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到这里,吴世恭点了点头。虽然这次的损失有些大,但是还是在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且各部门的处置也算是得力,无非是报复时间的长短而已。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多也是袁行山汇报自己一声,也根本不需要邓启帆他们郑重其事地来找自己,那肯定有着其他的麻烦事。
果然,接着袁行山汇报道:这次与四海商行和四海钱庄做生意的,是一家有着福王府背景的商行。因此违约的责任特别重,难以反悔。而前些日子因为押运途中也太过顺利,因此四海商行和四海钱庄就有些放松了警惕,与福王的商行拟订的条约中,违约金的赔偿也很重。
凭着吴世恭现在的小胳膊,当然不敢拧福王府的大腿啦!所以最后四海商行和四海钱庄就把违约金全额地赔付了出去。可这么一来,问题就来了。
四海商行和四海钱庄的大扩张本来就造成了流动资金的紧张,而现在有了这两笔损失,立刻就是周转不灵了。于是袁行山提出了向内书房暂借一笔银两,作为周转银让生意顺利地滚动下去。
接着就开始连锁反应了。四海商行和四海钱庄肯定不能够倒,要不然,粮票将会失去的信用,那汝宁军的金融基础将会瞬间倒塌的。所以内书房就暂借了四海商行和四海钱庄一万两银子。
接着就是邓启帆给吴世恭介绍汝宁军现在全面的财政情况了。在以前,汝宁军虽然日子过得一直是紧巴巴的,但是因为盘子小,还东挪西凑地周转得过来。
而因为吴世恭的大扩军,汝宁军的势力极聚膨胀,所以财政预算也就有些跟不上了。更因为缺乏在大的政治团体内理财做账的人员,所以直到周转了这笔资金,才发现汝宁军的资金已经绷紧了弦。
先说军费开支。正常的军饷、粮草马料和装备费用就不用多说了。雪上加霜的是汝州大捷。汝宁军团和归德军团的满编新增了三千兵丁,他们的军饷装备、粮草马食。汝州作战时兵器的损耗与补充、作战兵丁的双饷、汝州大捷的赏银和伤残兵丁的抚恤等。总共多花费了军费八万六千多两。
而汝州大捷的收获,只有财物折银三万四千两。而其他的一些盆盆罐罐根本变不了活钱,都被当作安置流民的家居用品下发下去了。所以总的进出亏损了五万二千多两银子。因此,汝州大捷对于汝宁军的财政来说就是汝州惨败。
接着就是在汝宁府全境铺设的民政系统了。那些民政官员的俸禄虽然不算是最高,但是由于吴世恭那时候要形成统一战线,使得官宦士绅家推荐的子弟是来者不拒,所以造成了人员相当囊肿,总的俸禄支出也大大地超出了预算。
而流民的安置又是一笔费用。前些日子,李禄、周巡抓获的第二批青壮又送回了汝宁府。更因为现在还处在春耕的时期,大批安置流民的口粮都要由汝宁军支出,连张春宇和唐六那里看到汝宁军的窘状,都暂借了汝宁军价值四千二百两银子的粮食。
不过邓启帆也告诉了吴世恭一个好消息。因为今年的风调雨顺,那些安置流民的抛荒地又人为的休耕了几年,所以今年的粮食产量估计会大丰收。不过怎么样也要熬到秋收的时候吧。
四海商行虽然盈利大大地增加,但是由于盘子扩得太快,造成了短时间内流动资金反而更加紧张的状况。不过就算上这次被乱民抢劫的损失,到了今年年底,也能够向汝宁军上缴大量的资金。
而四海钱庄的情况也是一样的。为了鼓励招商引资,大量的银子和粮票被放贷了出去,而这些贷款的回收期也集中在年底,近期内也并没有多少银子。
此外还是盐货生意。春季的盐货已经从扬州和登州的盐场运到了,但是这些盐货的资金回笼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由于吴世恭把那两家盐场的股份给了老爹吴惟忠一部分,又因为扬州陆家和郭家为了开新盐场也银根紧张,而京城的吴府又催着要把春季的盐场分红送过去,所以造成了这次拿盐货要用现银交易的局面,连赊一部分盐货都做不到。
而私铁矿和工坊司因为要保障汝宁军的大扩军,就停止了所有的民用铁器生产。反而是卖给李禄的那一批兵器小赚了一笔,所以勉强保持了收支平衡。
而恭顺侯夫人的病逝以及吴世恭的奔丧,矿监叶忠的铁矿分红,官场上的常例开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额外的开销。
总之一句话,只要熬到年底,汝宁军所有的产业都会活过来。而现在如果熬不过去,汝宁军将会立刻破产。而为了周转,至少要准备三万到四万两的银子。
于是吴世恭就问邓启帆道:“邓先生,那么把我们工坊剩下的股份卖了怎么样啊?”
