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屁放了。
笑了笑,乖官就说:“松夫人这就不懂了,《易经》云'损益盈虚,与时偕行',这就是权变的道理,当然,想必松夫人是不懂什么叫权变的,不过你家前田大人却是懂的,猴子势大,他就去抱猴子的大腿,这就叫做权变。”
阿松顿时俏脸气得发白,忍不住大声讽刺道:“果真是上国人物,风度果然不一般,上下两块皮,怎么说怎么有理。”。电子书下载
乖官眼神怪异就瞧着她,扶桑人说大明的俗话很正常,就像扶桑人挂在嘴巴旁边的哪那句话'明国有谚云'一般,这句话的使用频率大抵和后世的拜拜差不多,甭管老少爷们,都知道拜拜是什么意思,所以松夫人就用大明的俗语来反刺了乖官一句。
犹豫了一下,乖官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他慢条斯理道:“其实这句话后头还有一句话的,不知道松夫人晓得不晓得啊!”
这话一说,阿松顿时张口结舌,然后,一层红晕迅速就从脸颊开始蔓延,一忽儿,就蔓延到了脖颈甚至胸口,整张脸嫣红滴血,鼻翼翕张不已,鼻翼两侧沁出无数的小汗珠来,饱满的胸口起大幅度地起伏着,然后,放在腿上的修长的手指就紧紧捏了起来。
扶桑人学明俗,大多数通过大明发达的印刷事业,从正德朝开始,各种戏曲唱本源源不断地流向扶桑,扶桑人对大明的了解可说极为细致,但是又有些夸张,就像是后世从好莱坞电影中了解到的花旗国一般。
而这句话就出自大明的词曲唱本,这种类似歇后语多散见于各种词曲唱本,最早的西游记版本,连唐长老和孙悟空说话都是这个腔调:徒弟,你却不知,如何如何。师傅,你却不知,如何如何。这个如何如何,就是像松夫人说的这种类似于歇后语的句子。
松夫人这句话的下头的确还有一句,叫做女人上下两张嘴,咋说咋有理。这种市井语言被写到词话唱本里头在市民阶层抬头的大明中晚期,那是极为普通的。但是,这话在这种场合被松夫人这样身份的女人一说,顿时就显得很是羞辱,俨然就是狠狠扇了她一个大嘴巴子,她如何不既羞恼且惭愧。
就这还是她成熟理智经历过很多事情的缘故,换个小女孩,说不准,就要奔出去从天守阁上跳下去了。
看她这副模样,乖官一笑,这就是不吐一个脏字却骂了别人的手段了,他慢慢说:“其实松夫人说的也有道理的,我们大明有句话叫做,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和权变恰好对立,至于到底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正确还是权变正确,这得看什么人来说了,这句话如果我来说,就是人嘴两块皮,如果是松夫人来说,就是……”
他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前田松脸颊上,阿松只觉得胸口一闷,差一点吐出一口血来,咬了咬银牙,却是把这个耻辱硬生生就忍了下来,谁叫她自己开了那个头呢!
乖官的意思就是,历史由强势者来书写,如今我是强势者,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偏生因为两人一男一女,顿时就变了味道,淫亵味道十足。
看松夫人这副表情,乖官一挑眉,就打算放她一马,介绍钟离说道:“两位夫人,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应扶桑国王所请而来的从三位总兵将军,钟离钟无影。”
钟离按着腰刀,一双鞋子踩在地板上挺胸叠肚傲然而立。
第165章 欢喜对对碰
房间内众人瞧着钟将军一双大脚踩在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地板上,从门口进来,愣是踩出来一溜儿脚印,钟离到扶桑也个把月了,没事专爱和雷神老爹下棋玩儿,他真不知道这规矩么?不是,他只不过和乖官一个唱袖脸一个唱白脸罢了。
若没有骄横的态度,怎么能算是上国的将军老爷呢!这话听起来很奇怪,但事实就是如此,因此后世的皮包公司往往在极为豪华的写字楼里头办公,各家银行一个比一个楼层高,即便是这个时代大明朝的钱庄,门口也得扔两个银子铸就的数百斤大球,唤做没奈何,说白了就是告诉你,我谱儿很大。
因此钟离这么走进来,再加上松夫人被乖官一挤兑,众人却是无话可说,尤其是,这位还是大明国的从三位将军老爷。
扶桑小国寡民,对大明有天然的敬畏之心,从三位将军老爷,这对众人来说,那真是了不得的大官儿,大到什么地步呢?譬如室町幕府第十二代将军足利义晴,继承征夷大将军军位的时候官位是正五位下左马头,当了25年幕府将军后被扶桑朝廷封为从三位右近卫大将,封官那天还辞去了幕府将军职务,把幕府将军的位置让给了儿子义辉,也就是赫赫有名的剑豪将军,足利义辉受领幕府将军的时候官位是从四位下。
总之,幕府官位和朝廷官位是截然不同的两套班子,所以,乖官一说从三位将军,顿时就把众人镇住了,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是好,甚至有很多人觉得,能如此近距离瞧见上国将军老爷,那也是莫大的福气,当然,也有人怒目而视的。
