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瞧了他一眼,问道:“郭勋与我没有直接利益上的争执,他那点心思,根本没放在我眼里,是你想他死吧?听说你们交恶首先是你向他发难的,就为了一个妓女,是否有点不值呢?”
李华双目一热,说道:“师兄,没想到你连这都知道了,没错,我就是为了丹儿才跟郭勋对上的,这个混蛋,竟敢跟我抢女人……”
一个大太监跟别人抢女人恨得咬牙切齿,虽然明知李华是个假太监,段飞却还是不禁莞尔,说道:“郭勋并不知道丹儿是你的禁|脔,谁叫你不公开将丹儿娶回家中养着呢?太监结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人家张锐张公公都有四房夫人呢。”
李华摇头道:“女人不可靠,若是被外人知道我是个假太监,这欺君之罪我可吃不起,再说女人娶回家就没味道了,别说她了,师兄,这个郭勋定要借此机会打压下去,这是师弟我唯一的要求,请师兄支持。”
段飞想了想,说道:“郭勋向皇上推荐的那个道士叫什么邵元节的,如今情形如何?可有受到牵连?”
李华摇头道:“没有,不知那邵元节跟皇上吃了什么迷药,皇上居然对他言听计从,正是邵元节建议将郭勋交给锦衣卫,等师兄回来查处的,否则郭勋早完了,说来也奇怪,邵元节鼓捣了两年多,皇上身边的女人没一个怀上龙子,皇上居然还对他这么信任,师兄,你说这个家伙是否真的给皇上下了迷药了?”
段飞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竟然是邵元节推给我的?这我倒是不知道……看来我还要单独会会这位致一真人了……”
段飞和李华商议了一阵,命人将被押在诏狱中的郭勋请出来,就在书房相见,过了一阵,郭勋衣冠整洁地出现在段飞面前,这个家伙或许是诏狱有史以来最为宽待的犯人了。
“郭候爷,久违了,候爷风采如昔,可喜可贺啊。”段飞乐呵呵地对郭勋道。
郭勋向段飞拱手施礼,他不屑地瞥了李华一眼,说道:“段大人真会开玩笑,我如今不过是诏狱中一钦犯,随时可能人头落地,何喜可言?”
段飞微笑道:“郭候爷此言差矣,就算最终证实张寅就是李福达,郭候爷至多也就是个失察之罪而已,哪来的生死之忧呢?郭候爷请坐下说话。”
郭勋神色稍缓,在坐下前又拱拱手,说道:“还是段大人眀理,相比某些不知所谓的人……啧啧……”
李华喝道:“郭勋,别给脸不要脸,你如今还是钦犯,失察之罪也有轻有重,李福达如今势大难除,搞不好便会兵连祸结,动摇国本,你的脑袋保不保得住还难说哩!搞不好就是诛九族的下场!”
郭勋哼了一声,没理睬李华的威胁,坐了下来对段飞道:“段大人,你也已认定张寅便是李福达了吗?”
段飞摇头道:“虽然李公公言之凿凿,马御史提供的证据也很有说服力,不过本官并未轻信张寅便是李福达,世上长得相似之人不少,魔教中人更善于变化容貌逃脱追踪,张寅若是李福达,他为何用本来面目继续回家乡当官呢?他就不怕遇到相交故识认出他的来历?”
郭勋叹道:“段大人果然高明,这也是本候大惑不解之处,李公公,不知你对此疑问作何解释?”
李华说道:“这个问题咱家也考虑过,李福达曾多次被俘多次逃脱,说明此人不善改变容貌,或者不屑改变容貌求存,故而多次被人认出,今次也不例外。”
段飞道:“李公公所言也有道理,作为弥勒教教主,这个李福达委实怪异了点,居然三次被捉,三次逃脱,他究竟是太蠢还是另有所图呢?张寅究竟是否李福达暂且不说,他借太原卫秘蓄私兵应该是确凿无疑的事,郭候爷,这一点对你可不太有利啊,希望郭候爷能对本官开诚布公地讲述一遍与这个张寅结识以来的经过,本官自会查证郭候爷的话是否属实。”
郭勋叹了口气,悔恨地一拳砸在书桌上,说道:“我是被鬼迷了心去了,为了讨皇上欢心,我四处搜罗求子秘方,邵元节入京之后皇上开始宠信道教,这个张寅携三名弟子前来拜访本候,以点石成金之术获取本候的信任,本候鬼迷心窍,收了他五千两金子,打算向皇上举荐,不曾想皇上对点石成金术一点都不感兴趣……”
段飞莞尔一笑,点石成金之术段飞曾经和正德合演过,正德明白其中关窍,哪里还会再茫然相信?
