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狩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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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狩大明-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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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飞肚子里轻哼一声:“这个老狐狸。”

司恭城明显觉得段飞的推测比较可能,不过却想让锦衣卫来做这件会挨骂的事,段飞岂会上他的当?

段飞没有接话,目光向南看了看,悠然说道:“司大人说得对,盲目搜索毫无意义,我们还是静待更多的线索汇总,然后再做决定吧。”

司恭城连说了几声是,然后道:“段大人,前面就是朝天宫了,不如我们先到朝天宫里歇息一下,顺便等着消息如何?”

段飞点了点头,大冷天下着雪,在外头站着喝西北风实在不舒服,这个司恭城狡猾了点,不过还是很会做人的嘛。

明朝建都南京后,曾在水西门内建有朝天宫,作为朝廷举行盛典前百官练习礼仪的场所。明朝迁都北京后,于明宣德八年(公元1433年)决定仿南京式样也建一座朝天宫,宫址就选在了天师府旧址。经多年修建和扩建。朝天宫规模宏大,功能上不断扩展,不仅供朝廷百官演习礼仪,也是文人墨客聚会的场所,道士们也常在这里修炼、做法事,正德年间,朝天宫已经成为北京最大的道教宫观。

锦衣卫都指挥使和顺天知府莅临,在朝天宫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朝天宫主持林颐道长亲自出来迎接,段飞与他明言自己只是查案中来此稍事休息的,林颐道长还是非常热忱地接待他们,当段飞坐定的时候,林颐道长在主位相待,乐呵呵地问道:“段大人,那日太后寿辰我也在场,亲眼目睹了段大人的奇术,可惜距离远了些,看得不够真切,初九日乃是玉皇上帝诞辰,朝天宫将汇集各地仙道同流,一起做法事庆贺,不知段大人可否莅临,施奇术让大家见识见识如何?”

司恭城也竖起了耳朵,段飞微笑道:“林颐道长,本官不信佛也不信道,出席道家大会似乎不太妥当吧?再说本官现在受皇上指派,正在办一个案子,现在还没有头绪,搞不好年都没法过,林颐道长的好意我只好心领了。”

林颐道长笑道:“段大人何须客气?区区一个案子,对段大人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自段大人在太后圣诞上展现神术以来,大家无不翘首以盼,望能亲眼目睹,到时候百家齐鸣,段大人再技压群伦,岂不妙哉?”

段飞在林颐道长眼里捕捉到了一闪即逝的讥诮,林颐的恶毒心思段飞洞悉无遗,他微微一笑,说道:“既然道长盛情相邀,本官却之不恭,只好到时献丑了,不过……”

段飞把话音拉得老长,然后说道:“本官有两个要求,首先,本官要最后做压轴出场……”

林颐笑道:“这个自然,段大人奇术惊人,定是压轴最后出场的了,若是段大人先出场,后边的人都不敢上台了。”

段飞点点头,说道:“第二,本官曾经说过,这世上没有神仙,非要说自己是神仙的人,本官就要当验金石好好把他验验,届时我会请皇上驾临,倘若发现有人装神弄鬼,本官就要当场把他拿下,以免这些神棍蛊惑皇上危害天下,林道长可愿应承呢?”

林颐的神色顿时尴尬起来,他苦笑道:“段大人这不是为难我么?”

段飞淡然道:“究竟谁为难谁道长心里清楚,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林道长据说也颇通神术,元月初九,本官一定会给林道长捧场的!”

林颐提起手想拍桌子,不过段飞嗯了一声,林颐的手只好轻轻放下,他色厉内荏地说道:“段大人,你如此做实为不智,全天下神道同流都会对段大人群起而攻之的!”

段飞微笑道:“林道长难道不明白吗?到了那个时候,本官还会怕几个神棍吗?哈哈……”

林颐气得说不出话来,段飞好整以暇地抿了口茶,说道:“又是洞庭碧螺春,最近都喝腻了,这朝天宫中怎么也这么俗气啊?”

林颐再被讽刺,反而冷静下来,他也喝了口碧螺春,说道:“段大人、司大人请慢用,我还有场法会要办,不能奉陪了,请两位大人恕罪。”

司恭城起身相送,段飞却只是淡淡说了声慢走,林颐走后司恭城不禁劝道:“段大人何须与这种小人一般见识?随便敷衍几句便了。”

段飞淡然道:“倘若我拒绝,他定会四处散布消息说我不敢来参加法会,倘若我来了,他也会想方设法让我出丑,反正他不过是一个快要完蛋的神棍,我何惧之有?司大人不必为我担心,还是派人催促贵下要紧。”

司恭城点点头,正要派人去催促,只见两个衙役匆匆走进来,向段飞与司恭城各拜了一拜,说道:“大人,我们已经查过,平日经常在十字路口角落边烧火取暖的人共有三个,分别是城隍庙前耍把戏的刘大仙和四处游走整日给人捉鬼骗钱的王真君以及帮人看风水的相师张神眼,这三人现已失踪数日,不知下落。”

司恭城拍案喝道:“定是这三个杀才见死不救,还将死者洗劫一空,连底|裤都不肯放过,还把死者的脸推到火里烧毁,实在可恨,传令四处缉捕,将他们三人捉拿归案!他们所洗劫的赃物也给我一一查出下落追回!”

