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狩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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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狩大明-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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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牵累公子。”

段飞道:“那好吧,在下不如以唐大师称呼?唐大师自号六如居士,为何还这么看不开呢?宁王不过一跳梁小丑而已,唐大师何需为之烦恼?去到段某府上,这些俗事自有段某打理,唐大师再无需挂虑。”

唐伯虎听得呆了一般,嘴里念叨道:“六如居士,六如居士……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好一个六如居士,段公子是从何处听到这个名号的?”

敢情唐伯虎没听清段飞的话,又或是听到六如居士之名而忘记了其他话,段飞暗暗抹了一把汗,笑道:“这是小可随口胡诌的,唐大师若是喜欢,不妨就以此为号?”

唐伯虎嘴里再次念叨起那句《金刚经》里的经文,额头上愁眉一展,他仰首笑道:“有法无法,如梦如露,好,今后我便是六如居士了,多谢段公子赐号。”

段飞连道:“不敢不敢,唐大师喜欢便好。”

唐伯虎终于让开门扉,伸手相请道:“段公子请进,这位姑娘是……”

苏蓉向唐伯虎敛身施礼道:“段府丫鬟苏蓉,见过唐大师。”

“姑娘外柔内刚,气质高雅,可不像是个丫鬟啊。”唐伯虎目光如炬地道:“也请上座吧。”

“唐大师这回看差了,她确实是我的丫鬟,她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因此才屈身做了我的丫鬟,刚才又输了一年给我,现在要给我当两年的丫鬟呢。”段飞得意洋洋地笑道。

苏蓉没好气地道:“你还没赢,唐大师还没答应你呢。”

段飞微笑道:“肯让我进门说明唐大师已经答应了,不信你自己问去。”

唐伯虎拿来茶具开始烧水,闻言呵呵笑道:“不错,这桃花庵我也呆腻了,宝应县是我女儿夫家的老家,风景秀美最多湖泊,每天去游游湖钓钓鱼,也好躲躲那些为宁王之事来烦扰的俗人。”

“我也是俗人一个,希望唐大师不要厌烦才好。”段飞再次递上那张银票,说道:“唐大师,这点心意还请收下,今后唐大师在我家做西席先生,每月奉银十两,先生可以随意游冶,随时皆可离开,我遇有不懂的问题自会向先生求教。”

唐伯虎叹了口气,环顾家徒四壁的‘桃花庵’,说道:“好吧,老夫便去公子府上叨扰一阵子吧……”

唐伯虎看似答应得过于轻率,然而这却是段飞预料中的事,真正的唐伯虎绝没有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里的那么潇洒快意,他20余岁时家中连遭不幸,父母、妻子、妹妹相继去世,家境衰败,颓废了近十年,才在好友祝枝山的劝说下潜心读书,29岁参加应天府公试,得中第一名“解元”,隔年赴京会试,却受考场舞弊案牵连下狱,后得平反,却依旧被谪往浙江为小吏。

唐伯虎耻不就任,此后绝意官场,以卖画为生。正德九年(1514年)曾应宁王朱宸濠之请赴南昌半年余,后察觉宁王图谋不轨,遂装疯甚至在大街上裸奔才得以脱身而归。。

现在是正德十四年(1519年),唐伯虎开始受宁王拖累,在历史上他贫病交加孤苦一人,于1523年去世,年仅54岁,临死前绝笔遗作:“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飘流在异乡。”表露了他刻骨铭心的留恋人间而又愤恨厌世的复杂心情。

如今年过五旬的唐伯虎已不复年少轻狂,穷困潦倒之下他也没有太多的选择,段飞以诚待之,又表现得与一般商贾书生截然不同,唐伯虎隐然觉得与他有颇多共通点,因此才最终答应了他,或许唐伯虎的命运已经从此开始改变……

第〇九五章 【侠之大者】

段飞与苏蓉在桃花庵中做客两日,唐伯虎先是去探亲访友,将自己要离开的事告知了大家,他的好友文徵明还特地赶来见了段飞一面,段飞想将他一块儿拉去给自己做西席,不过文徵明却无动于衷。

这位明代的书法大家跟唐伯虎同龄,他的书画已久负盛名,可他的身份却一直是个童生,唐伯虎十四岁考中秀才第一名,文徵明考到五十岁还没考中,考秀才都考得头发花白,更别提举人了,他简直比范进还惨。

当他质疑段飞的布衣身份,认为唐伯虎不该轻率决定的时候,唐伯虎将段飞的那首诗念给他听,说道:“伯虎如今已看透世情,段公子赠我名号六如居士,别人如何看又有什么关系呢?文弟,你就不用多说了,有空就去宝应看我,咱们一起喝酒钓鱼,不亦乐乎?”

