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未体会到她这句话的意思,脱口就说:“那就下辈子还。”
孙晓青说:“我已与你约定了三生三世,你慢慢还好了。”
我吃吃傻笑,孙晓青将外卖拿过来,我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孙晓青去给我倒了一杯茶,等我吃完之后将茶递给我,沉思了一会儿对我说:“郝仁,我想将犇犇留下,让爸妈带犇犇。”
我怔了一下,诧异地看着孙晓青。
我问她:“为什么,你以前不是提过,我不同意。”
孙晓青认真地对我说:“那是以前,现在犇犇已经认识我们,也会走路说话,甚至还有一些辨识能力,我想让犇犇陪着爸妈,爸妈两个人在家太寂寞了,老人都想享受天伦之乐,你就不能让爸妈也享受一下?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在洛阳医院我问爸妈愿意跟咱们去上海吗?爸妈摇着头说不愿意,你想想,在故乡都被人欺负了,爸妈还不愿意跟咱们去上海。故土,故土,你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吗?”
我摸了摸鼻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晓青拉着我的手说:“郝仁,你知道爸妈有多喜欢犇犇吗?妈抱着犇犇就好像当年抱着你一样,犇犇不光是你的儿子,还是爸妈的孙子。”
我心中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说。
孙晓青的话很有煽动力,可是让父母继续留在市内。我怕父母出事情,所以我就问孙晓青:“就不能让爸妈跟着咱们一起去上海吗?他们不愿意去,是因为他们没有离开过这里,只要让他们过去住个一年半载,他们慢慢也会习惯上海的生活。大城市生活节奏快,但那是对没钱人来说,咱现在有钱。回头购置一座别墅,让父母来住,一家子全都在一起,不好吗?”
孙晓青沉思了一会儿,抬起眼看着我说:“你确定要这样做?”
我点了点头。
孙晓青说:“那你去说动爸妈,只要爸妈同意,我没意见。”
我心中咯噔一下,真感觉这是一个坚决的任务。孙晓青抬起头看着远方,长舒了一口气,鬓边几缕青丝散布到耳垂,夜色遮掩下的女人,总是那么美丽。她走到窗前,对我说:“郝仁,我只是想让犇犇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这个环境必须是逆境,他必须成长为像他爸爸一样的男子汉,像他爸爸一样的真男人。”
我从后面抱着她,对她说:“那她将来可能找不到像他妈妈一样的女人。”
孙晓青心中一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我低头去吻她的耳垂,她的身上已经是一片火热。转过身吻上她的唇,唇舌相交,津液互换,夜幕之下的夫妻二人,早已迷离。
第111章 母子分别
我知道说动我父母去上海很难,但是我没想到竟然这么难。
不管我说什么理由,我父母都是一句。
老了,走不动了。还是在这地方好,我和你爸还寻思回老家盖的新村住呢。
无论我说任何理由都是。
我理解老人落叶归根的想法,但是我没想到我的父母竟然这么固执。而且这两天都是我母亲带犇犇,我过去抱犇犇,我母亲都不让抱。说是青青已经答应了让犇犇留下来,我这个做爸的不同意也要同意。我十分无奈,我没想到父母竟然这么可爱。为了这个孙子,竟然连儿子都不要了。
看来还是小的吃香啊。
可是让父母留在汝州我实在不放心,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汝州不安全,父母必须去上海住一段时间。其实这是我的拖延战术,只要将父母拉到上海,生活个一年半载,开阔一下眼界,他们必然会留在上海生活。父母也的确被我这个理由说动了,毕竟前几天的种种见闻让父母胆颤心惊。
可是就在这时,汝州市又新调任过来一位市长,彻底解决了我父母的后顾之忧。
林国庆由华河县,调任汝州市。
华河县是县级市,而汝州市则是省辖市,尽管级别相差不大。但是这地位可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华河县是个贫困县,县里的财政收入屈指可数。而且也没有什么副业,更不要提工业和矿产了。而汝州市则不一样,平顶山是河南著名的煤田,而汝州市则是平顶山著名的煤田。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汝州小型煤矿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一时间造成了大批煤老板和隐形富豪,也产生了如日中天的国有煤炭企业平煤神马集团。煤炭引领经济振兴,经济引领工业进步,良性循环之下,汝州也有一些年产值过亿的企业。其中曾任河南省首富的天瑞集团董事长李留法就是河南汝州人。
