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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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饶恕-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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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上学的时候练过体操,知道如何保护颈椎,不然这下子肯定得留个后遗症什么的。万一通过颈椎伤及中枢神经,那麻烦可就大了。瘫痪在床另当别论,以后媳妇肯定得跟我急:娘呀,活不得啦,俺一个黄花大闺女嫁了个骡子。这还了得?洒家还是一个黄花小伙子呢,那玩意儿瞎了可不行。

摸着脑袋看看令我心悸的窗口,那窗口象个刚接完客的妓女裤链,匆忙拉上了。

这哥哥真能开玩笑,手劲也忒大了点儿,哪有这样教人玩体操的教练?

第二章   班长想听黄段子

刚摸着嗓子喘匀了气儿,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兄弟,过年好啊!”

吆喝谁呐,糊涂了?过年还早着呐。不对,人家这是在跟我打招呼呢……这是谁在说话?

我转悠着脑袋四处看了看,没人呀?

想靠到门上面的火柴盒听听,寻思了寻思又没敢,谁知道班长会不会再跟我开玩笑呢?

“兄弟,卖什么果木的?”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回我听出来了,这声音来自后窗。乖乖,敢情是只鸭子呢。这声音象极了李阳给唐老鸦的配音。什么卖果木?哥们儿是银行的!卖果木的那是待业青年……哦,不对,我不是光荣的银行职员了,我现在确切地说应该是个罪犯,属于阶级敌人那一级别的。太寂寞了,得跟说话的这位聊聊!我跳个高儿扒住后窗台,伸出嘴去刚要发话,身后的小窗口不失时机地又打开了,这遭儿吓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连同亮闪闪的枪刺伸了进来:“下来!找死啊你!”

我的脑子一晕,眼前金光乱闪,刚才练体操的镜头又在眼前浮现……亲哥哥,俺不敢了。

今夜,一样的月光,一样的在天上堆积,可我却看不到从前的那轮月亮。

这间号子空荡荡的。房顶老高,有两个人的距离,顶部吊着一只黄乎乎的灯泡,象塑料袋里装着的一泡刚拉出来的新鲜屎。从门口到后窗有一张半床长短的距离,两臂伸开能摸到墙,墙上密密麻麻粘满了蚊子血,与地板上暗红色的防绣漆交相辉映,颇有现代意识,仿佛是某位西方艺术大师的精心杰作。一只充做马桶的大号涂料桶,呼呼地放着臭屁,大大咧咧地蹲在门口,宛如一条黑糊糊的看家狗。没床,没铺盖,没……咳,你以为这是住宾馆呐!操……我摇头笑了笑,你得明白自己的身份啊,伙计。往事不堪回首,记忆的碎片犹如被一面玻璃阻隔,尽管它还清晰可辩,但我却再也无法回去。初春的季节,乍暖还寒。我蜷缩在墙角,裹紧蹭满白色墙灰的夹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棉被……饭……棉被……饭……棉被,咩咩……涮羊肉,涮羊肉……

“嗨!朋友,醒醒啦!”我应声睁开了眼睛,门上的窗口又打开了,瓢把儿班长朝里招手,“冷吗?”

“冷。”这次我小心多了,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别怕,你过来,”班长招了招手,“那屋的老羊肉给你一床毯子,过来,我不打你。”

老羊肉?老羊肉是谁?我迟迟不敢行动,俺无依无靠谁能管我?哥哥,少来这套啦,哥们儿不傻。

班长把一条黑糊糊的的毯子顺窗口续进来一大半:“老羊肉这人还不错,他这是怕你冻着呢。”

我慢慢挪过去,一把将毯子拽了进来。管你羊肉狗肉呢,先暖和暖和再说。

围着毯子坐了一阵,感觉身上好受多了。抬起眼皮瞄了瞄窗口,那位班长哥哥还在往里看呢。

嘿嘿,甭看了哥哥,大爷我不跟你玩儿了。

“伙计,刚才老羊肉问你是卖什么果木的,你怎么不说话?”班长换了一付女人嗓子问我。

哦,明白了,敢情卖果木就是犯什么事儿进来的……废话,你还得让我说嘛。

班长的口气很温柔:“强奸?”

我强奸?你才强奸呢,你们全家都强奸!哥们儿是正儿八经的经济犯。

见我转过头去没有吭声,班长有点儿急了:“不说话?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承认了吧。”

看他双眼炯炯有神,我不忍打击了他的情绪,紧了紧毯子嘟囔道:“不假,强奸。”

班长的绿豆眼刷地放出了两柱荧光:“就是嘛,我还看不出来?说说怎么个情况?”

“你给弄点儿吃的来,我就告诉你。”我不是傻瓜,不给咱点甜头就想听免费黄故事?没门儿!呵呵,这叫欲擒故纵。就你那两把刷子?玩儿去吧你。班长的眼睛闪着精光,舔舔舌头刚要发话,咩咩的羊叫声又从那边传了过来。

“这个混蛋……”班长咽了一口唾沫,“你等我!老羊肉——皮又痒痒了是不?”

