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王满冷声道:“你以为凭他能让陈光这么多年在开州无所作为,虽然陈光也只是个普通角色,但是对付王顺还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张岱脑中一团乱麻:“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满冷冷扫了他一眼:“凭你,也配知道……”
※※※
张横正个营的人马全都调动了出来,五营以前是陈光的心腹,无论是装备单兵素质,还是人手都要比其他四英的多,本来编制上,一个营应当只能配备五百人,但是五营却将近九百多人,这全都托了陈光的福,让张横拣了个现成的便宜。
九百多人一路狂奔,急速赶来,荡起阵阵尘土,张横手拿铁棍,身披铜甲,坐下黑色战马,行在最前方。
正行着,前方一匹快马奔来,张横一瞧,便认了出来,正是自己派出去的斥候,便挥手示意停下。快马到了近前,马上之人下马行礼道:“启禀指挥使,前方五里处,三英的兄弟正被贼寇追杀,请大人定夺。”
张横双眉一凝:“再探!”
“是!”斥候领命上马,再次折返了回去。
张横面色一凛,回身大喊道:“兄弟们,三营的兄弟蒙难,我们速速前去营救,都给我加把劲,打了胜仗,我让守将大人给兄弟庆功!”说罢,张横挥鞭击马,疾行了出去。
身后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五营的人马快速的朝前方冲去。
五里的路程,双方又是相向而行,很快便看到了三营还剩下十几个人的残兵奔逃着,身后流寇们不断掩杀,便是这十几个人,也还在减少着。
“杀!”张横大棒一挥,大喊着朝着流寇冲去,身后九百多人的喊杀声震彻云霄。流寇们一看,这么多人,光是喊声便让人心惊胆颤,那还有战心,急忙狂奔而回,逃命去了。
可张横岂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五营的兵马刚刚赶来,一路虽然行的快,但是好在路程不算太远,此时相对已经和三营恶战过的流寇来说,也算是以逸待劳,再加之他们新到,锐气正胜,冲杀起来速度极快。
很快,五营的人马便追上的流寇,一路掩杀,五十多人,只逃回去了几人,这还是张横故意放水,他是想让这几人回去通风报信,好让王满知道官兵的厉害,如果王满忙着准备对付他们的话,也许张岱那里的压力就会小些,生机也大了许多。
不过,这都是张横的一厢情愿,张岱此时,正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身体,膝盖骨碎裂,已经成了残废,即便王满不杀他,将他放回去,下半辈子,他也只能在椅子上生活了,这双腿,再也不可能下地走路。
而精神上的折磨更甚,打了半天,兄弟们都死光了,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和谁打仗,连对方的真实身份都弄不清楚,这让他心里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王满,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娘的,老子问你话呢?你听到了没有?”张岱圆睁的双眼对着王满厉声骂道。
但王满却面色冰冷似乎没有听见一般,淡淡的瞅了他一眼,便转过了头去。那眼神是那么的可憎,即便眼神中是轻蔑,也会让张岱比现在好受一些,但那双眼却似乎没有看到他一般,如此的淡漠,被无视的感觉,让张岱几乎发狂。
他紧握着拳头,想要爬起,可是双腿此时已经不听使唤,挣扎了几下,依旧没能起来,他猛地狠狠骂道:“我日你祖宗,你给老子回过头来。混蛋……”
“住口——”王满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李封却忍不住上前一脚揣在了王满的嘴上:“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说着,李封有狠狠的在张岱胸口躲了几脚。
“住手!”王满冷声道:“现在这个人还不能死。还有,在我面前,不要自作聪明。”
“是!”李封一口唾沫唾在了张岱的脸上,才让到了一旁。毕恭毕敬的给王满行了一礼道:“老奴知错。”
“噗——”张岱一口鲜血喷出,几颗断牙也随着鲜血跌落在了地上。
“小心!”张岱斜睨了李封一眼,眼中尽是轻蔑之色,冷哼一声道:“今日落在了你这个狗奴才的手上,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只是你和你主子一样,定然会被我军活刮了,哈哈……小人,贼寇……哈哈……”
李封咬着牙,扭头盯着张岱,但是这次没有王满的吩咐,却没敢动弹。
“这人的笑声太难听了,想办法让他闭嘴。”王满留下了一句话,便迈步走了。
李封如同获了圣旨一般,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他紧盯着张岱,冷哼一声,对手下人道:“将他的舌头割掉。”
“是!”几个流寇上去,两个抓手的,一个摁背的,还有一个抱头的,剩下的两人其中一人,双手掰开了张岱的嘴,另一个手中拿了一个钩子,伸进张岱的口中,用钩子一钩,一拉,张岱的舌头便被拉了出来,然后手起刀落,一条鲜红的舌头,便被割了下来。
几人放开张岱,任他疼的在地上翻滚,只是冷眼旁观着,面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第215章 少安出战
张岱双手掩口,在地上翻滚一气,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一张张恶心的笑脸,仰口,“噗——”鲜血喷出。
正大笑的几人,顿时满脸腥气,有的不急闭口,口中也溅入了鲜血,狠狠的唾了一口唾沫,几人气急败坏的将张岱围在中间,一顿拳打脚踢。
“我让你喷……”一人抬脚剁在张岱的脸上,口中骂骂咧咧,下脚不断:“他娘的,你再喷啊,再给老子喷一口看看……”
“都给我住手!”李封冷哼一声:“少主有交代,要活的,谁要给我打死了,我让他偿命。”
“嘿嘿……李头,您莫生气,兄弟们下手有分寸的。”那人跺的正欢,被李封呵斥,急忙行了过来,面上赔笑道:“也不知道少主要他干吗,一个废人而已,依我看,杀了便是了,留着浪费咱们粮食。”
李封冷眼一瞧:“少主的决定,也是你能过问的么?”
