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玄信点头,他感觉自己挺丢脸的,被许多人指指点点,一点威仪都没有,在这么多妇人和孩子的哭声中,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黑齿氏却是脸色一冷,道:“府尹是不是要包庇那尉迟循毓?”
韦玄信有些愠怒,道:“你说什么,休要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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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扒了一层皮
韦玄信气坏了,其实平时他倒并非是这样毫无气度的人,只不过这喧闹的声音和不可思议的场面让他生出烦躁,所以禁不住怒斥:“一派胡言。”
黑齿氏却是步步紧逼:“既然如此,那么府尹就理应传那尉迟循毓恶贼来,何故来指斥我一个妇人?”
大唐的女子,尤其是嫁作人妻的,往往彪悍。
韦玄信觉得自己威严扫地,不得不道:“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休要在这里闹了!”
黑齿氏却是冷笑:“韦府尹不为我夫君伸冤做主,反而说我们大闹,那尉迟循毓是在韦府尹治下,怎么反倒来责怪我等?这是什么道理?”
“你要做什么?”
韦玄信还真有点偏袒尉迟循毓,不管怎么说,尉迟循毓乃是陇西军阀出身,现在韦家需要拉帮结派,怎么可能会顾忌这些关东弘农人的感受,为他们做主?真是见了鬼了。只不过这弘农杨家家世不小,韦玄信也不敢节外生枝罢了,所以他并没有让差役们动手,只是想把人吓走了事。
这大唐无论是关东还是关中,几乎每一个士族和高门的脉络都很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杂合也是为何韦玄信心里有所忌惮的原因。
谁晓得黑齿氏却是笑的更冷:“吓,府尹若是不肯做主,要之何用,你们欺人太甚了,真以为杨家是柿子吗?”二话不说,便奋力冲上去,这女人居然力气不小,一把扯住韦玄信,张嘴就要咬他,韦玄信吓得面如土色。那嚎哭声更甚,一旁拥堵围观的百姓更是议论纷纷,这样的场面,可是前所未见,不少人为之叫好起来。
韦玄信忙要挣开黑齿氏,却是挣脱不开。脖子被咬了一口,嗷嗷的叫,于是大喝,道:“拿下,拿下他们。”
话音落下,几个差役要动手,这黑齿氏倒是大叫:“我等是状告鄂国公尉迟循毓,你们偏袒倒也罢了,还要拿人吗?好。有本事就来拿,我夫君杨泰没什么用,那么就拿我黑齿琴便是了。”
她报了自己的姓,这世上姓黑齿的人当然不多,这是高丽姓,而高丽姓的人能嫁入杨家的,只有一个黑齿常之,黑齿常之被封燕国公。镇守边塞,领军数十万。
韦玄信脸色一变。其他人也不敢动手,黑齿琴又要冲上来,韦玄信也觉得理亏,那杨泰眼看着就剩下半口气,这泼妇又厉害,真要把人拿了。只怕不太好收场,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实在不愿多事,忙是跌跌撞撞的往府衙里跑,还不忘大叫:“关门。关门,莫让这泼妇进来。”
府衙大门紧闭。
韦玄信惊魂未定,外头又传出声振屋瓦的嚎哭声,凄凄惨惨戚戚,韦玄信有些茫然,这种事从来没有遇见过啊,也不知如何处置的好,事情当然不能一直如此下去,可是他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想必用不了多久,整个长安城就会得知了,自己这京兆府尹,岂不是让人笑话,可若是赶人,那杨泰抬了棺材来,而且又是奄奄一息,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肯定是不能罢休的,韦玄信不是韦玄贞,韦玄贞乃是皇后的爹,而自己毕竟还是隔了一层,杨家的人若是死了,肯定要拼命的,韦皇后迫于压力,当真肯保自己吗?
