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烂云家,咱们的孩子都没了。云家还是这样奢华富豪,去砸了云家。”
“带咱们孩子出征的还是云侯爷的弟子,就是他贻误军机才让孩子们葬身异域。打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愤怒的人群要有一个宣泄的出口,皇帝是不敢怪罪的。那么只好怪罪云家,堂堂大汉的侯爵。镇军大将军,这个替罪羊不大不小刚刚好。
一千五六百遇难的羽林,其家人何止翻了三五倍。只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云家庄子就聚集了不下万人。这些人被这几个人一鼓动,立刻便变得群情激奋了起来。
汹涌的人流涌向云家庄子,此时的云家处在历史最弱阶段。因为要应对强大的匈奴人,云啸几乎抽走了能调动的所有侍卫。现在家里只有二百多退役的老兵临时充当侍卫。
可是二百多人如何能与上万人相抗衡,侍卫们无奈只能在云家的大门处结了数道人墙。南宫站在云家大宅的楼顶,看着脚下汹涌的人群吓得花容失色。
从小生活在深宫内院的南宫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侍卫们在门口组成的人墙好像大海怒涛中的一叶扁舟。不停摇晃沉浮,好些侍卫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依然坚守在门口。
这些人大都有些来头,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的主。若是武力弹压,那云家得罪的人可就多了去了。以后想在长安混得这样飞升水起可就难上加难。
事情的复杂性远远超出了南宫的想象,南宫急得一脑门汗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侍卫们在门口拼死抵抗。那层薄薄的人墙眼看就有可能被冲垮。
失去了孩子的人们好像失去了理智,他们疯狂的攻击着云家的侍卫。石块好像雨点一样的掷向云家大宅,一些人还在不停的鼓噪。撩拨人们的怒火,云家大宅上的玻璃被雨点一样的石块击得块块粉碎。
哗啦啦的玻璃破碎声响成一片,好多云家的仆役都被掉落的碎玻璃砸伤。现场一片的混乱,情势正向暴乱转变越发的不可控制起来。
南宫急得都快哭出来,艾利斯牵着云幂的手。怀里还抱着小云艾,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女神则是紧紧的搂着云大少,同样是不知所措。
情势到了最危急的关头,这些失去了理智的人一旦冲进了云家的大宅。那云家的这些妇孺哪里还有幸免的机会,不被这些暴民扔下去都怪了。
关键时刻云家庄子的庄户挺身而出,他们纷纷拿起农具年轻的装劳力在前。年老的在后,就连女人也拿着擀面杖菜刀冲上了街头。
“乡亲们,有了云侯爷才有咱们的好日子。云侯爷没来之前,大伙过的什么日子。今天这些人要害云侯爷的家眷,大伙答应不答应。”
德高望重的老者做着战前动员,低下的人群一阵沸腾。
“不答应,没有云侯爷就没有我们的好日子。”
“谁敢动云家,我们就和他拼了。”
“对,谁敢动云家老子就和他拼了。”
云家的庄户一个个都用了眼睛,谁敢动云家就是断云家庄子富庶的根。谁也不想过以前的穷日子,富庶的日子过惯了。再让他们回去过穷日子,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云家庄子男女老幼齐出动,力挺云家。事情到了这里终于不可遏制起来,基本上已经到了群众斗群众的地步。
临潼的庄户纷纷拿起农具冲向云家庄子力挺家主,一边是万余羽林家眷。一边是数万临潼的百姓。
战斗从开始阶段便由于人数的优势变成了一边倒,四面八方的临潼百姓用手中的农具教训着这些外乡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临潼的人就以固有的方式过着不同于长安。不同于其他地方人的生活,这种生活富足甜蜜让人充满了朝气与希望。
云侯爷不仅仅是给临潼带来了金钱与富庶,更给临潼带来了一种生活习惯。
出门要坐马车,价钱很便宜一个大子儿就可以坐到目的地。待客要有茶叶,煎煮的茶叶已经被彻底的抛弃。现在只要是临潼人都喝那种泡着的花茶,又好喝又香还省事。谁有功夫弄那些费力气的煎茶。
即便是庄子里最贫困的人家,晚餐时也能有个肉菜。间或男人们还会沽一壶酒,解一解浑身的疲惫。
嘴馋的孩子不再对着那些榆树钱,槐树花发呆。他们的兜里经常会被大人塞上一块水果糖,奶糖。然后大人们还会非常严肃的说:“少吃些,这东西吃多了会吃坏牙齿。”
吃坏牙齿也愿意,这东西长安的孩子要央求很久才能吃到。
临潼人是懂得饮水思源的,带来这一切变化的就是因为临潼是云侯爷的封地。毗邻的南山现在还过着看天吃饭的日子。去年大旱,南山的百姓成群结队的来临潼要饭。
云侯爷到底长气,公主殿下愣是设了十几个粥铺。那米粥哪里是粥,布裹着不渗,筷子插不倒。比这些家伙平日里吃的还要好些。
