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信昌君两只眼睛便笑得弯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攻卫?而且见到我好像也不太吃惊?难道说你其实心里也有我,见到我其实也很高兴?”
傅汉卿点点头。他心里能没他么?见到他能不高兴么!泪,他终于可以应付色女了,他终于可以偷懒了,他终于不必花心思去搞什么逃离计划了……
信昌君整张脸都兴奋得灿烂起来,马上就要将傅汉卿拉到怀里亲热。
“你什么时候带我走?”
傅汉卿的问题兜头给信昌君浇了一瓢凉水。他叹了一口气。
“不是现在。我虽然能偷偷溜进来,但是我现在没有能力带你离开晋国。卿卿,你再忍耐忍耐好吗?我会尽量多来看你的。”
信昌君的话不尽不实。以他的人脉势力,是完全可以将傅汉卿带出晋国的。但他却没有把握这番运作能瞒过晋王。而晋王,不是他现在敢得罪能得罪想得罪的人物。
傅汉卿也没有多少失望。对于自己的运气,他向来很有自知之明。信昌君跑来带他走,这等好事,哪里那么便宜会轮到他?
“卿卿……”
信昌君火热的双唇就要印上傅汉卿的脸颊,傅汉卿不得不推开他。
“阿汉,叫我阿汉!”
信昌君心说阿汉这名字又俗又难听哪里有卿卿柔媚脱俗,引人遐想?但是现在却不是和傅汉卿计较这些的时候,于是点头说:“好,阿汉……”
双唇就又凑了过去。
傅汉卿又勉强将他推开了。在他的经验里,运动那都是很激烈,很费时间,很很大动静的。这会儿可是夜深人静……信昌君现在……算是个贼?这不太好吧!
“会不会惊动了人?”
“我擅离职守,不远千里来看你,还怕冒这点险么。我对你的心思……”
信昌君的目光已经有些狂乱了,他压住傅汉卿,隔着他薄薄的睡衣便开始上下其手。傅汉卿还没有想好到底是不是应该配合他,信昌君却已经狸猫般从他身上轻盈地一跃而起,落在窗边,屏住呼吸,隐蔽好自己,警惕地观察院落。
院内有轻微的脚步声。月光将一个侧影描画在窗纸上。
黑色的剪影,轮廓清晰。挺秀的鼻子。长长的睫毛。柔和的唇线。
侧影静了一会儿,然后又是轻微的脚步声,那侧影消失了。
昭王又巡过了一次夜。
待昭王去得远了,信昌君轻笑。“没想到她还会有看起来像女人的时候啊。”
傅汉卿点头:“是啊,她的侧影居然不象男人。”
傅汉卿说话无心,信昌君听着却成了有意。他瞟了傅汉卿一眼。“你不知道吧?她所练习的功夫根本不合适女人。听说当年她师傅发现她是女的,便不肯再教她。她为了表示决心,竟然当着师傅的面,袒胸露腹,割掉了自己的双乳!否则晋王那么多弟妹,怎么晋王只容得下她掌握兵权还活到现在?晋王宫廷里那么多嫔妃男宠,为什么晋王唯独放心她统帅禁军,出入宫廷,甚至和你共处?什么昭王,她的身份,根本就是个太监!”
傅汉卿一震。
信昌君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惊讶,看到了怜悯,却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厌恶,心中不由得烦躁起来。
“你以为她对你有过什么好?宴会上你以为她是怕你引火烧身,所以特意打压你?她不过是为了给我这个邀请过你做客的秦使好看罢了。那天晋王要是当时就让你随军而不是后来才想起来,你以为她会出面帮你?哪里那么巧,刚要将你抬走她就起身了?还不是不敢当面对晋王说要留下你,一直等着看着觉得晋王真是不会回来了,她才肯出来卖你个人情?切!”
信昌君自信满满,相信自己这样解说过,就算傅汉卿曾经对昭王有些感念之心,也应该淡了。
他却哪里料想得到,傅汉卿其实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过昭王对他曾经刻意维护。宴会上他只当昭王是看他不顺眼、昭王抗旨留下他他也真以为昭王不过是正好睡醒管管闲事。连昭王大费心机为他疗伤他也只是觉得这人比较怪癖而已。
其实但凡有什么人真的替他着想了,对他好了,他总是很感念的。可是耐不过这几世,他天天被人在耳边唠叨,你看我对你是多么好啊,我又为你做了什么事情啦,我做这事情是多么完全为你着想啊,是多么把你放在心上啊……
耳朵磨出老茧的结果,他在这方面变得极其迟钝。只觉得理所当然的,但凡有人对他好过,那肯定会反复说给他知道。没有反复说给他知道,那就是没对他好过。左涤尘当时日日无微不至地伺候他照料他,也时时刻刻不忘提醒他要遵守我照顾你,你配合我,这样一个交易。他才会在最后想起对左涤尘说一个谢字。而昭王什么也没说过,他当然也就什么都不知道!
