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人要来勉强自己?他不过是画了一张画啊?陈君不懂,可是黄少少的态度很认真,他便点头答应,只是小脑袋瓜实在不明白。
“他们会问我什么呢?”陈君扯着黄少少的袖子。
“就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不希望你随便回答呀,你应该明白,现在大家都在非常紧绷的情绪里面,万一他们逼了你什么,或者对你问了什么不该是你回答的问题,这些都会让你很难受,我很怕你会回到以前的样子。”黄少少看着陈君。 “你好不容易才像现在这样可以好端端的跟人说话,找到自己的才华跟长处,我不要因为任何人去影响你。”
但陈君却对黄少少笑了笑,他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承受得起的,你不要替我担心太多,只要可以赶快把那个讨人厌的贝卡抓起来,剩下什么我都不在意的。”
“你明明才几岁,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黄少少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陈君的回答却让她的笑容在一瞬间僵住。
“从我知道若纳哥哥不会回来那一天,我就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笑容慢慢的化成了温热的泪珠含在眼眶,黄少少赶紧抬头看着上方,怕是眼泪一不小心就滚下来了,明明自己是要来给陈君作辅导的,怎么会不小心就换了角色,让陈君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呢?
但这句话实在太过动容了,一旁比较像局外人的李柏翰也严肃起了一张脸来,静静的不敢说话。
待陈君回画室后,黄少少花了好一阵子才缓了过来,她连续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终于是勉强又回复到了一般的表情,说道:“刚才说到哪里了?赶快把事情讨论完吧。”
“其实如果你觉得难受的话可以说,不用这么勉强自己。”李柏翰劝道。
黄少少摇起头,“连一个孩子都这样坚强,我有什么脸去说勉强呢?现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混乱的场面结束掉。”
“好吧。”
精神科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勉强病人,尤其是聪明的病人,越是聪明的病人心中的防卫机制就会越重,如果这时候还继续想要去刺探对方的*,只会让这防卫更加的严重,最后完全的被隔离在外,永远无法建立起沟通的桥梁。
但说来说去,现在他们应该要怎么做还是不清楚,到底是要先去把周伯那里的事情弄清楚,还是赶紧提炼草药?做事情不可以分心,尤其是炼药这种事情,更是马虎不得,一个淬链不纯,功效就少了,影响会是一个大局的情势,而且这些御医虽然已经有着基本知识了,但炼药,尤其是如何从中药材中练出有着跟西药同样成分又快速的药物来,恐怕全都是第一次的新手,都要从头教起。
而周伯那里却也不是能够放下的问题,黄少少说的很正确,加上刚才陈君的描述,要说那卦象里面没有问题谁都不可能相信,但如果是什么大问题的话,又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解决的,那这样在炼药上的进度就会受到影响,委实是两难。
“跟竹姿把事情好好说清楚会不会比较容易?”
“不…我觉得这样不妥当。”黄少少摇头。 “现在一切都还是我们的揣测,万一是我们杞人忧天,不也是给她增麻烦?而且毕竟她现在作战讨仇的心情恐怕也没办法让她太完整的思考,所以我想还是先别说好了。”
“也是有点道理…但这样子,东也不行,西也有顾虑,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平衡点啊。”
掐着自己的手心,黄少少终于是想到了一个折衷的方式,她跟李柏翰说,要不就把这御医炼药的事情全权交给他,而周伯那边由她去应付。
“这样好吗?那些人我全都不认识,而且他们也不会完全信赖我的吧,全权交给我负责,万一没有办法沟通,这又该怎么办?”
“你在东云国不也是曾经带着人炼药吗?我相信你是可以做到的,只要我跟这些御医交代清楚,之后这里的主控交由你来负责,相信他们是不会有其他话多说的,而且…也只能这么办。”
是啊,也只能这样,李柏翰勉为其难的点着头。
“至于周伯那边,你跟他的关系也不太好,如果我一个人去应该可以得到更多的资讯,他怎么说还是有些防着你的…”
“万一周伯临时出了什么状况,你能够受的住吗?”
“你的状况指的是什么?”
“比如说问到一半发狂或者是要攻击…”
叹了口气。 “真是那样的话,就算多了一个你,一样也是没有帮助的吧!”
李柏翰点了点头。
☆、(五十一)陈君的劫难
踏进画室中,只见到周伯一个人在椅子旁边转着圈叨念着,陈君可能中途不只绕去哪了,还没有回来,这样也刚好,可以更进一步的观察周伯,不用忌讳让陈君听到不该听的,不过黄少少尽管是倾尽了全力,依旧听不清楚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由他的神情可以看得出来,他非常的沮丧,眼神一下茫然一下紧张,最后用力的在卦象前面双膝一跪,垂落了头。
黄少少赶快过去把周伯扶起来,她着急地问道:“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周伯你怎么了?”
