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喜多家的人……呵呵!”乖官笑了起来,莫说历史上宇喜多家以跳槽闻名,即便宇喜多家全是坚贞的武士,他郑国蕃送上的可是泼天的富贵,这时候的宇喜多家大约也就不到五十万的石高,可他给的却是整个扶桑本土轮流坐庄的权力,只要宇喜多宗家还有脑子,自然知道屁股应该坐在哪一头。
这个时代的人基本是没有国家观念的,只要乖官给的好处多,宇喜多宗家不同意才怪了。
乖官盘算的扶桑大势应该是这样的,九州岛和五岛列岛等岛链,那是自己的,这关系到整个东南亚沿海商贸,四国岛,那穷地方,送给扶桑皇室做御料地好了,随便那些公卿怎么折腾,至于扶桑本土,就扶植个五大老联席议政好了,毛利算一个,柴田算一个,再给宇喜多一个,剩下两个位置,可以考虑伊能小三郎静斋或者立花玄贺,总之,大家排排坐吃果果,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说白了,就是弄个傀儡政权,要是这个政权给一个人,未免权力太大,干脆大家分一分,每家送上公主,那么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然后轮流坐庄,权势分散也是身为上位者的权谋心术。
这个位置送给宇喜多家,他们不动心?那才见鬼了,当年宇喜多直家省吃俭用,为了节省口粮,甚至规定每个月家臣们都要绝食一天,后世有专家闲的无聊考据宇喜多直家死因,认为是胃病,原因么,就是饿出来的。
这好有一比,扶桑大略和浙江省差不多大,羽柴秀吉的地盘大抵算个宁波府,宇喜多家的地盘大抵算宁波府治下比较富庶的一个县,宇喜多秀家11岁,说是县太爷,其实不懂事呢!他的叔叔宗家等于是一个县的代理县太爷,这时候有个大人物来了,这个大人物多大呢?超品,这位大人物说了,你跟宁波府干个七品小知县,有什么意思,以后跟我罢!我让你干浙江巡抚。
一个七品,一个从二品,这个选择题其实很简单,虽然这浙江巡抚其实是五分之一巡抚。
宇喜多宗家能送上嫂子给羽柴秀吉,借此求荣,那为什么不能再送一次给大明国的国舅爷郑国蕃来求一个更大的富贵呢?至于宇喜多家的人品,跟他郑国蕃有半个永乐通宝的关系么,他巴不得这些人的人品越坏越好,到时候五大老整天勾心斗角,就没心思联合起来造他郑国蕃的反了。
当然,这些必须有个前提,羽柴秀吉死了,然后,就是坐下来扯皮,瓜分地盘,他郑乖官到时候带着这些大军再转回九州打岛津家和龙造寺家,这就叫做借鸡生蛋。
把九州完全平定,有点功劳的就转封到扶桑本土去,到时候整个九州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当然,这块地盘名义上叫做立花,是留给立花誾千代和他的儿子的,至于儿子以后叫立花福松丸还是郑成功,这就得瞧他高兴了。
这整个计划完全实现,差不多也就今年夏秋,他郑乖官就可以大摇大摆回大明了,到时候即使有御史言官参他,他甚至敢把铁甲船全部都交出去,无所谓,你们要拿去就拿去好了。
到时候他控制的扶桑五大老政权要看他脸色行事,整个扶桑市场对大明关闭,那些海商是缴税少赚一点银子呢,还是不缴税一个铜钱都赚不到呢?
别的不说,就说宁波府,按说宁波是鱼米之乡,但实际上,宁波人吃的大米要从外地运来,宁波本地大多种植灯芯草,这东西编织成榻榻米是运到扶桑赚银子的,一旦扶桑不和大明交易,宁波府顿时就要损失惨重,三年之内缓不过气来。
这也是大明末期最严重的问题,粮食没人种,因为没有种经济植物来的赚钱,等小冰河时期一发作,整个天下没粮食,不出乱子那才奇怪了。
这些盘算如今都在乖官肚子里头装着,能不能实现,就得看这一遭出去如何操作了。
“莉雅,有一句话你肯定没听过,所谓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乖官说了一句很黑暗的话,樱井莉雅一怔,随即就反抗了,一张脸蛋涨得通红,本来就大的离奇的眼睛更是睁得格外大,鼻翼因为激动翕张不已,“殿下,你要是怀疑莉雅的忠诚,莉雅现在就可以死给你看。”
她说着,顿时一拔手上的雁翎刀,把乖官吓得赶紧一把抱住她,“我指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腐朽大名和公卿。”
好不容易把樱井莉雅安抚住,乖官只好苦笑,看来,以后这类玩笑不能开,两个时代的人对同一个问题的看法当真不一样,哎!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人太傻呢?还是后世的人太聪明。
旁边瑞恩斯坦当然是装看不见,至于右兵卫菊人,他作为忍者,视而不见的本事那是从小培养的,别的不说,像是大明皇帝和妃子亲热,那有大量太监伺候,扶桑的大名要和正室侧室亲热,但是又要人保护,怎么办,自然是忍者随时随刻在暗中。
后世扶桑人江口洋介演过一部电影叫《大盗五佑卫门》,说的就是忍者五佑卫门被织田信长命令暗中保护他最宠爱的外甥女茶茶,自此,不管是洗澡还是睡觉,始终如影子一般若隐若现。
可想而知,像是右兵卫菊人这样,自小听惯了壁角的,说句难听的,即便像是钟离说的笑话那般来几百个宫女跳裸舞,他道行肯定比那五百僧众还高,鼓定然是不响的。
有这样的道行,什么落在他眼中恐怕都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了。
这时候,樱井莉雅就死活要跟着乖官一起去,“莉雅如今身为殿下的甲胄,怎么能不跟殿下一起呢?总之莉雅必须去。”
乖官刚要小小吓唬她一下,这时候右兵卫菊人低声说:“樱井大人可以装扮成小姓,倒也可以的。”
一愣之下,乖官这才想起来这一出,而瑞恩斯坦人不住问,“那我呢?”
