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么一吼,梁勇也冷静了下来。
不过弩虽然威力大,准头也好。可是填装起来却是麻烦,远比弓箭要费时费力,现在只差几百步,只差击败步了。冲过去,就是战马和战刀的天下。
报仇……
梁勇的眼睛红了,他催动的战马。发出冲刺。
无数人在他的感召之下,也纷纷收起了畏惧之心,纷纷勒马狂奔。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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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静看着眼前那些稍稍凌乱却依旧冲锋向前的队伍,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丝微笑。
这些人显然不明白,当他们闯入这个距离的时候,就已经步入了死地。
他已经不再指挥了,因为接下来,都将按照操练时进行。
第一列弩手退出,第二列上前,弩箭早已装填好,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攻击的间隔和空隙,嗤嗤……无数的弩箭飞着出去。
这是神策军专门为连弩所设置的三段击战术,在他们的操练过程中,有人发现连弩的射击时间虽然不多,可是依然还有间隔,即便是自动填箭,减去了不少的步骤,可是这个过程,依然可以容纳一些时间,于是神策军将弩手们分为了三列,第一列射击,第二列准备射击,第三列填箭。
如此一来,连弩的效用几乎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
嗖嗖嗖……又是数千余支箭矢如飞蝗一般射出,第三列已经出阵,在第二列的箭矢还未射入敌军的阵中之时,第三列的箭矢亦是射出。
而此时,原先的第一列,连弩已经准备完毕,他们取代了第三列的位置,抬起了手弩,他们瞄准的方向,早已是人仰马翻,无数人如割麦子一样倒下,这两三百步的距离,竟是顷刻之间,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们果断的按动了机括,旋即立即退入了阵中,在他们的身后,第二列又重复的出列。
没有间隔,没有间隔……
这对于神威军来说,不啻是灾难。
因为这如雨的飞蝗,居然一轮又一轮,没有任何的间隙,第一轮射出,不出片刻,第二轮又开始收割生命,他们还在惊魂未定的时候,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的飞蝗便已自天儿降。
梁勇一下子呆了。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竟是瞬间的麻痹了一般。
弩的装填箭矢时间短,这是常识,所以虽然射击距离长,虽然威力巨大,可是很多时候,甚至不如弓箭好用,这也是常识。
而现在……所有的常识被打破,连弩的威力,使冲在最前的人被射到,紧接着,当前面的人被射成了刺猬,翻落下马,还在泥泞中挣扎的时候,后面的骑兵又暴露给了他们对面的弩手,一阵飞蝗过后,又是一列人倒下。
竟是连一丁点给人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仿佛连绵不绝,永远都没有尽头一样。
一枚羽箭,已是抵达了梁勇的腰腹,下一刻,狠狠扎进了他的身体,羽箭依然在腹部高速的旋转,仿佛连他的肠子都要拧出来,他发怒了不甘的凄吼,脑子里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为何,没有间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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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兵败如山倒
梁勇已经摔落下马,倒在了泥泞之中,他腹部已是被鲜血浸透,从他的耳边,呼啸着无数的飞箭,飞箭几乎是源源不断,似乎没有任何的停歇。
身边不时有人落马,泥泞之中,无数人在哀嚎,有人在地上打滚,其惨状让人不禁心悸。
梁勇睁着被泥水和血水模糊的眼睛,贪婪的吸着空气,他的瞳孔深处流露出了一种深深的悲哀。
怎么可能。
他的见识,或者说他的眼界,使他曾经无所畏惧,他面对过许多的敌人,每一种敌人,都有他们的特点,有的好马战,他们的刀子很锋利,他们座下的战马很神骏,而梁勇从不退缩,因为他知道,对付这种骑兵,自己可以用什么手段。有的好用弓箭,弓箭遮天蔽日的射下,他依然也不畏惧,因为他知道,对面的弓箭手和自己比的不过是运气,若是运气好,自己能冲过去,便可提刀对他们杀戮,即便运气不好,被箭矢扎中,那也并不至于绝望,箭伤毕竟还可以救治,只要己方大胜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他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却是没来由的一阵恐惧,这种恐惧在全身蔓延,而偏偏,这种恐惧竟是十分可笑,竟不是因为恐惧即将到来的死亡。
他所惧的,是这种前所未见的东西,正因为前所未见,所以他陡然发现,自己方才的勇气竟是如此的可笑,可笑的何止是他一个,那些就在方才还嗷嗷叫着,提刀跨马,扬言要将对面的神策军斩杀殆尽的人,岂不是很可笑吗?
