支那人现在的表现,很可能是准备收缩兵力,重点固守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看,他们现在重新拉出的战线,是不是像一个套子,把我皇军主力套进去。我怀疑,这里面可能有阴谋!”
“贵官担心实在多余,你我与支那人打交道不止一天了,他们除了海军还算有些骨气,可你看陆地上的那些支那军人,我皇军主力还未到,海军只是放了几排炮,他们便乖乖的让出了海滩阵地,这等懦夫行为,以在下之见,支那人定是畏惧我帝国之兵威,怕了!”
神尾光臣微皱眉,他心里对支那人的傲慢自然也是不相信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来的。而且现在又给加藤安吉一种暗讽,也是一阵心火上窜,轻哼了一声,将一点点担心压了下去,两人勉强维持着和睦的气氛勉强商谈了几句配合之后,便匆匆又分开了。日本陆海军自明治维新以来的矛盾跟互相歧视,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化解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不好猜测,神尾光臣下令军队继续向国防军的新三线阵地发动强攻,因为第三线阵地最近的一处若被攻陷,日军距离青岛只有不足二十五里,所以不仅日军打得拼命,国防军也一改之前的不战而退的情况,进行了顽强的狙击战。双方在绵延长达127里的阵线上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日军层层推进,在炮兵联队火力掩护下,不顾雷区的大量杀伤进攻华军的预设阵地。国防军则节节抵抗,以预设工事为主要手段迟滞日军推进,争取用最小的牺牲大量杀伤敌人。
只是,吃了一次亏之后,日军一直找不到国防军的炮兵阵地,也没有遭到类似前次的密集的中大口径火炮反击,这隐蔽的炮兵群到底哪里去了呢?日军百思不得其解,国防军的步兵也纳闷不已,只听见小鬼子猛开炮,我们的大炮怎么不还击?
土岭下面的49师指挥部里,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吴佩孚在地图前驻足观看,参谋军官根据战场形势地变化在不断地调整双方态势。
“北路日军先锋部队已冲过王家庙,距离海岸超过40里……南路日军最远到达石拓峰,然后折向东北方,目前距离我军9里,距离海岸线有48里。”随着前线地报告,参谋人员不断移动大地图上,代表着日军的红色箭头,只见那红色箭头从海里开始,慢慢地插到海岸线,然后又呈现扇形闪开局面向内陆扩展并推进,而标识为蓝色的分散箭头却开始有意识的进行收缩,目前已经重点集中在了几处。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吴佩孚脑海中反复的回想着他向潍县总指挥部询问时,那位华东军区的总司令阁下简短的回电。在他们后方附近,他已经收到了情报,更多的军队正在集结之中,这其中不仅包括自开战以来一直没怎么投入战斗的航空力量、战车力量,还有其他一些他不清楚,似乎更有威力的底牌。
总之,新总统似乎已经发狠下了决心,要把日本人登陆的军队彻底留在山东,实在不行,也要把十八师团留下来。
只是,并不晓得多少内幕的吴佩孚心里始终有一个疑问,大总统他们似乎在等待,但到底在等待什么?
情报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涌来,在地图上微小动静都很可能是实际阵地大厮杀。
“根据初步估计,十八师团在北线小马庄已经集结了一个大队,人数已超过了我们的守军总数,并且还在持续增加中。南路日军进展顺利,目前已占领我军主动放弃地29处阵地,气势极为嚣张,人数仍不详,主力动向还在侦查!”
“报,我军放弃观音庙阵地,9团撤退至李村防守,他们报告正面日军至少一个大队,炮火极为猛烈,请求炮兵支援……”
“9团伤亡如何?”
“按照计划,伤亡超过两成便放弃狙击向后方阵地进行有序撤退。不过因为日军炮火重点照顾9团那边,不少士兵都带着伤!”
“9团驻守位置十分重要,不容有失。命令17团抽调一个营给他们,告诉9团,我相信他们顶得住,炮兵群还不到发威的时候,让他们务必坚持!”
“是!”
炮火连天的阵地上,小鬼子下了大本钱,十八师团山炮兵第18联队主力尽出,至少集中了六十多门火炮向四十九师驻守阵地强攻,缺少重火力掩护的四十九师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很多将士就在日军的连绵炮击中捐躯。9团驻守的地区是扼守日军挺进青岛的关键通道,因此受到了日军的重点关注,持续向9团阵地发动强攻,有几个参加过甲午战争的日军将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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