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秒,我已经在慌乱的羚羊群之中了。再过几秒钟,我已经和那只领头的羚羊跑在一起了。我能看到它那只漂亮的眼睛里的惊慌。
那只羚羊,美丽而又骄傲!也许,刚才的一刻,它还自信,但这一刻,它的眼睛里只有恐惧与惊慌。
这个羚羊群,仍然奇怪地跟着我身边的这头健壮的羚羊在跑着,而没有四散而去。
我不知道,要是我杀了这群羚羊的领头羊,结果会是什么!
我的手举起来,但却又放下。
忽然不忍心动手。
它只是天地之间的一群精灵。它们在这广阔的无人区里,已经生活了无数年了。而我,今天,难道要把这一群无辜的生物的领头者,在它们的惊慌的眼光时,一掌毙命不成?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羚羊的什么魔法,只是跟着它们跑着,甚至,我超过了它们,在它们的面前,一路猛跑,一直到又冲过了前面的一个山头。
山的另外一面,是一片砾石的荒原,一望无边。
我慢下脚步。羚羊群从我的身边,呼啸而过。
我没有动手。任由它们一只只地消失在阳光之下,消失在茫茫的戈壁滩上。
过了几分钟,身后才听到兄弟们的脚步声。
“你干嘛不再杀一只?”一位兄弟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它们,……那只领头的羚羊太漂亮了,而它的眼睛太美,却又因为我而有太多的惊慌……我不忍心……”我语无伦次地说着。
“你TMD,神经病!……”兄弟们皆不悦。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还是抓到了一只。所以,中午地餐桌上。多了羊肉汤。
味道很鲜美。老远就能嗅到那种香味。
我没有动筷子。一口汤也没有喝。一口菜也没有吃,只是慢慢地咀嚼着米饭。
那只领头羊的骄傲和眼睛,以用它眼睛里的心慌,象一块烙铁。在我的心里,烙上了一个印记。或者,象是在我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地脆弱。
洗碗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原来,是因为那只羚羊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东西,特别象钱云被我折腾的那一晚上。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种绝望与惊慌……
我痛恨卖国贼。我也恨得咬牙切齿!
但公是公,私是私,任何借口,都不会把我犯下的错洗净,都不可能让我释怀。
在回营房的路上,正好遇上了老爹。他冲我扬了扬眉头,我仍然乖乖地跟着他走。
“你这几天,不太正常!”老爹问。
“我……没有呀。”我摇了摇头。心里黯然。这几天,我的心态一直在微微地波动着,却不知道要靠在什么方向上去。
老爹叹了一口气,说:“我仔细地想过!”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过的是什么。
老爹沉稳地说:“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在部队里成长起来的,耳濡目染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理想主义的东西。而且,只要他们努力,基本上,也会得到相应的回报。而你,却是在一个动荡的环境里长大的,所以,一切都有着不确定性。你没有深刻地信仰,一切都是凭着自己的兴趣,听从你自己的感觉。比如说,你比他们自私,比如说,你比他们小气,比如说,你忽然会比他们热情,又会忽然比他们冷漠,你会忽然变得慷慨,又会忽然变得吝啬……”
我黯然,也不反驳。也许,事实如此。也放,更应该加一句,我比他们虚伪!比他们虚荣。
老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今天,我看你在追羚羊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仍然在我的意料之处。有很多东西,仍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是那样。我更会想,许多时候,也许你才是对的……对我们来说,你仍然是一个谜!兄弟们又是敬佩你,但,却隐隐觉得,你和我们,不是一类人!这你知道吗?虽然兄弟们都是最顶尖的高手,但你仍然就象是放在山羊群里的羚羊一样!”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是的,开始的时候,我曾经尽力去和兄弟一起玩,一起说笑。但后来,我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兴趣去做。即使是在人群里,我仍然是孤单的。所以,我常常会心不在焉,后来,我就慢慢地又恢复了老样子。
老爹见我不肯说话,也不多说了。
等我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又忽然叫住了我,说:“你的心里有一个结,是不是?”
