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嫂子,我就说宝玉没事儿,你还不信,政府的眼光是明亮的,像宝玉这样的好干部,不但不能处罚,还要好好支持才对。”马顺喜对林召娣说道。
“辛苦马支书还惦记着,到家坐一坐啊!”林召娣客气地说道,王宝玉背地里拉了一下干妈的手,示意干妈不要理这个老东西,他娘的,领着人抓我的时候他怎么不这么说。
“不了,太晚了,宝玉啊!明天一早到村部来一趟,有事儿找你商量商量。”马顺喜的语气很是客气,这让王宝玉有些不解,既然马顺喜这么说,王宝玉只好说道:“马支书,你放心,明个一早我就过去。”
马顺喜走了,王宝玉和干妈回到家,干爹贾正道正站在屋门口张望着,看到王宝玉回来,脸上露出喜色,说道:“宝玉快进屋,先洗一洗尘土,再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王宝玉进了屋,一屁股坐在东屋的炕沿上,确实感觉累了,昨晚一夜都没睡好,中午又喝了酒,又连续两天走了几十里的山路,这会儿他只想吃了饭就好好睡一觉。
林召娣很快端来了一盆热水,王宝玉连忙洗了把脸,又把已经发臭的脚用热水泡了,仔细洗了洗,这才上了炕。
053 赖账
灶屋里的大铁锅内,始终热着饭菜,从来不下厨房的贾正道,在林召娣接儿子的这段时间,始终在灶坑里添着柴火,使整个屋子里都显得热气腾腾的。
饭菜上了桌,王宝玉一阵狼吞虎咽,虽然中午吃了野味,但他还是觉得家里的饭菜可口,毕竟吃了这么多年,吃饭期间,王宝玉把程书记帮忙的事情跟干爹干妈说了,贾正道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说道:“我儿子真有出息,连镇书记都帮忙。以后在整个柳河镇,我老贾也敢横着膀子逛了。”
“瞧你那点儿出息。”林召娣不满地看了贾正道一眼说道。“要我说,宝玉有出息了,咱们就在后面照顾好宝玉,再等宝玉找了媳妇,咱们就等着抱孙子,看孙子。”
贾正道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说道:“这样也好,别管咋说,宝玉都是我儿子,同时也是我贾术士一门的继承人。”
“贾术士,贾术士,一听就像假的。”林召娣说道。
王宝玉只是呵呵笑着,也不说话,很快吃完了饭,推了饭碗,说困了,到了自己的西屋,还惦记着看书,只是两行还没有看下去,眼皮就开始打架,不一会儿,西屋便传来了酣睡的呼噜声。
一觉到天明,王宝玉醒来的时候,就听见门外一阵吵闹的声音,他一下子爬了起来,走出了屋子,刚到大门口,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呆住了。
只见门外站着许多五队的村民,原来这些村民都是听说了王宝玉已经回来了,就一早赶来看望王宝玉。一看王宝玉出来,都兴奋地喊道:“王队长回来喽!”“我们又可以开荒种地喽!”声音此起彼伏,此消彼长,王宝玉觉得很悦耳,也很有成就感,从今以后,“二流子”王宝玉再也不见了。
“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妇女同志,我王宝玉不但回来了,还给大家带来了好消息,种子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在镇里领导的帮助下,种子站已经调配了足够的黄豆种子,这次大家可以放心了。”王宝玉大声地宣布道。
村民们又是一阵喝彩,个个脸上都带着激动兴奋的表情,王宝玉大声说道:“大家先回去吃饭,然后到北山等我,我先去一趟村部,等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儿,咱们一起开荒种地,共建美好生活。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村民们自然听从王宝玉的安排,几乎是一呼百应,颇有阵势,之后大家便纷纷散去了。王宝玉吃了早饭,就急忙向村部赶去,他要去听听马顺喜究竟放什么屁。
王宝玉这一次放火烧山,已然成了东风村的名人,走在路上,以往不搭腔的村民也都热情地打起招呼,客气地称呼一声王队长,这让王宝玉很有成就感,胸脯也越发挺得直直的。
一路赶到村部,王宝玉直接去了马顺喜的办公室,马顺喜早已在办公室等着王宝玉的到来,还特意给王宝玉备了一壶热茶,王宝玉也没客气,正好口渴,连喝了几杯。
马顺喜给王宝玉递了一支烟以后说道:“宝玉,我还真不知道,你跟镇里的程书记还有关系,你怎么不早说呢!”
