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或许是她有点摸不清楚古代男人在想什么?该不会是他莫名其妙对自己有好感了吧?可是怎么想似乎也不合逻辑,两个人的相处之中,有将近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互看不顺眼,西云国美女如云,要说若纳突然喜欢上自己,实在是荒谬中的荒谬。
画室中,陈君一个人正在画画,若纳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后方,从他背后观看陈军在画什么,是夕阳落到屋檐下的美景,那一抹淡淡的夕阳,在石黄与朱砂的柔和下,光是观看就能让人感受到那黑夜来临前的晕茫,他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喉咙一阵痒,咳了声,陈君吓的把画笔一抛,回头看见是若纳,苍白的脸才渐渐恢复血色。
“这张画很漂亮。”若纳摸着他的头。”肚子饿了没有?要不要让人帮你准备一些吃的,你看看你现在都几岁孩子了,还瘦成这个样子,难怪在外面会被人欺负。”
“我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不说话难道就要被欺负吗?”水灵灵的眼睛望着若纳显露出无限委屈。
自己的玩笑被这孩子放大了,若纳赶快解释,”没有,那些欺负你的人是他们不对,我是开玩笑的,不要放在心上。”
“恩…“
捡起被丢到一边的笔,陈君准备继续把夕阳与屋檐间的交界描绘好,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画一边问:”那个奇怪的姊姊今天怎么没出现了?”
“噢…“若纳语塞,摸摸头。
“你惹她生气了吗?”
“也不算,也算。”
“那到底算还不算?”陈君对若纳说话可跟一般人不同,流畅得很。
叹了叹气,他拉了椅子在陈君旁边坐下,拿着没有用到干净的圭笔,以食指灵巧的转动着。“你只是个孩子,跟你说了你又懂吗?”
一个不屑的眼神飞来,陈君说:”我不喜欢说话,可是我喜欢听别人说话,平常在家里听那些仆人还有我爹我娘吵的架绝对不会比你骂士兵的少,说不定你跟我说说我还能给你个好建议。”
“真是说不过你。”
面对孩子,他就是无计可施,于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对话都跟陈君说了一次,但他没有发现,其实黄少少已经站在门口了,她偷偷侧着身子,想要听若纳在背后怎么说自己。
他一说就从起初的误会开始说,一直到今天中午母亲突然跑来说亲事的事情,陈君听得津津有味,中间没有打断半次,听到精采有趣之处还会点头附和,让若纳讲的更加起劲。
“你说,我这是该怎么办阿?”忘了他刚才才说问个孩子无用,一讲完,若纳直接一头撞在桌上,哀嚎了起来。
陈君像个小大人一样,瘪着嘴。”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苦恼的?你就问她喜不喜欢你不就得了?这么简单还要我教。”
“讲着很轻松,换做是你遇到,看你还有没有办法这样讲话!”
“不好意思,我才七岁而已,要担心这种事情还很早,而且我平常不跟人说话,自然也没机会跟女孩子相处,说不定最后我一个老婆都不娶!”
“你这番话如果跟你爹讲,看他不捏断你的脖子!”
“我说真的阿…”陈君的小嘴嘟着。”说不定这些我爹都替我安排好了,我一点都不担心。”
“算了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从桌上抬起头,他又问陈君说:”你刚才说,直接问她喜不喜欢我,这是认真的建议吗?”
“当然了。”陈君点头。”不过,你先问问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吧!”
想了想,还是一样的回答。”我不知道。”
差点想拿手上的画笔在若纳脸上画两个大叉,什么都不知道,那还问他问一堆,这个将军比自己还像小孩嘛!
“那我建议你别问了。”陈君说。
“为什么?”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无论回答什么又有什么重要性?你又不确定自己喜欢人家,她嫁不嫁你对你有什么影响,那个姊姊不说都说不用你负责了吗?你还硬要负责,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摸摸头,他说的似乎也对…不过若纳还有问题。”那如果我确定了以后,该怎么问她比较好?”
“这还不简单。”
陈君食指往后一指,”她不就站在那里吗?你的问题她都听见了。”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没看到黄少少,可是那飘动在墙边的衣角确实是她无误,若纳愣愣的看着陈君,又愣愣望着那片摇曳的衣角,顿时后悔刚才那一撞没撞大力点,最好是一头撞晕算了。
(二十六)讨论朝政?
