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百姓,便是连巡城的官军,也是经常被堵的进退不得,尴尬的很。
眼下王琚的意思是,可以拆除现有的洛阳城墙,而后再在洛阳的外围。修建更大的城墙,不过……秦少游对此,却没有太大的兴趣。
拆掉城墙,就意味着城内城外不再是几个门来出入,内外街坊都可以连通,成井字形的结构,如此一来,进内城和出外城的道路就凭空多了上百条。这固然是好事,可是修建新城墙是什么鬼。这等于是,拆掉了一个小圈,却在原有的基础上,修建一个更大的圈,把扩充的城市,全部容纳进去。只是这个范围更大的城墙,不但耗费巨大不说,最重要的是,假若未来,洛阳的人口继续增长呢?
难道以后继续拆。继续修?
这显然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人口暴增,其实是板上钉钉的事,在几年之前,城市的职能,不过是官府治所的衍生罢了,因为治所在这里,人们又有交换的需求,于是市集出现,人们互通有无,紧接着,一些人因为固定交易的需要,渐渐的有人开始定居,成为了非农的人口,只不过……城市的大小和人口多寡,其实也在于城市的需求。
因为有许多官人和商贾在住,因而就需要奴仆,需要供给商贾歇脚的客栈,需要一些烟花之所,可是这并不代表,这个容量是无限的,假若有人跑来洛阳,却是连生计都没有,这岂不是来找饿肚子的?
工作,才决定了城市的规模。
如今因为商业的繁华,手工业的兴盛,再加上各行各业的行业开始细化,理论上来说,现在的洛阳,需求的人口几乎已经可以到无限的地步,至少现在……已经没有了孟津了,这倒不是因为孟津被秦少游所裁撤,而是因为洛阳和孟津距离不远,两座城市已经联成了一片。
若是在这外围建城墙,这岂不是吃饱了撑着?
所以秦少游的主意是,先拆,至于修不修城墙,再行打算。
一听说不修城墙,倒是引起了哗然。
这不安全啊。
城墙防御,在这个时代是铁律,一万的精兵,只要配属得当,城中有足够的粮食,完全可以依托着城墙,将城外的十万精兵拒之门外,固守个几年完全没有问题。可若是没有城墙……
秦少游对此,也是头痛,毕竟守旧的观念还是颇为强大,所以自己只能依托代表,现在大家注意力都在城墙上,前来请托的人不少,议事堂那儿,也是沸沸扬扬,却终于还是有一件事,彻底把所有人的注意力,统统转移开了。
尉迟循毓到了。
这位仁兄带着家中数百口人,浩浩荡荡的租用了十几条船,带着他们尉迟家能带走的所有家业,抵达了洛阳码头。
他没有叫人去向秦少游报告,而是到了洛阳安顿之后,每天在二皇子李重福的龙门宫外头转悠,要求二皇子会见。
尉迟循毓……这个鄂国公,其实在洛阳城,早已成了笑柄。
当初他和杨家的矛盾,是人所共知的事,就因为如此,还招致了关中和关东人的矛盾呢。
因而关东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吃饱喝足了,然后拿这个可怜的家伙作为饭后谈资,各种调侃都是不可避免。只不过……这种调侃也只维持了两三个月,也就销声匿迹了,而如今,这家伙在洛阳冒了头,顿时洛阳哗然。
鄂国公来了啊。
哪一个鄂国公。
鄂国公还有哪个……
李重福那儿,没有回音,事实上,当他得知自己的两个兄弟已经惨遭毒手,他便更加谨慎起来。
李重福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当初做了正确的决定,若是这个节骨眼,没有逃到洛阳,只怕现在的自己,下场会和李重俊没有什么分别。
尉迟循毓的求见,让他尤为小心,因为他很清楚,尉迟循毓和秦少游之间可是有矛盾的,这个时候私会此人,可能会引起秦少游的不满,无论秦少游对自己是好是坏,自己现在毕竟是寄人篱下,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所以龙门的李重福,将尉迟循毓挡在了外头。
倒是这个时候,神策府那儿来了人,却是请尉迟循毓前去尉迟循毓,见一见秦少游。
尉迟循毓听到秦少游的名字,就有些恼火,其实他是个很单纯的人,跑来洛阳,是他的主意,可是想到要面对秦少游,他就忧心忡忡,不过不要紧,人总可以安慰自己,自己是唐臣啊,是去投靠二皇子殿下的,和秦少游有什么干系。
不过二皇子不见,秦少游那儿倒是贴了上来,他知道这是秦少游的地头,自己现在可是拖家带口,把人惹怒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不见也得见,于是只好安慰自己,见一见也无妨,他能把我怎样?
