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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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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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知道啊!这在咱大明朝,那是能卖上好价钱的啊!”

听他这么一说,伊能静斋这才目瞪口呆,感情这位将军说了半天,不是要自己一逞兽欲,而是打算拿来卖钱的。

他却是不知道,这位钟游击只控官宦小姐,后面还得加上括号,大明朝,其余番邦的什么公主小姐,再好看,也不是他钟游击的菜,从这一点上来看的话,可以说钟游击实际上很专情。

说完这句话,钟离转身就回了屋子内,一边走一边还招呼李玉甫,“老李,咱们再唠唠。”他的确有这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本事,所以才能坐上一省游击将军的位置,要知道这时候可不是崇祯朝,杀官造反等招安,照样当总兵,大明后期的总兵不值钱,可在万历朝,戚继光李成梁这些也不过才总兵,事实上,干到游击已经很了不得了,这时候敢于造反的,下场只有一个,掉脑袋,而绝不是手上有点兵就能和朝廷讨价还价当总兵。

三人回到里面坐下,钟离就对李玉甫说道:“你那个老三的事情,你再上上心,我这兄弟在浙江,那真是一时无两的大名士,就那一首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你说说,这得几百年才出一首?”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赶紧找到你那老三还有那小寡妇啥的,弄死丫的,省得出来给我兄弟添乱。

李玉甫闻言就掏汗巾擦了擦汗,这是他的软肋,谁叫他不小心走脱了侯小白和闻人氏呢?

“你堂堂一个海阎王,就别在咱跟前装什么敬小慎微了,总之,你有心投奔朝廷,这事儿是好事,兄弟我以前那也是混绿林的,你不过截了巡抚大人的货,还隔着颜家,不算得罪巡抚大人,不怕告诉你,当初我可是亲自下手把巡抚大人给劫了,可后来怎么地,不照样风生水起,我说老李,别把这点儿破事整天挂在脸上,咱如今最关键的是,以后怎么给巡抚大人办好差事,你放心,巡抚大人后台硬得很,南京守备太监牧九老……”

南京守备太监一般代表天子,而徐国公府历来是代表南京五军都督府,江南地面上发生大事,南京这边开会,南京守备太监一般是坐最上首位置,第二位置一般是徐国公来坐,徐国公代表了南京武将勋贵,这就好像在北京,武将勋贵们一般是英国公来领导。

明朝的一南一北两套班子,虽然北京的才是正班子,南京班子几乎都是被排挤的官员,可南京班子却比北京班子团结,而南京守备太监又是天家鹰犬,所以这就是告诉李玉甫,别听那小娘皮说浙江布政司使后台是东厂督公你就腿软,咱们怕他条毛,好好办事,亏待不了你。

事实上,南京守备太监一般也是皇帝的心腹,因为南边好捞钱,皇帝老子也缺钱啊!一年一百万金花银,够什么花的,虽然前两年涨了二十万两银子,可一百二十万也不够啊!所以,皇帝是极为需要各地守备太监的孝敬的,这其中尤以南京守备太监为甚,至于东厂督公,那是心腹不假,可东厂本身就是需要皇帝往里头砸银子的地方,跟南京守备太监往上头送银子,这一进一出比较起来,谁更受宠,还真不好说。

所以,蔡太的确不甚惧怕东厂督公张鲸,张鲸在皇帝面前如果说自己坏话,有牧九公保着,两个奴婢说的话,听谁的不听谁的,这可真不好说,但蔡太不敢不惧怕德妃娘娘,这可是最近最受宠的娘娘,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比枕头风更厉害的呢?

这朱重八的子孙们都很奇怪,两百来年下来,天下臣民百姓也算闹明白了,历任天子都是痴情种子,像是英宗和钱皇后,孝宗和张皇后,宪宗和万贵妃,这些都不说了,即便是普遍被认为是个荒唐天子的武宗皇帝,那也是个痴情种子,硬是喜欢上一个歌妓,导致当时的文人士大夫们大写特写,把皇帝和歌妓的故事写进了自己的日记,甚至还编成了戏剧大唱特唱,这就是名剧《游龙戏凤》的背景框架。

所以,德妃娘娘虽然才上位,实际上天下臣工基本已经擦亮了眼睛,按照老朱家的规矩,这一位基本就是一个权倾后宫的,事实上,天下人也没猜错。

当然,这时候的钟游击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不代表他会惧怕什么李布政司使,有蔡巡抚和牧九老撑腰,咱只要剿匪剿的干净,河清海晏,又有银子孝敬,那么,这屁股下面就稳稳当当,这天底下,又能办实事,又能捞银子孝敬上官的,伸出两个巴掌数一数,十根手指头绝对有富余的。

钟离这么一给李玉甫交底,李玉甫当即就好似猪八戒吃了颗人参果儿,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还有了一口气再攀五楼的心气儿,如果蔡巡抚真如这钟游击所说那般,那投靠过去绝对就赚了,日后也能博一个封妻荫子,福泽后人。