窗口空了,留下一个大口子就像一个性饥渴者要找人接吻时突然被闪了一下一样,深得让人恐怖。我赶紧过去拉上了窗扇……吼!真吓人,我要是个女的,你还不得把我一口给吃了?哥哥,我不是不愿意跟你研究这个,弟弟我也好这口儿呢,我要是聊起这个来,不把你的裤裆涨破我就跟你姓!关键是今天不是研究这个的日子,兄弟我忍饥挨饿,还受着冻,哪有那份心思?工夫不大,班长又回来了:“伙计,来,先说说你的事儿,一会儿我给你拿吃的来。”

我居高临下地瞄了他一眼,见他猴急的样子,刚才想沾点便宜的念头又打消了……骗谁呐哥哥?

我退回去,蒙着毯子装睡,吃你亏还少吗?拿吃的,我估计你没这个权利。忍着吧,不信这儿还能饿死人。

班长见我没有了动静,刚才还水汪汪的眼睛一下子没了光彩,喀嚓喀嚓地抠了几下铁门,叹口气,紧着嗓子咳嗽了一声便拉上窗扇走了。他的心里肯定很难受,兴许还没着没落的,估计嫖客谈好了价钱,妓女说大姨妈来了,就是这种滋味。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我翻来覆去确实睡不着了,索性坐起来考虑明天怎么对付老李吧。妈的,弄个三千两千的还能判我几年?当官儿的成千上万的捞,不也没事儿嘛!咬住牙,稳住架儿,死活不承认……不行咱就给他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突然成熟起来,脑子里仿佛在长着青春痘,噼啪作响。

也不知道陈广胜这小子抓起来了没有,他还欠我六百块钱呢,这钱我得要回来,那可是干净钱,我半年多的工资呢。想起陈广胜,我的脑子又是一晕,你可千万别进来,你进来了我还真不好意思跟你要这钱了,患难兄弟哪能开得了这个口呢?不过,这小子肯定能进来。有个成语叫恶贯满盈,那大概就是给他发明的,这样的人不进来简直对不起受他欺压的劳苦大众。前几天我听说他被一个外号叫蝴蝶的伙计拿刀给砍了,我以为他能老实一点儿,谁知道他竟然放着仇不报,又去把另外一个骂他“土鳖”的人给砍了,听说被砍的伙计拖着条连着一根筋的胳膊,直接去了派出所。

他妈的,我几乎骂出了声,跟他们比较,我这才多大点儿事情啊,我算是个老实人呢。

你妈的陈广胜,你可千万别进来,我等着你在外面还我的帐呢。

毯子松了一点儿,窗外吹进来的风就开始趁机骚扰我的脖子,我索性甩了毯子,在号子里跑起了步。

这一招很管用,尽管浑身还在疼着,可是身上暖和了不少。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与小广磨牙

回监舍吃了午饭不长时间,董启祥他们就收工回来了。我把他叫到值班室问他,胡四来接见你了吗?董启祥说,来了,跟林武一起来的。我问,你提没提车的事儿?董启祥说,提了,真没想到老四这么大度,他说他会帮你好好管理着的,等你出去以后一把交给你,他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相信他好了。我笑道,我也觉得胡四不可能在这点小事儿上跟我计较,我又不是判了很多,很快就出去了。闲聊了一阵,董启祥忽然问我:“你弟弟在胡四哪里吧?”

我说,是啊,早就去了。董启祥摇了摇头:“老四很犯愁啊,你弟弟很任性,什么事儿也不懂。”

估计是胡四不好意思跟我提这些,先通过董启祥给我露个话,这我理解。

我笑了笑:“什么都懂也听话的话就不交给他了,交给他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帮我先照顾着呢。”

董启祥说:“听老四的意思是草鸡了,他看不住他,一调屁股就找不着他了,整天担心。”

我也有些犯愁了,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回家吧,他需要锻炼,再说我爹现在的身体也照顾不了他。只好先这样了,唯一的办法是等我出去了,我天天把他带在身边。我说,以后我跟四哥说说,不行的话安排个专人看着他,大不了给那个人钱。董启祥说,那不是目的,你能看他一辈子?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是眼下有什么办法?我不说话了。

下午睡了一觉,董启祥又来了:“今天我就把小广喊过来怎么样?刚才我看见他在操场上溜达。”

我坐起来穿好了衣服:“行,让他来,这个心事不除,我老是睡不塌实。”

董启祥说:“我把他叫来就走,我不能在你们身边,小广爱面子,当着我的面他说话会很硬的。”

我摇着头笑:“如果他个脾气不改,永远也是个酸秀才。”

董启祥嘱咐我说:“你千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激化了矛盾对谁都不好,我在门外听着,不好的话我就拉他走。”

我说:“你就放心吧,宁肯他揍我,我也不会揍他的,哈哈。”

