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
方解问。
项青牛坐下之后先倒了一杯凉茶漱口,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我虽然算不上什么阴狠的人,但杀猪杀牛杀人还是都见过的。不过你手下那个陈孝儒逼供的时候,就是杀了几十年猪的见了也会吐的七荤八素……妈的,道爷我算是见识了大内侍卫处那帮人的手段,怪不得当初江湖上流传一句话,宁进阎王殿,不惹飞鱼袍。”
“陈孝儒在干嘛?”
方解问。
“在……”
项青牛咽了口吐沫,没忍住哇的一口又吐出来:“在他娘的剥皮……道爷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剥人皮,还是活剥……”
……
……
陈孝儒的手很稳,稳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他手里的刀子很细小,似乎是专门为了剥人皮而打磨出来的。刀子在他手里向前滑动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平稳的就好像在一条已经铺设好的轨道上运行。
刀客睁着眼,眼里都是血丝。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被剥皮。
“我给你说过不疼的,但是剥皮这种事从来就不是靠疼来让人屈服。”
陈孝儒一边干活一边语气很平和的跟那个刀客说话:“我当年在大内侍卫处的时候经常做这种事,不过太久没有操持过手有些生,但你不要害怕,步骤我还是记得一清二楚。刚才给你腿上洒的药粉是秘制的麻药,撒上之后再给你剥皮你不会感觉到疼。当然我自己不知道,以前我给人剥皮的时候也会这样问,他们都说不疼,你疼吗?”
那个刀客的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脸上的汗水已经汇集成了一片。
他的眼皮被陈孝儒用针线缝在上面,想闭眼都闭不上。他被捆在一张特制的凳子上,连脖子都不能扭动,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一脸温和的人那么温柔的在剥他的皮。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经受过特别残酷的训练,就是为了防备有朝一日落在敌人手里会扛不住。可是恰好我经受过的训练就是对付你们这样的人,咱们是天生的对手。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待自己被剥皮这种事,在我看来这就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能剥下一张完整的人皮而你还活着,你不觉得很不可思议?”
虽然那个刀客不能动,但他浑身上下的都在恐惧的颤抖着。
他脖子上的肌肉已经绷起来,可想而知那种恐惧有多浓烈。
“别抖,你一抖我的刀子也会跟着乱动。如果剥出来的皮不完整,那就是一件失败的作品。当初我在大内侍卫处的时候负责慢剥,有一个人专门负责快剥。有时候我俩会互相换换,我去快剥他来慢剥。他最快的时候不需要半个时辰就能剥下来一张特别完整的,我最慢的时候一张皮剥了十八天。”
人皮,已经剥到了膝盖位置。
陈孝儒的刀子停下来,将那带着血的一层薄薄的肉皮拨在一边,仔细的打量那刀客的膝盖:“这里不好弄,皮太薄了,和骨头的距离太近。一会儿你自己看着些,如果我的刀子歪了你提醒我好不好?”
那刀客身子猛的一僵,竟是昏死了过去。
陈孝儒拿起一块毛巾擦了擦手,招呼手下:“把他弄醒……这还真是个体力活儿,太久没有干过,还真是累啊。”
他在对面坐下来,看着那昏死过去的刀客笑着摇了摇头:“当一个人已经恐惧到这个地步的时候你偏偏什么都不问他,只是和他说着剥皮的事,对于他来说是双重折磨。因为他不想说可是又盼着你问他,只要你问他他说不定真的就招了。也可能他会故意激怒你,希望你杀了他。”
“所以,剥皮还需要一个好性子。”
……
……
刀客醒来的时候,发现陈孝儒正在看着他笑。
“你运气真好,在你昏迷过去的时候我已经把你膝盖的皮剥下来了。你看这红红的膝盖上只有那一层肉筋似的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杀过猪,没杀过猪也应该切过猪肉,猪肉上有一层薄膜特别恼人,你膝盖上就是这样的东西,是不是有一种想把它揭下来的**?不过不行,揭下来,你就会看到白森森的骨头了。”
刀客的下颌还没有挂上,他无法说话。
他剧烈的晃动着脑袋,可他的头颅被固定在凳子带着的木桩上,根本就动不了。木桩被他带着来回摆,那力度之大可想而知。越挣扎越紧的牛筋绳子已经勒紧了他的肉里,被勒住的部位已经变得发紫。
“不喜欢?”
