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回京,复旨交差。”
“爱卿平身……”正德坐在上边微笑着说道:“爱卿巡抚南直隶功勋卓著,实乃我大明肱骨良臣啊,杨卿,你说朕该怎么嘉奖段大人才好呢?”
段飞在苏州查贪官,缴了千余万两白银上来,大大缓解了国库紧张的状况,杨一清也是明白的,不过段飞实在太年轻,而且没文凭,现在已经是四品官了,若再升他的官,只怕他还没到二十五岁就要位极人臣,想到自己不数年就要跟这个年轻小子并列朝堂之上,他就有些不爽,此时皇上问了他也不能不答,出列禀道:“皇上,段飞精于断案,在应天就是都察院右佥都御使,我看可依旧任命他为都察院右都佥御史,以为嘉奖。”
同样的官位,应天的官自然远不如北京的,杨一清如此安排并无不妥,也实属无奈,然而正德却大为不满,照他看直接任命段飞为吏部尚书都没问题,王琼老啦,糊涂啦,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不懂进退?这个时候直接挂冠回家不好吗?给年轻俊杰腾出个位置来嘛。
正德不置可否地道:“杨爱卿建议任命段飞为都察院右都佥御史,大家觉得怎么样?”
有许多官员喂杨一清马首是瞻,闻声站出来说道:“杨大人所言极是,安排妥当,臣附议。”
正德侧着脸问张锐道:“张爱卿,你说呢?”
张锐答道:“皇上,老奴觉得以段大人的功劳,就算任命他为刑部尚书也不过分,而且年富力强能力出众的段大人也定能胜任,不过……”
这话直接针对刑部尚书张子麟,张子麟可恼了,正要站出来驳斥,张锐的话锋一转,却出人意料地继续说道:“皇上,我认为现在嘉奖段大人还为时过早,段大人年纪轻轻,资历还浅,又非科举选士,一年三迁官至四品已属天恩浩荡,若再给他升官,只怕朝中百官不服啊……”
张锐话音未落,礼部尚书石珤首先站出来附和道:“皇上,张公公所言极是,老臣也认为此时再给段大人加官进爵有些不妥,段大人既然已经缴了圣旨,还是让他回应天,升任都察院左都佥御史便了。”
PS:本章原本设定昨天晚上八点发布的,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现在都没发布,只好自己动手弄了……影响了大家看书,实在抱歉,连这一章在内,今天将更新三章。
第〇二六二章 【锦衣卫迷踪案】
王守仁当初的话让当朝重臣们觉得把段飞调来京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他年纪轻轻,难道还能当上二品大员,入阁拜相不成?就算有皇上照拂,只要将他陷在掌中,还怕他能搞出什么花样?久了皇上自然就把他淡忘了,只要他稍有不慎被抓住把柄,更可直接将他罢官踢回江南,或是处刑发配,就更没机会回到朝堂作乱了。
不过他们听说昨晚段飞留宿豹房之后却改变了主意,豹房现在就相当于小皇宫,看看能够留宿豹房的都是些什么人吧,刘瑾、钱宁这些太监就别提了,江彬、许泰这些人哪一个是好东西了?更重要的是,虽然没人敢说,但是据说明武宗朱厚燳有断袖倾向,当年钱宁权倾朝野的时候,大家分明见到正德与他同床,还把脑袋搁在他大腿上……之后每当钱宁早上离开豹房,等候已久的大臣们就知道正德已经起来准备早朝了。
自古以来有断袖倾向的皇帝数不胜数,人人称颂大汉的强盛,当时两汉25个刘姓帝王中,正史记载的就有10个皇帝有男宠,大名鼎鼎的汉武帝男宠更是有五个之多,正德喜欢男宠其实并不奇怪,倘若他的男宠都是籍籍无能之辈还罢了,偏偏正德喜欢的男宠都很强,刘瑾当年权倾一时,站皇帝的外号是那么容易得来的吗?他整得百官苦不堪言,满朝文武见到他就要行大礼叩拜的竟然占了十之六七,钱宁、江彬算是有前车之鉴的,在弄权欺人上没有刘瑾来得厉害,但是他们也绝非善荏,大明朝皇帝自英宗以后就没人能出京城一步,在这两人的鼓动下,正德离京出游简直就毫无顾忌,还闹出许多笑话,但是文武百官就是束手无策。
宁王乱后正德连除江彬与钱宁,大家都拍手称快,虽然接下来的文官势力也遭到了正德的清洗,不过新任的秉笔太监张锐远没有刘瑾、钱宁得宠,因此他行事也不敢太过嚣张,宦官势力距离顶峰时期相差甚远,百官在正德朝从未有如此轻松过,他们暗地里早已弹冠相庆,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个段飞,他很得宠,很能干,而且,第一天来北京竟然就留宿在豹房!天啊……一下子全乱套了!