我一愣。是的,确实有,但不是一个。我仍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安排的这些周折,到底有什么意义,或者,什么狗屁意义都没有,一切都只是偶然。
我缓缓地冰:“我也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就象今天,我们见到了羚羊,就去追羚羊,要是明天再遇上了小鹿,也许我们就去追小鹿。也许,要是我的腿跑得不够快,我们会什么也追不到的,但也许,能追上一两只,然后,捉回来,在它的哀泣下把它宰杀了,成了自己餐桌上的美味。你也许觉得我去追羚羊比较风光,可是……你,老爹,要是我不说,你不会知道,在我追羚羊的时候,我觉得羚羊也在追我。它们,就象我一样,一生在这颗星球的表面上游走着,也被什么东西追赶着,直到无路可逃……我总是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又觉得无能为力……你不会明白。”
老爹愕然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向他敬了个礼,转身回营房了。
营房里的兄弟都在有说有笑。因为下午的讲话一结束,我们的训练就结束了。以后,也许一生里就再也不会受到这么大的训练压力了。
我也笑。也和他们大声说话,也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在军营里我的东西很少,除了几身军装,就我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了。对了,那两枚宝贝戒指,让我也用线缠了一下,挂在护身符边上,象是护身符长了两只小耳朵。
也许,明天,我就可以把它正经地戴在手指上,也不会有人烦我!是的,集训结束了。
下午,有一个规模不大的典礼,但却有直升机送来了一位将军。据说是总参特意派来的。
那位将军叽叽歪歪说了大半天,才说完,简直要听得人们打哈欠。
好不容易说完了,老爹站了起来,说:“我也说两句吧!”
当然要说了。
老爹一开口,先是把我们逗笑了。
老爹说:“有一个老头,到药店里买药。伙计是个小伙子,问他:老大爷,你想买什么药?老头说:我要买伟哥!(大家一起奸笑)……小伙子就把伟哥拿了出来。老头说:小伙子请你把每颗伟哥分成四份,包好……小伙子一听,赶紧说:大爷,这伟哥不能分的,不然的话,就发挥不了作用了!老头叹了一口气说,嗳,小同专,你误会了,象我这样大的年纪,还有什么心思可想?我只不过想让自己在撒尿的时候,让那话儿稍稍伸出一点,不至于把裤男全淋湿了……”
大家爆笑。边那位刚才还一脸无奈的将军,也笑了也来。
老爹等大家的笑声稍停,指了指窗外,指了指我们的后方,接着说:“大家应该已经听说过我们将要面临着的任务!是的,是狙击列强们分裂我们伟大祖国的企图和试探!那些分裂主义的恐怖分子,只不过是帝国主义的无知走狗罢了!”
大家都安静下来,刚才热闹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这个小小的会议室,安静得能听到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
老爹继续说:“祖国虽大,我们却无路可退!如果我们今天退却,那么,明天,它们就会把我们的西部分裂出去,后天,它们就会把北部、南部、东部……一块一块地,从我们祖国母亲的怀抱里强抢过去!他们会永不停息地玩弄阴谋,把我们的祖国,分裂得支离破碎直到她化成尘埃!然后,我们的兄弟、姐妹、父母、妻儿会沦为他们所鄙视的奴隶,成为他们掌心里的玩物,把我们都变成失去尊严的小丑!到那时我们再奋起反击,所付出的代价,就会是今天猛烈狙击它们所付出代价的亿万倍。
“是的,是啊,挺身而出,我们有许多人可能流血可能牺牲。如果现在转身就逃,逃得远远的,至少还能活下去。然后,年复一年,最后,会老得象我刚才提过的老头儿,直到寿终正寝。你们!我的兄弟!愿不愿意用这么多苟活的日子去换一个机会,就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今天,就在今天,我们就要站起来,拿起我们手里的枪,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来捍卫我们祖国和人民的尊严,来捍卫我们伟大祖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
“这个机会那就是,我们现在站出来,告诉敌人,他们也许能夺走我们的生命,但是,他们再也不能随意伤害我们伟大的祖国的尊严!不仅如此,我们还要用手里的刺刀和子弹,沾着敌人的血和脑浆,向敌国传递一个信息,所有冒犯我们伟大祖国的小丑,都将付出代价!都将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兄弟们,你们愿意吗?”
“愿意!”我大吼一声,要是在平常,一定可以声震四野,但今天,却被兄弟们的齐声怒吼声融合了。
老爹欣慰地笑了,马上,又严肃起来,接着说:“对于我们来说,这会是一场漫长的战争,也是一场艰苦的战争。但我们都将有荣幸,去英勇并且骄傲地为了我们最伟大的祖国作战。在训练场上,你们是共和国最不平凡的一群,彼此紧密相连,团结协作!这样的情谊也必然在今后的战斗中,得以添光加彩!
“我们将更象兄弟一样,共同使用伪装掩体,在最需要的时刻彼此互相救助扶持,我们共同浴血,共同面对死亡,一同接受光荣的磨难。从今天开始,到世界末日,我们永远会被共和国铭记,我们,只有我们,是幸运的少数!最后,我想说的是,虽然你们叫我老爹,但,你们是与我一起浴血的兄弟,我永远都会为能够与你们每一位兄弟一起服役而感到骄傲!”