“是是是……”那人急忙退了下去。
“给我看好了,把伤治一治,别死了。”李封说罢,看了张岱一眼,只见他整张脸血肉模糊,都快认不出面容来了,鼻子都塌陷了下去,身上也满是脚印,禁不住眉头微皱,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了。
这边,张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而五营的人马,却已经来到了谷口。
流寇派出一队人马与官兵对峙着,两相都是面色肃然,双手紧握兵刃,只等首领一下令,便要冲杀过去。
张横铜棍一举,五营的人马全都做好的冲杀的准备。“杀!”张横一声历喝,铜棍的一头直指流寇,官兵刚刚打了一场,都觉没有过瘾,气势正胜,有了命令,呐喊着直冲上前。
站在谷顶的王满冷眼看着谷口前,抬手做了个向前的手势,李封会意,吩咐下去,令旗一举,流寇的头领也是大喝一声:“杀!”
官兵和流寇的交接处,刹那间兵刃碰撞声,马鸣声,喊杀声,惨叫声,俱都响彻起来,尘烟滚滚,鲜血飞溅,流寇的兵马要远远少于五营的人马,再加之他们多是骑兵,机动能力强,但缺乏远程攻击。
张横看出了这点,铜棍一挥,官兵后退,刻意和流寇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五营后面的二百弓箭手,一起放箭,箭雨狂泻而下,流寇死伤大半,急忙勒马。
张横见状,铜棍又向前一指,官兵再次冲上,流寇已是大半负伤,这次对持的局面却不存在了,顿时成了一边倒的局势,张横瞅准流寇中的头领,挥舞着铜棍冲杀了,过去。
那头领见对方冲来,举起大刀直奔张横的头顶砍来,张横双手握棍,反向迎上,“当!!”一声兵刃碰撞之声过后,两马交错,那头领双手一阵发麻,险些没能拿的住刀。
他急忙勒马回头,放眼一望,不由得的愣了一下,只见先前张横所乘的马上居然没有了人影,刚才那宋将被我劈死了?诶,按说不会呀,震的手都疼,怎么可能呢,莫不成他的脑袋比我的大刀还硬?
他这一愣声的工夫,忽听,脚下一声大喝,原来张横在两马交错之时,便弃马落地,尾追上来,他本就擅长步战,这样一来,如鱼得水,更是得心应手了,却弄糊涂了这个流寇的头领。
听着大喝之声,那头领猛然反应了过来,但是已经迟了,张横铜棍“呼——”就横扫而至,“咔嚓”战马悲鸣一声,双腿断裂,流寇头领随即落马,还来不及起身,便被张横一棍砸落,脑浆崩裂而亡。
张横上前一步,单手提着那人的尸体,来到战马前,翻身上马,将那尸体用铜棍挑起高举过头:“兄弟们,贼寇的头领已经死了,给我杀啊——”
官兵听到指挥使的喊声,精神为之一振,士气更甚,流寇却是胆战心惊,吓的丢盔卸甲,抱头鼠蹿,朝谷中逃去。
谷顶的李封看在眼中,轻声问道:“少主,既然是诱敌深入,何故如此惨烈,损失这么多人马呢?佯败不就好了?”
王满淡淡的道:“先前宋兵吃了大亏,若是佯败,他们如何看不出来,还会上当么?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消灭宋兵,损失这点人马又有什么。”
王满说罢,冷眼看着下方,官兵一路追杀着流寇冲入了谷中,禁不住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李封看在眼中,急忙低下了头。
张横正杀着兴起,忽然,猛的一惊,怎么进入谷中来了,他想阻止,但是前面的人马已经追入颇深的一段路程,想起张岱逃回来的残兵所描述的情形,顿时额头便见冷汗,他急忙下令道:“撤,快撤!兄弟们,不要追了!”
