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是出于首辅温体仁的私心,朝廷并没有把余子琏列入归五省总督卢象升的指挥,而是让余子琏单独领军,自由发挥。可是温体仁根本没有想到,此举竟然也提供给了下野的东林党动摇其首辅位置的一个弹药。
在温体仁辅政期间,他一味醉心于排斥异己,打击政敌,不过他打击的目标主要针对的是东林党,所以也得到了崇祯皇帝的纵容。
因为相比较于温体仁,东林党的威胁太大了,他们即操纵着天下舆论,又通过吏部操纵了官员的选拔。甚至复社成立以后,他们还能够操纵着朝廷取士,再这么下去。那皇权可真的要荡然无存,皇帝也将成为一件摆设了。
当然,温体仁的行为也得到了极大的反弹,上疏弹劾他的人是不计其数。可是由于温体仁私德相当出色,再加上其结党的行为也做的相当隐蔽,所以这些人非但没有扳倒温体仁,反而引火烧身。有的被罢官,有的被流放,甚至有人被当场杖击而死。
而连受打击的东林党也只能够暂时偃旗息鼓了。可他们怎么样也不甘心久居乡野,就等着机会反戈一击呢。
于是在这时候他们就发现了机会。因为在天下乱局中,手握重兵的文臣武将的地位也越来越高。看看大明朝手握重兵的那些人吧。
洪承畴、卢象升是同情东林党的,其余的武官是墙头草,那边得势靠向那边,根本没有温体仁的心腹人。
而东林党这边呢?因为侯恂的关系,吴世恭和左良玉就被划归了东林党这一边。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余子琏。要知道,出身苏锡常的官员天生就是东林党人。
不过最莫明其妙的就是吴世恭了,他还不知道,在那些文人士子眼中,自己已经从阉党跳槽到东林党了。
第523章 军令司见闻
“你看!只要占住这里,陕匪就无路可走了。再饿他们十天半个月的,那些陕匪还不是手到擒来。”书墨得意地说道。可是他一抬头,就看到楚格那鄙视的眼神,于是立刻大吼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个屁!”楚格是丝毫不给书墨面子,不过四周军令司的军官已经习以为常,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这俩位大人拌嘴。
“你有那饿死别人的功夫,还不如拿着粮食招降呢。只要把饭菜的香味飘过去,那些陕匪还不是屁颠屁颠地过来啊?照你这种打法,先围住陕匪半个月,再化四、五天把他们养的膘肥体壮,之后才能够把他们押回来,要化多少粮食和时间啊?这时间一长,就可能生变,这方法也只有你这种乌龟才想的出。”
“呦!那你楚狐狸有什么好法子啊?”书墨听了楚格的话,是一点儿也没生气,只是回话中也带着深深的嘲讽。
“你堵住这里的想法是不错,可是还要派出一支偏师,彻底地把陕匪打散,然后逼迫着他们向堵住的口子逃。这么两面夹击,很快的就能够把残局收拾干净。”楚格回答道。
“啪啪啪!”,书墨立刻鼓起了掌,可他脸上嘲讽的味道更浓了:“精彩!我们家楚狐狸的计策真是精彩啊!那我们汝宁军的伤亡怎么办啊?你这方法不就是用兵丁的生命换时间嘛!再说,少爷可是要我们一次消灭二万以上陕匪的,你这法子都把陕匪打散了,会有两万人吗?哦!我知道了,我们家楚狐狸……”
楚格立刻挥手打断了书墨的话:“什么你们家、你们家的?再占我便宜当心我揍你。你怎么知道打散了以后剿灭不掉二万人呢?张开你的狗眼,你看……”
在军令司的作战室内,书墨和楚格趴在一张铺放在中央的地图上,制定着作战计划。
在汝宁军与农民军所打的四、五仗中,虽然每次都是汝宁军大捷,斩首和俘虏都是上万,可是总感觉农民军的恢复力惊人,有些越打人越多的感觉。
所以吴世恭也制定了汝宁军的新战略,确保自己的两府、两县不受农民军侵犯,在外围汝宁军所划出的缓冲区内与来犯的农民军作战。此外,如果寻觅到机会,汝宁军也会主动出击,力争剿灭掉一、两支农民军。
吴世恭已经抛弃了毕其功于一役的幻想,明白了自己是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的。于是决定每次主动出击就要消灭二万以上的农民军。
到底大明朝的总人数总是那些,无论农民军再怎么裹挟,总有裹挟完的那么一天,当农民军再也没有百姓裹挟了,那也就是汝宁军反攻的那一天。
“你废什么话呀?我大当然听我的。”书墨毫不客气地说道。
“谁规定是你大的啊?我们汝宁军喜欢的就是进攻,象你这种只会守的?呵呵!”
“呦!我们家的楚狐狸学会用鼻子说话了啊?”