郭勋果然继续说道:“皇上不但不信,还骂我受骗了,我于是回去骂了张寅一通,那家伙又拿出五千两金子,向咱家赔罪,请我给他安排个地方当官,本候拿了他的金子,又见他与三个弟子都身强体壮有些武功,正巧太原卫指挥使空缺,我便托人到兵部给他安插了去,随后逢年过节他都会送点金银到我府上,我打听到他在太原干得也还不错,便放下心来,谁曾想这厮居然暗中做出如此勾当,段大人明鉴,本候委实有点贪财,可绝不会勾结妖人犯下这等谋逆的大罪啊!”
段飞追问道:“郭候爷,张寅到了太原卫之后除了逢年过节送礼给你之外,可还有别的表示?他可还有过在官场上更进一步的想法?”
郭勋想了想,说道:“好像……有吧,去年太原总兵病归,张寅送了笔银子过来,想要这个位置,不过本候觉得他才去山西两年不到,就统领太原三卫近五万人马,似乎有些不妥,因此便没有同意。”
段飞拍案笑道:“果然冥冥中自有天意,倘若郭候爷当初答应了他的要求,如今咱们要面对的或许就是二三十万魔教弟子了,既然这个张寅还有心谋得更高职位,咱们便满足他好了,以授总兵官衔为由,让他回京一趟,二位觉得他会回来吗?”
郭勋却精神大振,因为这需要他的权力配合,也就是说有给他赎罪的机会,而且若能将张寅调回京城秘密|处决,然后再妥当处置太原卫的士卒,一场兵灾将消于无形,郭勋身负的罪责便小得多,以郭勋受宠的程度,说不定皇上只是口头责备几句就算了,郭勋自然喜出望外。
李华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张寅可能这么轻易上当吗?换做是我,我定会找个借口不回京的,搞不好这样还会打草惊蛇呢。”
段飞笑道:“这就要看各人手段了,本官倒是觉得这个计划很有可能会成功,就算此计不成,本官还有别的计策……”
段飞突然提气喝道:“王佐,你过来……如今的太原总兵是谁?速速将其资料找来给本官研究一下!”
王佐应声而去,段飞向对面而坐的郭勋与李华道:“郭候爷,李公公,如今不是斗气的时候,本官希望二位能够握手言和,我们三人齐心协力将此事用最妥当的方法解决掉,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大功德,皇上会明白我们的苦心,功劳与赏赐都绝对少不了……”
李华有些不满地瞪了郭勋一眼,说道:“既然段大人替这厮求情,咱家就饶了他这一遭吧。”
郭勋尴尬地笑了笑,正要说话的时候,江辉走了近来,朗声禀道:“大人,门外来了个道士,自称致一真人邵元节,要求见大人,不知大人见是不见?”
PS:昨天灯灯六点多去驾校,凌晨三点回到家,才练了一手……学车的人太多了,都没机会多熟练一下,真是郁闷啊,星期四就考试了,同一台车三十个人,没一个有信心的……
第661章 难解之谜
还是在段飞的书房,坐在段飞对面的人从郭勋与李华变成了一位白发白眉白须,面容红润,仪态雍容的老道。
段飞已不是第一次见到邵元节,两年前便与他有过接触,但是如此近距离的单独面对还是第一次,望着神态自若的邵元节,段飞笑道:“致一真人,本官与你素无交情,以真人如今的身份,本官该亲自造访才对,今日本官刚返回京城,真人便亲自来访,让本官分外好奇,真人究竟有什么要事相告呢?”
邵元节面对段飞的调侃不动声色地说道:“段大人说笑了,段大人事实上对贫道的来意了如指掌吧?贫道跟段大人实说了吧,贫道是为郭勋候爷涉嫌勾结魔教一案而来。”
段飞微笑道:“哦?不知邵真人有何见教?”
邵元节说道:“段大人,我曾经见过张寅,还与他及他的三个弟子交流过道法,或许贫道的话,对大人会有一些帮助。”
段飞道:“本官愿闻其详。”
邵元节以回忆的口吻说道:“那是两年之前的春天,正是阳春回暖的时候,郭候爷突然对我说有个道士带着三个弟子来投奔他,让贫道去试试他们的份量……”
于是龙虎山的真人,和灵空山的道士们在郭候爷的安排下见了个面,说法的细节邵元节就省了,他详细描绘的,是他对张寅的印象。
邵元节说道:“张寅是个有才学之人,深研佛道两家之术,并以世俗之念将其部分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道法上有些偏激,对普通人具有较强的诱惑力,贫道当时并未深究,因为博采众长发展信徒是修道中常有的事,而且贫道当时正在苦苦寻觅良方为皇上求子,没有心思盘根问底,后来听说他们以点石成金术向皇上邀赏,不觉有些奇怪,因为以张寅的能力,绝不仅止于此,随后张寅去了太原任指挥使,贫道才明白过来,此人竟然在候爷面前玩了一招欲擒故纵之计,他的目的是去地方当官,而不是以道法得宠于皇上跟前啊……”
段飞讶道:“哦?这厮竟如此狡猾,那为何却又三次被抓呢?”
