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尴尬。
一般地说,会议会很多,一方面,可能我以前解释过,开会是规避责任的一个好方式——这是集体决策呀……另外,会议桌也是领导们来彰显权力的一个舞台,大多数在“领导岗位”上的人,都喜欢这种方式。
当烟雾缭绕的时间……却正是我不爽的时候。
马燕又在说那些让我甚是反感的鸟话了。
刘长远在一边笑眯眯地听着。
“够了!!!”我一拍桌子,火大的不行!
放在会议桌上的茶杯一起被震得跳了起来,然后,又叮叮当当地落了下来。
马燕一惊,但刘长远却向她挤了挤眼睛,顿时,马燕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拍桌子算什么好汉?”马燕说着,端起刚刚在桌子上落稳的茶杯,说,“怎么,你一个领导,又是做警察的,还不知道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去你妈的!!!”我手一抬,乒乓球桌大小的厚重的会议桌,象风筝一样飞了起来,越过几个坐在我对面目瞪口呆的中队长,砰的一声,撞在会议室的墙上。会议桌上的笔记本、茶杯、烟灰缸、盆花……象受惊的鸟一样,纷纷飞起,但也只飞了一二秒钟,又象一群广场上的白鸽一样,纷纷落下。
惊魂未定的马燕,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中队长,最后,眼睛落在刘长远身上。
刘长远这时候,眼睛里也流露出了畏惧,不再敢看马燕。
马燕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她替刘长远出头,但结果,关键时刻,刘长远却先软了腿。
马燕把牙咬了咬,泼妇一样地大声哭了起来:“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
“滚你妈的!谁说我是英雄了!我才不稀罕做什么狗屁英雄!今天,老子不受这个鸟气了!”说着,我把西服向外一掀,露出里面的挂在我腋下的两支乌乌的乌兹冲锋枪。我早就想杀了这个该死的了!
“啊!——”刘长远毕竟当过兵,身子向后一仰,先翻倒在地上,身子,趴在了板凳后面,但他很快发现,那只板凳根本就不可能抵挡住冲锋枪子弹的扫射。
他在众人的眼光下,不得不扶着倒在地上的凳子,颤声说:“何教导……不要……不要冲动……”
其他人都呆住了!他们都知道,我是杀过人的!
他们谁也不知道,我手里的枪,会什么时候怒吼,更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他们。
马燕坐在凳子上,一动也敢动,但她身下的凳子,却在向下滴着一种淡黄色的液体——她已经屁滚尿流了。一股不愉快的气味,在这烟气缭绕的会议室里飘散开来。
“臭女人!你再嚣张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惹我的人都必须死,你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我的枪指着她,用讥讽的口气说。
“不!”马燕象是触了电一样,求生的本能,却让她有点精神错乱了。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想去抓住我手里的枪。
我哪里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但我,给她扑上来的时间,等到她的手,就要抓到我的时候,轻快的枪声响了起来,无数颗子弹,象雨水一样向着马燕泼了过去。
但这看似无形的弹雨,却是一条钢铁的洪流,在把马燕的身体,射的千疮百孔的同时,也带着她那污秽的身体向后飞了出去,在空中,仍然被弹雨追逐了几秒,才一头撞在了会议室的后墙上,在墙上,又被弹雨钉住数秒后,才在枪声停下时,一头栽在了地上。
后墙上留下了一块触目惊心的血印,宛若印象派的画幅一样。
而且,这幅画幅是活的,几颗大一点的血珠,还在慢慢地向下流淌……
枪声响起的时候,他们其余的人,都捂着耳朵,象没头苍蝇一样四处窜动。
枪声停下,他们似乎象是舞蹈演员听到音乐结束一样,也停下了脚步。
我抽出弹匣,半秒钟时间,两支新弹匣已经安装好了。
“啊!……”刘长远发出一声惨叫,象已经被枪击中一样。他忽然意识到我还要杀他,于是,拔腿便住门口跑。
枪声再次响起。
子弹送了刘长远一程。
他被子弹直接送出了门,再继续向前飞了出去,一头撞破了外面走廊上的窗户玻璃,再从玻璃窗飞了出去,向楼下摔落。
“惹我的人,都得死!!!”我大吼了一声!
