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变的恍惚起来。我雪羽不想要女人的时候,偏偏给我送来个女人,我决定了要这女人的时候,偏偏又来个男人告诉我,这女人和他有瓜葛。他想起昨夜在栖霞山上,对小黄鹂说的那些话,莫非是老天爷真的要惩罚他,所以在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时间内,让他获得了再失去?大喜再大悲?他哪里知道,他玩世不恭,游戏红尘,那是因为还没有遇到让他能认真起来的东西。而当他真的认真起来的时候,这世界上只怕再没有谁能阻止他。紫衣,雪羽不明白为什么在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就对她心存好感,甚至于暗下决心要娶她。他忘了世界上有一种叫做一见钟情的东西,那正是他游戏红尘时丢失的。
他站在大厅里,有种落寞,有种孤寂,他曾想带紫衣去他们相遇的栖霞山,再看一次朝阳。他曾想带她去峨眉山,去见见他年迈的师傅。他曾想带她走遍大江南北,告知天下,她就是他这辈子认定的女人,她就是雪家的二少奶奶,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了,他就那么孤独的站着,呆呆的,任时间悄悄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雪羽的耳边传来一阵嘈杂声,有女人的哭泣,有男人的呻吟。他不想动,他就想站在那里,一个人呆着。可是他的脚却不听使唤,拖着他的身躯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千夜步履蹒跚,他一步深,一步浅地走向雪家大门。他身后跟着满脸泪痕的林紫衣,紫衣边哭边说:“你不能走啊,你会死掉的,你吐了那么多的血,快来人,快救救他。”而千夜似乎充耳不闻,依旧艰难地移动双脚。雪羽看着面带泪珠的紫衣,一种割心之痛竟漫上身来。
他挡在千夜的面前,冷冷地说:“这么③üww。сōm快就走?”
“她不是。。。我要找。的女人。”千夜狠狠地瞪着雪羽说。
雪羽听完他这句话,脸上竟泛起一丝笑意,又说:“你看清楚了?”
“从。。没。。这么。。清楚地看过。。。咳咳。。”千夜断断续续地说道。
雪羽轻摇身躯,竟已闪到紫衣面前:“你认识他?”
紫衣使劲地摇摇头,泪珠也随之滑落,雪羽竟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接那泪珠。
感觉到失态,雪羽收回手,轻声责备紫衣:“那你哭什么?”
“这个人吐了好多血,他会死掉的。”紫衣哭着说。
“让他死好了,没关系的,你别哭了。”雪羽轻声安慰。
紫衣水汪汪的双眼瞪着雪羽,似乎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你怎么这么说话啊?你好没人性。”紫衣说完,转头看向四周,喊道:“有没有人啊?快来人救命啊。”
人不是没有,只是没有雪二少的吩咐,没人敢出来。
“别叫了,我救他好了。”雪羽受不了紫衣的哭喊。他伸手扯住要离开的千夜,说:“喂,算你运气好,有二爷我救你,你死不了。”
“谁稀罕。。。你救。,不用你救。。。我死不。。了。”千夜想起这伤全拜雪羽所赐,不禁恨上心头。
看着紫衣,看着她无助的眼神,雪羽明白,自己决不能让千夜就这么离开,这是博得紫衣好感的最佳时机。
“还嘴强,命玩完了,我看你怎么找你的女人。”雪羽明白千夜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要先找到他的弱点。“你先住在我们雪家养伤,我会派人帮你去找你要找的那个女人。”
“哈哈。。。哈哈。。。咳咳,”千夜大笑,“我找了她。。整整十天。。都没找到。。你雪家人有什么。。法子去找?。。难不成,你雪家人。。就比我鬼。。家人强?”
“你快别说话啦,你伤成这样,再说话又会吐血的。”紫衣伸手拽着千夜的衣服说。看着别人受伤,生性善良的她难过得不得了。
雪羽一把扯过她的手,喊道:“你们乡下人是不是还有抓陌生人衣服的嗜好?”
紫衣看着雪羽说:“我们不是陌生人,不是你叫人带他来见我的吗?见面了就不陌生了。还有这半天了,你怎么不去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病,你这人怎么这么心狠?”
雪羽无语,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被紫衣说的哑口无言。
“你快放开我的手。”紫衣喊道。
雪羽抓住紫衣的手,任凭她挣扎,就是不放手。
千夜看了眼雪羽,冷笑一声,继续向门口走去。
“我还没答应你走。”雪羽头也不回地说。
千夜站稳了说:“怎么。。。你还想打。。。?我打不过。。你,被你打伤我。。无怨无悔。。可是如果。。我不能找到。。她,害她有个。。。好歹。。。雪家二少。。。我杀不。。了你。。我就杀了你。。身边这。。女子。。。”
不等他说完,雪羽怒道:“你敢!”手中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捏的紫衣的手生疼。
“疼,不要啊,你快放开。”紫衣哀号,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如何受的了雪羽的手劲。
雪羽缓过神来,立刻放开紫衣的手,看见她柔嫩的小手竟已变得红肿,不由得心疼。
“你,你怎么把他打成那样?”紫衣看着雪羽说。这个时候,她还只惦记别人的伤,忘了自己的疼。
雪羽皱着眉头冷着脸,对身后的千夜道:“你逞什么能?就凭你现在这样也能找到人?给我乖乖地待在雪家,在我没把你要找的人找到前,你一步也别想离开雪家。你是我雪羽打伤的,我雪羽不欠你情,我去帮你找你要找的人。你伤好之后,我在跟你算你毁坏我雪家东西的帐。”雪羽说完,霸道地将紫衣抱在怀中,不顾她的挣扎,轻搽她的泪眼。又对千夜说:“你要找的女人除了脏,邋遢以外,还有什么特征?”
