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个平日里坐在办公室或者会议室的发言席上,谈起什么道德理想纪律、志向追求奉献的人,说什么廉洁自律、与时俱进……乍一看上去,有着无穷无尽的道貌岸然,谁知道,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除了锁着他的配枪之外,里面放的,不是什么国家机密文件,不是单位的贵重物品,而是一笔来历不明的十万元钱和……一本淫荡不堪的影集!
在每一页影集上,竟然都贴着一个裸体女人的数张淫荡无耻的照片,而且,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在每页影集的中间,在那块放照片的透明的塑料薄膜下,竟然都用胶水粘着一撮弯弯曲曲的毛发。我立刻想到,那是什么玩意,不由得更加恶心。我想,也许是这毛发,经久不见阳光,才滋生出这让人恶心不堪的味道的,但马上,我又知道,我的这个想法,一点也不全面。
当我忍着那难闻的恶臭,带着一些好奇,又把看那本臭影集向下翻了几页的时候,我看到,在毛发的边上,竟然贴着一块发臭的血污斑斑的布块儿,边上,那是我非常熟悉的字迹:“中奖了!今天在__洗头房里,竟然搞到了一个十五岁的处女……”下面写着日期和事情的经过,甚至边用什么姿势,期间,那个小女孩如何的嘶喊等等,都写得一清二楚……
再向下看,这类臭哄哄的布块和毛发,每一页影集上,都有。真是难以想像,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是这样一个对嫖妓,有着超人的爱好,而且,象喜欢开会时总结发言一样,喜欢在嫖妓之后,竟然剪下一小撮耻毛或者女人带着身污的内裤,贴在他珍藏的影集上,边上配着一大段总结性的记录。看起来,除了那种难以忍受的恶臭和心理上的不适之外,你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搞的这个嫖妓记录是图文并茂!特别在记录上,显示了他扎实的文字功底……
忍着恶心,我再向下翻。快到影集结束的时候,更让我大吃了一惊!最后面的几个女人,竟然是我们单位的同事!而且,这些平日里,和蔼端庄的女人,在影集上竟然是以那样一种不堪的姿势出现,真让人难以置信!而一边的文字上说明,却清清楚楚地写着那个无耻的伪君子,如何在他年轻的时候,诱奸了其时一样年轻的女同事的经过。而且,有两个女人,在和他上床的时候,还是处女……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她们在单位里,虽然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背景,却仍然有着一个较好的工作岗位,并且,享受着大家的厚待了。
刚才的恶心还没有消散。这时候,又让我的心里涌起莫名的一阵难过。
想起平日里,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老大姐,原来,和我们的头,竟然有着这样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竟然在头的淫荡影集里,留下一个永远难堪的姿势的几撮……弯弯曲曲的毛发……想起张姐,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她的老公,有过这么多鲜为人知的事情,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她的老公有着这样的爱好……从道理上讲,这么长的时间里,她老公,一直都在寻找一切机会去寻花问柳,而这要想做得滴水不漏,那简直是不可能的!而张姐,平日里,喜滋滋的样子,难道是假装的?她是要假装她爱着她的老公并引以为荣?还是,她本来对她老公的这些淫荡无耻的事情,根本就是毫不在乎?????????
总之,头,张姐,监狱里其他几个女同事,相册……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原来,我还是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了。
我一直会用一种理想的美好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但现实,往往会在我最不当心的时候,在我窃喜着以为自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所有隐藏着的秘密的时候,突如其来地、狠狠地扇我几个大耳光子,让我眼冒金星,不知所措。
平静了许久,我才忽然想起丁总在等我。赶紧把那本影集用一个塑料袋子严严实实地包好,和那十万元钱放在一起带走。
等急冲冲地到了医院,发现一辆挂着军车牌照的救护车已经停在院子里了。于是赶紧进了病房,就见到几个面色凝重的医生,在为小丽作转院前最后的准备。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在她们走之前,赶了过来,更庆幸小丽仍然活着。对大医院的信任特别是军区医院的老医生的信任,让我相信,也许,小丽过不了多久,就能清醒过来。
车子要走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给杨头,说明了一下情况。在知道了杨头实际上是救了小丽一命之后,我在语气上,就更多了一分感激。杨头也是顺水推舟,以单位的名义,让我和小丽她们一起到省城去治病。
丁总坐在救护车上,一路握着小丽的手。而我,坐在石春芳开的小车上,跟在救护车的后面,一路心情沉重。石春芳在路上的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从头至尾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好像从来都不认识我一样,又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车子上只有她唯一的一个人一样。
到了省城的时候,天已经有快要亮了。安置好了小丽之后,医生护士都走了。病房里只有丁总、我和石春芳。
丁总对石春芳说:“你到车子里面去睡一会儿吧!”