文徵明听到‘功名利禄一场空,不若人生一场醉’时已呆住了,他屡试不第,熬白了头还是个童生,心中的感慨比唐伯虎还要深刻,他不再多说,留了一宿与唐伯虎喝得酩酊大醉,第二日一早,唐伯虎与他在桃花庵前挥泪而别……

段飞请来唐伯虎为西席的事情在宝应县并未传开,段飞在宝应县北门外大街买了座依山傍水的宅院,宝应县轰动一时的阿飞哥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大家只知道段飞真的开始努力读书,每日都在书房中念书练字,连石斌和郭威他们都渐渐来得少了。

事实上段飞并没有真的用心去读那些所谓的圣贤书,而是迷上了苏蓉教他的修炼之术,或是与唐伯虎辩论一番,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看着他天天一大早就在院子里蹲马步,苏蓉忍了好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某个清爽宜人的早晨,苏蓉端上洗脸水的时候劝段飞道:“公子,你真打算练少林寺的外功啊?没有名师教导,不但事半功倍,搞不好还会弄坏了身体,实在得不偿失啊。”

“有什么办法呢,我想成为一代高手啊……”段飞耸耸肩,道:“我年纪大了,大门派不收,小门派不留,加上我不想受那些门派的规矩限制,也只能学到这些粗浅的功夫了。”

苏蓉偏着头想道:“他们说的倒也没错,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据我说知就有些功夫对年龄的要求没那么大……”

“是吗?那你还不快教我?”段飞激动地伸手向苏蓉肩膀抓去,苏蓉一闪身就躲开了,段飞讪讪地缩回手,苦笑道:“你是峨眉派的,你的功夫应该也不能外传吧?”

苏蓉的双眼微眯,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她突然问道:“公子为何要学功夫,为何要成为高手呢?”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段飞言语沧桑神态凛然地说道,转眼又变得嬉皮笑脸,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我是个捕快嘛,学成了高手岂不是可以更好地抓坏蛋?若是再遇上倭寇什么的,我也可以拼一下,不再要别人保护,而是可以保护别人了。”

苏蓉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就教你一种对年龄限制要求不高的功夫,不过你年纪实在太大,也不知效果如何,若你有毅力不妨练着试试吧,这是一种先天功法,我一次冒险的途中在一个石洞中发现的,我是不能练了,正好拿你来做个实验,反正我要在你身边呆上两年,有我罩着你应该不会走火入魔半身不遂什么的啦,你就放心吧……”

望着苏蓉那开心且狡黠的笑容,段飞一阵无语,不过他还是咬牙开始修炼苏蓉教他的所谓先天功法,这功法果然与众不同,它讲究先修神再修身,那些听起来玄奥无比的东西段飞倒是接受得很快,段飞沉浸其中,却没有看到苏蓉站在他身边看他修炼时小口张开,一脸的惊讶……

自从修炼这功法开始,段飞每日不是与苏蓉讨论心法上的事情就是与唐伯虎论道,这个道就是目前最流行的知行合一的理论,或是弹弹琴、唱唱歌,用超时代的东西把苏蓉与唐伯虎都震得一愣一愣的,日子过得惬意之极,早把官场上的不快忘到了脑后。

转眼时间便过去了半个多月,陪都应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在狱中等死的宁王突然暴毙,浑身毫无伤痕,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竟然凝着一个诡异的笑容。

还打算带着俘虏回北京炫耀的正德大怒,勒令东厂、锦衣卫、南京刑部与应天府尽快破案,四个部门折腾了几天依然毫无头绪,正德将几个部门的头头都叫到面前臭骂了一通,南京刑部尚书硬着头皮禀告道:“陛下,宁王年事已高,身体老朽,臣等以为他是寿元已尽,自然死亡……”

“放屁!”正德将一块上好的贡品端砚推得摔到地上变成了两半,大怒道:“他前些日子还神气抖擞地跟朕对骂,怎可能才过几日便寿元尽了?你们是怎么查案的!可曾认真检查过他的尸体?”

江彬收了好处,上前笑嘻嘻地说道:“陛下,眼下乃盛暑季节,宁王享受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在牢里哪受得了,想是酷热难捱,喝了不干净的冷水,骤然中风死了,宁王虽然叛逆,但他毕竟也是个龙种,谁敢开膛破肚检查死因呀,光看表面又看不出什么,陛下,宁王正是死得其所,陛下请息怒。”

正德瞥了他一眼,怒火稍敛,突然记起一件事来,说道:“都是一般没用的饭桶,应天府呢?你们难道也破不了案?那个扬州来的小捕快不是号称神捕破案如神的吗?”

应天知府马文涛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作答,江彬心中一跳,忙遮掩道:“陛下,儿臣见那江西叛乱刚平,拖延的案子颇多,已将那小捕快升调至江西南昌府任推官,此刻他公务缠身实在无法脱身啊。”

正德气息难平地喘了几下,突然怒道:“都给我滚,全滚出去!”