这一切都在张锐的意料中,昨晚听到正德说要安排段飞在豹房睡的时候,他当时就大吃一惊,还以为又一个钱宁、江彬出世了,后来听说只是给段飞另外安排房间休息,他这才松了口气,转个头他又想出个毒招儿,立刻就叫人四处传播段飞留宿豹房的事,而且说得含含糊糊地,想人家不误会都不行。
这一招果然够狠,百官对段飞之心立刻从拉拢变成了戒惧,只要他们继续攻击打压段飞,还怕这个没根基的小子不投靠东厂,不同投靠他张锐吗?
礼部尚书石珤是六部尚书中最看不惯段飞的,因此他跳出来最快,一口气就准备把段飞打回应天,左右都佥御史在都察院里根本没有区别嘛。
石珤的话激起了许多有同感的人的回应,这些官员们纷纷落井下石,想一下就将威胁扼杀于摇篮之中,但是有见识的官员却感觉不妙,其中王守仁是看得最透彻的,他见这么多人上了张锐的当,心中不由暗叹:白痴啊,张锐是什么人?他的话你们也能随口附和?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死的……
不过这一次王守仁决定袖手旁观,反正只是在哪里当官而已,非关生死,他才懒得出手。
除了王守仁外还是有不少明白人的,刑部尚书张子麟从一开始迷惑转而觉察到了张锐的阴谋,他见张锐面噙冷笑,而正德却一副笑得让人心寒的表情,他向杨一清看了一眼,杨一清此刻不好出面,正好让他出头,于是张子麟出列道:“皇上,臣有异议。”
张子麟位高权重身份遵崇,百官顿时闭嘴,张锐望着张子麟眼里闪过一抹冷笑,正德坐直了身子,颇有意味地说道:“张大人请讲。”
张子麟道:“皇上,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罚,怎能因为段大人年纪太轻便有功无赏呢?为臣年迈体衰,颇有力不从心之感,段大人年少有为,甫立大功,不如将他调到刑部,任右侍郎一职,既可辅佐老臣办公,老臣又可就近对其加以指点调教,日后或能成为大明的栋梁之臣,皇上以为如何?”
杨一清早有此意,只不过这是刑部的事,他不好没商量之下就越俎代庖,现在张子麟提了出来,他顿时连声赞好,右侍郎是正三品的官,距离正二品的刑部尚书可说是一步之差,不过只要先将段飞安排好了,以张子麟的能力,要看好这麻烦小子不是问题,日后再看他心性,徐图安排吧。
刑部现任右侍郎已倒向张锐,张子麟这一招可谓是一箭双雕,张锐一听顿时质疑道:“张大人,你老糊涂了吧?刑部右侍郎并无空缺啊,倘若张大人感觉力不从心了,何不向皇上请辞乞归,这才是真正的让贤啊!”
张子麟不慌不忙地说道:“这可不同,不是我夸口,我张子麟虽然老了,不过放眼刑部却还无人可替代,若我挂冠求去,就是不顾大局陷朝政于不顾,现在有段大人这样的良才美玉出现,我正可将他细细雕琢一番,助其成为栋梁之才,这才是真正的放眼大局,至于现在的刑部右侍郎曹瑄……”
张子麟回头看了曹瑄一眼,曹瑄有些站立不安地怒目瞪来,张子麟微微一笑,回头说道:“我觉得曹侍郎人浮于事尸位素餐,完全辜负了皇上对他的恩宠,张公公若是喜欢,不妨招他入东厂好了。”
正德扑哧一乐,曹瑄的脸色涨得就跟茄子一样颜色,他出列后直接跪在地上,朝正德叩首嚎啕道:“皇上,张子麟他血口喷人,臣入刑部为右侍郎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或望皇恩,张子麟与我有仇,他分明是借机报复,请皇上明察!”
这些人一吵起来就没玩没了,正德打了个呵欠,说道:“别吵了,张大人与杨爱卿都觉得段飞可以出任刑部右侍郎,石爱卿与张爱卿却觉得段飞年纪轻资历浅,不能再提调了,这倒是难了,你们还有没有别的主意啊?”
大家面面相觑,费宏正要出列,张锐却道:“皇上,老奴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哪,就被石大人打断了。”
正德哦地一声道:“你还有何话可说?还不快快说来?”
张锐朝张子麟阴阴一笑,说道:“皇上,虽然段大人在南直隶连破奇案连立大功,不过朝中的大人们都未看在眼里,有所疑虑自然是在所难免,倘若段大人在诸位大人眼皮子底下再破奇案,如此一来就再也无人敢质疑他的能力了,到时候皇上直接任命他为刑部尚书大家应该都没话可说了吧。”
许多官员都在暗暗叫苦,只听正德与张锐演双簧一般问道:“哦?这建议倒是不错,不过……一时间哪里去找什么奇案来给段飞做验金石啊?”
