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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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 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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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游离地带势力的呢!最终还瞧你管辖得不得法,若是把这些人紧紧拴在手上,那便是十分好用的狗狗。

权势到了如乖官这个地步,已经不是用好和坏来评价人的,而是这个人有没有能力,能不能用,用在什么地方方才妥当。

张宏就哼了一声,“他把你们东厂的那一套学的很不错啊!”

这路数的确是东厂的路数,张鲸当下尴尬一笑,他在乖官手上吃了几次闷亏,更是直接被贵妃娘娘削了几次面子,如今宫里头谁不晓得?虽然都知道,'张鲸是万岁爷跟前一条忠犬',但是,再忠心的狗,能和万岁爷最心爱的女人比么?

“干爹。”张鲸这时候就低声道:“既然郑国舅喜欢锦衣卫的差事,那何不就把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给他?”

张宏当下就呵斥道:“混账话,那岂不是如虎添翼……”说到此处,突然就一愣,却是明白了干儿子张鲸的意思了。

历史上,大抵做到锦衣卫指挥使的,能有好下场的极少,即便如'三孤冠盖三公'的陆炳,虽得善终,死后都不免被清算,何况,锦衣卫系统和官场格格不入,一旦入了锦衣卫,几乎就是绝足于其他官职了。

故此张宏略一沉吟,不过随即便摇头,“终究不是稳妥的法子,是老虎,终究会吃人的,这小子越养越大,我怕……再过个十年,到时候,郑贵妃所生小皇子愈发大了,到时候他会坏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啊!”

张鲸也是聪明人,自然就晓得干爹张宏在说什么,当下内心一喜,这时候才发觉,眼前这满脸老人斑的老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不由就有些愧疚,“干爹,儿子当初不听您的话,把冯公(冯保)扳倒,如今细想起来,似乎当真鲁莽了,都是干爹在后面默默给儿子揩屁股……”

张宏六十多了,张鲸四十多岁,当初张鲸入宫,拜在张宏门下,从此两人就成了干父子,宫里头规矩历来是如此的,张宏甚至犹记得张鲸初入宫的模样,这时候不禁就一笑,“此一时彼一时,我失之于过度谨慎,你却失之于太冲动,这些事情,磨一磨你也好,等干爹我老得伺候不动万岁爷了,到时候干爹我去给穆宗皇帝守陵去,你才能在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上坐得牢靠……”

这话,就是贴心肺腑之言了,张鲸一时间忍不住,泪水顿时就下来了,哽咽道:“干爹,儿子……儿子不孝,都不能体会干爹的良苦用心……”

伸手拍了拍张鲸,张宏就要从炕上起身,他年纪不小,虽然是盛夏,也要烧起炕来,若不然,关节便要隐隐做疼,张鲸赶紧伸手去扶他起身。

这一对干父子在屋子里头站了一会儿,张宏便道:“朝鲜那边,是不是朝鲜国王的奏章已经到了内阁?”

“昨儿便到了,这会子,想必内阁诸位阁老们也正头疼得紧,毕竟国朝还无此先例。”张鲸说的是朝鲜国王希望把贞慎翁主嫁给郑国蕃的事儿,这种事情,开国两百多年来,还不曾有过,内阁那些阁老们也都是伤透脑筋,其实这里面的猫腻,大家都是晓得的,关键就是,实在找不出两全其美或者说三全其美的法子。

“你去慈宁宫一趟,就对皇太后说,这事儿,她那边还是先开一个口,允了罢!这样万岁爷也好下来台,阁老们也轻松,朝鲜子民也是我朝子民,日日嗷嗷待哺,如此不作为,未免失却天朝仁义……”张宏缓缓就开口了。

“干爹,皇太后……能允了么?”张鲸可有些不自信,李太后的脾气,他可是太清楚了,别忘记了,他也是穆宗隆庆朝的老人儿了,如何不知道,这李氏是如何一步步爬到皇太后的位置上头来的?要剥她的面子,那就是要她的命啊!

“你就对皇太后说,干爹我说的,我观那郑国舅虽有才华,似非寿者相……”张宏眼神一眯。

张鲸一怔,“干爹,您的意思是?”

“郑国丈不是靖海侯么,海上风浪大,那些什么小勃泥国,真腊国什么的远在天边,难免会出个万一嘛!”张宏是决意要在自己老到无法动郑国舅之前,就要腾出手来把这颗大明朝不安定的钉子给拔了。

乖官自然不知道,宫里头那位绰号活菩萨的太监们的老祖宗已经对他起了杀心,正在和那位德艺坊赵浮沉说话。

这德艺坊靠着发卖乖官的《绣像足本倩女幽魂之聂小倩》却是发了财的,如今店铺愈发扩大,那赵老东主经过乖官的事儿,觉得自己的确是老了,就把上下一应事体都交给侄子赵浮沉掌管,自己就做个甩手掌柜,却也悠闲。