“是!”那两个衙役转身就走,司恭城对段飞道:“段大人果然高明,这个案子总算有了点头绪,看来破案可期了。”

段飞摇摇头,说道:“破案容易,查实死者身份难啊,倘若查不出他的来历,这个案子始终还是个死案。”

司恭城点点头,说道:“不错,段大人所虑极是,段大人,眼看这个案子有了点头绪,段大人可那个案子还没有一点进展,段大人可否想过去兴王别院看看?”

司恭城是想请段飞找永福公主确认一下兴王殿下背后是否有兰花状胎记,段飞想了想,摇头道:“明天吧……明天若是还没有消息再去吧……”

司恭城点点头,没有再催促,段飞一阵心烦,只见又有两个衙役飞奔进来,向两人道:“二位大人,小人奉命到附近医馆药铺查问,在泥爪子胡同王氏医馆中探到了确凿消息,。电子书。十七日夜里大约亥时末的时候,有四个人抬着一个汉子到他那治腿伤,听说那受伤的家伙左边大腿被人敲断了。”

段飞精神一振,挺起腰问道:“可有查明那几个人的姓名?”

衙役答道:“回大人的话,那医生并不清楚那些人的来历,不过按照他的描述,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查出他们的来历。”

段飞向司恭城望去,刚才他已经有些越权了,司恭城会意地说道:“那你们还等什么?去把那五个家伙都抓起来!”

第〇三七五章 【虎毒毒不过人】

这两个衙役还没走,又有一个衙役跑了进来,向司恭城禀道:“大人,卑职现已查明,腊月十八日早晨,朝天宫以西案发现场周遭三个铁匠铺子共卖出六把锤子,其中五人都是附近竹木厂工匠,大家都是认得的,因此卑职已顺利将人带回。”

“带上来。”司恭城喝道。

五个工匠带着不同神情走到段飞与司恭城面前,司恭城向段飞望去,段飞想了想,问道:“你们五人之中又谁是替朋友买锤子的?”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公匠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那日买的锤子,是替工匠营的谷元亮买的。”

段飞哦地一声,继续问道:“谷元亮为什么要买新锤子?他的同伴近日可有腿断了的?”

那老公匠摇头道:“大人,小人听谷元亮说他的锤柄那天敲折了,因此要买只新的,因为手头有活儿走不开,便让小人顺道替他买了一只新的,他的伙伴我都认得,倒是没有听说谁受伤了。”

段飞嗯了声,说道:“看来本官找错人了……你……给我出来,对,就是你了,东张西望的那个……”

段飞手指的那人是所有被带回的工匠中年纪最小的,见段飞直指自己,他面如死灰,双腿一软顿时跪倒在地。

段飞冷笑喝道:“这可奇了,本官只是叫你上前两步,你怎么吓得魂不附体?莫非你知道本官想问你什么吗?”

司恭城喝道:“定是做贼心虚,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两个衙役毫不费力地将那人反臂摁在地上,另一个衙役绕到他面前瞅了瞅,很肯定地说道:“就是他,应该没错,大人,他应该就是抬着那个伤者到医馆救治的四个人中最小的那个!”

司恭城喝道:“你叫什么名字,另四个杀人的同伙都叫什么?你还不快快招来!”

那人虽然长得高大,手脚尽是老茧与伤疤,但年纪并不大,段飞甚至怀疑他还没过十八岁,更没什么见识,给吓得筛糠一般哆嗦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于是安慰道:“你不要怕,就算是杀人罪也有主犯与从犯之分,瞧你这副模样,杀只鸡只怕都不敢,何况杀人?只要你老实交待同伙的情况,顺利捉住他们,司大人定会斟酌量刑,给你个机会轻判的。”

那家伙虽然很害怕,哆哆嗦嗦地却很坚定地说道:“大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旁边却有个工匠说道:“大人,我认得他,他是周记木器店的工匠焦勇的儿子,名叫焦勤。”

段飞问道:“他爹焦勇以及常在一起的伙伴是否有人腿折了?什么时候折的?”

