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宋兵匆匆摆好了阵型,准备迎击金人。
宋军准备好后,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到远处的马蹄声阵阵传来,“轰轰……”的声响,几乎令地面都在颤抖。
张横凝神而视,果然,金人的人马要比自己的多上许多,他咬了咬牙,看来,这一仗很是幸苦了……
“准备!”张横低吼一声。
“唰!”弓弩手整齐地排列在了阵前,一排排弓箭与强弩横架在前,凝神戒备起来。
张横静静地盯着金人直冲而来的骑兵,只待他们冲到近前,便即下令放箭格杀。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金兵居然在还没到近前之时,便突然停了下来。
这让早已经将神经紧绷地宋兵郁闷的想要吐血,给他们的感觉就好比一只可爱的老鼠正到了他们这只瞎猫的唇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隐匿了气味一般。
宋军郁闷不说,张横更是如鲠在喉,眉头一皱,唾了一口唾沫,回头问道:“可知金兵何人带队?”
“回将军,好似是金将裵满。”
“好似?”张横眉头一皱,喝骂道:“他娘的……”
骂了半句,张横却又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此时两军相对,不是责罚手下之时,因而他还是忍住了。为了求正,他下令士兵大声骂起裵满来。
果然,不一会儿,金兵那边,裵满催马走上前来,一口一个张横小儿回骂起来。
章初三在一旁听着,忍不住道:“大哥,你们怎么和娘们儿似的,这是打仗呢?还是骂街?”
“滚——”
张横没好气地回头骂了一句,眼下金兵比宋军人多,却又不主动攻击,不知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们并非想要劫粮,而只是打算拖住自己的去路么?
可,若是这样,还是有些说不通,金人出动了两万多兵力,却只是为了僵持阻拦?要知道,宋军这边又要护着粮车,又要对付金兵,在同等兵力之下,金人就占绝对的优势了,现在却出动了双倍的兵力,未免也太看的起张横了。
其实,张横不知,他的猜测却很是准确,裵满并没有想和他们硬拼的打算,此时的裵满,满肚子的怒气。本来,他以为在他刺杀完颜满成功之后,完颜满的位置便是他的了,却没想到,完颜索对他并不是十分信任,虽然,他在刚刚带人归降完颜索时很是风光,可是,在安稳下来之后,却被完颜索又打回了原型。
而帮着他刺杀完颜满的那个人,却占据了本来该是他的位置,这让他很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这次,他本来是被派来劫杀张横的,故而,才带了这么多人。
但是,来到这里后,裵满却并不想与宋军硬拼,故而,才有了眼前的如此一幕。
看着宋军队形严整,裵满心中不断咒骂夺他兵权的温迪汗,同样口中还咒骂着张横,若是换了牛青的人,也许他现在已经带人冲过去了,不过,岳少安与完颜满交战打的几仗他都看在了眼中,对于完颜满,裵满便是到现在,心中还有些畏惧,面对岳少安手下得力悍将,而且张横带的人全部都是岳少安当初的原班人马,这让他心中有些没底。
战,则两败俱伤,就算赢了估计也好不到那里去。
不战,温迪汗与完颜索那里又不好交代。裵满心中烦躁异常,脸色难看的厉害,听着对面总是扣着他杀完颜满的事骂,军心也有动乱的迹象,更是愁苦的厉害。
其实,张横并不知道裵满杀完颜满的事,让人这样骂也是觉得这个借口比较有力而已,然而,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而且,在金人中,裵满刺杀完颜满的事虽然没有证据,却也是暗地里广为流传,本来裵满手下之人还不相信,但是,被宋军一吼,便逐渐的诱人开始相信了,人心惶惶,不战便乱了起来,纷纷交头接耳,悄声议论着。
张横见此,当即下令队伍推进,骑兵压阵,弓弩手步步逼近,宋军的气势为之一震,金人却乱了起来。
眼看着自己的人就到了宋军弓弩的射程之内,裵满一咬牙,下令放箭阻击。
然而,在金人放箭之前,宋军却突然加快了速度,弩箭齐射,金兵刚至,本便是骑兵在前,弓箭手还没冲到前来。
如此一来,顿时惨叫声一片,身在队伍最前的裵满若不是身旁的士兵保护,当即便被射成了刺猬,结果,几个士兵代他成了刺猬,才让他全身退了回来。
不过,即便如此,金兵却是哭爹喊娘地败退了下来。
章初三见状,哈哈大乐:“大哥,老子算是服了你了,居然骂都能把金人骂到畏惧,你如果上街对骂去,绝对要比我们村的资深泼妇都要强悍啊……”
“少他娘的扯淡,给老子杀——”张横骂了一句,率先提起长棍,呼喊着冲将上前。
章初三也不落后,一巴掌拍在了战马的屁股上,他的手劲颇大,战马吃痛,痛鸣一声,疾速前冲,居然将提前冲出去的张横给摔到了一边。