邓启帆又是摇头拒绝。他向吴世恭说明了一下:现在汝宁军卖工坊股份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外界的疑虑。如果汝宁军自己都对自己的不动产不放心了,那么外界怎么会来买股份呢?外界又怎么会来投资设立工坊和商行呢?毕竟汝宁府靠着战区太近了。所以遗留的那些股份在短时间内绝对不能够动,就是要安定人心。
还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啊?吴世恭只好先结束了这次商议,要好好地考虑一下从哪里拆借这三、四万两银子。
吴世恭首先就想到自己内宅的银子和夫人们的私房钱。可他刚回到内宅,就看到了赵如雅笑吟吟地迎了上来。一想到眼前这只体态优雅的猫科动物将要露出的锋利爪牙,吴世恭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立刻打消了从自己夫人们身上打主意的念头。
傍晚的时候,吴世恭禁不住自嘲的想道:“自己千辛万苦练了一支强军,打了这么多的胜仗,占了两个多府,有了几十万亩的良田,开设了这么多的工坊、商行和私矿,挤进了最赚钱的盐业。可谓是兵强马壮、日进斗金和形势大好。然后……然后就快要把自己给玩死了。”
而这时候的吴世恭就隐约地感觉到,随着汝宁军这个政治团体的扩大,已经达到了要均衡发展的地步了。财、军、人、物、势等都缺一不可。
这次吴世恭从登莱之乱回来以后,见到了明朝最强军的对战,又出现了一个吴三桂,所以被刺激得进行了极限的大扩军。
而之后汝州大捷中薛永利轻率地与张献忠和罗汝才的联军作战,回京城时老爹吴惟忠的贪心,三项法令的执行等,就象一把把铁锹挖着汝宁军财政的根基。而这次四海商行和四海钱庄的劫案,终于使得矛盾到达了总爆发。
可是问题总要解决啊?吴世恭首先想到的就是岳父薛濂。可是这次吴世恭回京城,知道岳父薛濂这些年为了自己着实花费了不少银子,把阳武侯府多年的积蓄都要花光了。
吴世恭知道自己如果开口,岳父薛濂也会凭着一张老脸到京城勋贵家中去相借。可是吴世恭怎么开得了这个口呢?
而老爹吴惟忠,吴世恭是一想就算了吧。
不过顺着这个思路,吴世恭一下子想到了岳父薛濂给自己的那四十几封信。那些信大多数都是写给南京城的勋贵的。那自己凭着这些信到南京城求助一下南京城里的二十几家勋贵,也不用多,一家勋贵家借个一、两千两,那自己不是就可以渡过眼前的难关了吗?
吴世恭是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说干就干。首先吴世恭终于忍受住了夫人们的白眼,从内宅里挪用了三千两银子交给了内书房。
接着吴世恭安排张学斌和袁行山从相熟的商行、钱庄和士绅家高息借贷了近一万两银子,先支撑住眼前的三个月时间再说。
在崇祯七年的四月二日,吴世恭带着陶辛等二百名亲兵离开了汝宁府,带着那些信动身去了大明朝南方最繁华的都市——南京城。
而就在吴世恭动身的同时,一行人也从福建赶往了南京城,领头的就是大海商、大海盗和福建游击郑芝龙的四弟——郑芝豹。
第398章 海上霸主
而此次郑芝豹来南京城,正是为了郑芝龙跑官和寻求支援来的。因为郑芝龙刚刚与荷兰和大海盗刘香的联合舰队进行了一场大海战,并在海战中获得大胜。不过接下来郑芝龙就想要彻底消灭最后一个对手——刘香,以此来完全霸占远东海域。
郑芝龙出生在南安石井一个小官吏家庭,原名一官,字飞黄。郑一官十七岁时,因家庭生计艰难,偕其弟芝虎、芝豹赴当时中外贸易中心地点之一的广东香山澳(澳门)依舅父黄程。
于是在闯荡了十几年后,郑一官开始从协助商务到从事商业活动和对外贸易的过程,并且在商业竞争和利益角逐中施展自己的智慧和才干,并学会了卢西塔语和葡萄牙文。
后寄身于当时最有势力的海商李旦门下,帮助李旦做生意,成为李旦的部下,并“以父事之”。不数年,郑一官成为巨贾,常往来当时最赚钱的航道中国、日本间。
没多久,郑一官就被旅日华侨推举为领袖。要知道,当时远东的华侨可不是现代那种寄人篱下的华侨,而是类似于解放前十里洋场租界内高人一等的洋大人。
顺理成章 ,华侨领袖郑一官晋谒了当时日本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康,而家康也命招待于长崎宾馆,赐赉优渥。因此,郑一官立刻被日本人视为光荣显赫人物,自是地方豪贵常从交游,称为“老一官”。
而郑一官在日本的生活更是财色双收,当时日本的松浦侯介绍了平户侯之家臣田川昱皇之女田川松缔婚。而田川氏所生的郑一官长子就是后世赫赫有名的郑成功。