邵元节道:“以贫道对张寅的了解,他绝不会如此轻易被捉住,因此今日专程前来求见段大人以实相告,张寅被指控为魔教妖人李福达,这件事要么是个误会,要么其中定然另有隐情,段大人千万要小心行事。”
换做李华定会对邵元节的话不屑一顾,段飞却听在了心里,他微笑道:“弥勒教主岂会是个简单的人?本官自然不会轻举妄动,邵真人请放心。”
邵元节微笑道:“如此贫道便放心了,段大人,倘若那个张寅真的是李福达,连贫道都看不穿他的底细,郭候爷更不可能知悉,还请段大人对郭候爷高抬贵手,想当初郭候爷对段大人也是推崇备至的。”
段飞笑道:“本官自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让任何人蒙冤受屈的,对了,邵真人,本官有个疑问藏在心中已有许久,今日趁机向真人讨教一下,真人已为皇上诊治了两年之久,究竟是什么问题,令皇上至今没有龙种呢?”
邵元节叹道:“换个人问起,贫道会答他个时机未至,在段大人面前贫道不敢诳语,皇上幼年时遭八虎蛊惑,过早失去元阳,多年来又无节制,如今皇上肾水已稀,想要得子实在是难啊。”
段飞道:“邵真人说得玄了一点,本官听得不太明白,你索性说得简单一点,皇上如今大概多久播种一次?”
邵元节苦笑着答道:“这很难说,若是皇上兴致来了,一日中播种两三次亦有可能,若是修炼心切,三五日不沾女色亦时常有。”
段飞皱起了眉头,正德一日能播种两三次,说明他的身体还是挺强壮的,这样都不能让妃嫔怀上,难道正德自身有问题?至于邵元节说的那些,道理是有一点的,但是对播种而言影响不大,看邵元节的模样,似乎已经认定正德不太有可能成功播种的样子……
段飞突然问道:“邵真人,皇上求子心切,邵真人一直无法让皇上满意,为何皇上对邵真人依然如此宠信?难道龙虎山双修术真的如此神妙?令皇上也难以割舍不成?”
邵元节苦笑道:“这也是贫道前来求见段大人的原因之一,皇上一直无子,贫道心中早已惶惶,自半年前皇上便不再过问此事,似已不抱希望,但皇上对贫道却倍加优宠,贫道虽然享着荣华富贵,心中却是极度不安,段大人对皇上了如指掌,贫道今日是诚心前来请教的,段大人若能悉心指点,贫道必有所报。”
段飞苦笑道:“倘若本官一直呆在京城,或许还可以了解皇上的心思,如今本官已离京两年之久,哪里还能像当初那样,能够猜到几分皇上的心思?本官不能全凭猜测对道长乱加指引,以免道长错上加错啊。”
邵元节有些失望地说道:“段大人所言有理,看来贫道,只能自己慢慢揣摩了,不知段大人还有何吩咐?不然贫道便告辞了。”
段飞道:“邵真人,本官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一位朋友的……听说皇上至今尚未入宿淑德宫,从未临幸淑妃娘娘,不知是何缘故?道长对此事可知道些端倪么?”
邵元节摇头道:“这的确是一件令人大惑不解的事,皇上时常与淑妃饮酒对歌,却始终不肯与淑妃同房,贫道也曾问起,皇上却笑而不答,贫道亦不敢再多嘴了。”
段飞点点头,说道:“好吧,看来这又是一个难解之谜,皇上行事越来越让人大惑不解了,邵真人,关于开始你那个问题,本官有个不太好的猜测仅供参考,皇上继续宠爱邵真人,大概是将邵真人当做了挡箭牌,用以应付太后及文武百官吧。”
邵元节叹了口气,说道:“这或许便是最正确的答案了,段大人,总算是出言指点了,贫道也有一言相告,段大人双额红得发紫,这是气运极盛之相,不过盛极而衰乃是天道循环永不变更之真理,在处理了张寅一案之后,段大人该考虑考虑趋吉避凶、明哲保身之术了。”
换做别人,早把邵元节的话当做诅咒了,段飞听了却叹了口气,说道:“本官自入京以来便一直战战兢兢度日,立功越大内心越惶恐,多谢真人指点,看来本官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邵元节向段飞一拜,告退而去,段飞瞑目休息了一下,吩咐道:“江辉,派人秘密送郭候爷回府,密切监视武定侯府,同时派人密切关注太原卫及张寅动向,有任何消息都要用最快速度回报京城。”
江辉领命而去,段飞提起笔写了张字条,装入信封中漆封起来,喝道:“易文纶,慕容香,你们两人即刻换装离开锦衣卫,将此信用我教你们的方法送出去,小心勿被人跟踪,你们送完信之后出去玩一圈,晚上再回本官府邸汇报。”
易文纶和慕容香答应一声,慎重地收起信,转身离开,段飞揉了揉脑门,在广东优哉游哉的日子过得久了,脑袋好像也生锈了,突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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