信昌君这么一说,阿汉又向来是只记得人对他好,不记得人对不起他的。一过滤,只听得昭王在宴会上怕他引火烧身特意费心打压他,昭王是一直等待着时机要从晋王手中救他,再想想昭王为他疗伤时的用心……
傅汉卿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是应该很感谢昭王的啊。
在很久很久以后,信昌君得知了自己当时这番话的作用,无比之郁闷。
信昌君一边说一边用力解着自己的衣服,爱抚着阿汉尚未痊愈,有些凹凸不平的肌肤。唉这夜行衣就这点不好,裹得太严了,系得太紧了……
“阿汉阿汉……你给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你……”
信昌君的目光又已经开始狂乱,呼吸急促,热烈的气息扑在阿汉的脖子上……
窗外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信昌君再次狸猫般一跃而起,一手提裤,落在窗边,屏住呼吸,隐蔽好自己,警惕地观察院落。
月光又将一个侧影描画在窗纸上……
信昌君咬牙切齿。
折腾了这两次,他精疲力尽,时间也不早了。只好把衣服套回去,平静一下心情,对傅汉卿说:“你别担心。昭王功夫古怪,每次运用都会反噬。我的人探查到她最近似乎动用过一次内力,现在功力剩不下两成,所以她根本不可能觉察我。凭我的本事,就算被发现了,也一样能够脱身。只是,哈哈,就没办法再来看你了。明天满月,是她反噬最烈的时候,到时候她动弹都难,就不能坏我们的好事了。”
信昌君轻蔑一笑,“哼……我要取她的性命,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不要去伤害她。”
“哈,别告诉我说你是心疼了?嗯,你一定是担心我对不对?”信昌君又笑得灿烂起来。“放心,我没打算冒着追杀回卫国去。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不过,阿汉!我喜欢的人,我是容不下他眼睛里有别人的,无论那人是男人、女人还是太监。你可要记得啊!”
傅汉卿侧依在床上,睡袍下,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着,微笑。“如果我成了你的人,你要我做什么,我自然都会去做。”
那一分慵懒的风情,信昌君几乎再次把持不住。润泽的肌肤,柔韧的身体,黑的发,红的唇……我的……人……他的身体热得发烫了。
然而他毕竟还是把持住了。稍微犹豫,他留下一个小小的玉佩。
“如果万一我不能在晋王回来前接你,你自己一定要找机会逃。昭王根本不会违抗晋王的。晋王如果又想伤害你,昭王就算事先知道也不会阻止。只要你能到秦国,出示这个玉佩,我保证,定然保你平安。”
信昌君越窗而去。傅汉卿俯身拾起玉佩,却没能立刻躺倒回床上呼呼大睡。
黑暗中,他大睁着双眼,若有所思。
正文 【男宠篇续十二】明争暗斗(作者 棕黑色)
更新时间:2008…7…23 14:30:43 本章字数:3961
【男宠篇续十二】明争暗斗(作者 棕黑色) 第二天。夜。
月色如水。
傅汉卿又瞪着床前现在绝对不该在这里的人。
“你为什么来我这里?”
“做事。”
“可是,已经很晚了,你也该走了吧?”
“是晚了,你睡就好。不必理会我了。”
傅汉卿一个头两个大。
“这样不好吧……那个……”终于想到一个理由,“男女有别……”
俯在桌案上批阅奏章的人抬起头来,脸上又有了那种古怪的笑容。
“我是太监,不是女人。”
昭王低下头去,一边在奏章上批写一边略带笑意说:
“阿汉,嗯,还是这个名字适合你。”
傅汉卿爬上床去了。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说什么?”被子里,傅汉卿的声音闷闷的。“你都知道了。”
“说你不是耐不得寂寞,勾引信昌君。说你是被迫无奈,虚与委蛇,怕人构陷所以不敢声张……”
“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耐不得寂寞,不是勾引,不是迫于无奈……什么都不是,可我的确是想和信昌君离开。”傅汉卿说得干脆。
“这件事现在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怎么,不打算向我求饶?”昭王饶有兴味。
傅汉卿想了一下。“我昨天晚上就没有睡好,白天又一直没能补过觉。如果我求你,你能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再收押我,让我先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你……”昭王哭笑不得。“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我是君王的男宠,居然想着要和别的男人离开,这个……算是私通吧?好像……处罚是会很严重。信昌君是秦国人,潜入到晋国的皇宫来,似乎……嗯,也是该砍头的。”
傅汉卿的声音懒懒的。
“既然知道,你……”
“我又没有什么冤枉,既然被发现了,那被怎么处罚都是应当的。信昌君敢来,自然有他十全的准备。你昨晚就没有点破,今晚又怎会为难他。”
傅汉卿已经很困倦了,喃喃道,“你肯容我睡到明天早上,当然最好,你如果不许,那我也没办法……”
“我不许!”被人很不雅地捏住了鼻子,傅汉卿悻悻地坐了起来。
昭王坐回去,将桌子上的奏章整理好,推到一边。
“陪我聊天。”
“你说我听可不可以?”