余下的四个中队长和内勤中队人的秘书,眼巴巴地看着我,身子瑟瑟发抖,似乎希望我饶他们一命。
杀一个人是杀,杀一百人也是杀。
“不听我的话,不旗帜鲜明地支持我的人,也得死!!!”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然后,枪声再次响起,血肉横飞。
最后,会议室里只留下了我……还有一个是内勤中队的秘书小姚,被我饶了命,因为他是20%之中的好的那一部分——后来,他成了我的心腹,得力干将,一起纵横世界……
扔了枪,我揉了揉眼睛,叹了一口气。
我是越来越暴力倾向了……爽是爽一点,但这也太意淫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武力是必要的!
但它仅仅是拿在手里的最后的大棒。
在名利场上,还得按它本来的规则办事情。
还是回到现实中来吧。
结束了一段惊心动魂的意淫,我还不得不面对会议室里那不愉快的气氛。
马燕那呱哩呱啦的金玉良言还没有结束呢。
“够了,马燕,我们说正事!”我终于不耐烦打断了她的话。要是她这样一直说下去的话,这一上午,会也不能开完。
“何教导,我说的全是正事呀!”马燕奸笑着说。
“哦?那你是不打算听我的话,停下你的发言了?”我冷冷地问了一句。
马燕的面子有一点挂不住了。可能,从她工作到现在,甚至在她有记忆的二十几年生涯里,还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客气地对她说话——但这已经成为她的历史了,既然她选择挑战我,那么,她就要应该早有计划负担起失败所带给她的所有不幸!
“何教导,你这话就不对了……”马燕争辩说。
“停下!”我说,不容置疑。
“还能……”马燕不肯停下她的喋喋不休。
“我叫你停下!”我一拍桌子,果然,把所有桌子上的茶杯都震得当当直响。
“你就算是领导,也不能不让人说话呀?……”马燕站了起来,两眼通红,指着我说。
“够了!”我大喝一声。估计,交巡警大队办公点上的三层楼里所有的干警都听到了我的怒吼声。(楼下的办公室里宁静了片刻后,干警们一片窃窃私语:好强的肺!!!……)
有时候,大嗓门儿,就象大口径枪炮一样,杀伤力巨大。
所以,我这一声断喝之后,马燕被吓住了。
“哇……”她应声哭了起来,但却没有离开会议室。
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可不吃这一套!我冷着脸,整个会议室里,空气的温度急剧的下降。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都在看着事态的发展。
刘长远的屁股在椅子上扭了几扭,干咳了几声,才说:“这个……”
我手一伸,手掌向着他,是一个交警的停车手势,止住了他的发言。
“好吧!”等到马燕的噪声小了一点,我开始陈述。
“当我在市委办做高书记秘书的时候,当我是市公安局局长助理的时候,特别是我临来高速交巡警大队之前,我和高书记谈过,也和市局的赵局长谈过,和市交巡警支队的王支队……也谈过,他们都说雀西县交巡警大队是个年轻的集体,是一个团结向上的队伍,特别能战斗……所以,才让我过来的——让我到一个优秀的基层单位,来锤炼自己……”不由分说,我先把从本市的第一人高书记给抬了出来,然后是公安局长、交巡警支队的支队长。这叫狐假虎威!既然他们不服我这个后来的,那我就先借他们几个领导的权势用一下再说。
“虽然我不一定会在交巡警支队扎根一辈子……”先虚恍一枪。
“但我可不想由于我,而影响到我们大队团结的声誉!”我说的很坚定。
“既然马燕同志,不能配合我的工作——好!”我顿了一下,把话题岔开,说,“过几天,支队的办公会上我会和王支队协调一下,明确一下我在交警支队的分工,以后,高速交巡警大队的这一块,由我直接分管!”虽然没有和任何人打过招呼,我一样说的非常肯定。我明白告诉他们,以后我就是我们大队的管理部门交巡警支队里,分管高速交巡警大队的领导!!!你们别忘记了,我还是交巡警支队的副政委!
“现在,我来把我们交巡警大队的领导分工,调整一下!既然刘长远同志和马燕的工作配合比较顺畅,那么,从现在起内勤中队的工作由刘长远同志来分管。同时,为减轻长远同志工作负担,案件中队就由我来分管吧!就这样吧。这个分工,嗯,我会后会打个电话和支队的王支队说一下,另外,那个,小姚,你写一个会议纪要,把我们大队领导分工的情况,向支队书面汇报一下。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散会吧!”我冷冷地说,然后,径自走出了会议室。
刘长远嘴巴动了动,特别是马燕更是目瞪口呆。他们可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
但刘长远并不知道我的底牌是什么,所以,他并没有和我争辨。
这是个好事情,要是真的当场吵起来,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呢。
等到我接手案件中队之后,慢慢地开始接触到高速公路交巡警大队的更深的秘密了……
但我知道,我不能放松,刘长远不可能这样的承认他的失败。
而我,自己有许多不检点的地方,在来这个高速交巡警大队之后。
比如说,我曾经和十几个当班的警察,一起翻过高速公路的护栏,然后,到一个河堤上,用手枪,表演了一下自己那近乎神话的枪法。这个,本来是很成功的一个举动,但是,这就构成了对枪枝的滥用……就这一条,他们要抓住不放,也够我好受的——至少,能让纪委来我这里走一下形式,把我批评一下等等。
所以,我不能等着他们下手。
先下手为强——既然他们无意妥协的话。
既然要做,那就要快!