带着几分忐忑,尉迟循毓乖乖抵达了神策府。
而后……他终于见到了那个自己曾经朝思暮想,都想将他剁为肉酱的秦少游。
秦少游含笑看他,让他头皮有些发麻,不过他倒还不至于糊涂,忙是行礼:“见过魏王殿下。”
……………………………………………………………………………………………………………………………………
全章送到。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五章:讨韦
这一次见面,秦少游和尉迟循毓的地位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已是天下最强的诸侯,一个是丧家之犬,尉迟循毓便是再蠢,也晓得认怂的道理。
所以他乖乖行了礼,秦少游已是上前,笑吟吟的道:“鄂国公不必多礼,长安的情形,本王已是知悉了,韦氏诛杀诸皇子,人神共愤,天地所不容也,鄂国公忠心朝廷,不肯与韦氏同流合污,本王敬佩的很,而今天下动荡在即,鄂国公弃暗投明,此前本王与你确实有些误会,不过现在,大义当前,你我理应冰释前嫌,以匡扶天下为己任,却是不知,鄂国公以为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尉迟循毓便松了口气。
秦少游没有否认他们之间的矛盾,事实上,若是秦少游将这矛盾隐去,反而显得虚假,反而将这个矛盾重新提起,然后告诉尉迟循毓,你我之间矛盾是有,不过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理应紧密团结,忘掉过去的嫌隙,这番话,很实在,也显出了秦少游足够的诚意。
尉迟循毓连忙道:“愿以殿下马首是瞻。”
秦少游笑了笑:“这自然好极了,你既然来,也不能闲着,你是忠臣之后,难道到了洛阳,让你吃干饭吗?凌烟阁里悬着功臣子孙,在大厦将倾之时,理应力挽狂澜于既倒,却不知,鄂国公有什么打算?”
若说前一句,还有客气的成分,那么这一句,就最是实在不过了,前一句的大家别闹别扭了,而这一句是直接告诉尉迟循毓。你找个事做吧。
好话谁都会说,可是让你找个事做,这就是真正共弃前嫌了,否则……将你圈养起来,让你别添乱就可以,何必非要让你效劳?
秦少游如今坐拥三十余州。下头有兵马近二十万,有的是文武之才,难道还缺人给自己效劳不成?
唯一的原因就是,秦少游是真心实意想让尉迟循毓在这儿安顿下来。
尉迟循毓这时候反而不好意思了,不禁道:“我的祖父,靠的是军功打下的家业,现如今,天下即将大变,实在不成。不妨让我从军,以供殿下驱策,如何?”
这是他唯一想到的出路,尉迟循毓确实不是什么人才,他前半生,不过是躺在自己祖宗的功劳簿子里混吃等死的人物,书是读过一些,不过很是有限。弓马也练过,当然……也算不得精通。最重要的是,年轻的时候练是练过,不过像他这样的功勋子弟,也没有真正上阵搏杀的机会,这一点,他有自知之明。所以也不敢说,殿下你给我一支兵马,我收复河山之类,毕竟脸皮还不够厚啊,只好说。我去从军,估摸着,也不指望着领一支军马,不过是供秦少游驱策而已,马前卒的干活。
当然……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尉迟循毓就有点儿后悔,他实在不是冲锋陷阵的材料,可是让他干点别的,似乎也有点为难,他现在担心的是,秦少游若是当真就坡下驴,把自己编入军中,他心里掂量着自己的分量,自己杀敌立功,学着自己的祖父建功封侯多半是痴心妄想,不被人宰了,就算不错了。
想到这里,他老脸一红,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起祖宗了。
秦少游却是抿嘴一笑,似乎没有看穿他的心思,不过令他松一口气的事,秦少游道:“从军?不可……你年纪不小了,进了军伍之中,爬是不妥当,本王没有嫌弃鄂国公的意思,只是沙场之上,刀剑无眼,还是小心为上。”
尉迟循毓立即松了口气,却还是不忘道:“我岂会怕死,若是怕死,怎肯来洛阳。”
这是世家子弟最常的心态,大爷我输人不输阵啊,再怎样,也不能显得自己丢份,无论任何关头,总要死鸭子嘴硬一番。
秦少游却是沉吟,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他慢悠悠的道:“本王有意,在洛阳,设一处迎宾馆,用处嘛,自然是将来,怕是有诸多似尉鄂国公这样的义士颠沛流离,前来投效,他们到了这里,总要有所安顿,鄂国公交游广阔,这事儿,就让鄂国公来打理,一切迎来往送,还有他们抵达洛阳之后,有什么难处,都由鄂国公报到神策府,让神策府尽力给予方便。如何?”