而此时,荷兰人的军事和商业复合体“东印度公司”已经占领澎湖,而李旦居中斡旋,说服荷兰人退出,转移台湾。郑一官被李旦派到澎湖,担任荷兰人的通事(翻译)。
接着郑一官就成为了荷兰人的爪牙,为荷兰人独占整个台湾立下了汗马功劳。而到了天启五年四、五月间,也许是在荷兰人手下没有太多的发展,或因奉义父李旦之命,郑一官离开荷兰人,开始亦商亦盗的海上生涯。
但几个月后,李旦就死后,他在台湾的产业和事业都归郑一官所有,这为郑一官合并当时台湾既有的其他汉人武装势力,以及从大陆招收新的势力到台,创造了条件。
而当时,颜思齐与杨天生、陈衷纪、郑一官等二十八人是拜盟为兄弟,众推颜思齐为盟主的。可是一个多月后,颜思齐豪饮暴食染了伤寒病又死了,郑一官一跃为盟主。
你也不要说,郑一官的运气也真好,死神为他扫清了道路扶持着他一步步地往上窜。由此也在后世引发了是郑一官连续下毒手的猜测。
郑一官自立门户后,从福建招徕了郑兴、郑明、杨耿、陈晖、郑彩等部将。他将部下分为十八先锋,结为“十八芝”,并从此改名为“芝龙”,而不再称“一官”。郑芝龙继续拓垦大业,势力不断壮大,成为当时海上最大的武装集团。
在天启六至七年,郑芝龙自率船队袭击福建漳浦,劫掠金门、中左所(今厦门)和广东靖海、甲子等地,不久又回师福建,再犯厦门,袭铜山(东山),陷旧镇,击败金门游击卢毓英、福建总兵官俞咨皋的进剿,纵横东南海上,声势所向披靡,官兵疲于奔命,莫可奈何。
奔袭中,郑芝龙等还招抚了泉州饥民数万人赴台拓垦,沿海饥民及无业者竞往投靠。这一仗郑芝龙打败官兵和许心素,使厦门从此成为郑氏的地盘,势力日益强盛,官兵不能敌,也代表着泉州帮势力的兴起。
而郑芝龙海上势力的日益扩张强盛,引起明朝统治者的恐惧,多次派兵追剿,但均失败。明政府既无力剿灭郑芝龙,又为了利用这支海上势力与荷兰人抗衡,镇压其他“海盗”,只好对郑芝龙施行绥抚。
不过,由于郑芝龙集团力量的大幅度发展,对荷兰殖民者也造成很大威胁,荷兰船只一在中国海露面,就为郑芝龙集团截获,为此,天启七年还发生一场驻台荷军与郑军的战争,结果荷军败北。
接着就是明廷对郑芝龙的几次招抚了。前几次都没有成功,直到崇祯元年七月,福建巡抚熊文灿才成功地招抚了郑芝龙。郑芝龙率部降明以后,诏授海防游击,任“五虎游击将军”,离开他多年经营的海上贸易根据地台湾,坐镇闽海。此时,郑芝龙有部众三万余人,船只千余艘。
不过让人好笑的是,郑芝龙的招抚成功,最后却成为了熊文灿的一道催命符。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接着就是郑芝龙扫清其他海盗势力的表演时间了。对于郑芝龙的降明,原先的兄弟纷纷自己拉旗自立,于是郑芝龙把他们一一击垮。到了最后,只有原先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刘香,拉了一股势力到广东,继续其海上劫掠营生。而刘香势力与荷兰人勾结,在一段时间内对郑芝龙造成很大威胁。
崇祯五年,郑芝龙与刘香的船队在福州附近遭遇,发生血战,从早上打到傍晚,双方各死伤近千人。郑芝龙弟弟郑芝虎在身上两处负伤的情况下,冲入敌阵,被刘香的人用四爪锚和铁链缠住,几乎不能脱身,后来是部下拼死救出。而刘香本人则向南逃逸而去。
崇祯六年七月,新任荷兰台湾长官普特曼斯为迫使明朝开放贸易,企图用武力强占大陆沿海,在刘香的帮助下,不宣而战,派出八艘战舰,对刚刚追剿刘香回到厦门没有戒备的郑芝龙部和明朝官兵发动突袭。击沉、烧毁和弄沉港内郑芝龙和明朝官兵的二十几艘战船。
而这些船只是郑芝龙的精锐部队,也是当时中国最先进的海上武装船队,船上配备完善,架有十六、二十到三十六门大炮。
然而明朝的厦门官员在驻军遭到荷兰人痛击后,采取息事宁人态度,找人与荷兰人疏通,表示愿意通知厦门、金门、烈屿、鼓浪屿及附近各岛的百姓送上二十五头牛、二十五只猪和一百只鸡,希望荷兰人不要再伤害百姓,使他们可以继续安心耕种。
可是,殖民者们会放下屠刀吗?九月,普特曼斯与刘香在台湾的大员汇合,准备再度进攻郑芝龙。
而得到消息的福建巡抚邹维琏檄调诸将,大集舟师,准备痛击荷兰侵略者。身任“五虎游击将军”的郑芝龙担任战斗前锋,实际负责运筹指挥这场战斗。
郑芝龙舟渡漳州海澄,誓师出发。不久在澎湖的遭遇战中,焚毁荷船一艘,生擒荷将一名,溺死荷兵数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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