那人被焦勤回头瞪了一眼,心中有些怯了,低下头去不敢答话,段飞安慰道:“你不要怕,若证实他们几个是凶手,那么他们就会被打入大牢,最轻也是个徒役,没人能伤害你。”

那人还是有些畏缩,司恭城喝道:“把焦勤押下去捆紧了,待段大人查明其他几人的姓名,再一起抓起来送回衙门,你们几个给我听着,你们现在可以走了,不过倘若本官抓不到凶犯,或是事后听到什么风声,本官定会抓你们到顺天府打板子,你们可记牢了。”

那三个工匠急忙答道:“大人放心,我们绝不敢泄露半句,其实那焦勇我们都认得,他被抓起来我们是要拍手称快的,绝不敢泄露了消息害了耿广志。”

焦勤被拉下去了,司恭城对其他几人道:“既然如此,你们可敢带衙役去认人吗?”

那几人犹豫了一下,都摇了摇头,段飞冷笑道:“看来这几个恶霸早该抓起来了,耿广志,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焦勇和他那些朋友们有谁腿折了吗?”

耿广志答道:“大人简直神了,正是焦勇的腿折了,因此焦勤才不肯说,其实焦勤还算是个好娃子,唉……焦勇受伤就是这两天的事,他自己说是摔的,不过我们都怀疑他是被人打断了腿。”

段飞好奇地问道:“哦?为什么你们怀疑他是被打断了腿?”

耿广志答道:“大人,焦勇他们几个平日就不是好人,喝醉酒之后更是四处惹事,小人从前曾被焦勇打伤过,故而心中不时常想,这些无赖什么时候才会遭报应啊,看到焦勇受伤,我便忍不住这么想。”

段飞道:“那你便将焦勇他们几个的名字说出来吧,司大人自会派衙役去捉他们。”

耿广志报了几个名字,顺天府衙役立刻蜂拥而去,段飞他们继续在朝天宫等着,间中锦衣卫探子来了几个,向段飞汇报大搜京城的最新消息,每一次段飞都满怀希望,可惜结果都让他失望了,兴王就像消失了一样,毫无消息,当然,倘若司恭城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一切就毫不奇怪了。

终于,顺天府的衙役押着六七个人回来,一一按在段飞和司恭城面前跪着,其中有一个是拄着拐杖的有伤在身没有跪下,顺天府的衙役禀道:“大人,嫌犯焦勇及其同党皆已带到。”

司恭城疑问道:“怎么抓回这么多?”

一个班头答道:“大人,这些人都是焦勇的好友,我们不知谁犯了案,于是都带了回来。”

司恭城点点头,望向扶着拐杖腿夹甲板的焦勇,喝道:“焦勇,你可知道你面前的这位是谁?锦衣卫都指挥使段大人,你应该听说过段大人的故事吧?任何疑案落到了段大人手里,没有不迎刃而解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段大人早已查得清清楚楚,你莫要自误误人,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焦勇满脸茫然地说道:”大人,小人实在不知道大人说的什么,我正在家里养伤,衙差大哥突然闯进门来把我抓了来,我实在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司恭城向段飞望去,段飞淡然道:“焦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矢口抵赖便能瞒过所有人吗?既然你不肯说,我便替你说了吧,当晚你们几个放工回家,在十字路口处见到那位衣着光鲜的公子急匆匆地钻进了巷子里,你们不该起了贼心追上去打劫,没想到那位公子奋力反抗,夺过了铁锤反而把你大腿打断,你们虽然人多势众,却不敢再追下去,他们四个抬你去就医,第二天丢了锤子的人听说死人了,一看就知道是被你们打劫的那个公子,所以不敢去买锤子,结果你就让你儿子去买,我说的没错吧?”

焦勇昂着头说道:“大人说的我都不明白,那晚上我喝醉了没错,天黑路滑,我醉醺醺地摔了一跤把腿给摔折了,大家就抬我去医馆包扎,我惯用的锤子坏了,所以叫焦勤去给我买把新的,大人,难道买锤子也犯法吗?”

段飞淡然道:“买锤子不犯法,但是若买锤子是为了犯法,那么买锤子也就是犯法的了,你知道我为何对你们那晚上的事了如指掌吗?本官顺着墙上一个锤印找到了线索,今天早些时候把你儿子给抓回来了,他胆子小,没等动刑就招了,反正他当时也不在场,事后才被叫来抬你去医馆治伤的,揭发亲人的严重犯罪行为朝廷也是鼓励的,所以他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你们被拉去砍头之后他拿到奖金就可以自己开个竹木铺子,自己做老板岂不比跟着你继续给人打工强吗?胆子小的人往往很聪明,胆子大的人一般都是蠢蛋,这话一点不假,你们父子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焦勇的腿哆嗦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生气的缘故,他手指捏紧,关节啪啪响起来,面容扭曲地骂道:“那该死的兔崽子,早知道我十八年前一根手指就捻死了他,辛苦了十八年,竟然是养虎为患!”

段飞冷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你儿子不招供,本官既然已有了线索,迟早都能把你挖出来,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已有衙役去你家里搜查,你几天没干活了,工具都放在家里的吧?希望衙役找到你买的新锤,而不是旧锤,否则本官倒要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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