一马当先的章初三直冲敌阵,顿时,金人一个个被打飞了起来,鲜血飞溅,人影狂舞。张横看在眼中,却是担心不已,章初三这个蠢货,每次都是这样,独自冲杀很容易被困死在金兵群中。
张横大喝一声,骑兵快速出击,冲杀了过去,接应章初三。
冲杀之中,金兵大溃,节节败退,裵满看着眼前的惨状,再想组织起有力的反击却是不能了,他的能力比起完颜满,或者是完颜成功来,终究还是差上了一些,以前跟在完颜满身后拣便宜,他是一把好手,可是在败局之中反败为胜,的本领却是没有的。
更何况,在队伍的凝聚力和指挥力上,他带着逃跑还行,力战却是没有那个能力的。
金国如今依旧不缺少悍勇战将,然而,帅才却是缺少的厉害,完颜满死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有那般对全局把控的能力。
完颜成功死后,却再也没有了能在像青山一战那般惨败之中组织反击的人物。
裵满不行,那温迪汗也不见的有多强。
因而,眼下金兵的败退看起来好似是裵满的指挥不力,出于偶然,但是,总体上来看,却也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即便与张横一战不败。
裵满再遇牛青,也许会输的更惨。
听着耳边的惨叫之声,裵满脸色一变,拳头紧握,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发挥自己的强项,带兵逃跑了。
说起来,裵满带兵冲击虽然不行,然而,逃跑却想一把好手。
他的嫡系队伍,也在他的熏陶下练就了如此的保命本领,在裵满一声令下之后,无论是骑兵步兵都没命地逃跑了起来。
而且,如此逃跑效率,却也不能称得上是逃跑了,可以说是完美的撤退,居然辎重、武器、旗帜保存完好,而且速度极快。
章初三在后面急追着却也追不住,气的哇哇大叫了起来。张横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有些纳闷道:“裵满的兵莫不是个个都是飞毛腿?怎么战马都撵不上。”
其实,后面的追击中,张横也看出来了,金兵在逃跑之时,却也是极有章法的,枪兵和弓箭兵配合良好,压制着追兵的同时,自己的速度居然也不落下。
宋军将领观看过这一次完美逃跑之后,都意外裵满是估计诱敌,到后来也是无心追击了。
直到许久之后,张横才明白,原来裵满这次一是真的大败而逃,他不由得感叹,论起逃跑的本领,这天下,裵满当属第一啊。
其实,张横不知道,他们的大帅岳少安也是逃跑的好手,只是他没有机会见到而已。
最后,战斗结束,宋军发现,自己并没有杀死多少金人,在金人如此逃跑的效率之下,一路追杀,宋军损失五百余人,金人却也只损失了不到两千人。
眼见裵满大军绝尘而去,张横目光呆滞地望着滚滚尘烟脸上满是茫然之色。裵满这是在做什么?带着人来让自己见识他的逃跑本领的么?
“变态……帝师所言之词,用在这里果然合适。”章初三却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杀得不够过瘾,骂骂咧咧,道:“这帮孙子怎么会跑的如此之快?追都追不上……”
张横疑惑的望了一会儿,回过头来,一挥手:“上路……”
队伍又徐徐前行而去……
第477章 柳伯南的抉择
裵满逃出五十余里之后,才派人回去查探,得知张横的人又缓缓上路,并未追击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心中不由感叹,岳少安便是不亲至,但是手下将领便如此厉害,看来大金危矣。
想着整个金国的命运都不知道何去何从,裵满坚定了一个信念,那便是在金国亡,自己也不能亡,去他娘的完颜索,去他娘的温迪汗,自己还得以自己为重,打仗,老子不敢了。
可惜,他虽如此,世事却不能如人之意愿,就在裵满刚刚下令队伍原地休息之后,斥候快马来报,前方发现了牛仁带领的宋军。
裵满当即蹦了起来,他娘的,还让不让老子活了,刚刚甩脱了一个张横,又来了一个更狠的,牛仁在青山之战中所表现出来的善战,让他心有余悸。
一听说牛仁带军前来,裵满刚刚端起的一碗水“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站起站了起来,大声,道:“撤——”
一声令下之后,气还没喘匀的金兵又惶惶而起,急急而去……
牛仁本来得到消息,裵满败退至此,便快速行至,到来之后,却那里还有人在,在一番查探之后,裵满居然失去了踪影,本来还以为有异常恶战,这样的结果,让牛仁不禁哑然……
随后,牛仁与张横汇合后,两人说起自己的所见,相视而笑,裵满以前在完颜满手下本有五虎将之名,却没想到,没了完颜满之后,此人竟然由猛虎变作了丧家之犬一般,遇人便逃。
“张大哥,你说,若是我们将此事与岳大哥说知,他会是什么反应?”牛仁与张横并肩而行,轻声问了出来。
张横想了想,笑道:“岳兄弟恐怕会让我们去照着裵满,让他传授逃跑之法吧!”
