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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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 第4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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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倒是想起什么,道:“不晓得除了买地的银子,其他的花费要准备多少?”

徐昌道:“不是说了,要建就建到最后,省的将来不够,我和谦儿爷两也攒了不少银子,钱财是身外之物,也不在乎了,有多少花多少,现在还有两百余万银子,得把附近的道路修葺一下,还有附近的码头,此外呢,还要建个族学之类,前前后后,两百万两纹银显然也足够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宫变

徐家这样的豪富,其财富的积攒,可谓惊人。

其实某种意义来说,徐家这父子,也算是暴发户的一员,有钱总是身痒,尤其这杭州,还是徐家老巢,所谓富不归乡,犹如锦衣夜行,这种东方的劣根性,彻底让这对暴发户父子身上显露出了原形。

徐福听了徐谦的话,顿时道:“假若如此,那么直浙的建材必定要短缺了,我先让杭州如意坊事先囤积一点建材。”

他是做买卖的心理,而且这种手法徐谦已经玩过几遍,如今被他学了去,可算是发扬光大。

徐谦笑了笑,此时已是夜半三更,徐谦今夜去了赵梦婷的房里,睡不了多久,外头脚步急促,有人低声道:“少爷……少爷……”

赵梦婷推醒徐谦,徐谦这几日实在太困,事儿太多,此时略带几分怨言:“深更半夜,吵个什么?”

外头的人道:“小人是门房徐九,外头有太监来,说是有急事,求见大人。”

“太监……”徐谦抹黑点了蜡烛,却是疑窦丛丛。

不对啊,现在是深更半夜,哪里来的太监?要知道,现在拱门都已经落了钥,进不得出不得,就算宫里有事,也该明儿清早再说,除非……出了大事。

徐谦立即和衣趿鞋,对赵梦婷道:“我出去看看,你好生睡吧,不必理我。”

从房里出来,夜里有些冷,徐谦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顾不得再回去加衣衫,问这门子道:“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让他在花厅里等了。”

徐谦点点头,踱步到后院的花厅,花厅里头已经点起了灯,这太监正心急火燎的在厅中团团乱转,见到了徐谦,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拜倒,道:“奴婢吴信,见过大人。”

徐谦迟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有些印象,淡淡的道:“我认得你,你是黄公公的义子,怎么黄公公出了什么事?”

深更半夜跑来,想来定是黄公公出事了。

吴信连忙摇头,道:“大人,并不是黄公公,是陛下,陛下出事了……”

听了这句话,徐谦顿时脸色骤变。

出事,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了事,怎么可能派吴信来?

这吴信道:“昨个儿傍晚,陛下突然病倒,浑身的脓疮此时也发作,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旧疾发作,可是谁曾想到,陛下直接昏厥了过去,御医们去诊断,也是束手无策,竟然不知患的是什么病,后来张天师说,陛下中了毒,说是自会化解,命人不得将消息传出去,以免朝野猜忌,黄公公却觉得事情不对劲,一开始,也只能如此,可是后来,张天师直接命人封住了大高玄殿,不得任何人出入,连黄公公都不能进去,两宫太后也挡了驾,只说张天师在给陛下逼毒,不便相见,黄公公觉得蹊跷,于是便命奴婢连夜翻墙出宫,前来见大人。”

徐谦脸色顿时阴沉无比。

一下子,他脑子顿时变得无比空明起来。

他早就觉得不太对劲,此前很多疑问在脑海之中,都说不清道不明,找不到答案,可是现在,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答案找到了。

难怪张天师对自己如此吹捧,连天赐公,都怂恿着陛下敕封,这么做,绝不是讨好自己,因为两个人本身的立场就是相互敌对,自己的力量增加一分,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增加一点,对他张天师就是灭顶之灾,可是他依旧故我,这么做现在想来,是压根就不在乎陛下对自己是否更加信任,因为这个老家伙一开始,就不在乎这个,或者说,在那一日之前,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想要嘉靖的命。

他为何要嘉靖的命?

这一点,徐谦并不清楚,不过大胆来推测,可能他的仙药本身就有问题,能糊弄的了一时,但是糊弄不了一世,迟早,陛下会起疑,而一旦起疑,就是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只是……他一个天师,敢毒杀天子,没有盟友,他有这个胆子。

其实这一点,猪脑子都能想明白,若是没有人和他勾结,嘉靖一死,他就要倒霉,毕竟这种事绝不是开玩笑,最后大家肯定是要将责任推诿到他的身上。

那么,还有谁是他的同谋,宫里有不少人确实是倒向了他,可是还不够,亲军呢,亲军有几个是他的同党?还有朝廷,朝廷有几个是他的同谋?