怒目而视的人就是奥村永福,通称助右卫门,末森城主,和阿娓城主前田庆次是一对难兄难弟,用大明话说那就是斩鸡头烧黄纸的好兄弟,这两个都是在前田家世代相传的荒子城长大,而前田利家的表妹兼老婆松夫人也是在荒子城长大,三人年纪差别不大,松夫人略比两人大一些。
所以,他对侮辱了前田松的乖官和钟离怒目而视,眼镜睁得滚圆,似乎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乖官自认不会注意到这种小角色,把闻人氏出的主意似模似样拿出来,就说如今扶桑国王上书给大明皇帝陛下,说有乱臣贼子作乱,为首者称羽柴秀吉云云。
阿市和松夫人听了又惊又喜,其实这为首者还不是他郑乖官自己说了算,那真是,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他把这话说了个大概,最后就说,如今我手下铁甲船三十多艘,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铁甲船前来扶桑,日后呢!我要还扶桑一个朗朗乾坤……
大言炎炎之下,阿市和松夫人面显骇色,两人都是聪明女人,如何听不出其中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味道,忍不住,就带着异样的眼光审视面前的少年。
尤其是阿松,她方才被乖官一阵儿挖苦,可说又羞又恼,可是,如果乖官说的属实,那么,以后这个少年就是扶桑的太上皇,神马还扶桑一个朗朗乾坤,不就是以武力逼迫诸家大名,然后再抬出朝廷的大义名分么。
可是,你明知道他行曹操事,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家背后是一个庞然大物,铁甲船一张嘴就是几十艘,而信长公最盛的时候也不过六艘铁甲船,这如何能比。
乖官说的兴起,一张嘴就说溜了边儿,“到时候我在京都给市公主和松夫人盖两座阁楼,保管能站在上头瞧见京都的繁华,不如就叫市朝和松涛馆,樱花盛开的时候,两位夫人就站在上头,瞧着落英缤纷,游人如织,定然是一件……哎呦!”说着说着就是一声惨叫。
你道为何,却是被身边的茶茶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把他疼得小脸刷白。
这不能怪茶茶吃醋,实际上茶茶也还没跟他熟到吃醋的地步,问题是,即便是在后世,送女人豪宅也等于是要包养人家,在这个时候更是如此。如果阿市和阿松真的住进去,那么,大家就可以称呼阿市为市朝姬或者市朝君,阿松为松涛姬或者松涛馆夫人。
如此一来,茶茶能不生气么,刚才调戏我,如今又公然调戏母亲大人和松夫人……故此就在自己伸手方便的地方狠狠掐了一把,把乖官掐得大叫一声。
乖官一下就蹦了起来,捂着大腿雪雪呼痛,“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茶茶抬首怒目而视,乖官就看着她,“不就是给市公主送宅子么,你要要,我再送你一套就是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到底骨子里头是个宅男,有些见地也仅限于自己所知道的那一块,至于送豪宅泡妞,他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没那个经验,这个东西不以年龄长幼来区分,你自小像是贾宝玉那般生活,自然就是个花丛中的魔王,调情圣兽,你是处男,哪怕你活到八十岁,一样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初哥。
如今他忽然发迹,虽然克制,可人谁心里头没有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的念头,即便是楚霸王那等豪杰都如此想,何况乖官乎!故此有些得意,下意识做出一些'爷们如今是有钱人'的事情,那也是很正常的。
他如此一说,茶茶愈发生气了,略显得青涩的脸颊上就全是怒意,想到刚才这人初见之下的无理,如今不但要给母亲大人建一座楼阁,居然还想母女同收,这简直比那个该死的猴子还恶劣,一下就克制不住,一跳而起就扑过去,紧紧扯着他的衣裳,大骂道:“你这个混蛋……”
乖官冷不防被她一扑,脚下不稳,两人顿时就咕咚一下倒在了地上,额头碰额头,笃一声说不上来是清脆还是沉闷的响声就在屋内响起。
两人顿时同时感到剧痛不已,齐齐伸手捂住了脑袋,脸蛋上的眼睛鼻子全往中间堆了起来,眼泪水忍不住渗了出来。这时候,两人的姿势是乖官面朝上躺在地板上,茶茶双腿叉开骑在他身上,姿势极为不雅。
一时间,房间内鸦雀无声,连钟离也是满脸的纠结,我说兄弟啊!你真是……
“二姐,大姐和这位少殿下在做什么哩?”沉默中,小督稚嫩的嗓音就响了起来。而阿初看着两人这般心里头妒忌的发狂,为什么骑在他身上的不是我呢!