指着陈君的画,周伯像着了魔一样不断地摇头,他对黄少少重复而断续的说道:“那孩子…那孩子…”
“陈君怎么了?”
“我刚才又推了一次那幅卦象,陈君这孩子恐怕凶多吉少啊!”
这个消息当然也让黄少少十分的震惊,她赶快把周伯扶到旁边的座位,把事情问个详细。 “周伯,你说什么呢?”
他告诉黄少少,刚才再次看了那卦象,原本以为中间的空白之处是个转折,但是仔细一看脉络,竟然隐隐地在其中出现了血气,而那血气正是陈君作画时留下来的,这卦要能够画不是谁都可以,他自己的师傅都不愿传授,他还不知道陈君为什么会,但是陈君在画的时候,或许不小心把专注力集中到了这画里面,所以那片空白并不单纯的是空白,而是被陈君所填上了。
听的是一头雾水,黄少少不知道这样跟陈君凶多吉少有什么关系,于是周伯又跟着解释,这卦象是不可更改的,如果陈君在这个地方补上了自己的生命,那代表这里的转折重点人物就是陈君,而其后的卦象他已经看完脉络,一点也没有陈君出现的气息。表示陈君就即将要消亡在这里。
“这…这卦象总是有不准的时候吧?而且刚才陈君也说了,这是他不小心画出来的东西,说不定我们误解了也不一定。”
周伯摇头。 “你们误解还有可能,可是这是我们独门的法术。怎么可能有误解之说呢?”
“可是…”黄少少一听到陈君会有危险,心里都急了,她晃着周伯的胳膊,说道:“那陈君会怎么样?会死吗?周伯,你要说清楚啊!”
“如果我能够说得清楚,我还能够这样紧张吗?我不确定这伤害会到什么程度,但是血光之灾是免不了的…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这牺牲的人是陈君,那代表兮云国是主导着这…”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黄少少打断,她生气地看着周伯:“陈君只是个孩子。他是你的徒弟,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西云国怎么样都轮不到这么小的孩子负责,他肩膀上不应该要担这么重的担子。”
“难道你以为我就愿意吗?只是这卦象一出,我也改不了了…”周伯叹了口气。 “现在只能希望不要是太严重的事情。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黄少少又问:“所以是不是不发动战争,陈君就不会有事?”
“就算不发动战争,陈君一样会受到伤害,而且现在的情况是你说不发动就能不发动的吗?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况且,以我对我这个徒弟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让西云国少了复仇的机会。”
真的是这样吗?黄少少好希望周伯说的只不过是疯话,陈君不会有事,一切都是他多加揣测出来的,她试图安慰自己,不是有很多算命的最后都说不准吗?人定胜天。她一定可以扭转这件事情发生的。
她想到刚才陈君才说到要自己去看一个女孩儿,他第一次主动的要求要与人接触,还在为他的情绪跟交际能力有了进展而开心时,却听到了周伯说出这样的事,黄少少一阵鼻酸。她实在觉得无论在哪里,老天爷好似都要捉弄好人一般的,不让他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那个会让陈君起了注意的女孩会是什么样呢?黄少少在心中打着不同的轮廓,她低着头,接着突然听到一声清脆明亮的声音响起,只见陈君手中提着一篮糕饼,朝着她笑嘻嘻的走来,他有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不过单纯的陈君以为是跟刚才讨论的战略有关,没去想太多。
“少少,这是刚才经过厨房,厨娘交代我一定要拿给你的。”他把小篮子交到了黄少少手里。 “说是最新鲜的水果做成的甜糕,还不准我偷吃呢。”
笑了笑,摸着陈君的头,黄少少打开盖子,果香扑鼻,她与周伯对望了一眼,然后拉着陈君的小手到了另一边的桌子,端出一盘盘的点心,跟他说尽管吃吧,陈君难得看到黄少少这么大气,还以为其中有诈,多确认了几次,才拿起一块甜糕塞入口中。
看到他心满意足样子,黄少少的心里又更加的难过,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也算是她在西云国里最重要的几个人,居然又要遭逢受难,想了一想,黄少少不仅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扫把星,只要接触到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少少,你怎么不吃呢?”嘴里塞着糕饼,说话含糊不清。陈君抬头看着满面愁容的黄少少。 “你不吃我就要吃完啦!”
