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薛永利关照吴世恭:姑爷到了河南归德,只要太太平平的享受就行了。如果有什么军事上的事,无论是训练还是打仗,都将由薛永利来负责。侯爷薛濂派出薛永利到吴世恭身边,就是要起到这个作用的。当然,薛永利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姑爷吴世恭的安全的。
听完了薛永利的话,吴世恭无奈地发觉,薛永利说的确实有道理。让吴世恭更无奈的是,他发觉自己好象都被薛永利说的理由给说服了。虽然,吴世恭也知道,火铳和队列的作用很大,也是未来军事发展的方向。可是,吴世恭却找不到一丁点理由来反驳。
另外,吴世恭看了那些参加会议的人的神情,发现他们都完全赞同薛永利的观点。也隐隐约约地把薛永利作为了他们军事上的领袖。也就是说,在名义上,这些人都承认吴世恭的领导地位。可是,一到打仗,他们肯定会听薛永利的指挥,不会听自己的。虽然,薛永利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
其实这点并不奇怪。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最害怕的就是来了个不靠谱的上司来瞎指挥。因为,军人对于自己有意义的牺牲都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但是,自己如果在瞎指挥下,死得莫名其妙的话,那简直就是太冤啦!
在这里举个例子:就说说我们的太祖吧。我们发现没有,太祖的经历中有一段空白。那就是太祖从秋收起义到五次反围剿之间的这段时间内,他在干什么?
有意无意地隐瞒这段历史的原因,我这里不想多说。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太祖遇到了很严重的信任危机。
太祖是个书生出身,当他领导的秋收起义的部队,和老朱的部队,在井冈山会师以后。后来,又和老彭的三军团会师以后。作为原来就是名将的老朱和老彭,以及他们手下的大小将领,谁会放心让太祖这个书生来指挥呢?
因此,经过了一次次挫折,一次次磨练。到了遵义会议的时候,为什么整个军队对于太祖的指挥是众望所归了呢?这正是太祖一次次卓越的指挥,一次次辉煌的胜利,导致了太祖在军队中有了极高的威望。因此,太祖不愧为军事天才这个称号。
而吴世恭现在也是碰到了,信任危机这个问题。更让吴世恭有苦说不出的是:他知道,在大明朝将会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可是,就算是吴世恭现在说出来,所有的人也不会相信他。
更让吴世恭悲哀的是:吴世恭其实对自己是否有能力训练军队,是否有能力指挥打仗,都没有一丁点的信心。
第74章 会议和决断(下)
整个会议是无果而终。等到其他人都散去了以后,薛永利单独地留了下来。他对吴世恭说道:“姑爷,有些抱歉,驳了您的面子了。但是小的还是要为跟来的兄弟考虑,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
“无妨。”吴世恭做了个手势让薛永利放心。他也不是个没有气量的人。他等着薛永利接着说。
“姑爷,其实你的想法是很好,把队伍排成队列,用火铳打击敌人。可是小的说句难听的话,这种想法有些纸上谈兵的味道。就是小的也有几种方法破了姑爷您的阵形。”
“哦?”薛永利的话引起了吴世恭的兴趣,“那你快说说看,怎么破?”
“假设小的来破阵。如果时间和人力都充足的话,小的只要把那个千人火铳队列围住,挖壕沟,垒土墙,死死围住了。那为了突围,千人火铳队列就一定要攻出来。到了那个时候,攻守倒置,就算是千人火铳队列突破了包围圈,那损失也是及其大的,最多逃出去一半人。”
“如果要速战速决的话,小的只要五百马队,在火铳队列的一百五十步,火铳的射程之外,远远地牵制住。小的只要把马队分为三、四队。一队牵制骚扰,其余的下马休息,给马喂食,积蓄马力。轮流着来,然后就是等。”
“等一个时辰不够,就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不够,就等三个时辰。等到了火铳队列累得受不了,或者想撤退的时候。阵形一松动,小的立刻集合起所有的马匹,组成阵形,发动攻击。”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马匹只要不到十个呼吸就可以冲到。就算是姑爷的火铳威力再大,最多打掉一百多匹马。等马队冲进火铳阵形以后,光是用马蹄踢,都可以把这一千多号人给踢死了。”
听了薛永利的话,吴世恭沉吟了好一会儿。接着对薛永利说道:“谢谢你了,你说的有道理。姑爷我对打仗的事,确实是个外行,以后也要靠着你多帮衬。你有什么想法也要及时和我说,不要瞒着捏着,怕我生气。姑爷我也不是个气量小的人。现在该怎么办,让我再考虑一下。”
于是,薛永利就行礼告退了。吴世恭发觉自己都有些被薛永利的话给动摇了。难道自己的想法真的有错吗?