石春芳想说点什么。丁总摆了摆手,脸色暗淡,让她什么都别说,去就是了。石春芳只好慢慢地走了出去,看得出来她很是惧怕丁总。
屋子里只有生死未卜的小丽了,除了丁总和我。丁总看了看我,我从怀里掏出了那包从我们监狱里头的办公室保险柜里拿来的东西,先是把钱给了丁总。
我说:“丁总,估计这钱是人家送给某人的,让他为狗贼们对付小丽行方便的。”
丁总看了看我,说:“你如何确定是这样的?”
我于是把我所想到的一些线索结合起来,分析给丁总听。
丁总听了以后,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才缓缓地说:“这也只是一种可能,但现在也只能往这个方面去想了。而且,也不能放过这种可能性……你打算如何利用这个线索呢?”
我扬了扬另外那一包东西说:“这里面有他见不得人的罪证,我想用这个,逼他不得不说出来所有我们想知道的一切!”然后,我解释了一下那包影集是什么内容。看得出来丁总也是只皱眉头,并不想把东西打开来看。
丁总点了点头说:“等天亮以后,我让石春芳用一张没有用过的移动电话卡,打一下你们单位某人的电话,问一下所以你想知道的东西……你声音他听得熟悉了,还是不要你自己出面的好。”
我点头同意了。
丁总把那包钱放在手上掂了掂,扔给了我,说:“要是你这次去做的事情,是为了奇门去做的,是以一个奇门守护使的身分,为另外一个守护者去做的,那么,这钱,你拿二,八上交。也就是说你和奇门之间,是二八分成。如果你觉得这只是你自己在为自己做事情,不是为了奇门,那么,这钱就全是你自己的。”
我想了一下,把钱又还给了丁总,说:“还是算为了我自己吧!但这钱,我现在留在这里,给小丽治病了……”
丁总面有苦色,但没说什么话,最后,叹了一口气,把钱放在了自己的包里。
……
等到上班时间到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要石春芳马上打电话过去。丁总拦住了我,说:“我们急,某人更是着急的。所以,我们要再等半个小时,等他知道了自己东西丢了但又没有想好如何掩饰自己的时候,打电话过去,这时候效果可能要好一点。”
于是,只好又等待了半个难以忍耐的半个小时。这期间,护士为小丽做了一下例行的护理,等着专家们到齐之后,再会诊一下。
终于到了丁总认为可以打电话追问线索的时间。丁总交代了一下石春芳如何审问某人的技巧之后,找了一个极其安静角落,才把那个宝贝电话拿了出来,让石春芳给我们监狱头的办公室打电话。
我屏住气。侧耳倾听石春芳的问话。
“喂?……”
奇怪的是,我首先听到了一个极其陌生的声音,从来没有听过,但这声音,却正是从石春芳的口里传出来的。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石春芳。丁总小声告诉我说:“变声术!”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奇门竟然还有这样一门好玩又有用的技术。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一声极其烦燥的声音,正是监狱里头的说话:“谁呀?有话快说……”
石春芳忽然不说话了,不管某人是如何地催促与威胁要挂电话,就是什么也不说。过了一分多钟,才忽然开口说:“你要找的东西在我的手上,我想知道一些事情,要是你如实说,这事情我们好商量。不然的话,你就……”停了十秒,石春芳接着说:“你就到中纪委去拿这东西吧!”
我在一边听着也暗暗惊心,暗自思忖,要是我遇到这种情况,一定是如雷轰顶,不知所措了。某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听了石春芳的电话以后,顿时那边没有声音了。
石春芳丝毫不给他考虑的时间,嘴里却说:“给你五秒考虑的时间!五、四、三、二、一!你和省委组织部长和他的狗儿子是什么关系?”