徐谦脑子一下子要炸开嗡嗡作响。

现在想这些,显然已经于事无补,嘉靖是死是活,也只有天知道,而这个家伙借着这个机会,封锁住了大高玄殿,必定会和他的同党串联,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宫中的局面,一旦他和他的党羽控制住了紫禁城,这天下,还不都是他们说了算?

比如嘉靖死了,遗命有没有?这遗命关系重大,假若遗命之中,让他张天师或者其他几个党羽辅国,又假若另立谁为天子,这种种的可能,都可能影响整个朝局的走向,这些人如此铤而走险,为的当然是权利,而一旦大权落入他们手里,一切,就都完了。

只是……假若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呢?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假若自己的猜测正确,确实是有人在搞阴谋,那么自己这时候立即出面,那便是救驾之功;可这要是空穴来风,要嘛会是什么?

徐谦死死的盯住吴信,仿佛要一眼看穿他,他的目的,当然是要确保情报的绝对准确,他冷冷的道:“吴信,黄公公还和你说了什么?”

“我……我……”吴信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徐谦大喝道:“你说实话,是不是黄公公命你来报信的?你莫要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我会不知,锦衣卫里也有本官的人!”

吴信吓得瑟瑟发抖,期期艾艾的道:“奴婢说的自是千真万……确。”

徐谦冷笑,道:“是吗?那么为何,黄公公没有交代其他事?”

吴信忍不住道:“什么事?”

徐谦冷笑:“这是我和黄公公私下联络的暗号,唯有答了暗号,我才信你,可是为何,黄公公没有和你说?”

这自然是试探,只是徐谦的大喝,已是让吴信慌了,最后他脸色苍白,磕头道:“大人恕罪,恕罪,其实……其实这并非是黄公公叫奴婢报信,而是杨公……杨公现在还在宫里当值,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所以……”

徐谦不由倒吸口凉气,原来是杨廷和。是杨廷和命自己来报信。

假若是杨廷和报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徐谦当然不信,杨廷和对嘉靖有什么忠诚,他固然是有忠诚的一面,可是忠诚的绝不是他眼中昏聩无能的嘉靖皇帝,那么……他假借黄锦的名义让自己去救驾,莫非是挖了陷阱,让自己钻进去吗?到时候自己以救驾的名义冲入宫中,岂不是坐实了造反。

不对……不对……这样的小把戏杨廷和是不屑玩的,就算要玩,他的档次也应该很高。

吴信哭着道:“是杨公许了奴婢一些银子,还说往后必定会关照,奴婢吃了猪油蒙了心,不过……陛下确实是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方才奴婢说的那些话,也绝没有一句虚言,若是奴婢说错了一句,便万箭穿心……”

徐谦更加拿不定主意,假若真是黄锦传来的消息倒还好,可问题是,是杨廷和传来的消息,他想做什么?

自己是无动于衷呢,还是立即动作。

这样的事,最怕失的就是先机,时间一旦过去,被人弄成了既成事实,那么到时候,一切都于事无补了,假若嘉靖已经死了,并且让这些人弄到了遗命,对慌张无助的两宫太后进行怂恿,到时候,一切就真正来不及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徐谦必须立即作出选择。

他狠狠瞪了吴信一眼,道:“很好,不过,你就留在这里吧,若是果然千真万确,本官并不追究你,可是你敢胡说八道,本官剐了你。”威胁了吴信之后,徐谦脸面走出花厅去,那门子徐九还在外头候着,一见徐谦气势汹汹的出来,连忙道:“大人有吩咐吗?”

徐谦道:“去把府里的所有人都叫起来,老爷,还有几个堂兄,除此之外,立即派人送信,去给几个国舅,以及陆家,要快,知道吗?”

“是,是……”吴信当然不敢怠慢。

过不了多久,徐家的内宅里点起了一盏盏的灯火,不但主人们纷纷被叫醒,仆役们自然也都得起来伺候,紧接着,徐家七八个骨干人物,又一次齐聚在了花厅里。

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所有人都已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不是傻子,这般严重的事,绝不是好玩的。

这绝对算是徐家的一个天大难题,何去何从,甚至决定了整个徐家百年的荣辱。

第六百八十二章:救驾

现在怎么办。

这是围绕着整个徐家谁都绕不过的问题。

根据宫里的种种蛛丝马迹,嘉靖应该确实重病,可是病的有多重,谁也不清楚。

而且没有任何旨意,又该怎么做?

徐谦脸色很不好看,他眼眸时而掠过一丝毅然,时而有苦笑。

假若宫里本无事,你打着救驾的名义动作,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图谋不轨。

就算你下定了决心,又该怎么救驾。

徐谦不由问道:“皇家校尉呢,皇家校尉近来在哪里?”

徐勇道:“前几日你事多,皇家校尉们已经调拨在城外,会同骁骑营操练火器之法。”

“太巧合了!”徐谦冷冷道:“看来,这不是空穴来风,新军还在城中吗?”