虽然阻拦住了后面冲上来的人马,但是前面进入谷中的却来不及撤退了。王满见宋兵有撤退的驱使,眉头一皱,冷声道:“杀!”
李封急忙让手下高举令旗,谷顶乱石齐下,谷中刹那间惨叫连连,听的张横心头不断的肉疼,不过所幸进去的人不算多,不致损失过重。但即便这样,伤亡也已经过百了。
张横将人马退至谷外,自责的看着伤病,一拍脑门道:“唉,他娘的,都是我大意了,守将大人来的时候,千叮万嘱,唉……”
“指挥使,您也无需自责,还好,我们进去的人不多,此地甚是诡异啊。我想,我们还是等守将大人来了,再做定夺吧!”
“唉,也只能如此了。”张横叹了口气,放眼朝谷中望去,里面血迹斑斑,到处都是尸体,他摇了摇头道:“先照看好受伤的兄弟,一切等守将大人来了,再做打算。”
“是!”
王满在谷上看的真切,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宋兵看来是不打算再战了。”
“嗯,看这架势是的,难不成他们想困死我们?”李封笑道:“我们的供给之物至少还能维持一年,便和他们这样耗着,也无妨。”
“哼——”王满冷哼一声道:“耗着?你以为我真是来当山贼的么?”
李封面露惶恐道:“老奴失言,请少主息怒。”
王满深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本来在给我几月的时日,必然能说服陈光投靠我们,居然半道又杀出个岳少安来。”
“少主不必忧虑。”李封道:“如今已然大胜,虽然官兵人数还多,为伤及根本,但那岳少安也不过是仗着官兵人多,才能一时与少主僵持,等他亲来,定然不是少主的对手。”
王满目光一凝:“岳少安能在未战之前,便料到我的诱敌之计,此人恐怕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我们不可大意啊,先前小胜,只是他用人不明所致,不过,你想想,他接替陈光的位置才多久,定然还没有培养出来自己的人,这一点,却也不能证明什么。”
李封点头道:“照这么说,少主对这个岳少安很是看重。他真的能想少主说的这般厉害么?”
王满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又恢复了漠然的样子,淡淡道:“但愿不要被我言中吧!”
※※※
岳少安整顿了人马,留下莫汉昌的一营守着营地,二营和四营的人马齐集,将营帐,辎重载上了车,又带足半月的粮草,看一切准备妥当了,才让刘通和马旻先带了人马赶去。自己却来到了莫汉昌的营帐。
刚行到外面,便听里面议论着。
韩林怒气冲冲的道:“指挥使大人,这岳少安是什么意思嘛?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还在记仇啊?怎么其他营的人都去了,唯独我们一营不让动,留在这里守家?他难道不知道,我们他娘的为了打这帮贼寇都憋了多久了么?”
“韩林,注意你的言词。”莫汉昌沉声道:“守将大人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做属下的,服从命令便是,那里这么牢骚?”
“莫大哥,你怎么现在变作这般模样了?”韩林圆睁双眼道:“我韩林跟着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熊过,今日是怎么了?难不成让岳少安那个小子给唬住了?便是他当了守将又怎样?难道你心中就不憋屈?反正,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唉。”莫汉昌叹息了一声道:“别说了,韩林,我知道你是如何想的,我们兄弟为了打贼寇受了多少委屈,我不知道么?眼看现在守军齐出,我如何不想亲自去战场,可……总的来说,现在岳守将比陈光强了不知多少倍,最起码,他会去主动攻打贼寇。我们上次做的是有些过分,差点害的人家丢了性命,没有报复我们便算是好的了,如何还能要求这般的多。”
“那不是陈光害的么?当日我们便是到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多赔上百十多条人命?”韩林愤愤道:“再说了,前些时日不是已经去和他陪过不是了么?这一当了守将,转眼便不认人了?”
岳少安在外面听着,不由得听下了脚步,打算等他们说完了再进去,站在门口的卫兵本来面冲里,侧耳听着帐中的议论声,猛然一回头,看到了岳少安,急忙行李道:“参加守将大人。”
“守将?”帐中众人具是一惊,随即没有人敢说话了。
莫汉昌亲自带着人行出了帐外,见着岳少安都躬身行礼,韩林和个别的都头明显的脸色比较难看,所行之礼也敷衍了事。
岳少安却也不计较,轻声道:“莫指挥所,我找你有事,我们帐中谈吧,让几位都头先在帐外候一会儿罢。”
“是!”莫汉昌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将军请!”
岳少安迈步行入了帐中,韩林几人面色有些愤然,但碍于现在身份悬殊,却是没人敢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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