“告诉过你!你再敢说我是你们家的……”
……
书墨和楚格商议到最后,又进入了天天例行的吵闹中。四周的军令司军官也都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俩的表演,突然,军官们看到门外走进来一行人,立刻全部立正行了一个军礼。
听到军官们的立正、行礼声,书墨和楚格也停止了争吵,抬头就看到吴世恭已经走到了他们身旁。
吴世恭根本不废话,一人先来了一个暴栗,接着就骂道:“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叫你们俩别吵,你们俩还不消停,是不是要我把你们俩扔到马棚做马夫啊?”
袁时中仔细地打量着军令司的作战室,发现这间汝宁军的白虎节堂也并不出奇,只是让人感到是十分干净。
当时因为急着要堵住玄默部离开时的缺口,吴世恭对袁时中等乱匪的招抚条件就比较优厚。那些底层的乱匪当然没有什么人权,可是袁时中等首领和他们的老营人马就得到了很好的安置。
对于那些首领,不愿意打仗的都发放银子和土地,让他们保留自己的私财在汝宁军控制区内定居。而袁时中这些愿意从军的也都授予了大小不一的官职。
至于那些兵丁也是如此,不愿意从军的也发放土地。到了最后一清点,共有二千多乱匪愿意参加汝宁军。于是吴世恭把他们编成了两个团,加上直属的工兵团合并成了一个直属辎重军团,并给了袁时中一个副军团长的位置,领守备衔。
可进了汝宁军以后,袁时中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运,自己这个副军团长的位置不知道是有多少汝宁军团长梦寐以求的。而且袁时中现在更有了守备的官衔,这让出身草莽的袁时中不知道在梦里笑醒多少回了。
可是高兴之余袁时中也隐隐有些失落。虽然因为暂时没安排军团长,这个辎重军团是由袁时中暂时指挥的,但是袁时中也比较了一下,自己带到汝宁军中最精锐的那二千人,可能还打不过汝宁军战斗力最差的工兵团。就是那新任工兵团的团长也从骨子里有些居高临下,使得袁时中这个上司面对工兵团团长时,也忍不住有些低声下气。
袁时中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是外系军将的缘故。可是既然自己加入了汝宁军,袁时中当然也想往上爬,于是等到吴世恭归来,袁时中就主动提出搁下副军团长的职位,作为亲兵队的一名编外亲兵随同吴世恭学习。
对于袁时中的上进心,吴世恭当然是很欢迎。于是在这些天四处巡察的守候,吴世恭都会把袁时中带上,并且还会教授给袁时中一些汝宁军的东西。
袁时中看到一开始吴世恭是在很严肃地训斥着这俩位军令司的高级军官,可在那俩位高级军官的马屁下,没一会儿三人就嘻嘻哈哈起来。袁时中心中不禁很羡慕,不知道到哪一天,自己才能够与大人达到这样的亲密关系。
身边的全大山有些误会了袁时中的表情,他小声解释道:“袁军团长!其实大人很好相处的。只要做好了事,有些小错大人也不会很严厉的!”
第524章 文人来投
“长敬!今年又风调雨顺,田亩收入颇丰,甚为可喜啊!”邓启帆笑着说道。
“还是都储存起来,有多余的银子也向外界购买,不要买我们地盘上的。还有,控制粮食的流出,限制酿酒,严格控制粮食的配给,谨防浪费。”吴世恭立刻交待道。
“这又为何?”邓启帆有些奇怪。虽然明朝这时候的人习惯储粮,可是象吴世恭这样病态地储备的也很罕见。要知道,粮食可是不能够存储太长时间的,陈粮的口感会变差,而且因为水分的蒸发损耗也大,再加上又没有现代的恒温粮仓,粮食发霉、被老鼠盗食的情况也很严重,所以邓启帆本来想要卖掉一批粮,多给汝宁军留下些周转的银子。
“远尽!此点你听我的。灾年连连,还是手中有粮的好啊!”吴世恭只是知道明末的时候天灾频发,造成粮食歉收,才引得天下农民军大造反的。
虽然现在连续两年的大丰收,可是吴世恭绝对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准备着多储备粮食。可是吴世恭又难以向邓启帆说明自己是穿越的,来自于后世知道些情况,因此,还是利用自己的权威要把储备粮食的命令强压了下去。
邓启帆虽然也对吴世恭的命令不以为然,可是他也觉得这也是一个小问题,所以也没必要劝谏吴世恭,于是邓启帆就岔开话题道:“此次要退伍兵丁八百多,长敬真的要放他们回家吗?”
汝宁军的兵丁服役期是八年,可是因为作战可以双倍计算时间,因此到现在就有一批兵丁满了服役期。
这些满服役期的兵丁可以选择继续服役,也可以选择退伍。可是想上战场卖命的人到底比较少,所以这次大多数的服役期满兵丁都选择了退伍。
而邓启帆的意思就是现在是战乱,吴世恭完全可以用总动员的名义,在汝宁军中留下这批老兵。在这乱世中,兵丁还是多多益善啊!