只是,如今乖官贵为国舅大都督,居然亲自登门,这,却是这叔侄两人决计不敢想的,赵浮沉瞧见乖官的当口,就赶紧跪下磕了头,要知道,如今这可不是当初那个写'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小茂才了,那当真是权势滔天,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乖官笑着把叔侄两人拽起来,赵老东主担心受怕,赵浮沉这两年因为掌管上下一应事体,倒是愈发历练出来了,一张削瘦的脸显得极为干练,小心翼翼奉了茶后,陪着乖官说了些子话,却也颇为得体,乖官心中暗赞,觉得自己的主意也不算不靠谱,当下缓缓放下茶盏来,就说:“赵老东主,少东主……”

赵老东主一激灵就站了起来,“草民……万万不敢当国舅爷这称呼……”

乖官就笑了起来,“草民?赵老东主,从今儿开始,你就不是草民了……”他说着,就对外头喊,“梨沙,把东西拿进来。”

菅谷梨沙捂着脑袋进来,把几分东西就给了乖官,随即站在乖官身边,乖官随手递过去,“老东主,您请瞧……”

这是大明吏部勘发的官照,上头甚至有朝廷的画师精细画成的人物头像,可谓细腻精致,赵老东主一瞧,浑身就颤抖起来,“从八品……照磨官?”

即便是进士出身,除却进翰林院的,大抵也就是一个七品或者八品的,像是赵老东主这般,给他一个从八品的照磨官,那还不是天上砸下一座金山来么!

一时间,老东主眼泪水都沁出来了,巍巍颤颤道:“大都督,莫不是……哄骗我么?”却是欢喜得痴了,他一辈子想求取功名,可福薄,不曾中过,如今老了老了,居然还能做一做朝廷命官,也算光宗耀祖了,如何不热泪盈眶呢!

还是赵浮沉心中有数,当下毕恭毕敬跪倒在地,“敢不为国舅大都督效死!”

乖官笑着就虚扶了扶他,“死多不吉利啊!我只是要你替我办一份报纸,名字么,就叫《京华时报》好了,这份报纸呢!便是当今陛下的喉舌,你只要不让那些士子们流言蜚语,到最后把所有屎盆子扣在万岁头上,你这个报,就算办的合格,日后做的好了,追封祖上三代,也不过等闲事耳!”他是深知这赵老东主的,作为追求一辈子功名没成功最后不得不办个小书坊为生的下层读书人,所谓追封三代,绝对是大杀器。

赵老东主脸上光芒四射,爆发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热情,虽然头上明明没有官帽子,可他却依然作势虚扶了扶头上那一顶看不见的帽子,缓缓就拜倒在地,“下官……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皇上和国舅爷把差事办好。”

第404章 春水玉壶

乖官寻赵浮沉办京华时报,这是要操控舆论与己手,当时清流舆论力量颇大,甚至能摇撼朝政,其中例子便不一一细举,但乖官若要办事,这一条,却是必须要跨过去的,故此才找自家姐夫弄了这从八品照磨官的位置,要知道,这虽然是从八品,可是,这是文官体系的官职,并非如锦衣卫那种皇帝说给谁就给谁的武官,更不是南京六部那种清水衙门,说实话,真不太好弄。

若是给赵东主一个什么锦衣卫的官儿,老头儿说不准瞧也不瞧一眼,哼!武职,不稀罕,他到底也是读书一辈子的,但是,从八品照磨,足以'一拳撂倒他了',故此他这才毕恭毕敬下拜。

有了舆论,乖官再要拨风弄雨,那便容易了,到时候,他完全可以写一副对联贴在门口。

上联:说你是泼皮流氓你便是泼皮流氓,不是也是。

下联:说不是泼皮流氓便不是泼皮流氓,是也不是。

横批:我说了算。

试看五百年后,传媒遥控政治,这还是新鲜事儿么?

事实上,大明的清流们就是早早地尝到了这样的甜头,这才一个个掀起自己的官袍露出自己的屁股'求笞刑'而不得,露出屁股被打一顿算什么?露出屁股前面的尾巴,那也无所谓啊!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何况屁股乎!

而依靠舆论上位风头最劲的,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东林党了,他们捧起皇长子朱常洛登大宝,并且擅改神宗皇帝遗旨,两次发了内帑两百万两,共计四百万两的九边军需,加上光宗朱常洛给户部拨去的银子,神宗一辈子才辛苦积累下来的七百多万两白银,一个月内就被折腾光了,论败家,东林天下第一。

不过,乖官是决计不肯给那些人机会了。

但是,有一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乖官刚把京华时报的意思给赵苍靖、赵浮沉叔侄二人说了,却万没料到,第二天,京师就有了谣言。

这个谣言,其实就是一首七言:

五色龙文照碧天,谶书特地涌祥烟,定知郑生乘黄屋,愿献金钱寿御前。

京师之人闲来无事,便喜欢纵论天下大势,而且几乎都是能说得头头是道的主儿,若不然,何来京油子一说,这首诗是典型的谶纬诗,什么叫谶纬?不需细说,只说那赫赫有名的'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是元朝农民起义的口号,也是典型的谶纬。

