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说朝廷有这么一句话,不怕对手似神仙,就怕队友如猪狗……”马千乘黑着脸,看着这些土司官们,说实话心中感觉是又喜又怒,用后世的词语来解释,就是他此刻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到底还是我石柱宣慰司冠出群土,瞧瞧这些人,一把年纪了,一个个就如土老财一般。
他身材高大,等若后世两米出头,又是年轻气盛,这时候手执钢刀大声一喝,中气十足,当真有一股子威风,顿时把诸路土司全都骂得静了下来,连白菜包和王姑苏都停止了厮打,白菜包仰卧在地,王姑苏跨坐在他身上,两人都紧紧扯着对方衣裳,就保持这个姿势,齐齐转首看向马千乘。
“诸位都是做老了土司的,比小侄我那是强胜多多了。”马千乘这时候也算是放低了姿态,他毕竟一出生就注定是石柱宣慰司的未来宣慰使,又是在川东那边长大,川东跟南北直隶比较起来,自然是落后了,但跟云贵地区一比较,却又胜过些,加之石柱有铅矿,比较富庶……
这就等若后世城市里头的孩子,他未必真就比乡下孩子聪明,但是见闻眼界开阔,却是乡下孩子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这马千乘在诸路土司中,就类似这么一个情况。
今儿在国舅爷那边吃了瘪,他又不是真傻,定神下来仔细一想,自然就能分辨出好歹来,对那小国舅,他恨是肯定恨的,在这个时代,那么羞辱一个人,真是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还要不共戴天,但是诸路土司和他一起去闹事,心里头未必就存了什么好意。
甚至这时候他也想明白了,这次如果真就造那小国舅的反,多半他也要被推出来做挡箭牌,当然了,官面说法就是众人公推他为首。
他虽狂妄,可定下心来仔细一想,却也不是想不明白,自己十来岁,何德何能?能让诸路土司心服口服?
如今王姑苏如此做派,他自然就要死死拉住王姑苏,好歹也算是有人一起背黑锅。
“如今咱们当务之急,却就是把那小国舅赶出云贵。”马千乘先客气了一番,然后就说:“他若不走,瞧他做派,定然是要寻我们的不是的,咱们自己若不团结,兵书有云,各路击破,说的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兵书上是不是这么说过,这些土司有几个知道的?但马千乘这么一说,就显得很有文化,众人忍不住齐齐点头,大家也晓得,凭借在座诸路土司一家的力量,无论如何都抗衡不了对方,当初岳凤作乱,也不过就拉拢了十家不到的土司,不就搅得云贵川乱成一锅粥么?这其中还多有模棱两可的,可见大家齐心合力,连朝廷也要重视,这个道理是肯定的。
“正所谓,时不待我,咱们今夜就推姑苏老叔为首,绑架了那小国舅,到时候昆明城骚乱,黔国公定然坐不住,那些科道官也肯定要弹劾那小国舅……”马千乘说到此处,顿时就有一股子计谋尽在我手的优越感,一时间,脸上都激动地红了起来,左手狠狠一握拳高举起来大声就道:“到时候想如何,还不是我等一念之间的事情么?”
“诸位老叔,以为如何?”马千乘这时候也学会伏低做小了,可见吃一堑长一智,年轻人不摔跟头是不行的。
第471章 有吃有喝有妹子,圣人之道也
诸路土司们私下串联的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人的思维往往有盲点,像是巡抚箫思学,便怎么也想不到,他自认为一片苦心孤诣,招抚这些蛮酋,这些人自然就要感恩戴德。
他在云南巡抚任上许多年了,按说,早该升迁了,可是,云南事,大不好为之,云南汉夷杂处,你若手上没兵,那些苗、溪、洞、寨谁也不听你的,即便有兵在手上,如何跟黔国公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沐王府相处,这也是一个学问。
地方官想出政绩,无非就是农桑、水利、劝学,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搞搞三农问题啦,搞搞面子工程啦,搞搞升学率啦,等等等等,但这些在云南都不大好使,像是农业问题,云南盗贼横行,说白了,都是穷,没银子闹的,地方上往往十里一堡,往往领百户衔,不承担国家田税,世代相传,并且以哨戍维持交通和地方安全,大哨五十,小哨也要二三十人,连家带口驻扎……
但是这些和地方上夷人的势力一比较,还是偏少,说不好听的,而且一旦汉人和夷人发生冲突,出于政治考虑,地方官往往偏袒夷人。
这就奇怪了,汉人的政权不偏袒汉人,反倒要去偏袒蛮夷……时间久了,老百姓也就知道,不能指望朝廷,一些愚蠢之辈,甚至干脆自认夷民,也好有个少数民族待遇。
像是诸路土司为何跋扈,说白了就是被惯的毛病。
这大明开国初有史可考的夷人奢香夫人作乱事,起因就是彝族奢香夫人权大,都指挥使马晔对彝族各部头人势力不满,想'代以流官,郡县其地',这时候正好有人状告奢香夫人,马晔便把奢香夫人抓到贵阳'叱壮士裸香衣而笞其背',想借此打开突破口,炫耀汉人政权武力,结果最后悲剧了,被以'擅开边衅,擅辱命妇'的罪名下狱,而终明一朝,无数文人同情奢香夫人,还写诗悼念她。
这些文人或许也没错,从一个女子的角度来讲,奢香夫人的确值得同情,可如果从汉夷分歧来讲,那又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人和人可以讲脉脉温情,民族和民族争夺生存权,哪里容得下脉脉温情,若是讲温情的话,我天朝发源于黄河流域,后世那么大疆域,难道是别的民族送给我们的?后世花旗国那么大国土,难道是印第安人送给他们的?