张锐笑眯眯却目露杀机地说道:“皇上怎么忘记了?锦衣卫佥事平茂的案子……”
许多不明内情的人现在才哦地一声明白过来,张锐绕了这么个大圈子,原来要整的不是眼前的任何人,而是今日没有上殿的新任锦衣卫指挥使项豪!
原来,在数年之前,当时的锦衣卫佥事平茂突然无缘无故地失踪了,锦衣卫缉骑四出地搜索了半年依然无果,平茂的失踪案成了当年著名的一个无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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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鹅鹅,十点半左右还有一章。
第〇二六三章 【长风破浪】
前段时间项豪升任锦衣卫使,他入主锦衣卫,他的老宅就卖给了别人,前几天却被人在后院花园的地下挖出一具尸骨,尸骨身上的衣裳已腐烂不可辨认,但是其腿骨上的一道旧伤被人认了出来,平茂当初曾经在大同戍边,小王子南侵的时候腿曾经受过刀伤,有人怀疑那副骨头就是平茂的,平茂妻子听说之后将项豪告了,事涉锦衣卫指挥使,接了案子的刑部立刻将状纸在早朝时拿出来,随即引发了一场朝争。
其实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显然是张锐报复项豪不肯依附而设下的圈套,借旧案来打击项豪,锦衣卫与东厂的关系不是依附便是对抗,现在项豪还没有站稳脚跟,正是对付他的大好时机。
张锐欲将这个案子发三司审判,或交给东厂处理,项豪自然不肯束手就缚,他上书抗辩,要求自清自查,双方不断争吵,在朝堂之上还稍好些,退朝之后两人都可以随便出入皇宫与豹房的,追着正德互揭隐私,极尽攻击之能事,让正德烦不胜烦,就在这个时候,正德听说苏州事了,段飞正闲得慌,于是心中一动,打算将这个案子交给段飞来查,精心做了一番铺垫之后,他终于下旨将段飞召回,朝中官员们除了王守仁之外没有一个能够看穿全局的。
现在,真相大白了,大家看到张锐的笑容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个家伙不简单啊,竟然连施无中生有与借刀杀人之计来对付政敌,今后大家可要小心了。
张锐话刚说完,正德便大喜道:“不错,爱卿的建议甚好,段爱卿,你可愿意接手这个案子?”
百官纵然想阻止,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而且鹤蚌相争渔翁得利,锦衣卫与东厂掐架,他们乐得看热闹,这个案子事关两个权力部门,谁也不想接手,搞不好会有灭顶之灾的,段飞来办这个案子再好不过,说不定项豪和张锐第一个就把他灭了,这样大家岂不省事。
段飞其实早有准备,不但早知道为何皇上让他来京,连其中利弊王守仁都在信中跟他详细解释过,王守仁建议段飞推掉这个案子,如此一来可一举三得,第一,可以避开争端,不被张锐利用,还可以获得项豪的好感,第二,皇上的宠爱是好事,但是物极必反,还是给两人的关系降降温的好,这一次拒绝了皇上,将可使百官安心,避入文官阵营,获得喘息之机,第三,这可是十多年前的旧案,连骨头都未必是真的,破案的难度很大啊。
这样的案子查清了将会得罪张锐或项豪中的一个,查不出来又会给正德不好的印象,还不如拒绝了,正德或许一开始会觉得他不可任事,不过迟早都会明白过来,段飞只是不想趟这浑水而已,基于这三点,王守仁建议段飞还是找借口推辞为好。
但是段飞却不以为然,他见正德询问,毫不犹豫地说道:“皇上,臣愿意一试,不过臣有个要求……”
正德欣然道:“你说吧,只要朕能给的都没问题。”
群臣一阵低声喧哗,都竖起了耳朵,只等段飞提出什么过份建议时群起而攻之。
只听段飞说道:“臣既然受圣命查案,臣就要全权负责,臣请皇上下旨,不论出现任何阻挠臣查案的人或者事,臣都有权将其当场拿下追究刑责,倘若皇上认可臣的这个要求,臣才有把握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正德一愣,段飞的这个要求不算过份,但是也不好办到,果不其然,段飞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大臣跳出来反对,措辞异常激烈,就好像天快要塌了似的。
“段爱卿,你再考虑一下,换个要求如何?”正德以商量的语气问道。
段飞坚决地说道:“皇上,此案事涉锦衣卫高官,倘若好处理的话又岂会轮到我?段飞只不过是个从应天来的毫无根基的区区四品小官,在京城随便来个主都能将我捏蚂蚁一般捏死,若没有圣旨在手,段飞实在不敢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