吴世恭是不知道,他的想法的方向是没有错,但是太超前了。他想的全部装备火铳,组成阵形的做法,在目前的情况下,并不现实。就是那赫赫有名的西班牙方阵,都是冷热兵器配合使用的。不过,面对着大规模骑兵的果断冲击,西班牙方阵照样也会承受巨大的损失。骑兵冲击效果的磨灭,一直要等到机枪的大量使用。
等薛永利告退以后,吴世恭一个人静静地思索着。他仔细地回忆着,在穿越前任何关于军事的一切知识。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那个导致他穿越的,阴魂不散的秦白。
那个秦白虽然军校没有毕业,可是在和吴世恭的聊天中,偶尔也会谈论到一些军事方面的知识。
秦白谈论的,给吴世恭影响最深的有两点。
一点就是关于战略和战术的问题。秦白当时是这么对吴世恭说的:“和你说战略和战术的问题,说得太复杂,你也不懂。你只要记住两个规则:一个规则就是,每次打仗都需要在事前有一个明确的战略目标;另外一个规则就是,每次的战略目标只能够有一个,如果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话,往往会发生狗熊扳玉米,最后一个也得不到的结果。”
秦白接着给吴世恭做了个比喻:“比方说,你带了一百个人和对手一百个人抢一个苹果。那你就要在事先知道,你的最主要目的,是抢到那个苹果呢?还是把对手的一百个人全部打趴下?当然,在实际情况中,把对手这一百个人都打趴下了,也就基本上意味着你抢到了苹果。可是,在打仗中,却不一定。”
然后,秦白为吴世恭举了个现实中的战例:“看看中途岛战役吧。日本舰队出发的时候,竟然没有决定,发动此次战役的目的:是为了攻占中途岛呢?还是为了消灭美国的航母舰队?导致最后发生了‘换弹事件’,以致于日本舰队大败而归。这就是没有遵守上面所说的两个规则的后果。”
秦白强调的另外一点,就是关于军队的纪律问题。他是这么和吴世恭说的:“其实在现实中,不要说是一名士兵穿越到古代,就是一名名将穿越到古代,都不一定能够锻造出一支百战百胜的部队。”
“反而,如果有现代的,任何一支正规军穿越到古代,只要他们接受半年的冷兵器训练,他们将会横扫任何相同数目的古代军队。包括成吉思汗的铁骑和岳家军。为什么?主要就是现代军队的纪律。”
“现代军队的纪律,简直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任何军人的行为都要按照规定来,包括军人的吃饭和睡觉。不仅仅如此,其实现代的每个人,从小只要一上学,就要受到纪律的约束。每个小学生,扫地有劳动委员管;交作业有学习委员管;就是你拉了一下同桌的你的小辫子,都有班长来管。因此在现代,每个人其实从小就被当成军人而培养的。”
“可那么做是为什么呢?因为在军队中,每个士兵其实都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他们组合在一起,就凝聚成为了一个可怕的战争机器。这样的战争机器,如何是古代的那些,以基本上没有纪律的农民和牧民组成的军队,能够抗衡的吗?”
吴世恭反复的琢磨着秦白的话,他的思路开始清晰了。首先,自己需要有一个战略目标。可目前自己的战略目标是什么呢?很简单,在明末的战乱中,保住自己的命。
那么,自己该怎么做?也就很清楚了。就是到了千户所以后,训练军队,建造牢固的堡垒,把自己的千户所打造成为一个要塞。而在要塞中防守,火铳的威力不就是可以发挥出来了吗?
另外,队列训练不就是训练兵丁的纪律吗?所以,火铳和队列的训练不仅不可以放弃,而且要作为重点。
想明白这所有的这一切,吴世恭又找到了薛永利进行了交流。吴世恭把自己要把千户所打造成为要塞的想法,和薛永利说了一下,薛永利是举双手欢迎。
接着,吴世恭提出了,让薛永利掌管自己带到归德的所有的马队,让他负责对马队的训练。因为,在前面和薛永利的交谈中,吴世恭已经看出来了,薛永利对马队的使用很有心得。这种事,还是交给专家去做比较好。
另外,吴世恭也向薛永利提出,自己将一同参加马队的训练。在这乱世中,多一些防身的技能总是好的。
对于吴世恭的安排,薛永利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吴世恭另外向薛永利提出,到了归德以后,如果在千户所另外招了新兵,那些新兵的训练将按照吴世恭的训练方法来。吴世恭也会亲自带领他们训练。
薛永利考虑了一下,也答应了下来。反正不是从京城里带来的人,姑爷喜欢怎么练,那就怎么练好了。反正在归德,打仗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
最后,吴世恭向薛永利提出,不管是谁,都要扎实地掌握火铳的射击技术。
薛永利还是答应了下来。多掌握一门军事技术,那也总是好的。
从结局上来看,吴世恭这次是基本上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在京城中,崇祯皇帝终于批准了薛濂的辞呈。他在勋贵中,挑选了一个文人气息最浓厚,家教也不错,和魏忠贤也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的,作为薛濂的接任者。那个勋贵就是吴世恭的老爹——恭顺侯吴惟忠!?