可若是真去传唤那尉迟循毓,尉迟循毓也不是省油的灯。
眼下,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心里有了主意,韦玄信依旧是义愤填膺,心里不断痛骂黑齿氏那泼妇无礼,不过素来女眷都是如此厉害,而且这位女眷还可能和燕国公有关系,这燕国公是个匹夫,亲族能有几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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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长安震动,这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被好事者添油加醋的传扬开来,那府尹门口,每日都有人嚎叫,杨家的人几乎是每日必须的,从不落下,这事儿新鲜啊,女人恸哭,孩子哇哇叫,每天都是如此,而且涉事的双方,又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谁人不知,于是每日都有好事者拥堵在府衙之外去看。
而府衙呢,只能暂时紧闭大门,惹不起还躲不起,这种态度,更加让人觉得有意思。
几日下来,韦玄信已经要疯了。
好在这个时候,族兄韦玄贞总算来了。韦玄贞是从后门来的,前门的泼妇太厉害,后门也有几个杨家的人盯着看,不过毕竟只是仆役,倒是不怕,叫了几个差役驱散开,韦玄信忙是迎了韦玄贞,一脸苦笑:“兄长,快救我一救。”
他已是连续几日没有睡过安生觉,眼圈都是黑的,他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等兄长从万年来救人。
韦玄贞脸色很差,从万年得知了消息,他便立即赶来了,他感觉到有些不妙,事情显然没有表面这样简单,可是一看韦玄信这般,反而有些恼怒,不由训斥道:“慌个什么,老夫不过是个庶民,这京兆府尹可是你,你都慌了,如何稳住局面?”
说罢,韦玄贞已是步入了后堂,坐下,等有人送了茶水来,他眯着眼,道:“这件事,确实有些难,这杨家近来和神策府勾三搭四,本来他们在关中吃了亏,至多也就唾面自干罢了,毕竟出事的地方不是关东,也不是弘农,可是今日,他们这样来闹,莫不是背后有人?”
韦玄信苦笑:“愚弟怕的就是这个,就怕动了一个杨泰,坏了大兄在长安的大局。”
韦玄贞脸色变幻不定,其实他也拿不定主意,假若当真有神策府在背后捣鬼,事情就不会简单,从前自己可上过那秦少游一次当呢,到现在心里还恨得牙痒痒,可是又如何?人家现在在关东混的风生水起,好不快活,现在绝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
可是尉迟循毓呢?
这便是两难的地方,无论做任何选择,都可能陷入不妙的境地。
韦玄贞不算什么很有才干的人,这些日子,他四处再长安和万年之间走动,拜访了许多人,倒是有不少人愿意接受韦家的橄榄枝,可是崔家也是根深蒂固,没有这样轻易动摇,也有为数不少的,依旧对韦家不冷不热。
韦家现在确实是得势,可这又如何,这些豪族,历经了多少年,莫说是得势的人,便是改朝换代,都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照样屹立不倒,有人目光短浅,愿意从韦家这儿得一些小利,可也有人目光长远,并不计较这一时的得失。
韦玄贞为了这些事,已是头痛欲裂,他眯着眼睛,有些后悔将这位族弟安排在府尹的位置上了,若是府尹不是韦家的人,倒是好说,正好可以作壁上观,可是现在,却是想赖都赖不掉了。
韦玄贞犹豫片刻,突然冷笑,道:“这样也好,你先莫急,老夫得去寻那尉迟循毓一趟,此事嘛,若是做的好了,对我们韦家有利也未可知,眼下最紧要的是,先快马给皇后娘娘去信,且看她怎么说。”
韦玄信听到这里,先是愣了愣,心里却只是摇头。自己这个族兄,看上去很有气度,多半也只是个草包,眼下都火烧眉毛了,他倒是好,居然还要去询问韦氏,韦氏远在千里之外,如何能做主?