江彬等如得大赦般退了出去,江彬逮着马文涛叮嘱了一阵这才放心离去,又带着人马强闯富户官宅勒索银子去了。

这个案子过了几天依然有丝毫进展,正德突然接到东厂密报,说有人在山东密谋作乱,锦衣卫指挥使钱宁又密报十二团营大都督江彬与宁王有染,收受贿赂无数,怀疑宁王之死乃杀人灭口,看到第一份密报正德还只是淡淡冷笑,他当政以来造反的人还少了吗?根本不足虑啊,但是第二份密报却让他脸色一变。

当时江彬在南京城飞扬跋扈,罚成国公朱辅长跪军门,驱役官民如同走狗,假皇帝之名强闯民宅,勒索银两,见到美丽的妇人小姐便大肆淫辱,早已惹得天怒人怨,更有许多传闻,说皇帝的行宫中出现很多诡异的事,比如说有人在武宗寝室中见到一个飞在半空中的人头,还能口出人语:还我身来……云云,只闹得人心惶惶。

大学士梁储跪伏行宫外,捧着奏章,带哭带号好几个时辰,正德帝这才派太监出来把奏章取去,他一直跪到正德宣谕还京,梁储这才起来,但是武宗依然拖了好些天,直到听说京城似有异变,他这才起驾北归。

一路上江彬与钱宁互相攻讦,都说对方收了宁王的贿赂有不臣之心,正德听得将信将疑,龙舟来到瓜洲,正德幸故大学士杨一清私第,饮酒赋诗,记起年幼时杨一清为太子太傅时谆谆教导的情景,又记得杨一清曾经向张永献计诛杀逆臣刘瑾,想起现在身边没一个能完全信任的人,他不禁屏退左右,向老师请教如何辨别忠奸。

杨一清微笑道:“陛下,忠奸之辩自古有之,所谓忠奸,不过是每个人心中对别人的看法而已,大奸若忠,大忠若奸,臣子们互相攻讦,又岂能撼动陛下心中的忠奸之念?以臣而言,替皇上着想,替大明着想得多的就是忠臣,整日鼓动陛下四处游治不理政务的便是奸臣,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天下臣民为陛下尽忠,陛下也应当对天下臣民尽责,谁忠谁奸一目了然,老臣就是这么理解的,陛下明白了么?”

若在刘瑾伏诛前听到这段话,正德必然大怒,然而现在的正德已经过了三十岁,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听了老师语重心长的劝告,他心中倒是没有怒意,琢磨着杨一清的话,他缓缓点了点头。

杨一清又婉谏他应该尽快回京,正德于是只在杨宅住了一日,然后再次来到了扬州……

第〇九六章 【大明汉武】

前一回正德急着赶往南京受俘,匆匆过扬州而不入,镇守太监吴京采选的美女竟然没有机会敬奉,这一回正德再过扬州,他急忙将诸女献上,正德大喜,又听吴京将扬州赞得天花乱坠,也不由心动,便驻驾扬州,每日外出游玩,或骑狩扬州城西,留宿上方寺,左拥右抱乐不思蜀。

却说段飞每日跟唐伯虎一起读书、游治,纵情于山水之间,有苏蓉相伴,倒也逍遥自在,过起了小富即安的悠闲生活,虽然也听说皇帝来到扬州,但是经历过一番沉浮,对官场的步步危机有了深刻认识,入仕当官的念头很淡,听到消息后他只是报之一笑,依旧每天不是练字就是出游,又或与石斌他们两三个偷懒的家伙,占了北门大街茶馆老板一张桌子,玩牌赌钱,倒也不亦乐乎。

苏蓉倾慕唐伯虎的才华,几乎成了唐伯虎的贴身丫鬟,段飞几乎怀疑她会成为秋香第二,但凡段飞他们去街头打牌玩的时候,她便会邀唐伯虎划只小船到泛光湖上,你弹我唱,吟诗作画玩得很开心,段飞乐得清闲,与石斌他们玩得经常彻夜不归。

黄素良现在有了本钱在手,每日东奔西走去采办货物,东南西北地倒买倒卖,每日都有银子进账,他对段飞的感恩如故,有他帮忙赚钱,段飞几乎毫无负担,不过他也不是失去了进取之心,而是有些迷茫,难道真的去捐个监生,向八股文发起挑战么?

“飞哥,听说了吗?皇上在咱们扬州失踪了。”石斌一面发牌一面神秘兮兮地说道,他们虽然有任务要巡街维护治安,不过宝应县目前很安定,没什么事干的捕快们偷偷懒也无人过问。

正德这次南巡在离京之后不久便失踪了几天,据说是乔装离开龙驾私会美人去了,现在他再次玩起失踪,段飞也不以为异,笑道:“这有什么,反正皇帝陛下走到哪里身边都有护驾高手保护。”

石斌摇头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的皇上整日不务正业到处玩耍,不是个明君啊。”

段飞拍了他一下,说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看戏看晕头了你!什么明不明君的,你有那资格评论吗?皇帝陛下日理万机每天忙到半夜的时候你见到了么?你一个小小捕快都整天偷懒,就不许皇帝休息几天?你兜里有了钱不也整天想着娶媳妇娶一窝的小妾吗?只要你养得起,只怕你的女人比皇上还多呢,就凭你这点本事还敢评说皇上是不是明君?我问你,鞑靼犯边,是谁亲领大军将鞑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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