开完那个会后的第二天上午,刘长远和马燕一起到市区,说是到关系单位去搞春节慰问去了,让我也一起去,我笑着说,你们去就行了呀……
等他们走后,我亲自到内勤中队去,和颜悦色地让内勤中队的兼职财务人员吴海峰,把大队的“锥筒”押金账目,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吴海峰一愣,犹豫了一下。
这让我更肯定这个账里有问题。
我也不催他。
吴海峰接近四十岁了,见过的事情比较多——知道什么厉害,这样,就可以用各种厉害关系逼他就范了!
有我在他办公室,他又不能打电话给刘长远或者马燕,而且,他显然知道了昨天大队开会时发生的事情。毕竟我除了大队教导员外,还是支队副政委和市局的局长助理,这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磨磨蹭蹭半天,还是开了橱子,把一个账本拿了出来。
我拍了拍账本,问:“就这些?”
吴海峰再一愣。
我也不急他,而是不紧不慢地轻轻拍着手里的账本。
过了几秒,我问他:“你家孩子多大?听说在上初中,是吧!”
吴海峰额头开始冒汗了——因为我显然是在提醒他,就算他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他的孩子着想!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另外一串钥匙,又打开另外一个柜子,从里面,又拿出另外一个账本。
我又把它拿在手里。
我站起来,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手里的账本拍了拍,问他:“这先拿出来的一本,是和上交到支队的账目是一样的,是吗?”
吴海峰声音都有点颤抖了,说:“是……”
我笑了笑,说:“这和你具体办事的人,有什么关系呢?换了我也一样呀!对了,后面拿出来的这一本,是实际上收的钱的账目吧?”
吴海峰点了点头,象一个偷了糖果被抓住的孩子一样。
“这账本,我……先看看再说吧!”我说完,把账本拿在手里就往外走。
“何教导……不不,何局,你……你要看多久?”吴海峰不再叫我何教导,而是叫我何局了,他问我,“何局,我……要是马中队问,我告不告诉她,账本你拿走的事情……”
“哦?告诉呀!我是大队的领导!我看一下大队的账本,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只要不影响工作,我想看多久就看多久,不是这样吗?这几天要是再发生什么账目,你另外找张纸记一下吧!”说完,我拿着这两本账,直接下了楼。
在楼下的值班室里,我打电话,告诉刘长远,我回麻雀市向支队领导汇报一点个人的私事,这两天就麻烦他值班了!
刘长远没有说什么就答应了。
我带着两本账本,直接回了麻雀市。
所谓锥筒押金,是这么一回事情:高速交巡警在路上查违章车辆时,在车后放两个安全标志,也就是锥形筒。一般的锥形筒,是白铁皮圈一个圆锥形,外面贴点反光膜,做成一个警示标志。成本也就是二十块钱左右。
但交通警把锥形筒往路上一放,收的押金是二百元!一百元一只。开一张押金条儿,然后,告诉司机,去大队去等处理!处理完后,凭押金条,还锥形筒,退司机押金。
然后,交巡警接着在路上巡查。
表面上,并没有多大问题。
但事实上,水分很大。
因为从来没有驾驶员,敢把锥筒真的拿到大队去退。
他们都是把锥筒一拾,往车上一扔,扬长而去。
什么?去大队接受处理,然后去退押金?那简直是去找死!
要是真有司机傻到这种程度,那他离破产不远了!
估计要不了几天,他就要被交警罚得家破人亡。
既然不去接受处理,那锥筒的二百元押金,也就不会有人认领了。
那个成本三四十元,和押金二百元整之间的差额……可不算小。
(也有的警察,比较聪明,他会在路边施工单位放的锥筒行列里,若无其事地拿出几只,放自己车上,那么,那三四十块钱的原始成本也不用出了……)
要是我们的警察勤快一些的话,一天放它一两百个……
要知道,这玩意不是执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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