王宝玉美滋滋地抽了一口烟,现在他已经不害怕马顺喜了,因此说话也格外放松,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马支书,这没啥,程书记跟我,是远房亲戚,只是不常走动而已。”
马顺喜一听,瞪大了眼睛,似乎在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像放火烧山这一类的大事情,都可以不追究。”
王宝玉也不管马顺喜说什么,他知道马顺喜让他来,绝不是说这些没用的事情,他嘿嘿笑着说道:“马支书,不管我和程书记是什么关系,但我还是东风村村部的一员,还是在您的领导下。”
马顺喜显得有些意外,不好意思的说道:“虽然是这个理,但你和别人不一样,是真正有知识的年轻干部,东风村的发展,主要还是靠你这样的人才。”
王宝玉直接问道:“支书让我来,一定不是为了说这些吧!有什么事情你就交代,只要能办的我王宝玉还是义不容辞。”
马顺喜听王宝玉这么说,觉得很满意,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纸,递给了王宝玉,王宝玉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东风村村支部马顺喜支书:已经为你处安排了一万斤黄豆良种,请三天后去镇种子站领取,切勿耽搁。”下面的署名是“程国栋。”
马顺喜说道:“宝玉,这是程书记手下的刘助理昨天送来的文件,说这件事儿是程书记亲自交办,一定要办好,老百姓的事情是大事情。”
王宝玉没有想到,程书记已经把通知下到了东风村村部,而且效率还这么高,他跟着马顺喜的话说道:“要不是说人家是镇里的书记,就是理解老百姓的所需。”
马顺喜似乎觉得王宝玉的话中有话,这不是点拨自己不顾老百姓的需求吗?他连忙说道:“我对于咱东风村老百姓的需求,也不含糊,即使程书记不安排,我也准备在村里号召大家帮助五队解决种子的问题。”
王宝玉在心中对马顺喜很鄙视,但嘴上却说道:“那是,咱村有马支书,是老百姓的福气,支书还有什么事儿,五队的生产队员还等着我去整理那片荒山呢!”
马顺喜干咳了一声,说道:“宝玉,刘助理来的时候说了,让咱们预备四千二百块钱给种子站,说现在种子站已经承包出去了,不能赊账。”
听马顺喜这么说,王宝玉立刻明白马顺喜终于说道关键的地方了,他脑瓜一转,故作迷糊地说道:“马支书,我这刚当上这芝麻大的生产队长,很多事情还不明白,这镇里给的种子还得花钱?”
马顺喜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国家提倡搞活市场经济,种子站已经私有,这不花钱肯定是拿不来种子的,你还去动员一下老百姓凑一下这笔钱,总不能让村部拿吧!”
054 买种子
马顺喜最后这句话,倒提醒了王宝玉,自己犯愁的这笔钱,不如就让村部先出,而且从马顺喜的口气中能够听得出来,程书记安排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办。
王宝玉自己又点上一支烟,低着头抽了起来,也不说话,显得很为难。马顺喜一见王宝玉这个样子,嘿嘿笑着说道:“宝玉,这做群众的思想工作,确实有困难,但有了困难就要努力去克服,这样工作才会有进步,有成绩。”
王宝玉皱着眉头看了马顺喜一眼,说道:“马支书,这五队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老百姓吃饭都困难,哪来的钱买种子,这个工作怕是不好做,我不行。要不您去试一试吧!”
马顺喜的脸色有些难看,说道:“王队长,你不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上级安排的工作,这种子程书记已经安排,总不能不要吧!”
王宝玉站起身来,使劲踩灭了烟头,说道:“我筹集不到这笔钱,不行种子就不要了,还是支书号召广大村民为五队解决吧!”
马顺喜此时的脸,红的像猪肝一样,他不由站起身来,口中说道:“王宝玉,你……”,王宝玉也当没听着,马顺喜几次举起手来想拍桌子,但还是忍住放下了,这王宝玉跟程书记有亲属关系,是得罪不起的。
看王宝玉一幅无所谓的态度,马顺喜知道,想让王宝玉去筹集这笔钱,简直就不可能,而自己刚刚因为王宝玉的事情,和五队的老百姓关系搞的有些僵,这些老百姓更不可能买自己的账,最后,马顺喜咬了咬牙,说道:“王队长,要不这笔钱村部先替五队垫上,秋收卖了粮食一定要还。拉粮食的时候,让时趣跟你去,把帐付了。”
王宝玉的脸上微微露出得意的笑,口中连连说道:“马支书对咱村的老百姓,真是够意思,要不说有这样的支书,是咱村老百姓的福气,我代表五队的生产队员,感谢马支书救民于水火,改天一定送一面锦旗过来。”
马顺喜正心疼这笔钱,这今年东风村村干部的吃吃喝喝的钱看样子是没了,他摆了摆手说道:“别整这些没用的,宝玉,秋天一定把这笔钱还了,村部的账目上面是要查的。”
王宝玉拍着胸脯说道:“支书您放心,有我王宝玉在,无论如何也不能黄了这笔账。”
马顺喜无奈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冲他挥了挥手,王宝玉打了声招呼,就告辞离去。刚走出马顺喜的办公室,就听见一阵响亮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不用说,一定是计生主任叶连香了。
果然,与王宝玉相向走来的正是叶连香,见到王宝玉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道:“呦,王大队长回来啦!听说班房里都是吃窝头的,是不是真的啊?”
