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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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霸天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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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顷刻间,百姓们觉着樊固城的城墙都不是如以往那样坚不可摧了。
    没了李孝宗,没了方解,没了红袖招……樊固,还是樊固吗?
    百姓们惶恐起来,甚至忘了自己最初来求李孝宗的初衷是怕红袖招和方解走了之后,樊固城会少很多收入。
    而此时,就在李孝宗的将军府里。如今在樊固百姓风口浪尖上的两个人平静的面对面坐着,喝茶,谈话,好像关系比以前还要好了似的。屋子里的火炉依然烧的那么旺,杯子里的茶依然是就连山东道总督袁崇武都极难喝道的江南尚品好茶。
    茶是大隋的行商不远万里运来的,虽然新茶到了樊固也已经不新,可味道却没散掉多少,这样的好茶是草原上那些部族首领们不惜花大价钱也要买了去彰显身份用的。用方解的话说就是花钱装…逼,据说还有个小部族的王子拿江南好茶泡水洗脚以表示自己富有,后来却被他老子打成残废的例子。
    一壶莲心,就算是在帝都也要卖到百十两银子。
    茶也分九品,这莲心便是上九品的好茶。一斤莲心,细细数来最少也要有一万两千嫩芽。少于这个数字,便算不得上九品也叫不得莲心这个名字,而是其次的碧芽。据说当年帝都豪阔吴一道喝过一万六千芽的莲心,那一壶茶就要三千金。
    吴一道,据说其富有可以买下大隋一道山河。
    据说坚固之名天下第一的帝都城墙,有一整面是吴一道出钱重新修缮的。也正是因为这大功劳,当今皇帝封其为散金候,可免三次除谋逆之外的死罪。人们却一直不解为什么修修城墙,功劳竟然比开疆拓土的将军还要大?
    “你去兵部的举荐信,我已经写好。”
    李孝宗把桌案上放着的一份用过印的纸张往方解面前推了推:“祝你在演武院考试一鸣惊人,不要丢了咱们樊固城的脸面。你是樊固城自建成以来第一个有资格参加演武院考试的人,几十年才出一个殊为不易,别灰溜溜的回来,让人看不起你没什么,别捎带着看不起樊固这三里半水土。”
    “这话不怎么好听。”
    方解笑了笑,将举荐信收好:“这是我用性命换来的机会,自然会珍惜。至于丢没丢樊固城的脸面,将军大人,你觉得你还能替樊固城百姓说这句话么?”
    “你以前很好,圆润机灵。现在这话语太锋利了些……樊固不比帝都,到了长安之后还是要谨慎小心些好,有时候一句无心之失的话就能得罪权贵,死都不知因何而死。”
    “得罪权贵哪里需要说话?您也太看不起权贵了。”
    方解笑了笑,站起来准备告辞。
    “希望日后还能见面。”
    李孝宗站起来抱了抱拳:“我还要在这里等着济北郡,右骁卫和朝廷派来的调查官员,所以不能送你。按照道理来说,总是要送出三十里才对的。终究是相识一场,你也不会怪我失礼。”
    方解哈哈大笑,回头看了李孝宗一眼道:“三十里外有一座亭子,不知道将军还记得否?”
    “放鹰亭,那亭子百年历史了,是大隋太祖皇帝得了一只通体雪白极金贵的海东青,却将其放飞予其自由的地方,据说之后二十年,年年都能看到那白色猛禽回这里盘旋一阵,颇神异,一直到太祖驾崩之后才不见它再来。那亭子归樊固城管,年年都要派人维护修缮,我自然记得。”
    方解转身就走,没再说一句话。
    李孝宗看着方解的背影叹了口气,忍不住喃喃了一句:“少年郎,好大志气。”

第二十三章 废物中出类拔萃废物
    第二十三章废物中出类拔萃废物
    方解没有听到李孝宗那句喃喃自语,也懒得猜测李孝宗从那三十里外的放鹰亭想到些什么。说起来很奇怪,他心里对李孝宗竟是没有多少恨意。虽然如果不是运气好,自己前几日夜里就死在了李孝宗的算计下。
    不是一直以来追杀他的那些人,而是李孝宗为了自保而下的杀手。
    如果方解现在有九品实力,会毫不犹豫的把李孝宗揍成一滩烂泥。就好像在云计铺子里,杜红线毫不犹豫的把李孝宗揍成猪头一样。
    从将军府的后门悄悄出来,方解依然还能听到将军府前门外聚集着的人群请愿的呼喊声。这让他心里有些感动,虽然这三年来在樊固做的事都是出于自私之心,可毕竟也让樊固城两千多百姓得了实惠,人心不都是冷漠,有时候也会觉着心窝子里暖烘烘。
    他本意是不想去和百姓们说些什么,悄悄的离开,正如当年悄悄的进城。
    可是从将军府里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忽然想着如果就这样走了是不是有些心狠?就算那些乡亲们只是惋惜于今后没了一棵大大的摇钱树,但那份挽留之心还是情真意切。
