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次炮击,赵敢对于汝宁军的第二次炮击也就没这么震惊了。看到了汝宁军再次轻松地把农民造反军给打垮,赵敢就笑着对程牛说道:“程大哥!这么打倒也轻松,俺们就用这火器打,贼军连我们的毛都摸不到,就这么转上一圈,贼军就会被我们都打完了吧!”
“你想的是什么美事呢?”程牛笑骂道,“这打仗打到最后,还是需要俺们一刀一枪地杀掉贼军。要不然,贼军会象傻子一样待在原地被我们的火炮、火铳打吗?”
“不过今天的贼军也太次了,估计也没什么硬仗打了。等会儿你们几个小子听好了,都机灵点跟紧了俺,多给俺们连抢些缴获、俘虏,让俺连长也高兴一下,给俺个好分数能够进教导军团。哼!等俺从教导军团出来,俺就要求去骑兵那里,他们在前面砍杀得多欢啊!这才是打仗嘛!”
汝宁军逐渐地推进到了离浮桥三里多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停下了脚步,摆出了一个防御的阵形,护卫着炮兵团开始射击了。
两门六磅火炮的射程已经可以够到浮桥了,而其余的火炮也可以对渡河的密集人群轰击。在准备完毕以后,火炮顿时发出了雷鸣般的怒吼!
第477章 围住了
两发六磅的炮弹并没有给农民造反军带来多大的损伤。一发炮弹打到了水中,激起了冲天的浪花;另一发炮弹却打在了岸边,只把几名农民造反军带到了水里。
可是受到了炮弹的威胁,渡河的农民造反军顿时乱了,有李定国管着的那四座浮桥还好一些,只要有人不听话,就立刻拉出去斩首正法。另外的那七座浮桥可就乱啦!人们争先恐后地上桥,推拉挤着的人群速度反而变得慢了,甚至有很多人都被挤到了河流中了。
所幸的是,这年代远程的炮击根本没有炮具校准,炮兵也没有什么望远镜观察着炮击的情况,所以那两门六磅的火炮也只能够估算着发射。至于是否会打到浮桥?那就要看农民造反军的运气了。
相对于六磅火炮的威胁,其余的火炮就显示出了杀伤力了。近十万农民造反军拥挤在一个长约三里多,宽约二里左右的河滩地,没有什么障碍来隐蔽,只能够冒着炮火往浮桥那里逃了。
而汝宁军的火炮就是集中射击,哪里的农民造反军聚集在一起,就往哪里射击。除了最大限度地杀伤农民造反军以外,就是要把聚集在一起的人全部击散。
可是这时候的火炮制造质量就决定了火炮射击的次数不能够太多。为了防止高温引起的火药自燃,汝宁军只能够增大火炮发射时间的间隔,让火炮有多一些时间能够冷却。
可就是这样,在二十几轮炮击以后,汝宁军还是不得不中止了火炮的发射,而到了此时,火炮已经射击了一个多时辰了。
也不是没有农民造反军想拔掉汝宁军这个火炮阵地,可是那种无组织的进攻,遇上了外围汝宁军的严密防守,那只是飞蛾扑火,凸显那些农民造反军愚蠢的武勇罢了。
而这时候,已经有四万多的农民造反军已经过了河。张献忠把扫地王和太平王等首领召集在了一起,问道:“你们的老营人马过河了没有啊?”
扫地王还是垂头丧气地待在一边一言不发,太平王回答道:“基本上都过来了。就是东西都丢在了河对岸,现在正忙着让其他兵丁过河呢!”
张献忠顿时有些急了,他大叫道:“那些没用的人管他干什么啊?先把东西给拖过来。到了这时候你们还不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我们老营的四万多人就足够了。只要有钱有粮,哪里拉不起一支人马来啊?”
接着张献忠又拍了拍扫地王的肩膀,说道:“兄弟也别泄气,多少大风大浪我们都过来了,打到我们身边只剩下几十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人少了,反而我们灵活很多呢!”
……
长久的炮击就是让农民造反军溃不成军,接着就该骑兵上场了。
这次汝宁军将把所有的骑兵都派上。除了骑兵军团的两个骑兵团作为冲锋的主力以外,刚投诚的六百多骑兵、护卫吴世恭的大多数亲兵和骑兵共七百多骑、临时安装上马具的炮兵团和工兵团驮马的客串骑兵一千一百多骑,都将成为后续的部队投入战斗。
而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骑兵也早就准备好他们的战马了。
吴世恭见到陶辛骑着马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立刻就皱起眉头喝问道:“小辛子!你想到哪儿去啊?你的位置可是要护卫好我啊!”
