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不太高兴。怒道:“好歹我们也是西云国公主亲自来到,难道东云王就不知道自己出来迎接吗?让几个小的出来接应我们公主,看人低嘛?”
士兵被骂的一愣一愣,不敢回嘴。
还要再骂,忽然三个身影从半开的门后缓缓走出,东云王有邑带着一名美艳的女子,后面还跟着个清秀的中年男人。
“失礼了,东云王有邑在此与将军赔罪。”
(六十四)女孩家的小心事
这下换刘非大惊失色,他立刻单膝跪下,向有邑道歉。
“惊动了东云王,实在是不该,还请恕罪。”刘非说。刚才他确实话说的有点过了,没拿捏好分寸,万一对方以此做文章,那也是无可厚非。
东云王有邑头戴紫金小冠,一身金色袍子,边上都压着龙型绣线,他挥挥手让刘非起来,旁边的女子对刘非的反应好像感到很有趣,轻笑了起来,有邑看了她一眼,然后向刘非介绍道:“这是我的远房表妹,贝卡。”
“在下见过贝卡郡主。”刘非又说。
他看到了贝卡与有邑的互动,认为两人之间应该是有点什么,或许这是未来东云国的王妃也不一定,东西云国跟中国文化这点上是类似的,同姓尽量不婚,所以表妹在古代也是能娶嫁的对象。
贝卡丰润美艳的红唇勾出了魅人的弧度,她没说什么,拉着有邑往宫里走,不忘拨起及腰长发,一阵香味从发稍间飘来,忽然刘非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闭上呼吸一阵,立刻好了许多,他直觉这个美艳的女人。有几分问题才是。
轿子入了东云国宫殿,大家被安置在偏殿中,物品一概俱全,女子的房间里甚至还有特意准备的新衣发饰,不过没人敢轻易碰触,因为总有一种好的过头的感觉,反倒让人觉得有阴谋。
竹姿整理完自己的物品,事实上也不是她整理的,她只是走进房间后,环顾了一遍就离开,到了隔壁黄少少的房间里去,她走得极慢,每一步仿佛都有千斤重一般,刚才她偷偷地掀起帘子看到了有邑的身影,忽然心跳的喘过不气来,然而当旁边出现了那个美艳无方的女子时,一下子又好像全身体温降至了冰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或许是累了吧,她叹了口气,不知道到底自己怎么了。
单是那一眼,她就确定了那个人还是她孩童时期一起在树林里玩乐过的那个男孩,人的五官是可以改变的,不过身上的气质若要改变倒不是件容易的事,有邑的气质仍然未变,但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做出那些危害人民的事呢?
想到这,她不禁是把一些责任推到了那名初次见面的女子了,刘非说那女子是有邑的远方表妹,可是从她的举手投足,甚至是单纯的一个眼神,竹姿都感觉到了一股妖媚之感,妖媚在这里并不是好的形容词,她给竹姿的感觉不只是一个有着美丽外表的狐狸,更像是一只随时会攻击自己的毒蜘蛛,只是披上了美丽的皮相掩饰。
不过…竹姿捏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初次见面就把人想成这样,这不是嫉妒心在作祟吗?嫉妒是全世界最可怕的情绪之一,会蒙蔽住人的双眼,她千万不能轻易的就被这情绪控制…再说,有邑跟她不过也是一面之缘,对方或许根本不记得她,她有什么好嫉妒的?
走得再慢,黄少少的房间毕竟就在旁边,竹姿推开了木门,刚好看见黄少少跟蓝柔在谈话,于是加入了讨论的行列。
黄少少和蓝柔主要说的并不是有邑跟贝卡,而是那名站在他们身后没有出声的中年男人。
一开始,黄少少以为自己会看到李柏翰,可是那名中年男子尽管容貌跟李柏翰有几分相似,年纪上却搭不到边,李柏翰不过大自己几岁,长得又是清秀,怎么也不会再一夕之间成为一名中年大叔,而且当她经过对方身边时,她还特意掀起了轿子的帘子,那男子只是多看了她几眼,也不知道是看她还是看竹姿,她跟李柏翰不过多久未见,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
千万个证据都在说:“这个男人跟李柏翰无关。”可是他跟李柏翰的轮廓实在是太像了,黄少少又忍不住要把他们连在一起。
“那有什么,等一下晚宴的时候直接问清楚不就得了?”竹姿说。
“也是啊。”黄少少点头。
她喝了口茶,看着竹姿有些怪异的表情,关心地问:“公主,你是在烦恼待会讨论的事情吗?”
结果没想到竹姿根本没专心在听她的问题,一下子心思又飘到了贝卡跟有邑的身上,本来黄少少还要再问一次,可是被蓝柔阻止,蓝柔也是第一次看到公主这样魂不守舍,知道其中有些端倪,于是要黄少少静静等着让竹姿自己开口。
好不容易,竹姿说话了,不过她的第一句话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说,那个东云王的表妹,真的很漂亮吗?我怎么觉得她的五官好看归好看,整个人的气质就是难登大雅之堂呢?”