陈孝儒笑了笑:“我是大内侍卫处里脾气最好的,我行刑的时候也会询问人犯的感受,如果他们不喜欢从脚开始剥,那么我就会从头开始剥。没关系,我听你的。”
刀客的嗓子里发出咔咔的声响,可他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他的眼睛睁的那么圆,里面的血丝几乎要爆开似的,仿佛下一秒就有血从他眼眶里往外淌。这个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他无法想象这世上还有这般残忍的刑罚,哪怕,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
“我猜……”
陈孝儒停住手,看着刀客的眼睛说道:“你此时一定在想,如果我现在挂上你的下颌,你一定咬掉舌头。这样你就可以放松了,因为你已经没用,我就会杀了你对不对?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啊,万一你咬掉了自己舌头怎么办……所以,一般我做事都会在一半的时候停下来问问,你是愿意说呢还是愿意咬舌头?愿意说的话,我现在把你的肉皮粘回去,洒上大内侍卫处秘制的伤药,过不了多久就没事了。如果你愿意咬舌头,我就只好继续说。”
滴血
刀客的眼角真的在滴血,那是他的眼睛睁的太大撕开了眼角。
“拿一面镜子来。”
陈孝儒吩咐。
一个骁骑校取了一面铜镜过来,固定在刀客面前。
陈孝儒挪了挪凳子坐过去,紧挨着刀客的身子:“我现在要从你的脸上开始往下剥,为了方便你看到我在你面前放一个铜镜。你会看到自己的脸皮一点点被揭下来,里面红红的肉黑白分明的眼球……”
刀客拼了命的疯了一样的挣扎了几下,再次昏迷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腿上已经包裹好,剧烈的疼痛反而让他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惊喜,他宁愿感觉到疼也不要再承受那种一点都不疼的剥皮。
“现在,你愿意说些什么吗?”
陈孝儒坐在床榻旁边,手里拿着一面铜镜。
“我说!”
刀客几乎是用尽最大的力气吼出来的,然后他才惊觉下颌竟是被人家已经挂好了。
“嗯”
陈孝儒往后靠了靠,招手吩咐人过来记录:“有时候正确的决定,总是在付出很大的代价之后才会做出。不过,终究没有错到底。说吧,如果你能说的尽量详细些,我可以派人把你送到西北,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隐居。”
“我说……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你快问我!”
刀客的嗓子带着颤音,那么沙哑。
第九百九十三章 沉寂多年的巨兽
第九百九十三章沉寂多年的巨兽
陈孝儒进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黑,报告秦河那边战况的人才退出去,他就走了进来,他先看了看方解的脸色,发现主公没有什么异样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这说明秦河那边的战况应该没出什么意外。
“主公,夏侯将军渡过秦河了?”
他笑着问了一句。
方解点了点头:“已经过去有万余人了,郑紫域的队伍向后退了二十里,渡河的事算是干完了,今天一夜,夏侯的先锋军就能过去大半,就算郑紫域再整顿人马想把夏侯赶回来也没那么容易。不过……损失了两千余人,夏侯也尽了力。”
陈孝儒叹道:“郑紫域只需把人马摆开,夏侯将军却要想尽办法渡河还要破阵,损失大些,也在情理之中。”
“那个刀客招了?”
方解问。
“招了。”
陈孝儒将手下记录的口供双手递给方解:“道尊没有猜错,他们这些刀客果然都是……月影堂的人,主公在河边斩杀的那个人是月影堂九天君之一的大天君。”
“大天君?”
方解眉头微微皱了皱:“名号想的倒是够气势,可这人的实力最多也就九品,这样的人若是能做大天君,那其他几个天君的实力岂不更弱?”
“不是……”
陈孝儒道:“这个月影堂在二百多年前被万剑堂大堂主万星辰一剑破了总坛之后一蹶不振,后来又被江湖各宗门趁势围剿后便销声匿迹了。不过,当初的月影堂实力太大,还是有不少人从那场杀戮中脱身。这二百多年来,月影堂已经逐渐恢复过来,不过现在的月影堂和原来不同,现在的月影堂主要经营的是见不得光的事,什么都做。”
“月影堂的大天君是九个天君中实力最弱的,九天君实力最强。”
听陈孝儒解释完,方解点了点头:“大天君最弱,九天君最强。”
他看向项青牛,项青牛撇了撇嘴:“故弄玄虚,实在扯淡。”
正说着,外面有人求进,方解让人进来,正是打探消息的散金候吴一道也回来了。
“主公,抓了一个刀客?”
一进来吴一道就问。
“嗯”
方解道:“已经审问出来一些消息了,侯爷那边怎么样?”
“有一些消息,不过我找到的不过是在江湖上不入流的一些小人物,也不知道太详细,他已经回去见他们的门主,后天那个门主会赶过来见我,我再仔细问问。”
吴一道问道:“可真是月影堂的人?”