吴世恭当然有着私心。打仗总有危险,万一陶辛有个好歹,那小洁还不得伤心死啊?还是把这个臭小子安排在自己身边放心啊。
没想到陶辛回答道:“师傅!没事!我已经长大了,可以打仗了。等这次回去,我还要让我娘找您来提亲呢。”
吴世恭是差点一口恶血喷出口。看着陶辛那嘴边没毛的样子,吴世恭是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标准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了。
而且现在亲兵们还都围在身边,吴世恭的偏袒又不能够做的太明显,所以在考虑了一会儿以后,吴世恭摆摆手说道:“去吧!”接着又叮嘱了一句:“自己小心点!”
骑兵们分成了左右两个集团,就等着最后一轮炮击的结束。老天爷也似乎要送给汝宁军一个开门彩,一发六磅的炮弹恰巧击中了一座浮桥,把整座桥砸成了两截。
浮桥上的人马纷纷落水,惊叫声,呼救声是此起彼伏。而农民造反军渡河的队伍也更乱了,后面的人群蜂拥而上,推掉那些正在过河的大车,让自己挤上桥。
维持秩序的农民造反军连忙阻拦,可是红了眼的人群是寸步不让,当有名兵丁举着刀想要威吓这些人时,那些想要过桥的人就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刀砍了过去,场面一下子失控了。
“别管啦!我们自己先过河啊!”有位维持秩序的头目大叫道。
其他维持秩序的兵丁也反应了过来。现在已经不是那些装财物的大车能不能够过河的问题了,而是他们自己能不能及时地逃过河。天大地大,还是自己的命最大。所以什么也不用多说了,先杀出一条血路吧。战斗立刻在各座浮桥的桥头爆发了。
汝宁军的两个骑兵集团分别向着两翼横向拉开,接着排好了一行行的队列,每个人都明白的看出,汝宁军是要发动总攻了。
毫不奇怪,留在这里还没有渡河的七,八万农民造反军都开始拥向了浮桥。
这也就是从众心理,羊群效应的结果。只有极少部分见到自己没可能上桥的农民造反军才向河流的上下游逃了出去。反而是这些人倒暂时保住了安全。
汝宁军两翼的骑兵开始驱马快步走了。中间的两个千人方阵也开始压前,随后跟着的是吴世恭亲自率领的一千多人的中军。而工兵团留在原地护卫着炮兵团。
在尖哨声中,骑兵们开始冲刺了,他们像是两把大锤一样狠狠地砸到了农民造反军的人群中。
第一排的骑兵砸完以后,立刻向着两侧避让,接着就是第二排,第三排。连续地冲撞甚至把一些农民造反军挤压向了汝宁军千人方阵的方向。
正好赶到的千人方阵立刻就是火铳轮射,密集的子弹又把这些挤压出来的农民造反军给压了回去。
整支农民造反军就像是洋葱一样被一层层剥去。在十几轮的冲撞砍杀以后,农民造反军已经被挤压到了人挤人的程度了。
当十几排骑兵队列都冲撞了以后,在两翼的骑兵指挥号令下,骑兵再次整队,整个战场顿时出现了一个停顿。可是那些农民造反军却惊恐地望着三面逼近的汝宁军,等待着他们的下一轮屠杀。很多人都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
要知道,现在这些没过河的农民造反军大多数可是一些老弱妇孺了。那些青壮要么已经作为老营的人马过河,要么已经在刚才和汝宁军的战斗中阵亡了。
可汝宁军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第二轮的冲撞又开始了。可这次只冲撞了七,八轮,汝宁军的骑兵就兴奋地大叫道:“打通啦!打通啦!”
汝宁军的骑兵已经冲到了淮河边,农民造反军最边上的那两座浮桥已经被汝宁军控制住了。
除了拼死在这段时间内渡过河的和零零散散的从汝宁军阵形的夹缝中逃离的一些农民造反军,其余的四万多人完全被汝宁军给围住了。
见到自己的主力完全控制住了局面,熊正恩也率领着二十门火炮上前支援。这次距离就近到可以目测的程度了,那些火炮首先射击的目标就是淮河上的浮桥。
而汝宁军的骑兵在控制了最两边的那两座浮桥以后,也立刻在桥上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桐油,点燃并砍断了浮桥。见到自己的生路被一条条的截断,残留的农民造反军就更慌乱了。
有些农民造反军开始慌不择路地跳河而逃了。可是这么冷的天,跳下河的人都是没游几步就抽筋冻僵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冬泳的体质的。
今天的战斗进行的相当顺利,几乎每个步骤都是按照汝宁军战前计划进行的。所以打到了现在,可以说汝宁军的士气是完全起来了。
这支汝宁军从去年十一月开始征战到了现在,好几次在与农民造反军的作战中占据了上风,可到了最后总是因为种种原因而功亏一篑。
反而汝宁军却被农民造反军调动得到处扑火,甚至于汝宁府和归德府地方都遭受了很大的损失,这使得汝宁军上下都憋了一肚子的火呢?
