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坤甸造船厂参与码头建设后,帮助李秉衡发明了钳式抓斗,大大增强了码头矿石等物品的装卸能力,对船运中比较重要的装卸一环起了划时代的改革作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违反了知识产权法?犯了哪条?”新颁布的知识产权法是李秉衡反复思虑后推出的,包括著作权法、专利法与商标法,尤其是后两项,是为了保护兰芳工业成果,保护复兴公司为首的高利润产业的核心竞争力,保护兰芳各家科研机构的科学成果,并且商标法也将使得工业产品更加的正规,商品竞争力更加强大。
“我弟弟根据你的一些设计思想开始研究木料抓斗,两个月前有了突破,四绳绞索式抓斗已经在木材码头上试用,效果非常好…”一说到造船与机械等,崔耀启就有些滔滔不绝。
“真的?”李秉衡有些兴奋起来,木材抓斗虽然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发明,但却有着划时代的意义,对于婆罗洲木材资源的进一步大规模开发无疑有着极强的帮助,即便木材砍伐、加工机械取得了长足进展,但在码头装运上,仍然遇到了瓶颈。“那恒立去申请专利了吗?”
“专利?”崔耀启重重的哼了一声,“去了专利局几次,申请批文没下来,人倒被抓了去。”
“荒谬!恒立的发明跟知识产权法有什么关系?哪个混蛋狗胆包天敢抓人的?”李秉衡有些恼火起来,像崔耀启、崔恒立这样的科学家与技术人才是他一直当宝似的藏好护好,想不到自己一手创建的安保处居然给了他这一难堪。
“给我接安保处,让邱伟烈或者林光淼查一下崔恒立被捕这件事,让他们尽快给我个交代,告诉他们,我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
总理办公室工作人员从没见过李秉衡的脸色那么的严峻,连打电话的脚步都快了几分。
第一条小规模跨区电话线在坤甸和坤甸东部的工业基地之间开通。它使用了一千五百多吨铜丝,八万根电线杆和无数的装载线圈,沿途使用了三部真空管扩音机来加强信号,虽然耗费巨资,但毕竟是一项划时代的尝试。
崔耀启见李秉衡亲自过问次事,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这么快就开始架设跨区电话线,现在美国都只有市内电话,旧金山够大了吧,才数百部电话。看来我给你推荐的王延年不错吧。”
李秉衡闻言大笑,他说的王延年确实是无意之中捡到得宝,当时跟崔耀启闲聊时说到电子三极管,崔耀启就给他推荐了他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王延年。当时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邀请对方过来主持电子技术研究所,没想到在国内郁郁不得志的王延年二话不说就直接来了坤甸,如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电子技术上的一些基础难点都被攻克,自己稍微给了点启发,跨区电话就提前几年出现了。目前电子技术研究所自己培养的人才已经有六百多名,将来他们可都是电子工业的宝贝。
黄仲涵向来对李秉衡感兴趣的事情保持着极强的关注力,凡是李秉衡看重的产业,说不得都是能赚大钱的,心里盘算着回去后让家族中多派人学些这电子技术,将来也好有个用处。
“早上我向安保处询问抓人的缘由,说是专利法规定在公司利用公司资源所取得的科研成果或者技术,都属于公司所有,三弟发明的木料抓斗申请专利乃是触犯了专利法,为自己谋私利。哼,这其中的因果,光华你最清楚,到底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我问过咱们的造船公司了,几个负责人都不清楚这件事。”话题又转到了早上发生的事上。
“照道理安保处商业机密组在造船公司问明原委后不会再贸然抓人,造船公司都不知情,安保处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李秉衡直觉这里有问题,眉头不禁紧锁起来。
正说话间,林光淼已经带着崔恒立到了。
“三弟,你没事吧。他们可有难为你,在光华这里可别委屈了自己,有什么说什么,他会主持公道。”崔耀启对于三弟的莫名其妙被捕一场愤怒,冷冷的语气连向来凶悍惯了的林光淼也是一阵的发寒。
“光华兄,你说过的那木材抓斗,我弄成了,给我些时间,我能再设计几种更好的。”崔恒立并没有诉苦,而是有些兴奋的朝着李秉衡说道。
李秉衡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刚要说话,见他直呲牙咧嘴,连忙将他外套脱了,掀起他的衬衫,只见背上与肩上满是伤痕,勃然大怒,朝着林光淼喊道:“这是谁干的?三弟向来埋首于机械,从不与人结仇,木材抓斗这事明摆着是件冤案,如果我不知情又没人过问的话,三弟岂不是要凭白吃上一场官司?”想到这里面的阴暗,气不打一处来,“商业机密组谁负责这个案子的,莫非吃了豹子胆不成?把他叫过来,我要看他居心何在?”