这给后来的汉官们开了一个很坏的头,大伙儿从此做事全缩卵了,这就像是有些太监们大骂文臣的那般: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还不抵咱家没卵子的人。
总之从那以后,云贵川的汉官们都信奉一个无为而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至于劝课农桑,还是省省罢!这烟瘴之地,哪里有多少农桑,不问朝廷要拨银子就谢天谢地了。
至于水利,历朝历代都是重视的,但云南终明一朝有史可考的水灾就五十多次,此外旱灾、地震,多有发生,这个面子工程,那些官员想做也要考虑考虑,若是今年刚做起来,京察特等,前脚升官进京了,后脚又出灾害了,这大喜大悲,还是不要的好。
再说劝学,终大明一朝,整个云南考中进士两百六十一人,平均每年一个都还不到,就这升学率,说是学问的荒漠怕也不为过,甚至连续十年没出一个进士,地方官也是碰到过的,想劝学,却是哪里去劝?
而且就这成绩水平,还得感谢一个人,就是被永昌乱兵扣留的近溪先生罗汝芳,他在云南为官的时候,修昆明堤,疏浚滇池,开堂讲学,名气极大,倒是颇传播了学问。
故此这云南的布政使历代就是悲剧,反倒是巡抚,因为手上有兵权,倒还能说得上话,但是,正因为有兵权,故此跟沐王府龃龉也颇深。
沐王府镇守云南垂两百年,从初代黔国公开始,到后来沐英的小儿子沐昕尚常甯公主,掌后军都督府事,掌宗人府,历事五帝,深得皇家眷属,最后还'以寿考终',沐家便是以这种方式开枝散叶,在整个勋戚集团中未必是最强大的,但肯定是最根深蒂固的。
这过去掌兵权,大抵都是有个诀窍'须得要杀人,才能生发得起来',而且吃空饷喝兵血,那也是极为司空寻常的,这些银子到了上官手里头,未必真就是他全部用来花天酒地养姨太太,打个比较容易接受的比方,后世民国,老百姓都说西北军打鬼子厉害,西北军的长官们谁不吃空饷喝兵血?有一段时间蒋委员长看西北军不顺眼,军饷是一分不拨,全是这些长官们自掏腰包,这些都是他们吃空饷喝兵血的小金库的钱,这跟好人坏人没关系,时代的局限而已,总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岳飞岳爷爷罢!
这些对武人来讲,都是极为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落在文臣的眼中,那就大逆不道了,像黔国公,年年被人弹劾,文臣们都是一群很操蛋的人,自己冰敬炭敬心安理得地拿着,教坊司免费的妓女嫖着,有吃有喝有妹子,这便是圣人之道,而武人吃空饷喝兵血,那就是大逆不道。
总之,云南的政事,就如那些土司们所说一般,铁打的土司流水的官,像是云南布政使祝时祝真仙,用后世网络词来讲,那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至于昆明知府,连他的上级布政使都是打酱油的,何况是他一个知府呢!真真是一个政令不出府衙。
说话好使的,在云南也就是巡抚箫思学了,此外兵备道倒也颇有些权力,盖因为军饷要从他们这儿走,等若后世说的后勤军官,有油水也就不稀奇了。
并不是每一个文臣都如近溪先生罗汝芳那么有追求,一般到云南为官的,大抵也就破罐子破摔了,这鬼地方,你想刮得天高三尺,那也得有油水给你刮才行,对,云南有银矿,可银矿也就开个十万两,而且还有专门的镇守太监,你一个文臣去跟太监抢油水,那不是屁眼夹凿子——作死么!