可到了现在,终于把这几万农民造反军给围住了,汝宁军就准备把自己的怒火发泄在眼前的敌军身上。所以现在汝宁军的兵丁就象是呲人的老虎一样,盘旋在这群猎物周围,准备着随时扑上去享受这顿美餐。
而吴世恭当然也会满足手下这群猛兽的迫切心情,他命令道:“攻吧!”于是中军的指挥大旗立刻挥舞了起来。
第478章 不要这样的胜利
两翼的骑兵象一层层波浪一样拍打着农民造反军,把他们都挤压到了中间。而中间的那两个千人方阵则象在刑场一样,无情地用火铳一排排地射倒农民造反军。
死亡的恐惧积压到了极点,那些农民造反军心中就燃起了生的渴望。也不知道是谁首先领头,冲向了汝宁军的方阵,一大群农民造反军立刻是处于了癫狂状态,跟随着冲了过来,就想要在这里冲出一条活路。因此在死亡阴影笼罩下的狂化冲锋又出现了。
对于农民造反军这种困兽犹斗,其实汝宁军早有防备,他们本来就与农民造反军的人群保持了八十步左右的距离。可是这次狂化冲锋的强度也根本出乎了汝宁军的意料,连不断的火铳轮射都阻挡不住农民造反军的脚步。见势不妙,火铳统领立刻命令火铳手撤往后排,而后面准备好的装有霰弹的火炮和一窝蜂的大车则被紧急地往前面推。
方阵前几排的长枪手也立刻放平了长枪,摆好了枪阵。这也是今天汝宁军的步兵第一次与农民造反军进行面对面的搏杀,所以那些长枪手的心中都是紧张中带有一丝兴奋。
可是农民造反军狂化的人群在火铳的射击下已经变得很稀薄了,他们这些人中间还混杂着许多妇女和老人,有些人甚至是赤手空拳,所以根本称不上是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
而汝宁军则是前后排的长枪来回抽动,刺杀的动作是此起彼伏。从空中可以看出,汝宁军的方阵就象是两台收割机一样,把农民造反军的兵丁象田里的麦子一样一排排收割掉。场面就是一边倒。
这样的战斗,使得汝宁军的长枪兵战斗的兴奋感很快消失了。只是长时间训练带来的惯性,使得那些长枪兵都在机械般地做着动作,而他们的神情却渐渐地麻木了起来。
等到后面的火炮和一窝蜂推上来以后,霰弹和火箭的一轮齐射就把剩下的农民造反军全部打下去了。接着装填好弹药的火铳手又是开始了轮射,汝宁军的阵脚又扎住了。
农民造反军的这次反扑激起了汝宁军疯狂的火力,那些发射完霰弹的火炮也暂时不拉下去了。炮兵迅速地装填了实心弹,向着农民造反军密集的人群轰击,反复几轮轰击以后,那些农民造反军残留的脊梁骨就被完全打断了。
这时候开始麻木的就是火铳手了。虽说还在打仗,可给人的感觉就是在屠杀平民。有几个自知无望逃脱的农民造反军向着汝宁军的兵丁跪了下来,他们连连磕头乞求饶他们一命,有些磕头的还是一些白发苍苍的老者。
有些汝宁军的火铳手就有些不忍心了,他们都暂停了射击的动作,看向了火铳统领等待着他的命令。火铳首领也看到了这一幕,但是汝宁军的军规相当严格,当指挥员没有下达招降的命令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停止作战。
所以火铳统领也只能够偏转过头,不把自己的视线对准农民造反军方向,并且把手中的腰刀用力劈下,并大叫道:“射击!”
……
又有三座浮桥被汝宁军的火炮和骑兵相继毁去。农民造反军逃跑的路线更少了,后面的推搡已经使得在淮河边上的人站不住了,他们纷纷被身后的人群挤下了河,河岸边上的冰层也传来了“咯喳咯喳!”的断裂声。
相对于步兵的麻木,汝宁军的骑兵反而是更加兴奋了。马匹的冲撞和马蹄的践踏、骑矛的刺杀和马刀的砍杀,这血肉横飞的场景使得骑兵人性中暴虐的因子完全都激发了出来。
连首次上战场的陶辛也是热血沸腾,当他率领着自己那队骑兵进行了两次冲撞以后,陶辛对着自己的那队骑兵大叫道:“再来一次好不好啊?”
“好!”所有的骑兵都是齐声响应。他们再次排好了队列,等到轮到他们这排的时候,所有人立刻纵马再次发起了冲刺,宛如就在玩一个好玩的游戏。
吴世恭中军的所在离前线也不远,所有人也都看得到这一场屠杀。就算有些人的视线被火铳射击时所冒出的烟雾给阻挡,可那响彻云霄的惨叫、呼救声也都听得到。
军官们和亲兵们脸上大胜的笑容渐渐地都收敛了起来,他们都是军人,不是屠夫,与敌军作战和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可是这些军官和亲兵又偷偷地瞄了吴世恭一眼,发现吴世恭的脸色很平静,只能够在心中暗叹道:“看起来这陕贼确实是把大人给得罪狠了,大人是要把他们都赶下河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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