更多的人落马,无数人发出哀嚎,当他们自信满满跨上马的一刻。梁勇才发现,他们不是在赌运气,不是赌自己是否有运气冲过重重的荆棘,杀到这些神策军的身边在。他们连赌的资本都没有,从一开始,他们就输了,而眼前的人间炼狱,无数的箭矢平射而来,无数人落马哀嚎,这是一开始就已经命中注定的。当王方翼都督下达了命令,他们的选择,就是奔赴地狱,没有任何的选择。
他发出了一声长啸,这里已经更加混乱了,因为越来越的人开始要四散奔逃,大批的人开始向两侧躲避,而两侧则是掩护他们的昭义军,这些人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继续冲锋就是送死,他们想活下去,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加宝贵了。于是这些人和马像是疯了一样,好不犹豫的扎进了两翼的昭义军,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全军大乱,混乱愈演愈烈。后队的人已经吓破了胆,前队的人疯狂要逃,而无数的飞箭出现他们的后背。将他们射落下马。
箭雨,依旧没有停歇,这已经足以让人绝望了。
当大家知道,他们永远冲不破这一层障碍的时候,绝望就开始蔓延。
兵败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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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军一退,他们的噩梦显然还没有结束。
因为当他们留下无数的尸首脱离了弩箭的射程之后,却又来了一场新的轮回。
轰隆隆……炮声隆隆,从天而降的火雨落下,留下了更多的人。
在连弩队的两翼上,三千神策军铁骑已经整装待发,他们提起了手中的长刃,在号角的催促下,一齐爆发出了怒吼。
轰隆隆……轰隆隆……
两翼的神策铁骑疯狂的开始冲击早已乱了阵脚的昭义军步卒,密集的冲锋,将他们一次次的切割开,人马过处,便是一条鲜血染红的道路,紧接着他们勒马返回,继续朝那早已混乱的乱兵中反复的冲杀。
昭义军在神威军受挫之后,早已大乱,此时步卒在旷野上面对骑兵,没有掩护,没有任何遮掩,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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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声继续响起,这一次是三长一短。
这是停止攻击的名流。
一列列的弩手开始停止射击,但是又开始补充箭夹里的箭矢,以备下一场大战。
而这时候,数万神威军和昭义军,早已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只留下了无数的尸首。
大获全胜!