“钟千户放心,我李玉甫好歹也是纵横海面上这么多年的,有钟千户这句话,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李玉甫顿时拍着胸脯一副义气肝胆云天的模样。

钟离这时候就笑了起来,“好,老李,这才像个玉蛟龙,我跟你说,你这么着,我这铁甲舰报损四艘,加上你所有的家当,那也有不老少了罢!你就跟老伊能去扶桑,记住我的话,就找些血统高官的扶桑官宦小姐,这南京牧九老是最好这一口,他如今的两房如夫人,据说一个是朝鲜什么大王的女儿,一个是安南一个土司的老婆,都是爱若珍宝一般的,这事儿办好了,巡抚大人肯定得记你一功。”

李玉甫张口结舌,太监娶老婆?这……这是个什么做派?钟离看他表情,忍不住笑他土鳖,这大太监谁在外头没个宅子没个老婆的,当然,也有专情的,据说在宫里头和对食的宫女几十年如一日,但这毕竟是极罕见的,正常只要混的好的太监,基本都在外面有宅子有老婆,像牧九老这般,南京守备太监,说个不好听的,天高皇帝远,他就是江南第一块牌子。

伸手拍了拍犹自惊讶的李玉甫,钟离慢慢说道:“老李呀!这官面上的事情,讲究一个和光同尘,咱也听说过圣人的话,水至清则无鱼,牧九老这些年在南京干得有声有色的,江南是海晏河清啊!顺天府那边也是看在眼里头的,娶几个番邦如夫人,就不要惊讶了,再说,这些女人也不亏啊!那个送了老婆给牧九老的安南土司如今在安南那真是呼风唤雨,那个朝鲜大王的女儿没事就往家里头送银子,每次都还是借的我宁波八卫的船,而且……”他左右看看,换了一个诡秘的神情,李玉甫和伊能静斋忍不住凑了过去。

他这才低声说道:“据说牧九公的舌头能舔到自己的鼻子。”

李玉甫和伊能静斋闻言愣了愣,半晌才回过味来,三个男人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一脸的暧昧。

笑了好一会儿,钟离这才停住笑,对李玉甫说:“明儿一早就走,把我兄弟也带上,不管怎么说,你那个老三一时半会儿没抓着,还是先观望观望为妙。”李玉甫顿时就拍他马屁,“钟千户说的有道理,这是老成谋国的话,郑茂才有钟千户这样的哥哥,那真是福气。”

嘿嘿笑了两声,钟离说:“这你不懂,我这兄弟日后肯定有大出息的,谁照顾谁可指不定呢?当年张太岳张阁老也是这般大就扬名天下的。”

听他这么一说,李玉甫顿时就觉得自己几十年活到狗身上去了,这才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啊!自己和这个钟千户一比,真是瞻前顾后小人行事,怪不得这十来年不但不做大,反而因为老二死去老三上位导致寨子四分五裂。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时候天色已经微黑,夕阳的沙滩上乖官觉得跟誾千代姐姐手牵手逛得差不多了,就拽着她又回了城寨,身后一屁股的家臣武士们跟着,远远的,还有无数更下级的武士们在看着,其中还包括誾千代的早合少女队,誾千代早就羞得不行,但一圈儿逛下来,居然也习惯了,可见女人的适应能力是多么的可怕。

其实,有无数的下级武士是在祈祷誾千代公主赶紧和这位明国郑茂才能生下立花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来,毕竟,他们这些人真要追究起来,全部得剖腹谢罪,以前的宗茂主公如今可躺在外面的营地里头,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生死,据说昨天醒来几次都是疼昏过去的。

但是这些人如今都和小野镇幸以及立花玄贺一样,上了船下不去了,甚至他们全部都在立花玄贺跟小野镇幸跟前按过血手印了,要知道,杀死大友家前家督的血脉公主,还看着自己的主公被害,剖腹谢罪几乎是肯定的,所以,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真心地希望这位明国茂才老爷和誾千代公主好,毕竟这也关系到自己的生死。

看着两人慢慢进了城,夕阳西下,晚霞把两人的背影染得神佛一般,看起来极般配极美丽,远远的,那些在外面露营地的扶桑低级武士们纷纷合掌祈祷,当然了,明面上的理由都是希望誾千代公主和明国老爷能够幸福。

“兄弟,溜达完了赶紧上来吃饭了。”钟离在上头就探首大声招呼他,然后看了看华丽打扮的誾千代,又加了一句,“把咱这位番……外国弟妹也带上来一起。”

誾千代虽然听不懂,但隐约就能猜到是在说自己,忍不住又有些脸上涨热。

第117章 糖渍果子的价值等同公主

等众人在大厅坐定,乖官看着身边的誾千代姐姐,未免就有些想笑。

这时候,大厅内坐的是这个庞大利益集团的中高层领导,权柄最高的显然是钟离钟游击,而乖官则类似扶桑天皇,名义上的吉祥物,毕竟,所有人都要靠他才黏合在一起,而钟游击眼中乖官舍死相救的颜家,居然一个都没有,连钟离以为的乖官名义上的老丈人都不在。

钟离也问乖官,为何不请颜家主来坐,乖官就告诉这位哥哥,留一万黄金给老颜已经很够意思了,钟离心里头未免诧异,我这兄弟拼死拼活救了颜家,怎么又不肯给颜家多争取些利益呢?