“这个……这个”电话那头吱吱唔唔的,半天回答不出来。
“好吧,你到中纪委拿东西吧!”石春芳坚决的说,好像马上就要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顿时就支持不住了,立马传来一阵失魂落魄的哀求之声“我说我说,别挂电话……”
第157节 说文解字
果然不出她所料。事情远远不象我想像中间的那样简单。我们监狱的头,并不是直接和杨勇联系的,甚至,近来连和那个杨勇接头的黑社会分子——他的侄子,也没联系过。如果,他交代的事情是真的话——至少听他的口气和现实的局面,他不敢撒谎——事情变得格外的复杂。我们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人主使那个叫钱云的小女贼,去害小丽。
是因为和杨勇的积怨,还是小丽与其他人之间有着我们不知道的深仇大恨或者是因为小丽是奇门的守护使呢……这些问题一时之间都搞不清楚了。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个叫钱云的女人。钱云在什么地方?茫茫人海,要找一个正常的人,尚且宛如大海捞针一样,何况还是一个行凶之后,也许会刻意隐藏的人呢?象那些杀人犯,被通缉这后,一个庞大无比的国家机器,数百万双眼睛,盯着人群找寻,尚且难以缉拿归案,何况我现在一个人,要在这么大的一个世界里,找这么微小的一个人呢?如果没有命运之神的特别眷顾,可能,我就算穷其一生,只是全力找寻,也不一定能找到她——如果她是一心要躲开我的话……
看着我焦急的样子,丁总没有说话,但让石春芳出去买点水果。
我知道,也许,她有更重要的话要和我说,这样的话,她会把石春芳支开——她似乎并不是很信任石春芳,反倒是挺相信我的。
看着石春芳远去的背景,丁总和我,回到了小丽的病房里,然后,看着小丽,默默地坐在小丽的床边上。
我握着小丽的一只手,那只小手,冰凉冰凉。我心里一酸,千万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丁总俯下身去,好象我不存在一样,深情地吻了吻小丽的眼睛,好象下一刻,小丽那又曾经明媚的大眼睛,会轻轻地睁开一样。
过了一会儿,丁总对我说:“小丽现在这样子,躺在床上,但她是安心的,你知道吗?也许她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但我知道,她一定能感觉到我在亲她。”
“哦。”我吱了一声,心里满是疑惑。
丁总接着说:“我能知道,我是她的母亲,总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能体会到对方的一些说不出来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心里仍然是灰暗的。
丁总看着我,说:“抬起你的头来。在任何时候你要记住这样的一句话……”
“什么?”我问。
“到目前,情况还没有变得更糟!不是吗?”丁总看着我说。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里的郁闷,似乎真的减少了不少。
“要乐观,是吗?”我问。
“是豁达!”丁总说。
“差不多吧。”我呐呐地说。
丁总笑了笑,说:“豁达是在看透了世事之后的那种了通明!而乐观,只是一种肤浅的盲目。你以前会说:“这要看你是如何定义的……”这样说也是对的,许许多多的事情,确实,需要我们重新去审视一下。”
“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和我说起这些话来。
正在犹豫的时候,丁总忽然又说:“你其实,对奇门一直是心存芥蒂的,是吧?”
我猝不及防,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样直接地承认,有点那个……
丁总好象没有看到我点头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女儿。小丽躺在床上,仿佛是在熟睡一样,恬静安然,好象身边的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联,好象她一觉醒来,睁开眼,看到她的妈妈,仍然会搂着妈妈的脖子,撒一会娇……也许,会为我送上香吻……
但,假设只是假设。
小丽仍然残忍地睡在床上,丝毫不理会我们心中的热望。
丁总缓缓地说:“小丽是安心的,因为,她能感觉到,爱她的人在她的身这……小何,你是不是会觉得有时候,爱一个人是一种责任?”
我点了点头。
丁总说:“象小丽这样,安心地睡在床上,她知道爱她的人在她的身边,她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我们,所以,她可以一直睡下去,直到她厌倦了睡眠为止。而我们,坐在她身边,看着这个毫无保护自己能力的孩子,象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谁都可以伤害她,而我们,此时,成了她的保护神,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会为她做的。要是她一直睡着,我就一直在这里陪着她。”
丁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这倒是不必。要是她不能醒过来,以后还是我来照顾她……有时候,人们会希望有一个理想的爱,只要付出,不图回报,是吧?!”
我再次点头,不知道应该把自己的手放在哪里,在胸前转了半天,还是把小丽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丁总说:“如果,躺在这张床上的不是小丽,而是我,我也是可以放心的,我知道你们会因着爱,而对我——不离不弃,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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