菊人摇了摇头,“瑞恩斯坦大人,对不住了,你不行。”瑞恩斯坦顿时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这副长相……他一时间就懊恼不已,哎!泥马,老子怎么不是黄皮肤的人呢?
这时候乖官让右兵卫菊人和瑞恩斯塔把钟离搬到帐篷内的床上,这才把亲兵队长杨启明叫了进来,告诉他,钟离哥哥心神疲倦,太累了,要好好休息,你带人守在帐篷外头,不许惊吵到钟离哥哥,可知道么?
杨康杨启明当即拍着胸脯,正要大声说话,乖官瞪了他一眼,他顿时就掩住了嘴,连连点头,把声音压得极低说道,国舅爷,末将晓得。
乖官又叫瑞恩斯坦不许声张,好好守着营寨,甚至还定了暗号,这才和樱井莉雅一起换了衣裳,就和右兵卫菊人一起趁着夜色,悄悄地往北之庄外羽柴秀阵中去了。
由于乖官留给北之庄两百门大筒,羽柴秀吉和柴田胜家又成了对峙局面,虽然笼城,实际上胜家手下数千人士气极为旺盛,反而羽柴秀吉这边,因为昨天总攻时候受到秀吉感状的贱之岳七本枪死了一个精光,士气大跌,秀吉就只好在外面扎营,然后派出忍者往毛利家去让毛利家派人助阵。
乖官摆开口袋等着秀吉来钻,结果没等到秀吉反而来了前田庆次,他其实心里头很郁闷的,自己头一次用计,居然就失败了,却不知道不是他用计失败,而是猴子这边被大筒打掉了士气。
他总以为猴子好歹也是史载的人物,扶桑史书也吹嘘的不行,因此实际上他底气是不足的,却没想到,实际上他还是高估了猴子,像是北之庄和金崎的距离,这要是换了大明的名将,别说戚继光俞大猷了,甚至也不需要李成梁,即便是麻贵这样的,肯定也是兵贵神速,立马就带着骑兵冲过去了。
偏偏猴子慢腾腾的,这时候不过才把大营扎好,他要知道了真相,估计得气得吐血,这就像是农夫料定猴子掰苞谷的脾性,在地里头下了套子,结果这猴子猴儿酒吃多了,东倒西歪的,死活不进地里头去掰苞谷。
宇喜多宗家这次带着三千人的军势跟秀吉出来打仗,他虽然也颇得秀吉的信任,但是跟刚刚反水柴田跟了猴子的前田利家一比,远近顿时就显出来了,到底是秀吉和宁宁的媒人,前田利家的大营就扎在秀吉旁边,这个营寨扎下来,实际上是有很多人不满的,你前田利家不过刚刚降服过来的,居然得到主公如此的宠信。
但是,猴子和利家做过十几年的邻居,这个情份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故此很多人虽然不满但也只好压在心里头。
像是宇喜多家的几位重臣,就很是不满,我们宇喜多家倾巢而出为筑前守打仗,筑前守居然把我们的营寨放在最外面,这……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
譬如家老花房正幸,拉弓射箭天下知名,又擅长连歌,是得到过古今传授的文化人,所谓古今传授,就是扶桑诗歌的句读、评论和解释等等,一般人学不到,学的人要写下誓言书不泄露出去。而花房正幸的儿子正成,更是建议羽柴秀吉水淹高松城的家伙。
这文化人总是最难伺候的,牢骚最多,不管是大明还是扶桑,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今,其理一同。正所谓没文化,真可怕,有文化,更可怕。
第174章 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所谓扎营,不管是大明还是扶桑,不管是东亚还是欧洲,路数都是一样的,砍了木头削尖往地上一埋,做成简易的栅栏围起来,又或者两三根木头交叠做成拒马,然后把拒马往大军左右一围,就成了营盘了。
乖官高级武士打扮,莉雅装扮成小姓,右兵卫菊人穿着下级武士的甲胄,三人刚混进营盘,就有士兵过来询问,这时候阶级等级差异就显现出来了,为首的下级武士大约也就是个小队长,跟大明的小旗官差不多,是最微末的小官儿,脚底下穿着草鞋,身上是一件煮过桐油刷过漆的简单甲胄,就这样的甲胄,在这种武士家中,那也是值得当做家宝流传下去的,如今骤然看见有穿着明国丝绸的上级武士老爷,身边甚至还带着俊俏的小姓和一个看起来就像是谱代家臣的武士,顿时就怔了怔,还算他有些胆量,鼓起勇气这才敢上去盘问。