这箫思学拿捏读书人的架子,在巡抚衙门等待了许多日,也不见那国舅大都督来拜访他,最后他等不及了,只能腆着脸主动去拜访国舅爷,从那天以后自觉就低了一等,自此凡事避着大都督行辕走,巴不得再不要照面的好。
这日晚间,他在书房读书,旁边有个门子伺候着,这门子从十四岁起跟在巡抚大老爷身边听用,迄今也差不多快十个年头了,早就从嫩门子变成了老门子。
明朝的习俗,这做门子的,到了二十岁,便要蓄须,只是巡抚大老爷不许,说他蓄了须便不美了,故此仍旧是个白净无须脸膛。
明代风气开放,即便如张居正,也多有稗官野史说他喜欢傅粉擦香,故此这门子脸上还浅浅敷了一层粉,加之一双如女子般的美瞳,烛光下盈盈然便有洵美之意。
箫思学年纪到也不大,他也算是少年发达的异类,二十出头就中了进士,三十多岁就做了云南巡抚,那时候还意气风发,以为会大展拳脚,结果快十年过去了,依然还是个云南巡抚,说着是三品封疆,可他却宁愿去南北直隶做一个知府也不要在云南做巡抚了。
况且这地方,连个美妓都没有,这是他差不多十年的怨念了。
幸好身边有铁铁儿,也就是那门子,可堪排解他寡人之疾。
尤其是拜会了国舅大都督之后,他格外地烦闷,说白了就是文艺青年并发症犯了,这病一犯,就多思少睡,忧愁哀怨,想着这郑国舅也不过十六岁,居然做下偌大的事情来,虽然朝堂上名声不好,但在箫思学看来,却可堪为表率了。
这么一比较,他就格外的郁闷,想他堂堂一榜进士,而且是二十出头就中的进士,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说少年得意绝不为过,原以为能成一代名臣,到得现在,却发现一事无成。
他这种状况,后世有专门的描述,年轻的时候以为自己能改变世界,后来成熟了些,发现不行,便想改变国家,年纪又大了些,发现这也不行,只好去改变身边的人,却发现身边的人依然故我,最后只好去改变自己……
实际上,大多数文臣都走过这样的心路历程,都是从读书时候的满腔抱负到最后和光同尘,好一点的,变成官僚,差一点的,变成贪官污吏。
他就非常不忿,那郑国舅区区少年,为何就能做下偌大事情,却是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而他箫思学,却连身边一个门子都没改变得了。
“铁铁儿,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在书房用这种眼神看老爷我……”箫思学被老门子眉目流转,弄得有点心神不宁。
门子忍不住撇了撇嘴,老爷就这个不好,嘴上犟犟的,心里旺旺的,每次说人家不好,弄起来格外地卖力气,当下就故意白了他一眼。
箫思学就格外地郁闷,按说,铁铁跟我也快十年了,被老爷我日夜熏陶,圣人教诲,怎么还这般没大没小,又爱伸手贪小便宜……
他却不想,一个门子的工钱,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不伸手不贪?喝西北风去啊?
不过这些可不在他堂堂云南巡抚书中交代,在他看来,就是他连一个门子都没改变,而那郑国舅却起码改变了宁波一府百万人口,你说他心中惆怅不惆怅,郁闷不郁闷。
看他坐在南官帽儿椅上满脸失落,那门子到底有些舍不得,毕竟是被大老爷走了差不多十年的后门,这能没感情么!当下就柔声说:“老爷,我知道你的心事,不就是觉得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却还不抵那郑国舅么,你要这么想,那我这样儿的,可就不用活了,老爷你二十二岁的时候已经中了进士,我今年也二十二岁了,却是被你这个进士中出……”
他说着,忍不住又白了箫思学一眼,这一眼就有些风情在内,箫思学又不是泥胎木塑的菩萨,被他连续撩拨,当下火起,一把就把他拽到怀中,“你这小油花,倒是晓得调戏老爷我了。”说着,就凑过嘴巴去,铁铁顿时微微张嘴,两人顿时就做了一个肥嘴儿,亲得哒巴有声。
云南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两人是在衙门后院内宅,身上衣裳不多,搂抱摩挲之下,顿时情欲大起,那铁铁儿被箫思学弄惯了,更是后庭腔内都自动分泌出一股东西来,虽不同于女子,却也差不得多少了,当下眼角含春,自褪了衣裤就趴在书桌上,回首拿眼角瞧着巡抚老爷。
巡抚老爷急不可待撩起袍角,先呸一口就往手上吐了一口药引子,再往枪头子上擦了擦,便按着门子的白臀缓缓挺了进去,那里头紧、暖、湿,却是妙极,再自灯光下瞧他背影,双臀圆翘,腰肢细腻,何尝不是一个美娇娃,虽然说前头长了一截兔子尾巴……
他想到此处,刺激非常,忍不住筛糠一样筛动起来,筛得二十来下,胡子顿时一颤,趴在门子背上一泄如注。
那门子呜呜咽咽低声叫了两声,反手就抱住巡抚大老爷。
一时无话。
待到察觉小老爷绵软下去从后庭中滑出,他这才推着大老爷起身,弯腰去捡了落在地上的衣裳穿了起来,巡抚老爷瞧他举止,倒也颇有几分曼妙之处,心中又想到一个妙处,这便是不像女子那般麻烦需要洗刮,忍不住涎着脸就道:“铁铁儿,你这后头真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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