临潼也不下雨,可是侯爷在山上修了水库。南山没有水,可是临潼有。临潼的庄稼虽然减产,但让庄户们吃饱肚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当这些长安来的家伙准备趁着云侯爷外出,欺负他的老婆孩子时。正义的临潼乡亲不干了,彪悍的临潼人觉得自己有维护主家的义务。
临潼人从来不缺少血性,庄户们手中的农具毫不留情的向那些家伙身上招呼。长安来的土鳖很快被击退,到处散落这头巾,鞋子。
南宫从楼顶走了下来,临潼的乡亲给了她底气。现在她是临潼之主,乡亲们的举动给了南宫王者的自信。
骄傲的凤凰高傲的扬起了头,她的父亲是皇帝。她的弟弟也是皇帝,她怕什么。不过是一些大胆的刁民而已。
长安的禁军以光速出现在了云家庄子前,为首的正是信任禁军大统领窦义。
第九十九章李老汉
窦义很长气,对着这个表妹拱了拱手。
“奉丞相令,弹压临潼不法刁民。”
南宫气得差一点没背过气去,这些羽林的家眷在临潼闹了一天一宿你们不管。冲击云家大宅形同造反你们不管,现在好了临潼的百姓起来平息了暴乱。现在你们来弹压了,究竟是弹压暴徒还是来弹压临潼的百姓。
“临潼的事情以了,就不劳窦将军。请窦将军回禀丞相大人,就说临潼现在好得很。”
窦义的出现让南宫瞬间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几个不知所谓的家伙混在人群中挑事。也明白了为什么羽林失利的消息会传得这么快。
身为自己的表叔,这事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如果早上被那些暴徒冲进了云家大宅,恐怕自己早已经被扔到楼下摔死。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的节奏。难道真的和云家有这么大的仇恨,非得赶尽杀绝不可?
“公主殿下,这有些不妥吧。丞相那里可有吩咐,说是临潼乡民闹事。殴打羽林将士遗属,本将军若是不抓几个人回去。怕是不能向丞相大人交差。”
果然,窦义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弹压临潼的乡民。临潼乡民人数虽众,但都是一些农民。料理一下那些暴民还可以,若是跟禁军斗将起来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哼,回去告诉窦丞相。今天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别闹得太过分了。待我家云侯回来。有你们的好看。”
“本将军还有公务,就不和公主殿下攀谈了。进临潼抓人!”
窦义也不和南宫废话,一挥手就要命令禁军进庄子抓人。南宫身后上万的临潼百姓,都心下惴惴。他们可不是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官军对手。
“呛啷”一声清脆的声响,南宫居然将身旁护卫的马刀拔了出来。
“窦义今天禁军敢踏入临潼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有种你们就踏着本宫的尸体进临潼,看看有多少人会给本宫陪葬。”
谁也没有料到南宫会来这一出,本来已经向前的军士顿时都收住了腿。好几个人都因为收腿过急差点摔了跟头。
窦义的眼睛立刻就直了,他没有想到南宫会这么强烈。逼死南宫,这玩的可就有点大了。别说窦婴保不了他。就是窦家的老祖宗太皇太后也会将他碎尸万段。毕竟南宫是她的亲孙女。
更别说当今的圣上还是南宫的亲弟弟。只要今天南宫的脖子破一点皮暴怒的刘彻真的会杀他全家。
而且南宫嫁的是什么人,云啸。那个杀人盈野的魔王,这家伙领兵出去的时候到处杀人屠城。匈奴人都被他杀得怕了,若是自己逼死了南宫。难保云啸回来不会点齐兵马杀如他窦家。那个时候发生什么事情可真就难以预料。
窦义敏锐的认识到。今天来临潼就是错误。这个一个结结实实的黑锅。经过冷静的分析。窦义迅速做出了判断,这黑锅谁爱背谁背老子不背。
不过既然六叔窦婴让自己来,那自己这样回去肯定是交不了差的。可是又承担不起逼死南宫的代价。窦义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干禁军将军这个差事。老老实实的做地方官不好么,没事鱼肉一下百姓。大汉的天下可不是到处都有公主这种生物出没。
“南宫,别别……你看你这性子。我撤,我撤还不行么。可是你也知道,表兄这里当的是朝廷的差事。丞相吩咐下来的事情,我这……这实在不是为兄担待得起的……”
窦义还想说出让南宫随便交出几个人之类的话,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暴喝。
“谁用你这个蠢材担待,朕来担待。丞相有什么事,让他来找朕来说话。”
禁军自然的左右分开,刘彻威风八面的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在他的身后站着两千名身着红色盔甲的羽林侍卫。
刘彻一出场,窦义立刻就没了脾气。对于皇帝这个级别的干部,你不拿他当干粮是不成的。更何况这位大爷绝对是你让我一时不高兴,我让你终身不高兴的主。