一下子,蓝柔明白了,黄少少还愣愣的,可是蓝柔大概猜到了竹姿的意思,她附和着竹姿的话说:“我也觉得她的样子没有大家闺秀样,比较像是…比较像是专做抛头露面工作的女子。”本来蓝柔要说的是青/楼,可是又不想把话说的这么绝,才转了个弯,以“抛头露面”取代。
这种对共同敌人就一起追着打是自古到今女人交朋友的模式,尤其是讲到了其他女人,能往死里骂多少就是多少,永远没在客气的,虽然黄少少不知道为什么竹姿不喜欢贝卡,她的猜想是,一山不容二虎,竹姿的美貌跟贝卡不相上下,这样的状况有些小矛盾再正常不过。于是黄少少也跟着说:“确实确实,一点气质都没有,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气质,再好看的人没有气质就像是个廉价的商品。”
听到这些话,竹姿虽然知道她们是故意讲的让自己开心,不过也是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你们这些滑头,就是按着我的话说。”竹姿这般说,却没有生气的意思。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啊。”黄少少反驳,不过聪明如她,一下子从不明白竹姿在计较什么,转到了正确答案上。“我说啊…公主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吃醋?吃什么醋?”
竹姿赶紧摇头否认,可是绯红的双颊已经出卖了她。
(六十五)首会众人
为了参加晚宴,竹姿与黄少少都再特意打扮过一次,就连蓝柔也盘了个复杂的发型,竹姿看了看她的头饰,招了过来,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拿出一只金丝盘成的簪子,亲自插入她的发髻之间,那金丝簪子可不一般,由西云国第一工匠在极高温下把金子拉成细丝,再趁着金丝尚未凝固时,以最快的速度将其盘绕成细柱,上头最后再趁着余温,嵌入各色宝石。
蓝柔不知如何推却,她印象中,这是前王后留给竹姿公主的遗物之一,现在竹姿大方地将它借予一戴,那份重量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万一不小心损伤了一分,她都不知该如何赔得起。
不过竹姿坚持,她说了,物品如果不沾上人气,那就是死物,只有把物品用在该用的地方,才是尊重一样宝物,已经说成了这样,蓝柔也不好再坚持,只是千谢万谢,动作放的再轻柔一些。
黄少少穿的还是从客栈出来的那套衣服,她对蓝柔替自己安排的搭配很满意,所以也没有特别更换,蓝柔则是如其名,穿着一袭水蓝的纱裙,月牙弯弯的压在袖口,她擦着朱红的胭脂,肤甚细雪,看的连黄少少都是惭愧,不过她的惭愧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别说她该惭愧,那些演古装剧的女演员,要比的过蓝柔的,也难找到几个。
她是全世界在外貌上数一数二认命的女人之一,不够漂亮,清秀也挺好,女人嘛,外表总有一天会衰退,谁不会老,到时候她的好脑筋就会开始慢慢占上风了,可是说归说,现代人肤浅地注重外表,有时她也会感到闷闷不乐。好在她心思还是主要放在学习上,那些有的没得比较倒是少出现,而且在现代生活中不施脂粉,也是省了一大笔钱。
外貌这种东西是比较不完的,蓝柔之上还有一个竹姿,身为一国公主,她当然就更注重了些,本来穿的浅紫色裙子换下了,一袭湘妃色的斜凌裙装,边上压着茶色的花纹,披着的披肩是月白色的绸缎,双手各带了两个青碧色润的玉镯子。双眉轻勾出两道略弯的柳叶,眼皮涂了一些秋色的亮粉,显得美目更加明亮,她的皮肤又比蓝柔还白,一丝毛细孔也没有,衬着嫣红朱唇,若是此时有着云雾,简直就是天仙下凡一般。
在东云国的宫女引领之下,她们缓步走到了东云国招待重要贵宾的殿中,所经之处,没有人不对她们行注目礼的,甚至是连士兵见到竹姿的美貌,都像失了魂一般。
宫女领她们到了位子,替她们打开大门,忽然间殿里的文武百官仿佛窒息了,他们空洞的眼神中,为了眼前这朵漾着春意的鲜花而明亮,好似有股清风吹入,那些人的脑袋有短暂的时间,回复到了许久未有的一片澄明之感。
走向殿前,竹姿向东云王有邑行礼,当她扫过有邑那对深邃的眸子,心里忽然揪了一下,好像被针刺中了一般。
“不必多礼。”有邑说。
旁边的贝卡也向竹姿行礼,她的眼皮往上画出了两勾魅惑的细线,嘴上涂的是艳丽的绯红,艳丽得让人无法直视。
“贝卡郡主多礼了。”
嘴上说的礼貌,可是在竹姿的印象中,她是没有印象有邑何时身边多了这个远房的表妹,就是两国间偶尔将领探子的回报,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人人观察的部分都不同,黄少少是一踏进宫殿里就开始找那个像是突然得了老化症的李柏翰的身影,不过他似乎是没有出现,找了好几圈,脖子都拉酸了,依旧是没见到他的人。