如果是原来,可能吴世恭就会赞同邓启帆的做法,可是在现在,有了垦荒商行护卫这种义务兵的形式,汝宁军这种职业兵的数量就要得到控制,最多也不要超过四万人。
所以,吴世恭笑着说道:“还是守诺为好!战局也未到这一步。咱们汝宁军还是养兵于民吧。这好日子刚过,也要节省点化。”
“但长敬也需明白!今年退役兵之田亩无虑,明年可有一千三百多兵丁退役,这我们汝宁军也能够解决。可后年起,每年退役者不会少于二千,他们之田亩可要考虑了。”
虽然在这些年,汝宁军通过抢占、购买等种种手段获得了一百多万亩的土地,和官绅合作又屯田了二、三百万亩,可是随着分配给退役兵丁、劳作时限已到的家奴和汝宁军文武官员的职田等,自己余下的田地已经不多,所以邓启帆就要在这里提醒了吴世恭一下。
吴世恭考虑了一下,确实如此,这未来的事虽然还有几年,但是还是要未雨绸缪。于是就对邓启帆说道:“两种法子:可允许退役兵丁要钱粮换田地;或分配在边缘危险地区的,可多分土地。并且鼓励他们进入垦荒商行外出抢田。这次夷州已与郑游击谈妥,如有自愿者,也可送去夷州。”
“还有,以后汝宁军退役之前半年之兵丁尽量不承担危险的战斗,也让他们可以回家团聚。唉——!这天下征战,有多少妻离子散啊!”
“不管如何!汝宁军总算可以喘息,再有三年,长敬可无忧也!”邓启帆这时候还是很乐观的。以前的邓启帆为了钱粮愁白了头发,而今年终于能够有了盈余,邓启帆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唉——!”吴世恭却没有陪着邓启帆高兴,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前景未明,未来征战也多,还需远尽费心啊!”
“为何?”邓启帆又有些奇怪,“虽说陕贼势大,可朝廷已多调重兵。就算其拼个两败俱伤,也有我们黄雀在后。大人可否多虑乎?”
“远尽!你瞧着啊!如果官军齐心,可能确实如你所说,可我瞧这政令出多门,互相绊算之下反而远不如陕匪。依我之见,如不算我们汝宁军的话,其实陕匪已经占了上风。而且不要忘记,还有辽东的鞑子呢。”
“这蛮夷之辈,来我华夏之地抢掠财帛即可,绝不会抢我之地也。化外之人,懂什么耕种?懂什么教化?最好也不过如蒙元般未百年之气运。”
吴世恭听了邓启帆的话,笑着摇了摇头。这些话其实也就是当时官绅之中的寻常想法,也怪不得邓启帆如此。可吴世恭明明知道辽东的后金将会进入山海关,而且将建立起长达二百多年的清朝。
但在这时候也不用对邓启帆说的太多,于是吴世恭就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结束了谈话以后,看天色还早,吴世恭就想去看看儿子吴呈瑛的读书。可是刚走到吴呈瑛的读书处,就看到先生在让吴呈瑛背书。
吴呈瑛背得是结结巴巴,明显错了几句,看着先生的脸色,他乖乖地摊开了小手掌,等着先生的惩罚。那位先生也不客气,拿起了书桌上的戒尺。
吴世恭的进门明显引起了俩人的注意。吴呈瑛就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想要扑过来躲在自己父亲的怀里。可是先生的余威还在,吴呈瑛也不敢乱动,就等着自己父亲发话,把他拯救出苦海呢。
而那位先生却对吴世恭仿佛是视而不见,依然举着戒尺准备惩罚。不过他也没有冒然落下,也等着吴世恭的发话呢。
吴世恭犹豫了一下,不声不响地悄悄躲到了门后。见到救星的离开,吴呈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而先生的戒尺毫不留情地落到了他的手上。
打在儿子的身上,疼在吴世恭的心中,可是他依然忍住,站在屋外等着读书的结束。
等了半个多时辰,吴世恭终于等到了先生布置完功课。这时候的他再从门后出现,再次进入读书的房间。
吴呈瑛这傻小子也不记仇,立刻靠在吴世恭的身上撒娇,亲昵了好一会儿,吴世恭才吩咐婆子把吴呈瑛领回内宅,自己拱手向先生道谢道:“张先生辛苦了。”
那位教书的先生名叫张之恒,汝宁人,是在魏忠贤掌权的时候辞官回家的。之后就在家乡授课,在崇祯皇帝即位以后也未再次入京。
这次李馨托人邀请了张之恒为吴呈瑛开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位汝宁名士竟然答应了。要知道,吴世恭的身份也太卑微了一些,象张之恒这种名气的人一般不会自落身价进入武夫之府授徒的。
其实张之恒也是个明白人,他仔细观察了吴世恭很久时间,发现其举动虽然有些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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