刚下床活动了几下手脚,董启祥就回来了,直摇头:“操他娘的小广这个混蛋,拿架子,不来,说,想谈话的话就去教育科找他,怎么跟他说他也不听,妈的,我这个当大哥的白当了。”这事儿我还真没想到,我听胡四说,小广跟董启祥的关系很好,小广甚至有点儿崇拜董启祥,按说他应该听董启祥的,看来这小子很真有那么点儿臭架子呢。我冲董启祥笑了笑:“那我就去找他,你就不用去了,我单独跟他谈。”董启祥说,不行,我还是得跟你一起去,我怕你们俩打起来。我想了想:“那好,你把我送过去,在外面等我就是了。”刚想出门,外面就响起了一个声音:“祥哥,来朋友啦。”是小广的声音,我一怔,他怎么又来了呢?刚想问董启祥是怎么回事儿,董启祥就开门出去了。

“祥哥,杨远呢?他不是要跟我谈事儿吗?我来了。”

“大鸭子,把门打开。”

“大祥,外人不许进来的呀。”是大鸭子的声音。

“我是外人吗?”小广的声音很文雅,“我是教育科的,找杨远谈谈你们中队学员的事儿。”

我在门后屏了一下呼吸,推门走了出来。大鸭子把门打开了,小广一侧身子进来了,看都不看我一眼:“祥哥,刚才我想了一下,你说你当大哥的说出来也不容易,我不来不大好,这就来了。怎么样,我陈广胜是条汉子吧?”

“是条汉子,是条汉子,蝴蝶,过来跟广胜握个手。”董启祥笑着招呼道。

“小广哥,握个手吧?呵呵。”我冲他伸出了手。

“有这个必要吗?”小广这才抬眼瞥了我一下,怏怏地伸出了手。

“那还是别握了吧,”这小子架子拿得太让我不爽,我转身就进了值班室,“进来说话。”

“哈哈,你们两个啊……”董启祥搂着小广的肩膀进来了,站在门口一犹豫,“我还是出去吧,你们谈。”

小广大大咧咧地横着坐在我的床上,上下颠了两下:“不错,会生活,这床弄得挺软和……杨远,找我干什么?不会是还想揍我一顿吧?我害怕啊。”我给他倒了一杯开水,冲他笑道:“广哥还是那个脾气,我要是那么想,还叫你来干什么?”小广啜了一口水,把杯子在桌子上顿了顿:“不是你叫我我才来的啊,这事儿得弄明白了,你没有那个级别,我这是给董启祥个面子。”我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争执,笑笑说:“你来了就好啊,我也很有面子。广哥,你也是个急脾气,我就不藏着掖着的了,直接说。是这样,前年发生的那事儿,你应该知道不是我干的吧?”

“哈哈,你够痛快的,”小广好象是有备而来,胸有成竹地说,“就是你。”

“所以这事儿我必须跟你解释,你错了,不是我。”

“就这事儿吗?”小广轻蔑地晃了一下脑袋,“再没有别的事儿我就走了,我很忙的。”

“呵,我觉得你这个人很没意思,你说呢?”我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这他妈整个一个装逼犯。

小广想站起来,抬了抬屁股又坐下了:“是吗?我怎么觉得我这个人很有意思呢?杨远,我奉劝你别在我的面前装大个儿的,我陈广胜什么都不在乎。还记得我曾经去市场找过你吗?那并不是害怕你,也许跟你现在的想法是一样的,有些事情我需要当面跟你谈谈,可是当时你又是怎么表现的呢?你以为你成了个人物是不是?你压根就没打算理我,我他妈掉那个底子啊……这还不算,你跟阎八是怎么说的?你说你早晚要把陈广胜踩成一泡狗屎……不光阎八,还有建云,你都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你不但侮辱了我,你还侮辱了跟我一起玩儿过的所有兄弟……”这些话我听得云山雾罩,我什么时候对阎八和建云说过关于小广的话了?我他妈闲得没事儿干了?我是那样的人嘛。脑子里一下子就想起来建云曾经对我说过的,关于他们跟李俊海一起喝酒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来,心中豁然开朗,我打断小广道:“我全明白了,哈哈哈,广哥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你就没考虑一下这些事情有没有可能吗?我有什么必要说那些话?我神经病犯了?再说,我说那个有什么意思?对我有好处吗?你好好想想,我杨远是那种碎嘴子吗?还有,我侮辱过谁?我没有侮辱过你,也没有侮辱过跟着你玩儿过的兄弟。”小广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你没侮辱过黄胡子吗?你没侮辱过关凯、阎八,甚至包括朱胜利吗?”我承认我跟黄胡子、阎八、关凯曾经有过争斗,可是你了解当时的情况吗?黄胡子最后绑架了我弟弟,关凯曾经把我控制在他的办公室里,阎八整天在背后掂对我……还有这个朱胜利,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什么时候还侮辱过他?看来我与小广的误会太深了,这些误会全是背后传话的结果。

“广哥,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够透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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