这首诗,所谓'五色龙''照碧天',乖官在扶桑神号是甚?东照宫大权现,'谶书'云云,这是怕别人不懂什么叫谶纬,专门点出来,'郑生乘黄屋',黄屋者,大明皇家才能着黄,这是指姓郑的书生要做皇帝,'愿献金钱',如今给皇帝送银子的,除了郑国舅还有哪个?'寿御前',八月十八是万寿节,万历皇帝的诞辰。

这首谶纬诗,写的很直白,晓得些郑国舅的故事又读过书的,都能懂,而谶纬之言历来是朝廷厉禁的,这诗写的这么直白,剑锋直指郑国舅,所为何,一目了然。

一清早,乖官正搂着黎宝儿睡觉,他前些日子和赤兔哈屯、圣湖公主甚至毛利兰都时常亲近,却是有些冷落了黎宝儿,进了京师后,想着也有些愧疚,寻思着是不是要'治闺阁如治军',订下条例来,每逢什么日子睡到谁房里头去,也省得厚此薄彼,伤了情份。

只是黎宝儿见了他,先是一阵哭骂他,为何?你若是十五岁少女,眼瞧着自己十五岁的男人被一个生过三个娃的三十岁老女人给骗走了,你也会哭,也会骂。不过,宝儿只是略略哭骂了几句,还没等乖官尴尬难为情转变成气恼,就云收雨散,赶紧叫下面丫鬟,铺床叠被的铺床叠被,打水洗澡的打水洗澡,上了床,又不肯给他,乖官哄了她半晌,这才幽幽说:“老爷,可听过么,少年不知精珍贵……”

这句话一说,把乖官吓得一身白毛冷汗,难不成?下一句是老来望逼空落泪?宝儿,你生前常混哪个论坛?

“老来少活二十岁。老爷,奴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你撇下……奴也曾偷偷看过不少世情故事,那些不知道节制的,哪有个长生的?”宝儿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不像是吃醋,就如此劝谕乖官,其实隐藏的话就是:别到时候老爷你人去了天堂,丢下奴奴年纪轻轻守寡……

当然,这话并不能就说宝儿是在诅咒乖官,只能说,天下就没有不吃醋的女人。

乖官哭笑不得,尤其心有疑惑,反复试探了数句,这才确信,宝儿这句话,怕是不知道从哪一本才子佳人书里头摘下来的,当下涎着脸就说:“宝儿,年轻时候不知道放纵,等年纪大了,可就没精力放纵了,这叫什么?这便叫做青春……”说着,强自去吻她耳垂,宝儿力气终究不如他大,就被他衔住耳珠一阵儿吹舔,情动起来,浑身滚烫,忍不住,返身就去寻他嘴,两张嘴就干渴地凑到了一起。

“宝贝,给老爷我做个西施灯下磨豆腐……”

黎宝儿涨红着脸颊,鼻翼上俱都是细微地汗珠,嘴唇微撅,却依言自分其股,伸出藕臂揽着他颈项,缓缓就往他身上坐了下去。

相书上说,眼睛下部鼻翼两侧有皱,则女阴内亦有皱褶,若汗出其上,皱褶内亦有露珠,是为,春水玉壶。

乖官跟宝儿好的次数也不少次了,但是,六百下,说实话,那真是体力活,后来就发现,两人用密教欢喜禅那种互相坐抱着的姿势则宝儿丢得极快,且双方快美异常,故此常常用这个姿势,只是宝儿总觉得这个姿势不好意思,露珠会随着乖官大腿流得到处都是,真真极为羞人,故此倒要乖官出言恳求她才肯的。

两人好了一回,咂嘴嗒舌,亲过来吻过去,游鱼一般追逐,许久,这才收拾残局,乖官就又笑她水儿多,把自己大腿上头弄得湿透不说,还顺着股际流到了下面,若是丢了两三回,怕是床上又要洗了,把黎宝儿说得脸上大红起来,嗔着就去拧他,拧了两下,又觉得心疼,搂着他,便觉心安,因在上头极耗力气,也如男人那般腰酸腿软,故此不一忽儿,就沉沉睡了。

两人搂着睡到早晨,就被外头吵醒,乖官揉着眼睛起来,小心翼翼抽出被宝儿枕着的右臂,只觉得被压了一夜,血脉不畅麻痹异常,又甩又揉,这才好些,外头宝儿的侍女蓝小窈睡得浅,这时候已经穿好衣裳,听见里头动静,当下掀开帘子进来,就瞧见乖官裸着身子,娇靥上忍不住一红,先微微见礼,“老爷。”这才忙碌起来,帮他穿衣打扮。

乖官闭着眼睛任他折腾,等蓝小窈先用热毛巾帮他洗了面,这才用冷毛巾又擦了一把,精神顿时为之一奋,当下就问:“窈娘姐姐,外头这是干什么呢!这么大动静?”

“奴婢刚出去看了,似乎有锦衣卫嚷着要见老爷,老爷身边真奈美妹妹觉得他吵了老爷您休息,就不肯放他进来。”蓝小窈一边咬着发簪子一边用骨梳子给乖官梳头,梳整齐了笼上白玉冠,才用簪子簪定,这才把外头的事儿说了,说着还忙着给他头上擦些茉莉花的头油,又用篾梳细细地把头发再梳拢了一次,更加显得头发一丝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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