“陛下。”窦义没有种敢继续骑在马上,赶忙跳下了马对着刘彻施礼。
“你回去告诉丞相,让他管好自己该管的事情。期门羽林是朕的亲军,期门羽林的事情自有朕来处理。就不劳丞相大人费心。”
“诺”
窦义尴尬的牵着马带着禁军灰溜溜的逃回了长安,这次是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南宫将马刀扔给了旁边的侍卫,看着下马走进的刘彻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云啸正在乌兰巴托闲逛(为了方便读者用现名代替)。
这一次的俘获非常丰盛,匈奴单于的本部是富庶的。云啸想象不到的富庶,不但有非常多的牛羊。每家每户还多少有些金银,家居所用的器皿也有许多的铜盆铜碗。比起匈奴河边上的那些部落,这里的牧人家庭各个都堪称土豪。
经历过一场血战的游侠们非常愉快,因为云啸开恩的决定这一次抢掠游侠们可以分一半。
一路行来,游侠们早已经对匈奴女人不再感冒。遇到漂亮的就送到云啸那里,如果被收下肯定会有赏赐。现在他们专心对付的是大批的牛羊,还有数百车的财货。这次发了,就算云啸不给他们工钱,就这些财货的一半也够他们挥霍十年八年。
大单于本部的牧民与别处不同,他们每家都有汉人的努力。这些汉人的奴隶见到自家的军队,奔走哭号之声不觉于耳。常常是汉人奴隶一边哭着控诉,游侠与云家侍卫们操刀子奔向他们的主人。
一刀快意恩仇之后,从此奴隶变成了自由人。匈奴人被像宰羊一样的屠杀,游侠们也失去了继续虐杀的兴趣。孩子们还是被赶进毡包,然后在外面堆满干草点燃就可以。
羊圈的栅栏上挂满了人头,有老人有妇人还有半大的孩子。汉人奴隶们很自觉的充当了勤快的帮手,他们大多都是渔阳与涿郡被掠走的边民。匈奴人对他们的欺凌,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愤恨。
那些人头大部分都是他们用铡刀铡下来的,现在可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时候。仁慈从来都不是给魔鬼预备的,对他们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锋利的铡刀一上一下,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失去了意识的人头在地上啃着青草泥土,还有自己和别人的鲜血。
每铡下一颗人头,汉人奴隶们便欢呼一声。每欢呼一声,栅栏上的人头就多了一颗。
云啸做在马车上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现在应该是匈奴人还的时候了,那些人头就是他们和他们祖先欠下的血债。先让他们还了本,接着就是昂贵的利息。
一户汉人引起了云啸的注意,这户汉人也被押在待铡的匈奴人中间。云啸仔细的打量着他们,黑黑的头发黑黑的眼睛,黄色的皮肤。虽然身上穿着匈奴人的皮袍子,可还是能看出来这就是纯种的汉人。
这帮汉人奴隶疯了不成?为何要铡下汉人的头来,杀匈奴人云啸可以不闻不问。可是这杀汉人云啸可就要过问一下了。
“那是怎么回事?我看那一家好像是汉人的模样。”
云啸用马鞭一指,苍鹰立刻走了过去。将那家人拎了出来,旁边守卫的游侠见是穿着黑甲的。便没有阻拦,他们知道这些人不好惹,不过脸上都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
“他们怎么回事?”苍虎走到一个身上满是伤疤的汉人奴隶身旁问道。
“这家人姓李,涿郡人士。也是被匈奴人掠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匈奴人待他们特别的关照,不但不让他们做工还分给他们牛羊。
听说是因为他们的闺女跟了一个匈奴的大官。其实这户人家也还算老实,没做什么欺压咱们汉人的事。可他们毕竟降了匈奴人,靠自己闺女卖身过活。大家自然也都瞧不起他们,刚才李老汉和那些军汉发生了一些口角。那些军汉就将他们一家塞进来了。”
苍虎将这户人家带到了云啸的面前,将刚才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云啸学了一遍。
“军爷,求您做主啊。俺也不想闺女做那下贱的事情,可是咱是人砧板上的肉啊。还不是随着人怎么剁就怎么剁,咱们哪里有反抗的资格。
刚才那个军爷要抢俺家的羊,俺不干那军爷就将俺全家推来这里。俺可从来都是老实人,孩子还小求军爷您放过他们。有什么怨气冲俺撒,铡俺的头还不行么?”
这李老汉看出云啸是个能做主的,被反绑着的双手倒扣在背后。一把年纪的人,好像磕头虫一样的对着云啸叩头。
云啸生出了一丝同情,这样事例还是第一次见。以前碰见有被匈奴人糟蹋的闺女,只不过给几顿饱饭就打发了。可这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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