王宝玉冷笑了声,并没有搭理她,径直走自己的路。
叶连香惊讶的看着王宝玉的背影,嘟嘟囔囔的走进马顺喜的办公室,“这小兔崽子,去了趟派出所倒变得瑟了!”
马顺喜正为种子钱发愁,也没有留意叶连香说些什么。叶连香见他呆呆愣愣的,笑嘻嘻的凑近了些,抬腚就往马顺喜腿上坐,口问道:“老家伙,想啥呢?”
马顺喜不耐烦的瞅了眼叶连香,一把把她推开,说道:“瞎叫什么!这是村部,就不怕别人听见了!娘们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去!去!去!”
叶连香一愣,今天这是怎么了,小的不懂事,老的也长能耐了,热脸贴了两个冷屁股,不由一阵恼羞,骂道:“软蛋一个,跟我装什么能耐!老不死的!”说完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马顺喜被王宝玉算计了一把,这又被叶连香抢白了几句,这会儿是恼的牙根直痒痒,伸手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瞬间摔了个稀碎。
从村部出来,王宝玉的心情大好,乐颠颠地向北山赶去,一路上,王宝玉不停偷着乐,心中暗想:人要顺了,啥困难也挡不住。
到了北山根上,五队的男劳力都已经聚集起了,王宝玉领着他们,将山火没有烧净的地方,又整理了一番,这山火烧过的地方就是好,不但松软,火焰的灰烬就是最好的肥料,今年肯定能长出好庄稼。
大家一起努力,用了两天的时间,终于把荒地整理完了,王宝玉又和有经验的农民一起测量了一下这片荒山,正好九十六公顷,五队的生产队员,每户可以分一公顷,这就说明,每个农户的可有耕地一下子增加两倍,这让五队的老百姓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王宝玉又粗略将耕地分配了一下,有远有近,大家虽然有点儿意见,但白得的耕地,也说不出什么,也就认可了王宝玉的安排。
五队还有二十几户五保户,王宝玉也给他们分了耕地,并且允许他们将耕地包给别人耕种,收取地租,共享劳动成果。这些无儿无女的五保户,终于有了依靠,对于王宝玉真是感激涕零,一口一个恩人,好干部,就差给王宝玉磕头供奉了。
第三天一早,东方刚刚出现鱼肚白,王宝玉就带领村民,赶着二十辆大马车,浩浩荡荡地向镇里出发取种子去了。会计张时趣揉着发红的眼睛,带着村部里的四千二百块钱,一同前往种子站。
几十里的山路,颠颠簸簸难免有些沉闷,王宝玉倡议道:“咱们也别干愣着,我看这样,每人讲一个笑话吧!”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在最前面赶马车的崔大山先开口了,只听他说道:“我先来,讲笑话咱最在行了!话说以前啊,有那么一个寡妇,守寡多年,终于耐不住,找了一个傻子来过瘾。为了让傻子更卖力,自己更舒坦一些,寡妇想了个法子,过一段时间,她就给傻子嘴里塞一个杏。傻子一边笑呵呵的吃杏,一边卖力忙活,过了一会儿,寡妇舒坦了,问傻子,干这事儿舒服吗?傻子直摇头说道,不舒服,倒牙!”
055 镇政府
大家一阵哄堂大笑,纷纷各自拿出压箱底的笑话,一时间,路上充满了欢声笑话,气氛很活跃。
轮到张时趣,他也讲了一个笑话:“有一个农妇被强奸了,到派出所报案,派出所的人问,你记得他的样子吗?农妇说,不记得,但我知道他是一个没结婚的小青年。派出所的人问,你怎么能确定。农妇说,他在我身上忙活半天没找到地方,还是我帮着放进去的。”
有人逗乐道:“张会计,晚上关了灯能找到地方吗?要不要我去帮忙啊?”
张时趣不屑地说道:“别说关了灯,就是隔着墙,我都能对准了。倒是你,一个肚脐眼就能糊弄你一宿。”
大家又是一阵笑,最后轮到王宝玉讲笑话了,王宝玉想了半天,还真想到一个笑话,开口说道:“有一个老师到乡下扫盲,就是教不认字的人认字,他为了让一名农妇理解‘被子’这个字,就问道,你晚上身上是啥啊?农妇答,我男人。老师觉得农妇理解错了,又问道,你男人不在家的时候,你身上是啥啊?农妇答,村支书。”
不知道哪个男人喊了一声:“不是村支书,是马支书吧!”有人接着说道:“马支书最关心咱村的妇女了!”“哈哈,是最关心妇女主任吧!”
王宝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笑话讲得有些过头,连忙大声说道:“只是一个笑话,大家千万不要往咱村马支书身上扯。否则,他发起飙来,大家都不好看。”
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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