林光淼从来没见过李秉衡发这么大的脾气,心想要糟糕,想不到商业机密组下面的一个小事竟然惊动了总理,要是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在里面,恐怕向来清洗别人的安保处首先要面临一场清洗。“这事是商业机密组副组长罗长河负责的,他只说不知情,是下面的人擅自行动,事先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我接到电话就把人带过来了,具体我也不清楚。”
“立即让他过来解释,是工作方法问题,还是有意为之,你也好好反省反省,安保处的工作是重中之重,岂能儿戏?”
崔耀启心疼的扶着自己的弟弟,看着他身上的伤痕,悲愤莫名。
崔恒立的性格跟他大哥相似,也是个硬骨头,满脸正气的说道:“光华兄,此事要不是你过问,只怕我这辈子就毁在他们手上了。”
在场之人闻言大惊,脸上的表情都开始凝固起来。
“自从我发明了那木材抓斗,就没有一日安宁过。几家木材厂都上门来要求购买技术,我都没答应。没想到隆成木材公司的来人竟威胁我说,要是不出卖专利,就让我吃点苦头。今日我总算明白,这苦头是什么。安保处抓我的人告诉我说,要是不将专利出卖给隆成木材公司,那么安保处将会以私自出卖公司专利,里通外国的罪名治我的罪。要不是我骨头硬,这位林处长来的及时,只怕我就…”语音激愤,令人心酸。
李秉衡又惊又怒,怒目而视脸色已经发白的林光淼,气不打一处来,当胸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好你个安保处,竟然如此黑暗,莫非你们以为是锦衣卫东厂不成。”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安保处竟然出现如此惊天黑幕,实在是怒不可遏。出身于军人世家的他向来嫉恶如仇,最见不得这些滥用职权且诬良为盗的勾当,更何况从眼前的信息来看,很有可能牵涉到权钱交易等政治腐败。安保处是手中的一大利器,如果它出了问题,那么将是一场国家的灾难。
林光淼倒在地上恨不得立即挖个洞钻进去,听的李秉衡在说锦衣卫东厂,心里死灰一片,只知道接下来安保处恐怕将陷入一场狂风暴雨,这还是其次,最关键的,一旦失去李秉衡的信任,那么恐怕自己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把李燮和叫过来,宪兵队随时待命。”李秉衡面无表情的坐下,在场的人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直降,都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眼下只有李燮和与他的宪兵队才是自己最信任的吧,看来安保处的确需要制衡,需要重新洗牌,之前扩张的太快,的确有不少问题。目前他最害怕的就是一开始跟随自己的那六百多名老兄弟牵涉在里面,那么将无疑是对他的当头棒喝。
“来人,立即把崔先生送往伍连德医院,务必仔细检查。”安保处的审问都是他提供的教材里教的,伤势恐怕要比肉眼见到得重,要是崔恒立有什么暗伤,那可真是天大的罪过了。自己一直致力于吸引世界华人优秀人才到兰芳来参与建设,并且成为兰芳新的阶层,冲击传统势力。
“恐怕这次是某些势力向我们的新兴阶层发难吧。”转过头去颇有意味的对黄仲涵说道。
黄仲涵是个聪明人,知道他把怀疑对象放在了最近兴风作浪的一些顽固势力身上,他们的根据地下钱庄与票号被摧毁后,并没有偃旗息鼓,反而团结了许多利益相关的商会与南洋家族势力,妄图与政府对抗,实在是自取灭亡。
“看来严家等本土势力的覆灭并没有让他们骨子里商人的贪婪本性有所收敛,利之一字,让人疯狂啊。”黄仲涵叹道。
“总理,安保处罗长河在外面等你传唤。”
听的罗长河到了,李秉衡的脸色又冷了起来。
“总理,抓崔先生的那两个商业机密组人员不知得了风声,竟然在刚才逃跑了。”罗长河气喘嘘嘘的进来,一脸惶恐急,种种迹象表明今天的事情重大,而走脱的那两人影踪全无,更表明了事情的严重。
“什么!畏罪潜逃?”李秉衡拍案而起,怒声道。
第125节 卖到国内的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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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人的两名安保处工作人员畏罪潜逃的消息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惊惧不已。还没找到他们就已经先跑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并且李秉衡之前的猜测恐怕也大部分是真的。
无论是林光淼还是罗长河,都没有想到下面人会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而且很有可能安保处还有其他人被收买被渗透。