第228节 捕食者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也许,再过一万亿年,无论科技如何发展,人对于环境,仍然是无可奈何!
这种感觉就是某人要是有了几个小钱,难免会自我膨胀一下。但一旦生了点小病,躺在病床上,就会发现,原来,自己如此的脆弱。
当我躺在这个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国家的小山谷里的时候,心里变得空空的。也许,下一刻,我就成了……
我们是乘着月色昏暗的时候,摸进这条长约五十公里的山谷中段的。据说,敌人的阵地,构筑在离我们阵地三公里之外。
虽然,我们看不到敌人,有着先进的夜视仪器,但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们一样,不容易在月黑之夜,发现我们。我半躺在掩体里。
这块掩体,在一块大石头之后,是上一班在这里蹲守的一个兄弟把我们引导过来的。石头下面已经被挖空了,可以在石头下面,通过缝隙向远处看什么东西……看来,已经有许多兄弟在这里受它的庇护。从这个掩体出去,方圆十几公里的山谷,我们已经在作战室的沙盘上,反复地熟悉过了。还看了十几遍地形的录像,不仅如此,敌人可能出现的位置,在地图上都标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几点钟,空气的湿度会是多少,地热的扰流会对子弹飞行有多大影响,在哪个时刻,会有什么样的风,风向,风速什么的,我们都记得清楚。简单点说吧,这不太象是狙击。倒是象是在打靶子,在打一场有耐心的消耗战!只要一有人忍不住,要在某个位置一冒个头,假设他冒这一下头的时间超过二秒钟。那他的命,就全由上帝的脸色来决定了。要是超过三秒钟,那他的天灵盖百分之百会被一颗子弹掀翻掉,然后,红白相间的脑浆洒落一地。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像。我还没有亲自,用子弹掀开过谁的天灵盖。
我希望吗?
我也说不清楚。
离我三四米远的一个伪装掩体里。睡着的是老爹,他本来不应该来的。他应该休假了!但他这一次,非要来值一次班不可。
他曾经开玩笑的说:“小子,我就跟着你,你可要为我这条老命负责。”
我满口答应。
话虽如此,但到战场上,任谁,都只能自求多福了。而且,象他这们的老兵油子,可能,更能给我关照。他睡昨很香,丝毫没有把这当一回事情。八成的伤亡比率?他一点都不担心?
而我,第一次睡在了真实的伪装掩体时在,怎么也睡不着。这时候,我已经戴了两枚戒指,和护身符配合,把自己伪装成了一块石头——这个破荒山,也没有别的什么好作参照去伪装了。即使如此,也让我信心百倍!
睡不着,我就把握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等到了下半夜,听到除了把风的兄弟还在警觉地乱转着他的头之外,二公里的范围内,再没有其他比老鼠再大一点的生物了。
我又开始在反复地想自己的任务。
一般地说,最远的狙击枪的射程,是二千米左右。比如说,我身边的这支V-94射程能达到二千米。但一般人也不大用它去杀人的。动静太大,声音太响!太过招摇了。太容易惹鬼上身了!
老爹说,安排我用它,主要是来对付敌人的无人机的!
无人机是个讨厌的东西!兄弟们恨得咬牙,但没有办法。因为,我们的任务,绝对是低烈度的隐藏性的冲突,不能用大口径的武器。所以,我们也不出去导弹或者战机,而敌人,无人机也只是侦察一下,从来不参与攻击。
尽管如此,敌人也是占尽了情报的优势——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我们的兄弟,伤亡率达到八成了。我们是在不平等的规则下与敌人作战的。但没有哪位兄弟退缩过!
老爹说,上个月,另外一支专搞敌后渗透的特种部队突袭了敌人的基地,破坏了敌人的无人机平台,毁了三架无人机,还带回了一个做研究……所以,这一个多月时间,兄弟们在这块河谷的胜率明显超过了对手!……
既然是安排我对付无人机,所以,弹匣里有三颗子弹是高爆弹,后面两颗,才是12。7SN狙击子弹——自己保命的。这种狙击子弹,全是从黑市上买来的,贵得要命!经过两个月的训练消耗,已经剩下不多了。
我看过那种无人机的模型。据技术人员介绍说,这玩意除了主梁外,几乎全部采用了石墨合成材料,并且对发动机出气口和卫星通信天线作了特殊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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