新军自调拨入京,就一直驻在京师,五军改为了六军。

徐昌苦笑:“也一并出城操演了,一开始,以为只是朝廷想要借助皇家学堂和新军的经验,对京营轮番进行教导,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早有图谋,十二卫亲军,天知道有多少人靠得住,勇士营,也在御马监手里,而御马监的太监,都是张天师新近提上来的。至于其他京营,也都不保险,就算保险,现在没有旨意,谁敢造次。多半到时候,大家都只是乖乖在边上看热闹,纵是无功,可是也不会有过。”

无功,所以无过。

这绝对是大多数人的态度,毕竟宫里的事还未明朗,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之下,谁敢冒险?

可是对徐家来说,嘉靖天子的性命关系到了阖族的荣辱,更何况,徐谦和嘉靖天子的交情就在这里,眼下,该怎么办?

“爹,你怎么看?”徐谦看向徐昌,指望他拿主意。

徐昌淡淡道:“你怎么看,我们就怎么办。”

徐勇、徐寒几人也纷纷道:“对,全凭你做主。”

其实潜移默化之下,徐谦的分量在徐家越来越重,包括了徐昌,都对徐谦信服,现在遇到了这样大的难关,大家自然而然,又都看向了徐谦。

徐谦脸色变幻几下,最后冷冷一笑:“那么,绝不能让贼子阴谋得逞,咱们……救驾!”

做出这个决定,非常不容易,救驾……谁让你救驾了?你有圣旨,还是有太后的懿旨,你什么都没有,全凭着捕风捉影,就敢救驾,假若陛下当真是被贼人所害倒还好,可是一旦消息失实,那么这救驾,随时都可能怀疑是图谋不轨。

可是徐谦必须做出这个决定,他的性格即是如此,他做事,一向都是采取主动,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徐家所有人,后脊都冒出丝丝寒气,做了这个决定,就不能回头了。

而且就算救驾,怎么救?宫里没有圣旨,你怎么控制宫中局面,没有旨意,怎么调动军队,这其实就是名份的问题,没有这个合法性,你徐家肯去救驾,别人肯吗?

徐谦看向徐昌,道:“爹,你应该速去北镇抚司,立即召集人手,先将内城控制住,以防生变,更要防止有人浑水摸鱼,稳定人心,才最是重要。除此之外,我怀疑锦衣卫中,也有那姓张的党羽,爹务必要小心,不要让奸贼所趁。”

徐昌心里发苦,他虽然是希望儿子拿主意,可是其实他并不希望儿子救驾,救驾的风险太大了,还不如静观其变,等事情明朗之后再说,不过徐谦既然说了,他倒也不含糊,若是自己这做老子的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徐谦,那么其他人,他怎么指使的动,徐昌毫不犹豫的道:“那我现在就去,事不宜迟。”说罢,直接动了身。

徐谦又看向徐勇和徐寒:“无论如何,这金吾卫和其他几个亲军卫,和咱们关系匪浅,你要立即拜谒他们,和他们联络,不求他们跟着我们一起救驾,但是至少,要监视其他各卫的举动,这件事,就拜托二位堂兄了。”

徐勇道:“要稳住,只有找陆家,我去陆家一趟。”

徐寒道:“五城兵马司也是非同小可,这兵马司的指挥和我关系不错,我尽力去联络他,就算不能拉住他,至少也不能让他受奸贼蒙蔽,还有顺天府那儿,也要尽力和他们有联系。”

徐谦点点头,目送了两个堂兄,目光又落在徐福身上:“京师的所有报纸,明日清早,我必须看到同一篇文章,就说陛下误信了奸贼,有奸贼自称天师,欺君罔上,如今已控制宫中,图谋不轨,内阁大臣杨廷和今夜在宫中当值,见事情不妙,已命人出宫报信,命本官救驾勤王,你明白吗,我现在说的,你一个字都不要遗漏,尤其不要漏了内阁大臣杨廷和,一定要写进去。”

徐谦这是为自己留后路,让报纸这样写,一来是稳定人心,而一旦消息不准,那么就可以把责任推到杨廷和身上去,到时候咬死了杨廷和派了太监出来,唆使自己调兵救驾,无论别人信不信,先把杨廷和拉下水再说。

徐福点点头,道:“时间怕来不及,只怕清早,报纸未必能刊发出来。”

徐谦道:“事急从权,稿子直接写,也不比校对核准,直接发就是,这个时候,也讲不得规矩。”

“好吧,好在各报都在如意坊里驻了人,我和他们颇为相熟,我这便去打招呼,这样轰动的新闻,他们肯定乐意刊载。”

徐谦一个个命令出去,最后只剩下了自己孤身一人,他不由苦笑一声,随即吩咐府里的几个亲信道:“立即备轿……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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