迎宾馆……
这……似乎是个吃吃喝喝的地方。
效用怎么听着,跟朱楼似得。
尉迟循毓在长安,也算是消息灵通的人,晓得朱楼的好处,据说那位上官辰,当真是快活无比,拿着秦少游的钱,四处挥霍,优哉游哉,而这迎宾馆,当然和朱楼的效用不同,朱楼是搜集情报,而迎宾馆,说穿了,其实就是招降纳叛,秦少游把反韦的大旗立起来,接下来……几乎可以想象的是,无数如尉迟循毓这样的人都要携家带口而来,这些人的身份,说尊贵也是尊贵,他们的家世,自然是没得说的,能量……也是不小,假若人人都和尉迟循毓一样,一到了洛阳就要求见二皇子,或者要见秦少游,这二皇子和秦少游将来即便有三头六臂,怕也不够应付的。
迎宾馆,显然就是为了这个而设,一方面,任何人抵达了洛阳,就可先与迎宾馆联络,一方面,迎宾馆给予他们提供方便,另一方面,可以把情况报到神策府,让神策府,为这些人做安排,表面上是做招待,使这些人不必忐忑不安,安抚他们的心思,另一方面,也可以尽快的像尉迟循毓一样,给他们提供一些差事,不必浪费他们的才能。
这些人,可都是有影响力的人,用的好了,好处不可想象。
至于尉迟循毓,本来就久在长安,又是第一个来投奔洛阳,算是典范,这样一个和秦少游有嫌隙的人。都得到了秦少游的重用,这等于是告诉天下人,只要你肯反韦,到了洛阳,就算你和秦少游有杀父之仇,秦少游也绝不会亏待了你。同时。尉迟循毓与这些人多少都有些熟识,人在异乡,这些人能见到尉迟循毓这个老熟人,也安心一些。
无论怎么说,这是一个肥差,而且……既不会承担什么风险,看上去,似乎也算是为这个反韦大业,做了一点事了。尉迟循毓别的不会,可是这种与人打交道的事,却算是他与生俱来的才能,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尉迟循毓面露喜色,连忙道:“殿下深谋远虑,尉迟循毓佩服之至,我愿为殿下效劳,绝不辜负殿下重托。”
“既如此。那么就劳烦鄂国公了。”
秦少游几乎是将尉迟循毓亲自送了出去。
而后…………在目送走了尉迟循毓,秦少游立即命人准备车轿。往龙门宫去。
…………………………………………………………………………………………………………………………………………………………………………………………………………………………………………………………………………………………………………
从秦少游的神策府到龙门宫并不远,在车厢里,秦少游倚着休息了片刻,等他被外头街市嘈杂的声音吵醒,便打起精神,龙门宫即将要到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秦少游就知道,该面对的问题,终究要面对了。
太子和四皇子突然的暴毙,虽然外间各种都是韦氏动手的流言,而且天下人都是深信不疑。可是秦少游却不这样看,因为……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武则天了,别人不相信的事,他却是相信,这事儿,如此干脆利落,分明就是武则天的手笔。
既然武则天选择了动手,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皇室宗亲,已经死的差不多了,硕果仅存的,也只有洛阳的二皇子。
这也意味着,从前韦氏捏着的天子,现在号召力已经开始大大减弱,从太子暴毙的那一日起,所有人对大唐复兴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位二皇子的身上。恰恰,二皇子在自己手里。
现在……总算到了摊牌的时候。
秦少游神色冷静,并没有热血沸腾,有的却是更多的打算。
等到了龙门宫,龙门宫里的人已经久候多时,出了这样的大事,二皇子李重福又怎么会不晓得此事的严重,他料到秦少游一定会登门的,于是秦少游求见,几乎不必传报,在下一刻,双方便在正心殿碰了头。
李重福一开始就表示出了激愤,虽然他曾经,十分嫉恨自己的兄弟,没有一日不在担心害怕,可是现在,却流露出了兄弟之情:“魏王,韦氏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害死了本王的兄弟,已是野心毕露,这个恶妇,实在是罪该万死,其罪馨竹难书,本王与她杀弟之仇,不共戴天,却不知魏王有何打算?”
秦少游脸色十分平静,道:“殿下不是已经打算好了吗?”
李重福愕然一下,秦少游这一句反问,确实是戳中了他的心思,李重福当然是打算好了,都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