“你能保证听着不睡着?”
“……不能。”
这个家伙,真是让她牙齿痒痒!
“你今晚陪我聊天,昨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咦?居然有这等好事?傅汉卿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又迟疑道:“好是好,可是,你这样,算不算玩忽职守?知法犯法?”
昭王横了他一眼。“不算。”
哦。傅汉卿点了点头。既然她说了不算,那自己当然也就可以安心了。
窗外风吹杨柳,飒飒萧萧。
“其实,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昭王开口道。“信昌君此来,有七成却是为了我。”
傅汉卿睁大了眼打量昭王。难道说,信昌君喜欢的是昭王?昭王是那一号女配?打鸳鸯的专用棒子,扑杀蝴蝶的专用网,横插攻受之间,随时准备虐待、泼污、谋害他这个小受的?不过,一号女配向来都是美女啊!
傅汉卿拿不定主意了。
昭王被他看得心头火起。“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在想的是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什么正事、好事!
“我在想……”
昭王投降。“我不想知道!”
傅汉卿闭嘴。
昭王侧耳听窗外风声,轻笑道:“皇兄将你安排在我这里,本来便是试探我。我从镇守一方的兵马元帅变成给娘肚子里的太子当贴身保镖,皇兄很在意我有没有心存怨望。所以他将你这个新进男宠也塞给我保护,还随意斩杀跟我日久的兵士。如果那些天我稍微流露不满,今天坐在这里批阅奏章的,就绝对不是我了。”
傅汉卿很配合地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如此隐秘的事情,昭王会对他讲述,其中意味,他无知无觉。
昭王也不在意。她这番话,本来便是说给别人听的。至于傅汉卿此人顺耳听得,于她无害。
“信昌君此来,看似胆大妄为,实则有恃无恐。秦晋盟好,携手兵戈,此时信昌君现身,除非我能保证除掉他,而消息点滴不漏,否则便无法动他。清柳园外的秘道机关重重,他居然能找到,还能悄无声息逆潜而入,我佩服他。这里的防卫外紧内松,他过了秘道,要进入便不难。是我考虑不周,输了这一招。”
昭王笑了。“他是拿定了你不敢声张,而我也不能调兵遣将捉拿于他。你若声张,自是坐实了私通的名声。我若大张旗鼓拿下他,说不得还是要好吃好喝招待了,恭谨地送回秦国去,白白让皇兄对我心生芥蒂。至于你……”昭王摇头。若是那样,你自是要当了那祸国的水,替罪的羊。不过看你是没有这种警惕自觉,当时竟然说出那种话来。你真让信昌君为所欲为了,哪里有把握能收拾得丝毫不露痕迹?我苦心遮掩,被人知道,岂不是反而给自己种下祸根?
昭王身体僵了一下,皱了皱眉,平缓了声音,接着说道:“你不知道吧?我这功夫的弱点,有心人都打听得出。我不但每日必须汲取草木阳气才能维持功力,而且每次运用夜间必然反噬,反噬时候功力剩下不到二成,月圆之夜更是反噬强烈。”
昭王轻笑:“虽然皇兄容得下我,但我得罪了的,看我不顺眼的人也不知凡几。以前的月圆之夜,我身边总是很热闹。打仗的话必遭突袭,不打仗也要应付四五拨捡便宜的刺客。最近两年才清闲了。我弱点这么明显,还舒舒服服活到了今天,大家都觉得很有趣,很值得探讨呢。”
她微微仰头,将身体的重量交到椅背上。“就算是平日,到了晚上,我身旁十丈之内,也总是不留人。那些窥探我的,刺杀我的,我向来不留活口。所以,直到今天,我反噬之时,到底是如何发作,功力是不是真的剩下两成,月圆之夜是不是真的动弹不得,大家都还拿不准。这真的是很吸引人的秘密啊。你说是不是?”
傅汉卿配合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我平时都收敛了功力,所以反噬之时,虽然只剩下真实功力的两成,但也不是谁‘举手之劳’就能干掉的,你信不信?”
傅汉卿再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