“我鬼府。。。。两百八。。。十三人,两百。。八十。。三条。汉子,这十天。。。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你又。。有什么。。本事。。夸口找。到她。。。你少。。假惺惺。。。你也不过。。是为了。。讨好。。你怀里的女人。。。”千夜费劲地说完这一堆话,气喘不止。
“简单。因为在我雪羽看来,你鬼家两百八十三个人都是废物,你堂堂鬼家少主在我手下也过不了一百招,你鬼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雪羽轻蔑之情显露无疑。
“你。。。”被雪羽一阵抢白,千夜不由地血气翻腾,竟又吐出口鲜血。
“啊!”紫衣看见不由地叫出声。无奈她越挣扎,雪羽将她抱的越紧。
“你到底要不要找那个女人?要不你就慢慢地想,想它个一年,两年,想得越久越好,说不准那时,你要找的女人嫁人了,生孩子了,你再去看,孩子还能叫你声叔叔。”
千夜的脸变得好难看,他恨不能掐死雪羽,可是现在的他,提口真气都疼得要命,更别说再跟他打。也许这该死的男人真有这本事,真能帮他找到那个女人。想到这里,他张开发干发涩的双唇,说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长得很秀气。。。很美,她的。。。右耳上方。。长有一个。。。绿豆大小。。的黑痣。。。她的后脖劲。。。刺有。。一枚。。。绿枫叶。。。图案。。”
千夜刚说完,就听一个声音喊道:“你找我姐姐做什么?”
千夜,雪羽寻声看去,那发出声音的人竟是雪羽怀里不断挣扎的林紫衣。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七章 江湖杀戮
轰隆隆,雷声阵阵,这个夜雨下得很大。
秦府护院秦修,看着犹如瓢泼的大雨,正打算找个地方小歇,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在一闪之间,秦修竟看见数十道蒙着面的黑衣身影,站在秦家大院的各厢房房顶上。
“嘶”,秦修口哨声响起,紧接着又一声口哨响起,片刻间,整个秦府,口哨声不绝,连绵不断地回荡在秦家大院。
早已经熄灯熟睡的秦府人,陆续从梦中醒来。
秦泗洲披着外衣,打开厢房门,问道:“出什么事了。”没等下人们回答,在闪电的照亮下,他看到了这数十道人影。
这些黑衣人似乎没有感觉到雨水的侵袭,任由雨水冲刷他们的脸,淋湿他们的衣衫,一动不动地站在房檐上。秦泗洲看着这情形,沉稳地对下人们说:“把我的枪拿来。”看这些人就知道,他们全是有备而来,潜入秦家,竟然丝毫没有被察觉,可知来人的武功都不弱。
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金枪,秦泗洲冲房顶上站着的黑衣人喊道:“什么人,报上名号。”
一个黑影从房檐跃下,落在秦泗洲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秦泗洲不愧是曾经叱咤江湖的人物,虽然老了,说话依旧底气十足。
“秦泗洲?”黑衣人问。是个相当年轻的声音。
“正是秦某。”秦泗洲回答道。
“你有一个机会能救你秦家大院里所有活着的东西。在我手下杀光这里活着的东西前,杀掉我。你杀我的速度越快,救的东西就越多。”显然,他就是这群黑衣人的首领,他说完,将右手伸出,手上竟带着一个黑黝黝的带刺拳套。只见他右手一挥,房檐上站着的一众人便立刻纷纷跃下,见人就砍,眨眼间就有数十人倒下。秦泗洲看着地上流淌出的鲜血,明白这黑衣人说的不是玩笑话。心道自己已经退隐江湖十几年,这群人决不会是仇家,看他们的行径和打扮,多半是邪教魔道之类,眼见其他黑衣人已经踢开各厢房门,秦泗洲大惊,不由地挥起金枪,刺向面前的黑衣人。
“铛铛铛”,刺耳的金属声夹杂着哭喊声求救声回荡在秦家院落。
秦老爷子五十二记夺命枪使得出神入化,黑衣人沉稳地用戴着黑拳套的双手应对。秦老爷子虽然不会败给这黑衣人,但是要想短时间内找到对方弱点,将对方击退也是件难事。蓦地一声:“爷爷奶奶,救命啊。”传到耳中,秦泗洲循声望去,见自己的小孙子孙女们正拼命的跑向自己!小孙子小孙女身后,他的儿子儿媳们正挥舞着兵器,拼命地阻拦要杀孩子们的黑衣人们。