    后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大犬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在残雪上作画。整日猫在红袖招里的老瘸子就坐在马车上一口一口喝酒,表情陶醉,就好像那葫芦里最廉价的西北烧是天宫里的琼瑶佳酿。
    方解走过去的时候,大犬恰好画完。
    他将手里的木棍随便丢在一边,看着雪地上的图案脸色稍带得意。要知道在雪地上作画要想画出意境极难,毕竟随便怎么画线条都会很粗。可大犬画的这幅画意境却很足,方解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叫了一声好……淫…荡。
    这个好像不喜女色的猥琐家伙,在地上画了一副裸…女图。
    “淫…荡之人自然看到的全是淫…荡。”
    大犬有些不满的说道:“处子之身,最纯洁。天降白雪,最纯洁。我在纯洁的雪地上做纯洁的画,心中也是一片纯洁,为什么在你眼里就是淫…荡?你已经被世间的污浊蒙住了眼睛,所以你看不到这世界的干净。”
    方解一怔,不可思议的看了大犬一眼:“你自从进了红袖招之后,连人话都不会说了。看来你这样的人,还是关起来的好。”
    老瘸子冷哼一声道:“我没功夫陪着你们两个在这里胡说八道,走不走?不走我自己先走。”
    方解对老瘸子绝对是另一个态度,撅屁股上了马车嬉皮笑脸道:“老爷子,息大家称呼您为骆爷,那我也攀个亲,也称您一声骆爷。”
    “有话说有屁放”
    噗
    一声轻响。
    老瘸子瞪圆了眼睛看着方解,随即使劲往马车里缩了缩身子:“你这小子跟我套近乎,就为了放这个屁?”
    “这是巧合,真的是巧合。”
    方解尴尬的笑了笑,把马车撩开一条缝隙放了放味道:“今儿一早吃的有些撑了,在将军府里和李孝宗拼气势,自然不能轻易把屁放出去是吧,一直忍着,出了门就怎么也忍不住了。人总得争一口气不是?”
    “这话倒是说的顺耳,年轻人输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输了志气。”
    老瘸子难得对方解笑了笑,递给方解自己的酒葫芦:“要不要喝一口?”
    方解没有丝毫犹豫的将酒葫芦接过来,费力的举起沉重的葫芦灌了一大口。那酒一入喉,就好像一团火直接烧下去似的。他咧了咧嘴,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老瘸子点了点头,看方解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这酒怎么这么辣?”
    方解呼呼的吹着气,嘴里有风才好受些。
    “樊固城里卖的西北烧不够地道,味道淡了些,所以我在里面泡了不少辣椒和火烈草根,这样喝下去才过瘾。你不知底细就这么往下灌,没吐出来就算不错。不过你小子这性情倒是直率,对我的胃口。”
    方解伸手跟赶车的大犬要了水壶,一口气喝了大半壶才觉着好受了点:“骆爷,这火烈草根是什么东西。”
    “火烈草,却生长在塞北极寒之地,也就是北辽人所在的十万大山,这极寒之地的东西,性子却极热,熬汤下酒都是好东西,北辽男人最喜欢用这东西泡酒喝,喝一口,身子顿时就暖和起来。北辽地十万大山,和樊固比起来,那里才是真正的寒冷到了极处,十万大山上的百年树才一人多高,上千年的树勉强成材,你想想就知道有多冷。”
    “这火烈草,是北辽地的男人们不可或缺的东西。”
    “女人们不用?”
    “不用”
    “为什么?”
    “这东西最大的好处不是驱寒。”
    老瘸子嘿嘿笑了笑,露出一嘴的黄牙:“是壮…阳!”
    方解讪讪的笑了笑,不知道说啥。这老爷子看起来最少也有六十几岁年纪,想不到还有这嗜好……
    ……
    ……
    回红袖招,同样没敢走前门。前面围着的百姓一点也不比将军府门外少,樊固城里的百姓几乎都出来了,除了不能走动的老人孩子之外,在金元坊,红袖楼,将军府门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离着还有很远,老瘸子似乎有些不耐烦。随手提了方解的腰带从马车里跃出去,方解只觉得一阵烈风迎面而来,再睁眼已经进了红袖招后院。这后院并不大,也没办法种花养草,倒是息大娘特意吩咐过院子里的雪不要动,只扫出来道路。看起来倒是素净的很,因为天冷,这雪只怕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化尽。
    老瘸子轻车熟路,带着方解一直往前面走。经过一个房间门口的时候听到声音很轻的诵读,声音虽轻但极悦耳,方解侧着耳朵听了听,却听不清读的是什么。老瘸子笑了笑说这是息姑娘的闺房,你在门口这么鬼鬼祟祟小心被她打。
    方解说人都知道息姑娘温婉如水,怎么可能打人?