如果现在的吴世恭,知道这个情况的话,肯定会仰天长叹:“风水轮流转啊!”
第75章 蛋蛋的忧伤
经过了十几天的航行,吴世恭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济宁。这么长时间的旅程,让在现代习惯了便捷交通的吴世恭,感到有些难以忍受。
还好,济宁是个南北客商来往的交通枢纽。吴世恭这么多人,竟然也有家大客栈可以安排住得下。安顿好了以后,吴世恭向众人宣布,在济宁好好休息一天。然后再上路去归德。
听了吴世恭的话以后,所有的人都立刻休息去了,想恢复一下疲惫的身体。除了那个小洁小祖宗。
小洁小祖宗依然精神百倍地缠着吴世恭,让他继续那个玄幻故事,这些天,小洁已经听上瘾了。
吴世恭简直要无语问苍天了。就这么十几天,吴世恭就在那个玄幻故事里,给故事里的主人公身上套了十八个套。吴世恭在心中悲愤地哀叹:“拜托!我是吴家十四爷,不是唐……吴家三少。”
别人都能够休息,但是吴世恭在济宁还有些事要办。他还得为大哥吴世勋,给济宁知州送封信呢。
吴世恭拿出了一百两银子、两匹绸布和赵如雅那里拿来的两套精装脂粉礼盒,作为拜见济宁知州的礼物。
那个济宁知州很客气地接见了吴世恭。特别是对那两套精装脂粉礼盒是特别满意。赵如雅的精装脂粉礼盒的名声,其实已经渐渐地在沿着运河边,消息灵通的地方传开了。
但是,当济宁知州知道了吴世恭,只是到地方上的一个千户所做一个千户的时候,神色就有些冷淡了。
在当时的明朝,一个知府,就可以给一个总兵看脸色,一个知县可以对一个守备训斥的环境中。那济宁知州还能够陪着吴世恭这个小小的千户说说话,已经是那个知州涵养功夫很高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济宁知州也很快地端茶送客了。
告别了济宁知州以后,刚出了知州衙门的大门,就听到衙门口有几个衙役在议论。吴世恭突然听到他们议论的话里有个熟悉的名字。连忙上前去打听。
原来,这些衙役在议论着刚从京城里传来的消息:那个客氏已经被崇祯皇帝赶出了皇宫了。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吴世恭心想道:“客氏已经被赶走了。那魏忠贤还会远吗?”吴世恭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离开知州衙门以后,吴世恭到了钱庄,用银票取出了五千两现银,送回客栈。准备带到归德千户所去。
当天晚上,吴世恭让客栈安排了一桌酒菜,送到房里。和赵如雅一起,陪着李馨喝一顿告别酒。
这段时间以来,吴世恭的心情一直不好,酒就多喝了两杯。酒上了头,吴世恭对李馨的胡话也就多了起来。
“你说说看,你父亲和我岳父他们都是争得一些什么呀?说到底,就是权力。”
“可看看他们争得结果怎么样吧。你,一个孤女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回老家。我,灰溜溜地被赶出了京城。你说说看,他们争的结果难道就是这样吗?这可笑不可笑?”
“现在,弄得我们就象仇人一样……”
“其实。”李馨打断了吴世恭的话,“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怎么恨吴大哥了。”
“无所谓。”吴世恭大着舌头摆了摆手,“这些都无所谓。唉——!既然你叫了声吴大哥,那也就行了。以后有什么事要大哥帮忙的,记住来找我啊!”
说到这里,吴世恭就心想道:“其实,李馨这次回常州老家,就要结婚成亲了。从此以后,俩人也就天各一方,基本上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啦。”因此,吴世恭的心情是更加地惆怅。
吴世恭接着对李馨吩咐道:“等成亲了以后,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男人都不喜欢这样的。”
……
吴世恭给了李馨八百两银子,赵如雅也给了李馨一份厚礼,作为李馨的添妆。
第二天早晨,吴世恭雇了一艘大船,安排书墨带着十名赌坊护卫,送李馨回常州老家。
站在济宁的运河码头上,看到李馨的船越行越远,吴世恭心中忍不住升起一抹……蛋蛋的忧伤。
但是吴世恭还沉浸在小资的情调中呢,他的那个蛋蛋却立刻被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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