“啊!”一声惨叫,三儿媳被刺中胸膛,倒在了地上,小孙女圆儿听见妈妈的惨叫,回头看见妈妈倒在地上,竟转身跑向躺在血泊中的妈妈。可是没等她跑到妈妈面前,一名黑衣人已经飞落在她身边,举手按向圆儿的头顶。圆儿还没有叫出声,就倒在了地上。在她倒下的地方,慢慢地淌出一丝白色的液体。
“畜牲!”秦泗洲大喊,眼见两个亲人死在眼下,秦泗洲哭喊道。手中的长枪发疯般地刺向黑衣人的首领。
小孙子孙女拼命地跑向他们的爷爷,他们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片刻间竟又有两个孩子倒下。秦泗洲的心乱了,他奋力刺出一枪,趁黑衣首领躲闪之际,冲向最后一个跑向他的孙儿。将孙儿抱进怀中,刚说句:“乖孩子,没事了。”却发现孙儿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仔细看去,才看见一个飞爪已经抓入孙儿的后心。“啊!”秦泗洲昂头冲天怒吼。
一阵刺疼穿过秦泗洲的身躯,他低头看去,一只铁手在他悲痛时,已伸入他的身躯。
“秦泗洲,我要你的心去交差。”黑衣首领在秦泗洲耳边低声说道。说完,竟生生地将秦泗洲的心从身体里摘出。秦泗洲倒下了,死的时候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他的孙儿。
黎明到来,秦家厨房的炊烟没有跟往常一样升起。因为里面再没有一样活着的东西了。
此时的刘家。一片狼藉,一个怪老头坐在刘家院落的大树上,“咯咯”地怪笑。院子里全是血,全是尸体,全是黑衣人,他们在追着那些还没死去的人,看着活着的人在拼命地跑,怪老头越发高兴。他怪叫道:“快跑,快跑啊,跑得慢就没命咯。”还不住地扬扬手中的长鞭。那鞭子正是刘家刘老爷子刘慷洛的落雁鞭,怪老头腰间系着的竟是刘老爷子的人头。
邓家大堂,邓老爷子躺在地上,他耳边全是惨叫,可是他动弹不得,他被眼前这个身着红衣的女人点了穴道,生不如死。
妖艳的红衣女子道:“老爷子,你使双锤出了名,奴家敬仰的很啊,您快使出两手让奴家也欣赏下啊。”边说边用手中的弯刀割向邓老爷子的双腕,轻轻地,血涌了出来,她眼也不眨地就将邓老爷子的双手给废了,然后又割向双脚。邓老爷子躺在地上,身体痛苦地颤抖着,却无奈发不出声。那妖艳女子又说:“老爷子,你说不出话,一定难受的紧,我来帮你。”说完,弯刀割向邓老爷子的喉咙,血顺着邓老爷子的脖子流了出来。“老爷子,舒服的很吧,奴家会小心地伺候您,不会让您死的那么快的。”她边说边用刀削向着邓老爷子的其他部位。“在剔干净您全身的肉之前,我是不会让您死的。”可怜打遍关西无敌手的双锤邓彦武就这么死去了。
孟家庄,一群孩子被带到大厅上,一位身着白衣的俊朗年轻人冲大厅上鹤发童颜的老人说道:“孟笛,你自己做个选择。”
孟笛银须抖动,道:“我自行了断,你放过我家中这些孩子,他们还太小,他们什么都不懂。”
“好”。白衣青年说。
孟老爷子拿出自己闯荡江湖时用的银针,看了眼厅堂上那些被吓坏的孩子,流下两行热泪,然后用力将银针刺入自己的头颅。
“爷爷!”哭叫声响起,孟老爷子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果然是江湖老前辈啊,干脆利落。可惜,你怎么能信我的话呢?我连我自己会说什么都不知道,哈哈。”白衣男子笑完,双手轻拍,出现数名黑衣人,这群孩子就在他们的爷爷刚离开人世的时候,也随爷爷而去了。
“给我做干净了。”白衣人吩咐道。
一双大眼睛注视着发生的一切,他想叫,他的嘴巴却被捂住,他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在他身后,一个女人正闭紧双眼。他们两个人窝在供桌下面一动不动。直到那群人离开。他的眼流出的似乎不是泪,而是血。那天他刚满十五岁。
“死红药!谁叫你点了我的穴道?”他怒吼。
“少爷,不这样,你也会死。”丫鬟红药说。
“我死就死,小爷我不怕死。不用你管。”男孩子怒吼,眼泪不停地流。
那叫红药的丫鬟不在做声,只是走到孟老太爷的尸体旁,费力地拖动。
“你干嘛?”男孩子问。
“把老太爷和少爷小姐们都埋了啊,要不会被野兽吃掉。”红药低头说。
男孩子不再作声,良久,含着泪和红药一起掩埋了家人的尸体。
从那天开始,他就开始不停地做噩梦,从那天开始,大他五岁的丫环红药,总是会在他做噩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