两个人如电影卡片在第二十三格,推进不了下一秒钟。
黄少少躲在门后,不敢移动,若纳眼睛死死的盯着桌面,不敢抬头,陈君托着腮帮子,有其他人来了自然他就回复到不开口不说话的状态,这样更好,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修补着未完成的画,他用难以察觉的角度微微扬起了嘴角。
来宫里这段时间,他真的过的很幸福,有画可画,没有人欺侮他,现在还有好戏可以看…
轻咳了一声,黄少少决定”敌不动我不动”,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走离了画室逛了一圈才又回来,若无其事的踏进画室。
“今天都还好吗?”她故意装成什么也不知道,如往常般询问。〃画得如何了?〃
陈君抬头瞄了她一眼,板着脸不回应,若纳只好代替他回答,”都还好,刚才进来他就已经开始在画画了。”
“陈夫人怎么没来?”知道就算问陈君他也不会回答,她尽管是千百个不愿意跟若纳说话,却逼不得已要询问他。
“噢,似乎是今日有祭祀活动,去参拜了。”若纳压抑着内心的慌乱,保持着平稳的语调。”说是傍晚之前,一样会按时接他回去。”
“如果来不及赶回来,让孩子在宫里留一天也无妨,不用这样跑来跑去,麻烦了。”
“嗯…”
该问的问了,该回答的回答了,接下来就是仿佛几个世纪过去的冗长沉默,黄少少特意不靠近桌边,在窗户旁的檀木花雕椅上坐下,靠着椅背,把目光放到窗外去,不过窗子糊上了指,她什么也瞧不见,反倒是更加显得刻意。
玉镯子在房里流转的光线下发着温润的光辉,若纳忍不住往那玉镯看了一看,见到黄少少纤细的手腕,赶紧又收回目光。
沉在自己的思绪中,黄少少不断思量着刚才若纳说的话,包括那句”或许一开始是那样的…”以及与陈君刚才的讨论,若纳似乎对自己确实是有那么点意思,想娶她似乎也是认真的,可是这样一来,对黄少少来说,反而更加的困扰。她之前也想过,若纳并不是不好,反而比她想像中的还好,可是这并不是爱情,她期待的并不是这样的一份姻缘。
或许是她不够知足吧,一开始嫌穿越来这个地方没遇到好事,现在好事一件一件来,甚至连丈夫都有了,黄少少却觉得头大,一点喜悦的感觉也没有。她很怕自己会不小心就这样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忘记了自己的身分,自己的坚持,她怕自己会不小心以不同的文化伤害了一个人。
挺好笑的,身为一名优秀的精神科护理师,现在的她却需要一个心理治疗师来帮忙开导,她想,如果这一切真是场梦就好了,可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断的在向她证明,这并不只是场梦境,而她不知道回去的方法,或许一辈子就要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她现在能够治病扶伤,有部分还是靠着现代医学的药物,她一并带来的药车尽管是有着整层病房一周用量,可却也不可能支持的了一辈子-当然,如果她被留在这里一辈子的话。黄少少专长是精神科,对中医不熟,若西药用完了,她就算判断的出疾病,也没办法给予医治。到时,不能治病的神医,又会成了什么呢?
望着黄少少发呆不动的背影,若纳猜着她此刻的想法,该不是生气了吧?对他刚才那些话…他千想万想都想不到,黄少少此时心中担忧的,是出乎他理解范围的事。
推了推若纳,陈君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上前搭话,若纳摇了摇头,指着画纸中央一个色彩混浊略显脏污的地方,又从桌旁抽出另一张干净的白纸,将将近完工的画作推到旁边,铺平干净的新纸。
“欸…”因为有黄少少在,陈君声如细蚊。
“大人的闲事少管。”若纳也小声的,以黄少少听不见的音量说道:”刚才那张画就是因为分神,色彩都没控制,重来一张。”
“噢…”陈君很听若纳的话,他扁着嘴,手中的画笔却开始描起屋檐轮廓。
不过这孩子古怪归古怪,他说的话倒有几分值得参考的地方,一直冷眼旁观观察着身旁的一切,陈君早就有比同龄孩子还成熟的心灵,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不喜欢沟通,他对于人的信赖性非常的低,也不知为什么,除了自己,陈君宁愿是受欺负也不愿开口与他人交流。
这样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却往往能够命中要害,男子汉大丈夫一个,他难道就要这样害羞的闪躲着黄少少吗?虽然开口问这种问题实在是太过了些,这种话怎是能在还没确定前就问出口的呢?但既然她都听到了,不如直接说破,两人谈个清楚也省得见了面气氛难受。
唉,他知道自己母亲急着抱孙子,上了年纪无事做,看到差不多年纪的妇人都抱了孙子,当然也急,不想伤母亲的心,不过不让她先抱太多期待,或许也未尝不是替她着想。
心里的小剧场演的激烈万分,他再次看着那家传的玉镯子,决定要好好找黄少少谈一谈,把话说开来,站起身,深呼吸了口气,往黄少少的方向走,他颤个不停的嘴唇比第一次对十万大军发号司令抖的还厉害,一颗心脏撞的如战鼓般响。
“那个…“
老天可能是不打算让他问问题吧,说了两个字,突然一个身影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昆豪头发成束整齐的绑在脑后,发边有金色虎纹坠饰如小冠挂着,虽是华丽却没有女孩子的脂粉气,反增了几分威严高贵,把他稍嫌书卷的面色衬托出一份威武,一件俐落的米黄衣袍两边袖口绣着金线,襟口为浅蓝,他经过这几日的调养,稳定的吃药,情绪跟思想已经好了许多,之前那些疯狂的念头也少了,整个人与在地牢相比是判若两人,要不是他们共同见证了这些变化,谁也不会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将军!”若纳赶紧行礼。
昆豪拦住他,”没事,这么客气做什么?这些天来不都是你替我处理事务,我仔细看过了,你的能力已经与我不相上下,看来我的担子也可以轻松些。”
这番话如果是别人说起来,可能听者会觉得谄媚,但从昆豪口中吐出,却绝无这般感觉。
“将军怎么会过来?”若纳问。
“公主有事要与大家商议,当然你必须到场,而公主也特地要我过来邀请神医一起参与。”昆豪回答。
讨论朝政她去做什么?凝望着窗户的黄少少,疑惑的把目光投来。
(二十七)开战东云国?