昭义军和神威军留下了六七千人的尸首,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其余人,也早已丧胆,而至此,除了十几个冲击昭义军乱兵的骑兵伤亡之外,神策军几乎没有任何的损失。
当无数人风声鹤唳的败退回来。
王方翼脸上的惊愕可想而知。
他是老将,老将最宝贵的财富就是无数次厮杀中获取的经验。
不得不说,他的经验极为丰富,整个大唐,怕也找不到可以和他比肩的人物,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对此战自信满满,甚至可以说,他自觉地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可是他哪里料到,会败得这样的惨。
而他的溃败,某种程度,正是败在了他的经验上。
他自以为是的认为,神策军的手段只有这些,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全部的身家押了上去,结果……却发现,这种骑军密集的冲锋,完全等于是给神策军送人头。
而更可怕的是,此时看着这地狱般的场景,五镇官军早已胆寒,而他……也不禁丧胆了。
他猛地意识到一个比兵败更为可怕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他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制的手段。
胜败按理来说,是兵家常事,他并没有完全曙光,他还有赌注,固然这一次失策,可是他完全可以重整旗鼓,再战下去。
只不过……他的想法并不美好,因为他意识到的是,即便现在再给他百万军马,居然也无法用一种有效的办法去对付这只军马。
他输了……输的很彻底,固然现在还有本钱,可是敏锐的他却是知道,再战下去,也只有死的更惨罢了。
王方翼咬了咬牙。
听到无数的哀嚎,使他的心中烦躁无比,身边已有人哭丧着脸道:“王都督,快退吧,贼军……就要杀上来了。”
大家都已经害怕了,谁不害怕呢,若说杀敌三百,自损一千,大家还有理由不害怕,大不了,就拼命罢了,用我们十条命,去拼对方三条命,我们的命比较多,能够承受这么大的折损,耗也可以把你们这些神策贼军耗死。
可是他们眼睁睁看到的现实却是,他们所谓的牺牲,得不到任何的回报,他们付出的巨大伤亡,居然不能撼动神策军分毫,他们只是在无意义的把人送去地狱,却连拖人下水的资格都没有。
这才是真正让人恐惧的地方,也正因为这种恐惧,几个武官已围上了,一个个红着眼睛:“再不走,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了。”
“王都督,贼军势大,理应避战,不可再打下去了。”
“将士们都已胆寒,留在这里,必败无疑。”
王方翼岂会不明白他们所说的,绝没有夸张,这不是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这只是最**裸的现实。
他抬头,看着卫州城的城头,他已经看不到韦弘敏的身影了,不过看得到看不到都已经没有了意义,他长长叹了口气:“昭义前军殿后,其余人,速速入城避战。”
只有入城了,这支已经吓破了胆的联军只要拉到旷野中去,王方翼敢用人头担保,他们保准会散个一干二净,而且神策军的铁骑一旦追击,想必无数人都会丢盔弃甲,所以他为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们带进城去,虽说这并非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却可以暂时稳住阵脚,至于进了城之后会面对什么,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因为他心里明白,到了那时,他还能不能指挥联军还是个问题。
他咬了咬牙,之所以选择昭义军殿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其他人是客军,你若是逼的他们狠了,让他们掩护着大军入城,这些绝对不会客气,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反戈一击,到时候,情况可能更糟。
昭义军毕竟是本地人,守土有责,况且……他们的亲眷族人都在昭义镇,不会轻易反叛。
他话音落下,便勒着马,带着自己的亲兵护卫,呼啦啦的往卫州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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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十点半二更。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败军之将
卫州城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无数的乱兵涌入城中,而城外想要断后的昭义军则终于被袭,这些人显然成了弃子,哀嚎阵阵,于是许多人还未入城,为了防止神策军杀来,连忙紧闭。
城中的乱兵早已没了次序,到处都是,此时武官们也顾不得去管束,其实莫说是那些兵丁心乱如麻,惶恐不安,武官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王方翼与一些武官抵达了昭义府。
昭义府门前已经加强了卫戍,一队队亲兵神色紧张,生怕有乱兵造次,见到了王方翼来,忙是迎上来,等他翻身下马,请他入内。
昭义府的正堂里,所有人都是鸦雀无声。
当王方翼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有人忍不住冷哼,直接发难:“王都督,这就是你的十拿九稳?”
王方翼面色一冷,却苦涩摇头,竟是无法反驳,若是换做从前他的性子,只怕早已暴怒,偏偏这个时候,面对指责,只是沉默。
这时候,坐在上首一脸铁青的韦弘敏却终于咳嗽了一声。
在这里,毕竟还是他做主的,他代表的是韦家。
韦弘敏淡淡道:“事到如今,指责又有何用?当初的时候,谁料到神策军会如此强大,又谁料到,我等十几万大军,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说到这里,韦弘敏只是叹息,这是一句实话,当初的时候,确实谁也没有预料,若说王方翼带着十几万人,与那神策军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不幸落败,韦弘敏或许还可以指责王方翼几句。
毕竟。若是能战个三百回合,至少可以说吗,神策军并非是不可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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