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到了傻子那里,去找傻子喝酒,傻子永远像是一块不声不响的石头,不论你倾诉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第二天国检,一早我是被倩倩叫醒的,我在雨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赶紧回监狱了,现在七点多钟,太阳已经挺高的了,又是一个艳阳天,女囚已经到了门口,我在女囚堆里找到了段红鲤,她的脸白的可怕,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过去问,但是脑子里不自觉的回忆起大长腿昨天那痛苦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迈出脚。
倒是她,眼睛不曾从我身上离开,或许是脸白的像是透明一样,带上了一种病态的美,虽然在笑,但是不像以前那样了无牵挂。
七点半的时候,监狱里面的领导过来了,副政委那些人都在这等着,强调了很多次,这次事非常重要,谁要是弄砸了,吃不了兜着走。
快八点的时候,欢迎的音乐放起来了,监狱那大铁门轰隆隆的响了起来,清一色的武警钻了进来,站在门口,警备的不是我们监狱的狱警了,看起来这次来的人应该挺厉害的。
突然我们监狱里面有不小的骚动,副政委出去,让我们列队站好,分监区长是一排,指导员和中队长是一排,这些都是按照DCBA这样排的,我是最靠里的最后一个,让我想不到的是,引起骚动的是两个从监狱里面走过来的俩老太太,一个是白阿姨,另一个我不认识,但是那人好凶,而且太丑了,说是青面獠牙也不为过,跟个母夜叉似的,但虽然长的丑,范很足,气场很强大,这人是谁啊,应该是我们监狱的,不然也不会跟白阿姨这个政委一起出来。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想起这是谁了,昨天大长腿模糊的提了一嘴,想不到这次国检直接炸出来监狱里面的两个千年老妖,上次出那么大的事俩人都没出面,想不到这次国检居然把她两个祖宗弄出来了。
那个很丑的老太太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我们监狱的监狱长,真正意义上的老大,监狱长跟政委谁是老大的问题,这不好说,监狱长是总署监狱工作,但是党员,政委又是管着监狱里面所有党员的存在,包括监狱长,所以,这问题有些难回答。
这俩人过来也列队站好,谦让了一番,还是监狱长站在了最前面,往后依次是白阿姨,副政委,大长腿,总监区长,政治处主任。第二梯队是大队长,还有工会主席之流,监狱这次官职大小一览无遗了。
八点刚过一会,就听见外面有车响声,我站在最后面偷偷的用眼睛看,那车没有开进来,领导在门口就下来了,大概是七八个人的样子,带头的是一个梳着整齐头发的男人,穿着一个深色的半袖,衣服扎在腰带里面,手上反带着一块手表,看起来很普通的一个人,就跟新闻联播上面,那种很大的领导人一样,看不出气质在哪,我没敢实打实的看,但注意到一点,这群人中,牛逼如赵志,都是落在最后面,点头的那人究竟是部级,还是副国级,我都想不出来了。
领导跟前面的那一排人握手,我当时把帽檐压的很低,上次被钢管撞的地方还没有好,害怕大领导看见。
领导握手后就往监狱里面走,我们剩下的这些人要跟带着女囚回监室,别管是女囚或者是我们几个指导员,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刚才过去的那群人。
不过就在这时候,女囚那块突然乱了起来,有女囚尖叫:“不好了!有人晕倒了!”我感觉有点不妙,心里慌慌的,人群中一找,没有段红鲤的影子!
我不敢相信的挤开人群,看见趴在地上脸色煞白,嘴唇发青的段红鲤,她这是怎么了!
我过去想要扶她,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会不会是中暑了,赶紧去医务室啊,凉快一下就好了。”
现在太阳并不毒啊,不大可能是中暑了,还有个人尖叫说:“嘴唇发青,脸色发白,是不是犯心脏病了,那可完了啊!”
我当时一听这个,赶紧下去摸段红鲤的手腕,头上的出来了,不对,一定是我摸的地方不对,可是又找了几个地方,段红鲤居然没心跳了!!死了!!
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被人推了一下,抢过我手里的段红鲤去了,我想发彪,但是听见大长腿冲我吼:“赶紧做心脏复苏按压!叫救护车!”
大长腿这跟我一说,我才清醒过来,她给段红鲤做人工呼吸,我按照说的比例按到段红鲤的胸口让其陷了三四厘米,她吹一次气,我大概是按四到五次,那一分钟,对于我来说是煎熬。
她怎么会犯病,怎么会这样?