陈孝儒点了点头:“没错,是月影堂的人。之前在郑紫域军营里的,是月影堂的大天君,带着他门下的刀客。这批人是月影堂九天君中实力最弱的,刀客是大天君的弟子。这个人在月影堂中的地位说起来比起其他天君差的太远,月影堂实力至上,天君的位置不是固定不变的,只要觉得有实力,谁都可以向天君挑战,赢了就能成为新的天君,输了的话要看胜者怎么处置,胜者要败者死,那败者只能死。”
项青牛叹了口气:“一个在江湖暗处隐忍了二百多年的宗门,就是靠着这样的方式不断变得强大起来,时刻保持着天君的实力。如果大隋还是那样稳固,我师父还在,这个宗门说不定会继续蛰伏下去。现在他们知道江湖上那些大修行者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这才出来……倒是真能忍。”
“二百多年前,我师父击败了月影堂的大堂主,之后本来没打算对月影堂怎么样,但当时的月影堂树大招风,统治江湖那么多年积怨很深,月影堂大堂主败后身亡,月影堂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各宗门联合起来围剿月影堂……”
项青牛道:“现在看来,如今的月影堂和原来的月影堂完全不一样了,这二百多年来,月影堂靠着在黑暗中做事积蓄实力,和以前那个统治江湖的月影堂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不过,现在的月影堂似乎更让人觉得头疼,因为我们不了解。”
吴一道点了点头:“我在天下行走这么多年,尚且不知道月影堂还在江湖,可见这个宗门藏的有多深。”
陈孝儒道:“刚才审讯那个刀客,因为他地位有限,知道的秘密也有限,他甚至不知道三天君以上的天君叫什么,是谁。他是大天君门下弟子,只见过二天君。据他所说,月影堂在黑道上的生意,全是大天君和二天君在操持,不只是这一代的两个天君,这二百多年来,三天君以上的人绝不会参与到生意中。”
“因为大天君和二天君的修为并不是很强,所以即便在江湖上出面也不会太引人注目。他们做生意的手段是控制一些不入流的小宗门,接暗杀的活儿干。不止如此,还有镖局,商行护卫,底层的江湖客被他们控制的不在少数,但是这些被控制的人,也不知道是在为月影堂做事。”
“被主公擒住的这个刀客,是大天君的直系弟子所以知道的还算多些,若是抓到一个月影堂外面的人,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们和高开泰联手的目的是什么?”
方解问。
陈孝儒顿了一下,然后语气有些异样的说道:“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您和道尊。因为……您和道尊与万老爷子都有些关系。”
“显然不止。”
吴一道摇了摇头:“要么他就是没有说全,要么就是这个刀客知道的也不多。”
……
……
项青牛有些不耐的在大帐里来回踱步,神情有些恼火:“这群月影堂见不得人的王八蛋,当初我师父和月影堂大堂主一战的时候是何等的堂堂正正,两个人是那时江湖的武林之巅,那一战不管谁输谁赢都必定流传百世。就算后来月影堂被人灭了,可那和万剑堂也没什么关系,万剑堂的人没有出手杀过一个月影堂弟子。”
“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处。”
吴一道摇了摇头:“我总是不会相信,一个能隐忍二百多年的宗门突然间出现,只是为了报二百多年前的仇。就算现在主掌月影堂的那个九天君是当年月影堂大堂主的直系后人,二百多年来,如果仇恨真那么深的话,他们早就已经坐不住了。能隐忍,就说明仇恨对他们的影响不是很大。”
项青牛问:“侯爷的意思是?”
“所图者,绝不仅仅是主公和你。”
吴一道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在这个时候,月影堂忽然和高开泰联系在一起,其实目标也已经不太隐晦,借助高开泰的势力复出江湖……然后呢?是要重新成为江湖霸主,还是有更大的目标?”
“更大?”
项青牛愣了一下:“难不成还想做皇帝?”
“这个大天君有九品实力?”
吴一道问。
方解点了点头:“九品下,尚且不到巅峰。”
吴一道又问陈孝儒:“那个刀客说过没有,他所认识的那个二天君什么实力?”
“那个刀客也说不清楚,但是他说大天君在二天君面前的时候毕恭毕敬,不敢有一点违逆。从这一点来推测,二天君的实力最少也是九品巅峰。如果境界相差不大的话,大天君没必要那么谦卑。据那个刀客说,大天君在五年前还是二天君,是被现在的二天君挑战之后击败下来的。二天君没有杀他,所以他才会落至大天君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