有邑注意到了黄少少的反应,她先请三人入座,接着便问黄少少,在找些什么,黄少少因为若纳的事情对东云王有一肚子气,她没搭话,自己拿着筷子就在宫女端上来的食物挑着,又闻了一下食物的气味,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才向竹姿打了眼色,说应该是无毒,可以放心吃。
可是竹姿跟蓝柔还是小心,她们什么也不敢碰,只是在位子上笑盈盈的看着有邑。
不过有邑举起了杯子敬酒,这个面子竹姿不可能不给,于是缓缓的也举起酒杯,酒香很浓,有一股桃子的香味,竹姿讶异地问:“是桃子酿的吗?”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状况,明明问的是有邑,可是旁边那个讨厌鬼就是要上来参一脚,有邑还没回答,旁边的贝卡就接过了他的话。
“公主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东云国所产最好的桃子,经过工匠特地酿造,一亩果树才能酿出一坛的珍品。”
就是不喜欢贝卡,竹姿的脸冷了,她话中带酸的说道:“我听说东云国近年来的收成不佳,还能够有多余的水果酿酒,实在是我的消息错误,回去真该把那些胡说的人教训一番。”
贝卡的笑容也僵在空中,她的嘴角是上扬的,不过眼神已经完全没有笑意,冷冽的有如十二月的北京,还是没有供暖的那种。
回答完,竹姿再次把酒杯靠近唇间,正要张嘴喝下,突然殿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狼鸣,所有人都吓着了,竹姿的酒杯也掉到了桌面上,吓得花容失色。
“什么东西,快拿下!“贝卡喊道。
几个士兵追出去,回来时却禀告什么也没找着,气得贝卡脸上一阵青一阵绿。可是那声狼鸣当竹姿定下心来后,却不觉得陌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霎时间,她想起了小时候在树林里遇见一家三口狼群的那次经验,于是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有邑,不知道他是否有记起,结果一抬头,竟然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不像是想起什么,但却是很努力的想要想起什么。
竹姿心里有些紧张,他是要想起自己了吗?
这时一旁的贝卡气呼呼的让手下的士兵把整个东云宫都翻一次,好好的宫殿里,怎么可能会藏着狼?可是要说是西云国带来的,她们刚才的惊吓不像假装,贝卡气极了,用力地往桌子拍去,发出响亮的巨响。
(六十六)故人重逢
这场晚宴在一个混乱的状况下开始,草草的结束,除了前面针锋相对的那一段外,几乎是没说到什么正经事,一切都被那一声狼嚎而打乱。
为了安全起见,贝卡郡主亲自把竹姿等人送回房,她不断地向她们抱歉,表情真挚,看不出假装。不过黄少少留了个心眼,她拉着竹姿,和蓝柔等人走在后面,怕是有什么诡计,但一路平安,也不见得任何的问题,到了房门口,贝卡让几个宫女好好服侍,自己便离开了。
黄少少觉得,自己是不是先入为主对她有了什么误解。
在房间里,竹姿小心地看着附近的守卫,压低声音问黄少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好像不对劲啊…”
黄少少也是觉得不是太合理,撇开那莫名的狼声不说,贝卡的态度以及有邑的恍然的状况,怎么说都有些古怪,不过她还是安慰了竹姿,叫她别多想,自己卸了脸上的妆,坐在梳妆台前,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翻着翻着也是无聊,黄少少素着脸,离开了房间,往房间旁的中厅走去,那中庭种了些杂草,中间有个朱红色的小巧亭子,月色皎洁,黄少少站着望向天空,心中浮现起了若纳的伤,已经拖了一天,好些了吗?拖着影子,她缓步走到了亭子边,双手一抚石椅,冰凉凉的触感,却没有灰尘,夜风追的凉爽,她静静坐着,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放下的长发在空中飘逸,展出了一扇墨色的发扇,在月光之下,黄少少的脸亮着,五官虽然不是完美,但月光补足了那平凡的缺陷,展出了一份格外忧郁的气质。
站了好一会了,正觉得冷的时候,一件薄薄的外衣忽如其来的披上肩膀,她愣愣的回过头,不知何时,那名长得与李伯翰极其相似,只是年纪大了些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微笑的看着她。
“你…”想了许久,黄少少还是不敢贸然去问,只是说了个字,便不自觉地盯着那个身份神秘的男人看。
“我怎么了?”男人问。“你不是西云国的客人吗?”他连说话的声音都跟李柏翰完全一模一样。
“你是东云国的人?”黄少少小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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