我一边按着段红鲤的胸,一边嘴里低沉的吼着:“醒来,醒来啊!你他妈的别吓唬我啊!”那时候我慌的不行,周围的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和大长腿。
当时我真的以为段红鲤这次会死了,那自由自在的红鲤终于是去了天堂无拘无束了,越按,我的心越往下沉,可就在我不知道哪一下按下去后,我似乎是感觉到了段红鲤的心跳!
当时我感觉自己在做梦,嘴里呃呃叫着,连按了十几下,手面感觉的跳动更大了起来,我趴在段红鲤的胸口一听,那像是烛苗一样微舞动的心脏跳声,真真切切的传到我的耳朵里。
喜极而泣。
后来救护车来了之后,我和大长腿还有两个狱警跟着上车,送到医院里面去了,段红鲤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我们四个在外面等着,我现在心很乱,担心里面的那个人,但更搞不明白,为什么大长腿会突然出来,为什么会救段红鲤,我想在她的目光中找到一点答案,可是大长腿的眼神一点不和我接触。
倒是那俩狱警悄悄的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要是知道了那就好了,看着那亮着红灯的三个字,手术中,我百爪挠心,那种感觉没等过手术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半个小时过去了,那灯熄灭了,大长腿过去问医生情况怎么样,医生皱着眉头说:“现在还危险么,没有脱离危险期,苏醒的时间不确定。而且……”
他的而且还没说出来,就被大长腿打断了,让医生不要乱说,好好照顾病人,务必要把病人从危险中抢救出来。
医生点头。
第254章 坑爹的回马枪
其实我想留在这,但是我知道我不能留在这,领导检查还没走,我要是留在这,大长腿会怎么想我。
那两个狱警留在这,我跟大长腿回去,一路上我试图说了几次话,但是大长腿侧着脸看窗外,并不理我,尴尬的很。
到了监狱之后天不早了,发现那狗屁大领导已经走了,估计又是面子工作,不过想想也是,人家那个地位的存在,怎么会在监狱里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又是开会,副政委主持的,早上见到的那俩菩萨没参加,大长腿也不知道去哪了,也没来,会上总结今天表现不错,又是一些大而空的话,到了最后,说了两件事,都是关于我的。
第一件,就是我的先进评定下来了,第二件,我转正了。这俩消息都是我提前知道的,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异常兴奋,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
散会后,跟我关系差不多的人都过来道贺,我应付着,没想到被副政委单独叫了过去。
“陈凯,今天那个女囚怎么回事。”副政委开门见山,我说:“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心脏病,今天我跟监狱长把她送到医院里,医生说情况很不好。”
副政委突然说了句:“上次监狱出车祸时候,你好像是带着段红鲤去厕所,你是先回来的对吧。”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该来的事情总归是要来的,那件事本身就经不起推敲,要是他追问,我是把段红鲤交给了哪个狱警,最后查出来,根本没有那个狱警,我就没办法说了,要是越狱成功了还好,还有件我准备的狱警衣服,大不了都推给穿那个衣服的人,至于不存在的人在哪,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混进来的,反正那些天很乱。
可结果是,没有越狱成功,所以我那子虚乌有的人,根本就用不上。
副政委说:“陈凯,你现在年纪轻轻,刚毕业一年,就混到了指导员这地位,前途似锦,早晚会混到我这个位子上来,这是很可能的,别看咱们监狱小,可是是个好地方,你也看出来了,有些东西,是底线,在那线里面活动,安好无事,大家都会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可要是越雷池一步,那结果会很危险。你是个好苗子,长成参天大树是迟早的事,但是千万别在打根基的时候就歪了,再说了,别看有些人是女囚,就算是今天来的那俩老太太,都不一定惹得起,话,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掂量着来。”
副政委说完就走了,他的意思很明显,段红鲤这件事,监狱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当然,这也跟没有具体的证据有关。
现在不知道段红鲤跟大长腿俩人怎么样了,只是希望大长腿别那么伤心了,她那天那句你们都不要我了,让我心里像是刀子割一样。
第二天一早,我心不在焉的在我们A监区巡视,这是宫先生最后一批货了,女囚见到我过来,有几个笑着跟我打招呼,上次我借着打压卫姐给她们出头,后来就一直没大见过这些人,所以很多人的感激到现在才表达出来。
好像是又回到了当初带着那些选出来的女囚演出的时候,看见我回应,女囚们争先恐后,像是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跟我打着招呼,要是一两个也就算了,可是这A监区将近一半的女囚都带着笑脸,用她们自己的方式给你打招呼示好的时候,你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孙怡带头过来说:“姐妹们,咱们陈指导,现在已经不是代理指导员了,转正了!他估计是在监狱历史上,最年轻的辅导员,关键是,他还是个男人!”