不过去见见尉迟循毓倒也好,他毕竟是事主。
韦玄信反正听从韦玄贞的安排,就算有什么差错,那也怪不到想自己的头上。
韦玄贞沉吟了一下,脸色凝重,道:“前几日,娘娘送信来,对孟津的事颇为担忧,原本娘娘是打算祸水东引,让那秦少游与关东士族彼此消耗,只是万万想不到,秦少游那个家伙,居然降住了弘农士族,如今倒是结在一起,眼看着那神策府的羽翼渐丰,娘娘的意思是,这样下去,那可不妙啊,洛阳就在孟津左近,只要神策军还虎视在洛阳,娘娘终究还是束手缚脚啊,所以……”韦玄贞在堂中背着手来回踱步,道:“娘娘痛责了老夫一通,长安的事,得要加紧的办了,真要万不得已的时候,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不过这是万不得已的一步棋,眼下,还是先做好我们的事。”
韦玄信见他说的云里雾里,也不知到底是哪一步棋,可是那高深莫测的样子,倒像真有什么杀手锏,他心里反而从容下来,道:“最紧要的是,先解决掉姓杨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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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决战长安
韦玄贞从后衙出来,却发现这里也是堵得水泄不通,围来的人更多了,再不是一些长安的百姓,那些寄居长安的关东人也纷纷赶来助阵,一开始,这种事他们未必敢凑这个热闹,可是听闻京兆府无计可施,自然而然也就纷纷赶来,关中和关东的芥蒂太深,这倒并非是地域之间的矛盾,而是**裸的利益之争。
问题的根源,还在这大唐乱糟糟的政局上,太祖李渊,靠着关陇门阀而据有天下,当时立的太子是李建成,因此诸多关中士族,对李建成颇有好感,太子府里,不少的属官都出自关中,玄武门之变后,虽然李世民对关陇门阀多有依赖,毕竟许多大将,都出自陇西,不过为了防止他们一家独大,多多少少对他们有打压,甚至有意识的提拔起关东士族与他们相抗。
尤其是科举几次改制之后,显然李家天子更加有意识的想要利用诗书传家,且玄学大师辈出的关东士族来对关陇门阀取而代之,只不过等到武则天篡位,却急于得到关陇门阀的支持,在打击了一批关陇门阀的之后,却又开始对其进行拉拢,之后,由于关东士族参与了李敬业造反,这种姿态就更加明显起来。
几乎可以说,现在的矛盾,都始于天子,而且已经再难有和解的可能。
毕竟官位只有这么多,而做官的主力依旧还是士族和门阀的子弟故吏,你占得多了,对方也就吃的少了,在这种心思之下,双方虽然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是各自的心里。却早已不满。
此番来助阵的人,有不少都是寓居在长安的士族子弟,有的是来读书,有的是奉命来看雇族中的田庄和一些铺子,目的各有不同,而如今。却纷纷都来了。
韦玄贞出来的时候,显得有些落魄,他看到了几个老面孔,却连忙闪躲出去,自是去寻那尉迟循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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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闹哄哄的,而在孟津,秦少游也已启程。
此番去长安,秦少游一方面是要解决杨家的事,毕竟现在弘农内外都是沸腾一片。大家都为杨家抱屈,对尉迟循毓的仇恨到了顶峰,而秦少游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风口浪尖,假若这个时候,秦少游不能立即解决这个麻烦,只怕此前神策府与关东士族的盟誓,也就不太那么牢靠了。
而另一方面,秦少游是为了逃难。现如今孟津内外的事多如牛毛,秦少游不想管也不愿意管。事无巨细的事,只好劳烦王先生代劳,打着为杨家的名义去长安,既可冠冕堂皇的脱身,也可堵住悠悠之口。
王琚几乎是幽怨的来送秦少游,眼中尽都是无奈和委屈。秦少游心里想笑,却还是板着脸,一副为长安之行忧心忡忡的样子,一面嘱咐:“如今弘农是百废待举,有劳先生。”
王琚心里说:“这不是你巴望不得的事?现在是事事都难。事儿又多,不指望你排忧解难,至少也能帮衬一二。”却只是苦笑:“是,是,殿下吩咐,学生都记住了。”
秦少游又道:“若是有什么悬而不决的事,大可以命人快马报来。哎……本王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杨泰啊,怕就怕那些关中人欺负外乡人,现在他已是去了半条命,若是再遭什么事,那可真正是没法活了。本王与弘农仕宦同气连枝,怎可眼见如此,所以此番,必定要为杨家讨还一个公道。”
随来相送的,有不少都是弘农士族在孟津的人,大家听了,都是唏嘘不已,其实大家心里明镜似得,若是自家遇到这样的事,多半也是喜事宁人,尉迟循毓那厮招惹不起,没必要惹麻烦上身,可是现在议论纷纷,群情汹涌,这硬着头皮也要讨还个公道了,可怎么讨还呢,真是难啊,那尉迟循毓不是凡人,况且一旦神策府出面,关中人肯定要抱团取暖,这事儿的症结就在这里,若不是牵涉到关中和关东的恩怨,倒还好说,一旦牵涉进去了,那就没法说理了。
秦少游带着虽千万人而吾往矣的决然,翻身上马,与诸位告别,紧接着在千名神策军的护卫下,轰隆隆的便朝关中方向去。
所有人都站在长亭处目送这浩荡的队伍,众人心里唏嘘,可是不管如何,不少人却颇为心安,那秦少游这一次无论能不能讨来公道,至少这份心意是足够的。
秦少游已是远去,众人纷纷上前,与王琚开始攀谈,平时要和这位王内史见个面也难,倒不是这王内史拿俏,实在是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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