“哈哈……”
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至从跟着柳伯南出来之后,两人便觉得少了往日与岳少安在一起时的乐趣,现下一站,却让他们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风采,许久没有的开怀大笑,又一次恢复到了两人的脸上。
若不是现在处在特俗时期,说不定,两人便停下队伍,席地而坐狂饮了起来。
张横与牛仁大笑之时,裵满哭的心都有了,奔逃了一天一夜之后,本来他以为现在宋军是决计追不上来了,结果,又碰到了牛青的人,为了保存实力,他不得不再度奔走,当真犹如丧家之犬一般了。
与柳伯南对阵的温迪汗听闻战报之后,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将裵满当场处决,却是连他也找不找人了,原先预计将柳伯南围困于此断其粮草之计,却是不行了。
两军阵前,柳伯南早已经得知了裵满前去劫粮之事,只是自己这边分身乏术,却也无可奈何,在得知裵满打败,粮草完好的消息后,多日不见的笑容也浮现在了的嘴角。
当即,柳伯南便带人叫战,温迪汗却是避而不战,任凭柳伯南如何叫阵只是金兵营门。宋军骂到喉咙都有些沙哑,金人彷如个个都是聋子一般,充耳不闻。
柳伯南甚至有些怀疑,金兵是不是个个都修成了得道的高僧,居然有如此良好之心态,虽然没有打不还手,但这骂不还口的涵养,却也让人钦佩不已。
如此僵持几日之后,最终刘伯纳纳先忍不住了,战线颇长,在补给上,对宋军不利,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隔日一早,柳伯南大举进攻。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本来前些时日强攻不下的营寨,却瞬间就被攻破了。
柳伯南踏步入营之后,却发现原本温迪汗的强军都已经消失不见,营中只有一些伤残的金兵,经过盘问,才知道温迪汗早已经在昨夜悄然离去,退回了燕京,打算与宋军隔城池而战。
宋军大部推进,当日便紧追着温迪汗向燕京城而来。
同时,柳伯南派人给牛仁与张横送信,让他们加紧行军,好尽快汇合,对燕京城形成合围之势。
宋军这边气势如虹,步步紧逼,金人却是寝食难安,在燕京城中,完颜索与温迪汗商讨之后决定与柳伯南和谈,愿意将被张先让送来的太子归还大宋。
和谈使臣一入宋营将此话说与柳伯南之后,柳伯南的脸色就是一变,其实,此事,他早已经料想过,只是一直都未能作出决断。
此时金国骤然提出,柳伯南顿时为难了起来,岳少安的话不时在脑中闪出,让他几度决定拒绝金人的和谈,不承认太子之事,可自己的良知却让他做不出这等事来。
最后,柳伯南将使臣打发了回去,只说是要通知朝廷才能作出决断,但是,如此一来,太子在金国之事便算是承认了下来。
使臣松了一口气,回去与完颜索禀报后,完颜索当即便将太子送还了宋营。
柳伯南派人将奏折送至朝堂请皇帝定夺,皇帝在接到奏折的当时,面色便是一白,长叹了一口气,下令让柳伯南护送太子回国,急调岳少安北上接管柳伯南的事物。
圣旨下至大理之后,本来每日逍遥快活,正与段君竹嬉笑的岳少安立刻便笑不出来了。
时间缓步而过,岳少安一刻也不停留,自己都没有亲自去与段易明辞别,只是遣人到皇宫送去了一封书信,便带着段君竹朝宋师城返去。
一路之上,段君竹见岳少安面色阴沉不苟言笑,担心地询问了起来,没想到如此一问,却勾起了岳少安心中的怒火,将柳伯南骂的一无是处。
看着他生气的模样,段君竹小脸惨白,还从来没有见过岳少安这般模样,她心中担心不已,不断劝慰着,岳少安将她送至宋师城后,天色已晚,都没有停留,便径直朝着北面而去。
柳如烟在得知消息后,面上露出了深深地忧色,凝望着北方的长久没有动弹。
岳少安本想先入杭州见一见皇帝,然而,皇帝似乎早已经料想到了他的想法,在他还未至杭州之时,便又是一道旨意传出,让他即刻北上,不必再入杭州城了。
岳少安愤而骂了一句娘,却不得不依照旨意做,北上而去。一路之上,岳少安心中实在放心不下,皇帝的种种举动让他深深地感觉到了危机感,对于柳伯南的命运,岳少安似乎已经看到了结果,可是,他却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
因而,他不断派人探查着柳伯南的踪迹,决定在北上的途中将他拦截下来,但是,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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