这时候的大明和扶桑有大量的生丝贸易,扶桑自己也能靠进口大明的生丝织成丝绸,但不管是颜色还是手感,和大明产的丝绸一比顿时就判若云泥,当时的扶桑人是如何一眼就能区分出大明的正货和扶桑本土的山寨货,后人已经不可考,但从当时的文人作品中就能看出大明丝绸的高贵和抢手,那些武士公卿家的女儿们炫富的时候都会说自己身上穿的衣裳是来自大明的丝绸,就像是十数年前猴子刚发迹的时候,他老婆宁宁第一件事情就是迫不及待地到丝绸店去把所有漂亮的明国丝绸给挑了一个精光。
所以,穿着明国丝绸做的武士服饰的乖官在别人眼中第一印象,和后世开着玛莎拉蒂闯红灯的富二代差不多,小交警在旁边看着,却不敢去拦,敢于上去问话的,就已经是胆大的了。
那个小队长鼓起勇气上去拦住乖官,还没开口先屈身一礼,这才小心地询问,这位大人,您是……
马鹿野郎,跟在后面的右兵卫菊人瞪起眼珠子就先骂了一句,我家殿下的身份也是你这种人能动问的么?
这种话极其侮辱人格,但是在这个时代却也稀松平常,因为失礼而被当场斩杀的下级武士也不是没有,故此右兵卫菊人一怒,那小队长顿时就往后退了两步,但这家伙似乎颇有个性,居然没有让开,似乎颇有问到底的意思。
做戏要做全套,右兵卫菊人顿时就一拔佩刀,拉出半截刀刃,却是被乖官笑着按了回去,转头就对那个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小队长说道:“在下诸星治部少辅清氏,你是何人?在秀吉殿下身边担当何职?”
乖官自己捏了一个假名字,这个自称的名字就像开着玛莎拉蒂的富二代趾高气昂说我是发改委主任,你赶紧的,给我让开。未免不合恬淡冲虚之道,若是大明的正经文人,肯定是,哎呀!不敢劳动问,在下吏部都给事中,微末的前程。但是扶桑人有自称官职的毛病,故此他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
这个治部少辅在扶桑是从五位的官,扶桑的官和职,把宋代的寄禄官和职事官学的是一个通透,这里就不细表,总之治部少辅这个官用大明话来说是个比较清贵的位置,吓唬一个小队长足矣,而且以这个官位来行事恰好也合适他接下来要自冒的说法。
这个自称一丢出来,那小队长顿时一愣,连忙就往后退了数步,一下就匍匐在地,后面数十个跟着巡逻的小兵顿时慌慌张张一丢手上的武器就跪了下来,这可是大人物啊!一辈子说不准也瞧不见一次,“原来是治部少辅大人,在下前田家足轻队长富田景胜,因为我家主公在筑前守殿下面前推荐,担当大营巡守之职。”猴子让前田利家推荐巡营,也是在众人面前表示自己对利家的信任,更是收买利家的一种手段,不得不说这个尾张农民的儿子还是有一点不学有术的智慧的。
富田景胜?乖官顿时眼前一亮,收集剑豪的毛病发作,顿时几步就走过去,弯腰去拽他起来,后头右兵卫菊人一看,赶紧一叠声咳嗽,幸好,乖官还拎得清楚轻重,自己这时候可是治部少辅大人,不是大明国礼贤下士的国舅爷,赶紧就把腰直了起来,这才问他,“富田景政是……?”
“那是在下的父亲。”
乖官顿时就一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终于找到这中条流剑术的传人了。
他的金翅鸟王剑就是出自中条流,虽然是被单赤霞改过的,但怎么说也有半个同门之谊,这就像是出门碰到校友,总要有些欣喜。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欢喜,不曾想这个富田景胜是个脑筋不转弯的,虽然给他行了大礼,居然一礼之后又问乖官要凭证,“在下职务在身,请治部少辅大人体谅,治部少辅大人身边有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凭证?”
右兵卫菊人顿时大怒,没等他跳出来,樱井莉雅就很好地扮演了自己小姓的戏份,当然了,她原本的身份也和这个差不多,倒是本色演出,一拔刀,就指着跪在地上的富田景胜娇斥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皇家御赐宝刀,你好大的胆子,你家主公前田利家也不敢这么跟我家殿下说话,还不速速退开。”
这就是地方小的好处,秀吉带着十万大军,听起来不少,实际上也不少,不过这十万大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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