文武百官坐满了讨论朝政的正殿中,与之前朝霞殿热闹轻松有着天壤之别,大家各是眉头深锁,一副满怀心事的模样,竹姿已经坐定,她的衣着比起平常华丽,金红相间的配色,肩膀往下横锈了一只展翅凤凰,头发盘高,珠钗步摇妆点,一抹红艳的胭脂匀匀涂在唇上,勾出完美的唇型,大眼的眼角以炭笔勾扬起,是另一番成熟韵味。
这景象以前只在连续剧里看过,黄少少难免紧张,她揪着被硬拉来的蓝柔袖子问道:“这是要讨论什么?怎么个个好像被倒债一样?”
“倒债?”蓝柔不解,神医又说了个新名词了…不过听起来跟这朝政无关,她低声在黄少少耳边解释,因为昆豪将军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所以西云国跟东云国搁置的问题势必又要重新提出来讨论,尽管公主是主和的,可是之前东云国抢了几块土地,残害了一些无辜百姓,这些公道,就算是主和的公主也认为必须要讨回来。
本来就是西云国的土地,凭什么让给东云国?让给东云国便罢,为何不好好照料土地上的百姓?这样的行为,孰不可忍。
原来如此,黄少少明白以后立刻佩服在竹姿温柔的外表下,那颗为民为国的心,也难怪她年纪虽轻就接掌大位,却没有任何人不服气。
待黄少少与昆豪及若纳等人坐定,朝中更安静了,就等待着竹姿先开口。
从高处扫视了一眼底下的臣子,竹姿缓缓开口,她先就这些日子以来东云国发起的战争说起,再有条不紊的把这些战役中输掉的提出,旁边负责的人拿出一张地图,样貌跟黄少少学过的世界地图差别甚大,被占领的地方以朱砂画出了红圈,共有三处。
一片义愤填膺的声音响起。
竹姿抬手让大家安静。
“大家应该很清楚,我并不支持打仗,但现在东云国欺人太甚,纵是放的下土地,也放不下那土地上的人民,若是继续吞忍下去,恐怕他们将会得寸进尺,不肯罢休。”竹姿一字一句,清晰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朝殿之中,众人点头表示同意,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当初我按压着不愿立刻派兵回击,主要是我们损伤不少,若派有伤的士兵上场,只是白送了他的性命,而且主要带兵的昆豪将军又有病在身,但现在情势已经不同了…不过,今日请大家来,主要还是希望能征询各位的意见,西云国不是我一个人能掌控的,而是需要各位同心协力,才能永盛不衰。”
越听越是暗自惊讶,年纪如此轻,居然说起这般严肃的话题,能够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条理通顺,最后更托了众大臣的面子,这若是黄少少来的话,绝对做不到。
一名大臣立刻上奏,他双膝一跪,语气坚决。”希望公主快快派兵,西云国的百姓不容得东云国凌辱,我安插的探子回报,他们过的生活简直比罪犯还不如,东云国不但扣押了他们所有的粮食,更把能用的壮丁全征招去劳动,三个地方本是农业兴盛的粮食盛产地,少了壮丁耕种,田地在短短一个月之间几乎荒废了一半。”
“这我有耳闻。”竹姿的脸色不变,手掌却握紧了,指甲深深的烙进了掌心里。”他们对待西云国百姓的行径,也正是我这主和的人,现在改变心意认为必须出兵的原因。”
“还望公主赶快出兵,拯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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