在这么一个富裕市当市长,手上的权利可想而知。要不然孙家父子也不会那么胆大妄为,最重要的还是手上的权利巨大啊。
这次调任其实还是和孙家父子有着抹不开的关系,孙家父子倒台,市内的政治体系需要强大的新鲜血液来整顿。而上面也希望这个富裕市能够再进一步,带动周边小城市的经济。所以经过筛选这个位置就落到了林国庆的头上,林国庆稳重,有作为,年轻,做事也有魄力。最重要的是,他曾经在汝州任职过村长,有过和当地百姓交往的经验。
当然,这只是支持林国庆的这一派领导的说辞。而另外一派不支持林国庆的人,则认为林国庆不能胜任这样一个重点市级领导,理由就是他刚到基层没多久,华河市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结果却又交到别人的手里。而且来回调动位置,也会让人显得做命令不充足,没准备。会让百姓感觉到不安全。
就这样争执了两天之后,一个真正的大人物发话了。这位大人物说:也是可以锻炼锻炼年轻人嘛。说话的这个人是曾经林国庆落魄的新娘张琳的爷爷,张家的老爷子。
林国庆尽管很反感这个在京城举重若轻的老头,但是在关乎到自己前途的问题上,他还是没有选择意气用事。而是默许了老头的方式,当了市长。
林国庆调任汝州,可谓是危机四伏。以前孙家父子留下的这群人联合起来,共同抵制林国庆,林国庆前有狼后有虎。唯一能用上的人,也就只有程向东。就在这群人以为林国庆要蜷缩一段时间,他们准备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打击一下林国庆,将他捏在手心里的时候。
刑警大队长谢伟华和政法口书记谢建仁双双落马,理由是日报上面报道了他们两个行贿受贿,欺压百姓的事实。而交警陈小龙也被检察院起诉,原因是他涉嫌砸毁一辆奇瑞轿车。一系列雷霆手段之后,那些原本还准备东山再起的人,总算是明白,原来这次下来的领导,是一条赤练蛇啊。
在家乡小住了有小半个月,由于上海有事,我终于要离开。犇犇按照孙晓青的意思留给我父母,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劝孙晓青,可是孙晓青就似乎是铁了心一样。而我父母也是连饭都不让我吃,说是孙子不让他们带,我这个儿子他们也不要。一天晚上,我抱着犇犇对他说:“儿子啊,你现在就会和老爸争宠了,现在你爷爷奶奶不要老爸了,将来你妈妈会不会也不要老爸呢?”
听到我苦逼的吐槽,犇犇笑颜如花,简直比过年都开心。如果要是他会放炮,估计都该弄一盘五千响大地红出去放了。离开之前我去和林国庆小聚了一次,林国庆示意我可以回来投资房地产,孙家父子走了之后市内大量地块都被政府回收,现在都在低价出售。
我听着他的提议,无奈笑了笑道:“我看算了,我不缺这三瓜俩枣。”
“理解。”林国庆笑着说。
一场酒喝的昏天暗地,林国庆喝醉之后拉着我的手说:“兄弟啊,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了你老家的市长,这还真是人生如梦,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都娶妻生子,就你小子最快。不过我也快了,快要当爸了。”
“小巧有了?”我疑惑问道。
林国庆点了点头道:“刚查出来,两个月了。”
我咧嘴一笑道:“那应该庆祝啊,我去弄盘大地红放了去,新官上任,儿子也有了,这可是双喜临门。”
林国庆咧嘴一笑说:“低调,低调。”
又喝了一会儿酒,林国庆摩挲着酒杯对我说:“也不知何时能够真正傲然的站在张琳面前,告诉她,其实他妈的她离开我不是正确的选择。”
我回答:“现在。”
相对无言,尽是苦笑。
……
第二天一早,我父母抱着犇犇送我们坐车去洛阳。犇犇躺在我母亲的怀里,睡的颠三倒四,根本不知道他将第一次和爸爸妈妈分别很长一段时间。孙晓青看着睡得正香被抱出来的犇犇,眼圈有点红。
“妈,我们走了。”孙晓青对我父母说。
我父母点了点头说:“到上海了来个电话。”
“嗯。”孙晓青点了点头,转过身,走的毅然决然。
有些病痛,不能带给孩子,也不能带给丈夫。
眼泪最终还是重新流回眼睛中,经过血液,流到心中。
世界上最苦的事情,莫过于母子分别。
第112章 不能说出口
车沿着省道S238线上宁洛高速,两个小时后。犇犇将第一次和他的爸爸妈妈分开很长很长时间,我心中有些无奈。但是也谈不上伤感,毕竟是将他交给我父母照顾,我肯定也放心。再说了,林国庆现在是市长,有他坐镇,我父母自然也不会出什么事。
孙晓青依偎在副驾驶上,侧着头看车窗外的风景,眼睛中透出一丝迷惘。
我问她:“青青,要不我们再返回去,将犇犇带走。”
孙晓青转头看了看我说:“我们已经答应将犇犇交给父母照顾,怎么还能再要回来呢?”