要知道,他原本还是有些愧疚的,颜家带来的二十几万现银子可都进了宁波八卫的口袋里头,如今看自己这个兄弟的态度,却是熄下了原来的那点愧疚,就小声对乖官说:也是,这海外的买卖还得李玉甫这等人来做,颜家还是老老实实在大明朝做安生买卖合适,兄弟这也是拳拳之心,想必那颜家主以后会懂的。

钟离对颜家主这种搀和地方政府对外买卖军火的行为说实话也很反感,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你一个商人非要参合进巡抚大人和扶桑人的军械买卖,不是嫌银子多的烫手想被人抄家么,这等买卖,玉蛟龙李玉甫能做,你有什么资格做,真以为有几条快船,有几百精壮就能在外海生存了。

像是颜家平时的小打小闹,和扶桑也有买卖往来,但不过是些生丝、绸缎之类,而海上的海寇们并不是正常人想象的那般真的就杀人烧船抢货,像是正常往来扶桑做织布、生丝、绸缎之类的买卖,这些海寇相当于武力收税,逢十抽一,这也是钟离为何给李玉甫六千两黄金的道理。

看起来很好笑,明国的商人要给海盗缴税,而朝廷若是收他们的税,一个个却上窜下跳,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记打不记吃。

所以,很多时候宁波舰队自己也要客串一下海盗的,不然的话,庞大的舰队拿什么养活?钟离仇恨商人自然就有他的道理了。泥马,老子好不容易从绿林大哥招安,转正成朝廷命官了,你们这些狗商人,居然又逼着我干那些抢劫的勾当,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缴税,老子何必偷偷摸摸叫手下去客串海盗。

这种情况等到了明朝末期,情况愈发严重,商人们动不动就武装抗税,可真正的强盗过来了,他们却屁也不敢放一个,老老实实把身家性命全部付上去。像是明末郑一官,当然,这位郑一官和郑乖官没任何关系,他是一个成功的海盗,名义上臣服朝廷,但却自行武力收税,所有南海海面上的船只,统统要缴税(每舶例入两千金)给他郑一官,因此养着一支三千条船的庞大舰队,后世外国学者普遍认为郑一官依靠强暴的经营税收积累起庞大的财富,富有超过他的君主,甚至连荷兰人都要向他缴纳税金。

这位郑一官后来在扶桑的平户町交好扶桑大名松浦家,并且娶了一位叫做田川松的姑娘,结婚后当年生下长子福松丸,第二年生次子七左卫门。

郑一官的长子福松丸后来改名成功。

像这些情况,乖官心里头也是很清楚的,所以,还真的没觉得自己这位大哥吞了颜家的银子有什么不妥,人家肯留你颜家一条活路够意思了。要知道,后来他的本家大海盗郑一官年收入以千万计,而张居正改革拼死拼活才一年收了五百万两,后来万历搞矿监税,史料记载十年零零碎碎才收了五百多万两。

可怜的万历一辈子拼死拼活搞了大约七百多万银子,结果丫儿子泰昌不争气,一上位做皇帝,先是'尽罢天下矿税',然后,哗,送财童子一般,银子全给户部了,真是被读书人洗脑洗的够狠,而明朝的皇帝按规矩是不能从户部往自己的内库拿银子的,也就是说你只能花自己的钱,户部的钱是天下的,你花了就是昏君,历史上从户部拿银子的皇帝都被史官们记录下来骂得狗血淋头,我们看史书其实也不过就是寥寥几笔'上从太仓库取银二十万两'这类,但万历自己藏的棺材本被不争气的儿子全部又还给户部却只字不提。

有钱一顿饭吃几百金,却没钱缴税,像是这种人,跟自己认识,眼看着要他死,毕竟是人命,的确说不过去,可乖官觉得,自己做的够好了,够意思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欠颜家的自己已经通通还掉了。

所以,他并不打算更加亲近颜家,连英国海盗抢了金银珠宝都知道回去孝敬自己的国王,泥马的大明商人,你啥时候觉悟才能跟英国海盗看齐啊!

他就长长叹气,别管颜家了,天下救一个人易,一人救天下难,颜家,说白了就是商人,我哪儿管得了整个商人阶级的死活。

这时候,天色已晚,大厅内坐着大约好几十人,这里头包括李玉甫这边的二当家何康安还有几个海盗头目,还有很多宁波八卫的武官,自然,也有小野镇幸和立花玄贺以及那些老资格的家臣武士。

我们不得不描述一下众人聚餐的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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