李秉衡一直把兰芳政权牢牢的控制在兰芳国民银行体系手中,同时也对底下的地方政权大多数由南洋华人把持感到担忧,就像之前所说的,兰芳是所有华人的兰芳而不是南洋华人的兰芳。
“这次他们能想到知识产权法,恐怕背后还有高人指点。想我南洋华人并不喜欢从政,如今闹事的那些人想到在政府中培植势力,恐怕所谋不小。”黄仲涵老谋深算,一针见血。
自从西婆罗洲以及中婆罗洲进行大规模开发,几个大型工业基地拔地而起,坤甸等地迅速繁荣起来。但人口的大量进入以及工业建设的飞速进行带来了两大矛盾,一是商品需求,二是土地房屋需求,这就是工业化大生产中容易出现的问题。
老坤甸东部的新坤甸,与其说是一个市,一个首都,不如说是一个面积大的惊人的区。一年多的时间里,这里的人口增加了一百多万,加上周围以及中部婆罗洲的人口,外来人员达到了两百多万。
随之产生的衣食住行等需求,极大的带动了相关产业的大爆发,这本来是好事。但许多人开始进行投机倒把,囤积居奇,并且大量囤积土地与房屋。之前他们利用地下钱庄与票号敛集资金,进一步的进行金融投机以及商品投机,干扰了国家正常秩序。
李秉衡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打击了对方的金融根基,并且石清霜在接下来的对这些人的金融反击以及收紧银根,使得他们的日子更加难过,许多人亏损严重,这就使得他们团结了一大批没有从投资实业中得到好处或者贪心不足的人,开始进行政治上的施压,利用南洋华人在兰芳土地上的根深蒂固的优势,与政府对抗。有些人甚至狂妄的喊出了“兰芳是南洋华人的国家,外来人全部滚出去”的口号,可见用心险恶。
李燮和赶到之后,问清前因后果,分析道:“这些人团结在一起的力量并不小,值得我们重视。安保处要彻查,有没有其他被渗透被污染的,况且还有其他政府部门,我们将就它当成一次政府廉政运动,以应付舆论。这些人不但在金钱上贪婪,为了木材行业的利润就敢收买安保处人员,更加要防止他们对兰芳的政治力量渗透,在这点上,他们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不过,槟城与坤甸又有一批学生毕业,还有政府公务人员速成班的学生们也可以派他们到基层政府任职,将来要形成惯例。”说着,严肃的望着林光淼两人,安保处是他与李秉衡两人一手带出来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心里也不好过。
“柱中的分析言之有理,一是要清查政府部门,杜绝贪污腐败,以权谋私,这些就交给柱中,从今日起,成立纪律检查委员会,下辖宪兵部队、军法处、金融监管处、政府部门监管处,全面监督军事纪律、经济纪律、政府部门纪律,柱中出任委员长。立即对安保处进行整顿,一部分并入纪律检查委员会。柱中,任重而道远啊。”李秉衡决定收回安保处的部分权力,将之归到绝对信任的李燮和手中
得到消息赶来的邱伟烈进来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总理,是我的错,没有管好下面的人,竟然出了老鼠屎,我一定找出那两个狗崽子。不给总理一个交代,我老邱就白干了这安保处。”
李秉衡已经渐渐平息了怒气,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安保处的错。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一群,而是一个利益集团。现在也到了跟他们算总账的时候了,这事要秘密进行,放长线,吊大鱼。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要缓,早不影响国家秩序的情况下,将这颗毒瘤以及相关的隐患去除。”
走过去替林光淼拍去身上的灰尘,歉意的说道:“浩博(林光淼字),之前是我的不对。跟你说声对不住了,主要的责任不在你们,你别往心里去。”
林光淼手忙脚乱的按住他的手,诚恳的说道:“总理,别,是我们的失误,我认错,今后一定注意。”
李秉衡点了点头,正色说道:“眼下首要,立即整顿安保处,弥补之前的过失。再有类似事情,严惩不贷。”
“是!”邱伟烈等人轰然应诺,犹如当初接受训练一般。
李燮和欣慰的望着他们,当初的几人都迅速的成长起来,成为了兰芳的顶梁柱,将来势必在祖国的改天换地中写下光辉一页。
对隆成木材公司与那两名畏罪潜逃的安保处人员的调查随之展开,一张天罗地网逐渐的张开,许多人被动员起来,争取挖出幕后的黑手。
“光华,听说你增加了光华银行的防卫力量,连我妹妹的护卫也多了起来,怎么?沉不住气啦,也的确,每天骚扰我妹妹的南洋才俊们的确太多了些,但也不能动刀动枪的,吓着人家啊。你也不用这么小肚鸡肠吧,你不是常说要公平竞争吗?”吃过饭,照例要来坐上会,喝会茶的石竹君打趣道。
李秉衡哭笑不得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