听见妹妹说话,茶茶这时候才冷静下来,顿时就察觉到了自己尴尬的处境,又羞又气,一股子嫣红就从肌肤毛孔中腻腻地吐了出来,渲染得脸颊艳若云霞,挣扎着想起来,可是在众人注目下,居然可耻地手足麻痹全身僵硬站不起来了,一时间窘的不行,就死死地捂着脸蛋,成了把脑袋埋进沙子里头的鸵鸟。
终究还是阿市看女人和这位殿下如此摸样不妥,就袅袅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过去伸手拽住茶茶,就把女儿拉了起来,看着双手捂着死活不肯松开的女人,就轻声道:“好啦!凤璋殿下是大明人,并不知道扶桑习俗,方才你却是太唐突失礼了,给殿下陪个礼罢!”她用词用语也极为有水准,这一声凤璋殿下透着亲热但又不明显不突兀,在这当口却是正合适。
听母亲这么一说,茶茶松开手,睁大了眼镜不可置信地瞧着母亲,再看看还赖在地上的郑国蕃,忍不住狠狠道,“他就是个无赖,我才不给他赔礼。”
捂着脑袋,乖官觉得额头被撞出一个大包,皱着眉就慢慢爬起来,一边爬一边嘀咕,“真是,送人还送不出好来,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
听了这句话,茶茶愈发生气,“母亲,你瞧他,还说这么粗俗的话,居然还说是上国殿下,我看是假冒的。”
“什么叫粗俗。”乖官忍不住分辨,“明明是你逆推我好不好,我被你吃了豆腐,你反倒猪八戒倒打一钉耙,我可是冤屈死了。”
茶茶自认说不过他,顿时就怒目而视,乖官也不生气,就笑着瞧着她,只是额头上却是微微隆起一个包来,瞧着未免有些不雅。旁边钟离直搓手,心里头道,哎呀!我听小芙蓉说过,女人你要么对她好,要么对她坏,这般她才能记得你,不好不坏是最要不得的,小芙蓉自小行走江湖,在大富大贵人家后院见多了这些手段,这才总结出这句话来,如今看来,我这兄弟真是女人的魔星,天生就懂这个理儿。
但是,这些举止言行落在旁边人眼中,未免就显得不同了,大多都想,茶茶公主平时端庄的很,今日却是和这位少殿下如此纠结,看来冥冥中定是有一个菩萨在注视着他们。
扶桑受大明影响,也是有类似欢喜冤家的说辞的,故此,大多数柴田家的武将女眷们忍不住就觉得,或许,茶茶公主命中注定就是要和这位明国的殿下有缘,不然,为何茶茶公主如此美貌绝俗,却生生耽搁到十七岁,岂不就是冥冥中在等这位殿下么?
扶桑女子大多数十一二岁就嫁人了,像是茶茶这样,过了年都虚岁十七了,自然就显得异类无比,这时候被众女眷就当成了一种缘分。
阿市瞧两人这般争吵的样子,心里头未免也生出一些异样来,要知道,大多数妇人婚姻生活长了,未免就对相敬如宾的日子生出倦怠,男人说握着老婆的手好像左手握右手,女人何尝不如此呢!
这就像是三条天皇的妃子原妥子感觉生活空虚寂寞,结果被源赖定趁虚而入,搞大了肚子,又像是后世廊桥遗梦里头那位普通家庭主妇在平稳的生活中渴望刺激一般。
总之,众人都瞧着两人觉得有些那个欢喜冤家的味道,或许,最不高兴的只有阿初,下颌压在胸前,捧在手中的景泰蓝盒子似乎也没那么漂亮了,心里头极为难受。
为什么每一个人第一眼总是注意到姐姐呢!这位殿下好大的名头,玉散人,好好听的名字,写出来的文字优美缠绵,却是和那些俗人一般,只会瞧见姐姐。
一时间,阿初眼眶发酸,觉得想落泪。
还是钟离的咳嗽声把乖官的魂拉了回来,他定了定神,微笑着又坐了下来,阿市就用目光示意茶茶,茶茶在母亲的目光注视下,不得不慢慢坐下。
乖官这时候似乎才想到鞋子的问题,假意说了钟离两句,却没有命令钟离脱了鞋子坐下,钟离依然是高高站着,扶桑人本就矮小,在整个屋子内大家都坐着的情况下愈发刺目,隐约就是告诉对方,如今我强势,我虽然是来和你柴田家结盟,但是请记住,我乃上国国舅,是天使,盟主理当是我。
柴田胜家虽然不在,但是阿市身份特殊,实在是可以做一半主的,要知道这时候织田家依然是名义上的八百万石庞大领地的领袖,阿市作为信长最宠爱的妹妹,织田家的公主,茶茶又是被信长极为喜爱常常带在身边的外甥女,故此柴田胜家也不得不对阿市尊敬有加。
乖官也不能细说,只能大抵说了一番,我来和你柴田大人结盟,然后咱们就对付猿秀吉,事情就这么简单。
对方下意识就把刚才乖官说的那番话给忘记了,茶茶的手在袖子中就松了下来,她就怕母亲当场把自己送给这个讨厌鬼,那就麻烦了,而阿初则松了一口气,隐隐窃喜,至于小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