我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孙晓青有些忧愁的眉宇说:“那是我们的孩子,我父母也一定通情达理。如果你愿意,现在调转车头回去,绝对可以将犇犇带回来。”
孙晓青理了一下鬓发,娇嗔叫了我的名字:“郝仁。”
我闭上嘴巴,果断不再多言。
……
我们已经在网上订购了机票,车到洛阳机场,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我和孙晓青坐在候机大厅内,孙晓青神色有些憔悴,靠在我的肩膀上,看着落幕玻璃前起起落落的飞机神情恍惚。
孩子就是妈妈的全部。
这世界上唯一比感情更真挚的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才三岁大的孩子,离开妈妈会哭吗?会闹吗?
孙晓青脑海中很乱。
忽然,她感觉到我抓住了她的手。
孙晓青抬起头看了看我,我说:“我知道你放不下犇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要将犇犇留给父母,但是如若因为此让你痛苦,那完全不必要。你说孩子要在逆境中成长,可是你知道吗?人生就是一个逆境。不管位于北上广也好,或者是小城市,哪怕是农村也罢。一个人的成功与否,与其接触的人,接触的事有关。三岁看百十,看的不是孩子自己,而是看的孩子父母,看的养育孩子的人。我父母是个善良人,所以才培养出我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我从小到大接触到的人,或者事。慢慢改变了我,让我变得有些不认识我自己。人的脾气秉性,行事风格,都与生活中接触到的人息息相关,或许你仔细想想,你就会发现,其实你的人生,不也是在人际交往中慢慢成长起来的吗?所谓逆境,只不过是多舛人生中的卑处一隅罢了。”
“可是犇犇已经交给妈了。”孙晓青有些无奈地说。
孙晓青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是母亲打来的电话,母亲在电话里面对孙晓青说:“青青,犇犇一直再哭,都哭一上午了。我和你爸也没办法,这可怎么办啊!”
听到这句话,孙晓青立马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犹豫片刻,说道:“我马上回去。”
说完,孙晓青就拉着我站了起来,往机场外面走。而这时,机场的广播提醒我们,飞往上海的航班,还有二十分钟起飞。孙晓青拉着我出了机场,拦了一辆车直接往家里赶,一路上催促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司机无奈地说:“都已经够快了,难不成你们是要回家看孩子?”
“嗯。”孙晓青点了点头。
司机咧嘴一笑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拉过不少返乡的人,他们也跟你们一样急。”
司机不知道,那些人是一年回来一次。而孙晓青只是和犇犇分开了四个小时而已。
看着孙晓青焦急的脸庞,我知道她再也不会说将犇犇留给我父母照顾的话。
车到父母的楼下,孙晓青就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刚一进门,就看到了犇犇正坐在沙发上咽唔,不过哭的声音不大,而且还有些嘶哑,看样子已经哭很长时间了。孙晓青冲过去将犇犇抱在怀里,犇犇哭着叫了一声:“妈妈。”
这一声妈妈,叫的极其委屈。
孙晓青心中也满是酸楚。
我父母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母亲眼角有些许泪光,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离他们又远了许多。
“妈妈,犇犇……不要离开你。”小家伙缩在孙晓青的怀里,咽唔着说。
“妈妈也不离开你。”孙晓青深情道。
……
犇犇最终还是没有留给我父母,在家里吃过中午饭之后,我们就订购了郑州飞往上海的飞机票。下午乘车到郑州,晚上在新郑机场乘机飞往上海。深夜从虹桥机场出来,打电话让早已经赶回来的老三开车接我们回家。回到久违的家中,一路兴致都不高昂的犇犇也终于露出了笑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面,咧嘴傻笑。
我们在新郑机场并未吃饭,所以现在都饥肠辘辘。冰箱里面的菜都不能吃了,孙晓青就和我下楼吃饭。在楼下一个小饭店里面,一人吃了一份面。吃过饭后,走在霓虹交错的上海,我问孙晓青:“为什么想要把犇犇留给我父母,我知道你心中有一个理由。”
孙晓青牵着我的手,并未说话。
我也没有再逼问。
等回到家里之后,孙晓青对我说:“有些理由,不能说出口。”
我已经感知到孙晓青有些事情在隐瞒着我,但是我却自作聪明没有去逼问她。或许此时我逼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不会有了后面的痛不欲生和疯魔。孙晓青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她做事情向来都经过深思熟虑。即便是对于我,也是如此。
只可惜,终其一生。在最终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她得了白血病。
这是一个她隐瞒了我一生,对我说了一辈子的谎话。
有些事情,只要瞒了一辈子。那么那些哀伤,也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我希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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