听了孙怡最后一句话,女囚还有管教都哈哈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了很多,犯人跟管教的矛盾是很突出,但也分具体的事,只要是没毛病的女囚,这中情况下没人当刺头。
范小胖这这时候住站起来,脸通红,说:“我要感谢陈指导,我知道在咱们圈子里,我不是最受欢迎的,别管是哪个监区的,都会有一小撮人受到排挤,没错,我就是那种人,一直以来,我都想的是一朝皇帝一朝臣,不变的是下面要饭的老乞丐,可是陈指导是好人啊,以前谁拿我当人看啊,可那次我在食堂被赵平打,陈指导帮我出气了,我当时感动啊,我知道这些话很酸,可是我也是个人啊,需要认同啊,陈指导当时说了句:“她是我监区的人!”那是唯一一次,我为进入A监区而骄傲!
这范小胖真的不是我找来的托,我也不知道她咋会说这些话,我心里有点愧疚,当时只是为了针对赵平,范小胖站起来后,上次用黄瓜自慰的那女囚也站出来,说了一通,这下好了,成了女囚对我的表扬大会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是在这冰冷的监狱里面,温情是很稀有的东西,她们不傻,谁对她们好,她们能感觉出来,虽然我对她们的好带了一些功利。
后来范小胖提议,大家没有什么能够送给我,庆祝我转正,要给我唱首歌,在监狱里就就像是当初农村合作社一样,吃住都在一起,挣工分,所以娱乐项目也差不多,我倒是不好拒绝,但要是真唱歌,影响不是太好。
我说:“咱也别唱歌了,这样吧,来个比赛,你们现在不是正搬东西么,你们挑选出最厉害的三个人跟我比赛,别管是谁赢了我,我今天中午请你们吃饭,你们说我是个好人,我总不能做点什么吧,我自己出钱!”
女囚一听这个,来了兴趣,个个磨拳擦掌的,最后选出来的那三个都挺壮实的,看起来就是干活的一把手,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样鞋搬到对面去,那捆起来的一堆我估计有好几十斤,之前都是女囚俩人抬的。
找人做裁判,刚喊了开始,我抱着那鞋子往前跑了还没两步,突然听见工厂门口炸开一句话:“立正!”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自己的腿差点站不稳了,我操,是昨天来国检的那个深色衣服的老头,那个不知道是部级还是副国级的牛逼人物,他,他怎么又回来了?
现在我有机会打量着老头了,跟袁羽他爷爷不一样,那老头子怎么打磨,都带有一股军人的棱角,硬气,英气,哪怕是老了,也像是一头垂暮的狮子,这老人不一样,六七十岁,头发很整齐,衣服也很干净,亲和力很大,带着一个眼镜,一点威严都没有,就跟新闻联播里的wen大大一样,没有锋芒毕露,倒是有些像是深潭,温和平静,但谁都看不透。
我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了,我知道自己犯错了,我这算是玩游戏吧,尤其还是带着女囚在工作时间玩游戏,还他么被这么大的人物给看见了,这次可算是完了,开除我都是轻的。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老头冲我微微一笑,说:“这跟犯人交流的方式挺好,咱们就是要以人为本么。”
我一听这话,心里狂松了一口气,感情并没有怪我啊,似乎是我歪打正着,给老人留下不错的印象?老头做了一个动作,让我继续,我但是留了一个心眼,给孙怡使了一个眼色。
不得不说,这孙怡很聪明,以为现在监狱里面的那些本土大领导都没来,昨天刚检查了,这各个监区都会松懈,谁想到这老人会杀回马枪,让孙怡赶紧通知其他监区,给领导打电话啊,我在这多拖一秒算一秒。
不过我想的是似乎是有点多了,那老头一行似乎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样子,就在这站着看我们A监区的干活,直到我们监狱里面的那些领导来了,在最后面的赵志叫过昨天面相很凶的监狱长过去,耳语了几句,就像是以前皇帝传话一样,话很快就到了政治处主任那。
政治处主任冲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我跟她都是一脸的错愕。
政治处主任跟我说话的时候语气哆嗦,说出来的话,让我哆嗦了:“陈,陈凯,上面要你做一个发言,过一会就要做!”
第255章 赵志的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