    这话才说完,从开着的窗子里飞出来一颗小石子,方解还没来得及笑说石子偏的太厉害,从窗子里飞出来怎么可能打到门口的人。那小石子却撞在走廊的柱子上,反弹之后正中方解的脑门。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差,还是这石子出手竟然算计的这般精准。
    打在额头上,方解疼的哎呦一声立刻蹲了下去。老瘸子嘿嘿笑了笑,自顾自往前走了。方解不敢再待下去,连忙追上老瘸子的步伐。
    “息姑娘倒是好手段。”
    方解揉着脑门懊恼道:“不偏不倚,正中眉心。”
    老瘸子笑道:“自从红袖招到了樊固城,也不知道有多少登徒子打算偷偷瞧一眼息姑娘的模样。爬墙者,老瘸子要是出手来一个自然打半死一个,可息姑娘仁慈,只是以这投石的法子来一个赶跑一个。”
    方解忍不住拍了一个极响亮的马屁:“果然是菩萨心。”
    这句话才说完,从息烛芯的房间窗口里又飞出一颗石子,这次不用弹射,直接打在方解的小腿弯处,方解哎呀一声,忍不住疼的单膝跪了下去。老瘸子伸手拉了他一把,叹了口气道:“刚要提醒你,还是慢了些。若不是息姑娘认识你,只怕这枚石子打的就不是你腿了……她最是讨厌西域大雪山佛宗,你说她有什么菩萨心,这不是自己讨打?”
    方解揉着小腿一瘸一拐的走路:“谨记谨记。”
    老瘸子笑着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说道:“红袖招其实没什么大的规矩,只需记住两件事就好。”
    “什么?”
    “第一,在息大家和息姑娘面前,最好别提佛宗。第二,息大娘是红袖招的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违背。但谁都知道息大娘最疼爱的是息姑娘,所以这第二条还要加上一句……除了息姑娘外。”
    “我怎么有种卖身为奴的感觉?”
    方解自嘲笑道。
    “不不不……”
    老瘸子认真解释道:“卖身为奴,那是没办法自己给自己赎身的。你不一样,还清了那万金没人拦着你。你就是不想走,只怕息大家也会让人拿棍子打出去。”
    “我怎么觉着这么委屈?”
    方解皱眉道:“就好像有人塞进我怀里一张银票,然后就成了我的债主?这银子又不是我要借的,怎么就成了欠债的?”
    他走在前面,方解走在后面。
    一老一小,两个瘸子。
    ……
    ……
    “既然已经打算走了,那就不要耽搁……虽然咱们不急,但方解既然是要赶去演武院的,就不能误了考试的时辰。樊固城几十年没出一个有资格考演武院的人,难得。这几天下面人已经在收拾东西,最迟后日就能动身。毕竟红袖招里多是女子,护卫上的事也不能让骆爷一个人扛了……方解,你既然留下,就得负些责任。”
    息大娘即便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也带着一身的富贵气。
    “不一定考的上……不过沿途我自然会尽心,能做什么做什么就是。”
    方解客气了一句。
    “不一定?”
    听到他这话,息大娘的脸色却微微变了变。她放下手里的茶杯,语气不悦的说道:“既然是要去考的,怎么能这般的没有信心?如果你连能进演武院的信心都没有,哪又何必去考?生为男人,自然要有胆魄担当。你这样说是因为你心有畏惧,尚且没战就已经怯了,看着让人气愤!”
    “呃……”
    方解尴尬的笑了笑:“息大家教训的是,我努力就是了。”
    “你或是不爱听,我还是要说,演武院虽然大门关的严,但自从大隋太祖皇帝命人筹建了这院子以来,有不少身世比你还要不如的人进了那院子,出来之后便成为一代人杰。太宗建武十一年,演武院出了一个九门功课全都得了优异的奇才,结业之后被太宗皇帝直接封为鹰扬郎将,驻军西北。自领兵之日起大大小小打了三百余战,未尝败绩。此人也是寒门出身,还是个孤儿,可他却建造了一个属于他的家族!”
    “您说的,是李啸?”
    “没错,陇右李家,与朝廷其他世家不同,因为这个家族形成的时间还太短。幸好李家后来又出了几个惊采绝艳的人物,不然说不得也就被其他世家压下去灰飞烟灭了。右骁卫大将军李远山的父亲,让李家正式成为一流世家。短短不足百年,李家就有这样的成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隋有演武院。”
    息大娘认真道:“没有演武院,李啸就是路边冻死的一具枯骨!我知道你很聪明,应该能懂我的意思。”
    坐在一边喝酒的老瘸子微微皱眉,忍不住看了息大娘一眼。息大娘似乎是感觉到了,对老瘸子微微颔首。
    等方解离开之后,老瘸子还是忍不住问道:“您似乎对方解格外的看重?”
    “他本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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