“你就吃吧,多吃点没有关系,我再让厨娘去做。”
摸着他的头,无限爱怜。 “最近你跟你爹娘还好吧?”
“还好啊,爹也比较不骂我了。”陈君放下咬了一半的糕饼,认真的看着黄少少。 “少少,你生病了对吧?”
“没有。”黄少少问道:“怎么这么说?”
“就觉得你突然对我特别好,很奇怪。”
在一旁一直没有作声的周伯,突然大哭失声,他本是性情中人,抑制不住心里的难过,一下子眼泪溃堤,哭得让剩下两人都慌了手脚,陈君急着要站起来安抚他,不过黄少少对他使了眼色,要他不要乱动,就让他好好的哭吧,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也想要好好的大哭一场。
“吃你的糕吧,乖。”黄少少说。 “我们明天就去看那个女孩子。”
陈君的眼睛放出了光芒。
“恩。”
*
至于另一方面,李柏翰可也没有闲着,他在与黄少少讨论完,两人各自离去后,便立刻开始着手检查现在御医房里有的设备以及进度,设备的部分,由于针筒跟其他的东西部分他跟黄少少已经讨论过了,暂是不担心不,剩下来的就是药品的部分。
他随手拉了一个经过身边的御医,问这里的药品都储存在哪,御医指了好多个地方,不过李柏翰说他想要的是有完整收藏的,御医迟疑了一下,那可是他们的宝库,不能轻易告诉他人的,好再黄少少交代过要尽量的配合李御医的问题,所以他还是把李柏翰引到了专门放药材的地方,又解释着什么东西他们按照着古书上去提炼,不过效果不彰等等的事情。
李柏翰向他道谢,接着便把那些五花八门的药都算过了一次,又对着古籍上的方法进行着分类,他发现西云国的古籍内容虽然也不少,但是用字形容太过简单,在提炼上很容易造成小细节的失误,于是又要了一支朱砂笔,把应该要添的步骤写上,这些事情他在东云国做了不少,十年累积下来的功夫,加上自己对于中医有着一番了解,于是动作很迅速,一下子就改了三分之一本。
不过他同时也发现了个优点,西云国在一般的治疗上是弱的,可是在定心安宁上,却是没有其他的问题,于是便仔细地把那些药材整理整理,接着重新调配,取出一些吩咐了旁边的御医按照他的方式去把草药中的精华提炼出来。
但最终目的还是要如何抵抗贝卡强大的能力,他苦思了半天却没有想到合宜的方法,现在首当其冲的就是要把那些迷惑人心的药剂去除,贝卡的做法是焚香,这样的效果既是能够扩散的快又有一定效用,不过李柏翰另一方面又忧心,如果他也按照这个方法来做,毕竟贝卡用的物质到底有多少不一样的成分他不清楚,万一两者在空中造成了没有预料到的毒素,损伤了人民的身体,那就得不偿失了,他的脑袋简直就要想破了。
终于是先放弃了这个部分,他把重点放到了另一些治疗小病的方向上,又取了几味药草,一样是交由其他的御医去提炼,自己则坐在一旁,仔细的回想贝卡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成分,才能够这样蛊惑大家的心神。
一想就是一个时辰过去,却没有半分答案,李柏翰突然觉得是头痛了,揉着太阳穴,看着那满满的草药,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想出好方法来。
不过就算想不出来也得想,不是吗?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他在西云国根本与一个吃白食的人没有两样。
但谈何容易啊。
☆、(五十二)战事再起
接续的一个星期,气氛处在一种十分诡异的状况,黄少少日日提心吊胆的,担心着陈君的安危,李柏翰简直是把一个人的命当作两天来使,加快着炼丹的速度不敢有误,昆豪等也都回来了,他们商议了一套计划,先从外头开始包围贝卡,以边际的客栈作为接应点,再把能够慢慢清灵人心的药剂带到附近,以让更多的人民醒来,脱离贝卡的控制。
这个战略起初听起来很简单,毕竟客栈老板是自己人,又暗自拥有少数兵马,要达成任务并不困难,不过麻烦的是第二阶段,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得把药物带到靠近东云国的核心中,这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但昆豪已经有了对策,他吹了声口哨,一只狼突然从外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来,那匹狼大家已经不陌生了,每次在重要关头都是这匹狼相救的,昆豪这些日子跟这匹狼建立了一些情感,也不知为何,他特别的通人性,于是昆豪便打算把这第二阶段的任务交给他来进行。
他们现在都已经是东云国悬赏的人了,比起他们而言,狼只要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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