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燊压了压心中地不悦,“庄先生,本王被皇上委派前来协理赈灾事宜,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难处。 户部起运的救灾粮款要半个多月之后才能到,这段时间乃是灾民最困难的时候。 先生作为福州商界的领袖,还望先生能为福州百姓着想,多少捐献一些钱粮,本王相信只要先生带了这个良好了开头,那些观望的富户肯定会施以援手,小王在这里代福建受灾的百姓谢谢先生了。 ”
庄廷祯苦着脸,“王爷。 非是小人不帮忙啊!我也不能不吃不喝吧!要是有余粮,哪里还用王爷说话,小人早就给武大人送去了。 ”
朱慈燊情不自禁地握了握拳头,心说这个庄廷祯真是顽固,他转头看了看富丽堂皇的客厅,“庄先生,既然庄先生家中也没有余粮,本王也不好强求。 这样吧!希望先生能凑个二十万元,想来粮食被水毁了,银元不会被风雨怎么样吧!本王不是为难于你,说来本王还得叫先生一句舅舅,先生家地家底本王也打听了,这二十万对先生来说是九牛一毛。 看看先生这府第的装潢,小王的府邸是远远不如啊!”
庄廷祯见朱慈燊这样说,知道楚王是变着法让他出点血,“王爷这一声舅舅小人可不敢当,这府里也就这客厅还算过得去,这也是小人经商的门脸啊!不得不弄的漂亮些……!”不管朱慈燊怎么说,庄廷祯都打定主意,一毛不拔。
朱慈燊也看出来庄廷祯的意思,没等庄廷祯说完,他起身告辞了。 庄廷祯一边跑着送客。 一边哭穷。 “王爷,二十万。 就是我倾家荡产也凑不出来……!”看见朱慈燊脸色不正的骑马走了,庄廷祯脸现笑意。
管家庄弼跟着出来,看着远去地楚王,他面带忧色,“老爷,这个楚王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啊!您可别真把他逼急了,再怎么说咱们是民,自古以来民不于官斗,老爷虽然有宸妃娘娘的关系,但真的跟楚王的关系搞僵也不好,不如这样,我们多少表示一些。 ”
庄廷祯冷笑一声,“不必,老爷我还怕了他这个毛嫩的王爷不成,我就是要给他出难题,好让四皇子把他比下去,他即使有心把我怎么样,也没那个能力,态度强硬又不能把我怎么样,何况他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不必管他。 ”
庄弼可不这么认为,他作为庄廷祯的心腹,多次跟庄廷祯前去苏州拜会庄家的其他人,从中得知当今皇上对楚王比对其他皇子多少好上一些,此次四皇子肯定能把楚王比下去,再计较下去恐怕对庄廷祯也不好,“老爷,您聪明一世现在怎么糊涂了,楚王为何直接就奔老爷而来,这分明是有人在楚王面前递了话,否则福州大户那么多,楚王怎么会对福州情况这么了解,楚王也不见得会来见老爷呀!小地总觉得是有人趁这个机会让楚王来找老爷的晦气,老爷在商场可得罪了不少人啊!真要是被楚王找到把柄,对老爷太不利了,楚王是在当地没有权势,可武大有手里有兵有将,再说福建守备司也是直接听命于皇上,想必楚王也能指挥的动。 反正老爷也不缺银子,二十万也是小数目,破财免灾,图个平安也不是挺好嘛!”
被庄弼这么一说,庄廷祯也觉得有人给他下绊子,他这些年在福州经商也确实得罪了几个比较有家底的大户,可要是真像庄弼说的,乖乖把钱给楚王,那他以后在福州地界,乃至福建岂不倒了牌子嘛!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敢在这个时候对付他,“你别说了,给我传出话去,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出粮出钱,别说老爷我以后给他小鞋穿。 另外跟平时交情好地商家打个招呼,我们联合起来拒不捐献,看谁能把我们怎么样,连皇上都颁布法律保护私人的财产,我还不信楚王真敢来抢。 ”
王元武听说楚王朱慈燊在福州几个大户之家都碰了钉子,现在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弘光帝颁布保护商人的法律是因为现在国家的税收很大一部分来自贸易,而贸易的主体就是商人,弘光以来,商人可摆脱了以往的被鄙视的地位,听说朝廷一多半地税收都是贸易贡献地,而颁布的法律又积极地刺激了商人的扩大再投资的**,这是把资本主义的萌芽壮大起来的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否则即使有了资本主意的萌芽,出于对世道的担心和小富即安的思想,经济很难发展起来,所以说弘光帝制定颁布的这个法律对经济的刺激非常明显而且效用长久。
王元武知道就凭这一律法,朱慈燊想强行让大户出粮是不可能的,他也有些郁闷,不能挑起楚王和四皇子势力的混战,他也没得好处可拿呀!想了一天之后,王元武终于想到一个妙计,马上让人备轿前去客栈见楚王。
“王爷,福州城的大户确实肥的流油,不知王爷出面,他们愿意捐出多少钱粮。 ”王元武尽量让自己说的欣喜一些。
王元武这话触动了朱慈燊的心事,他使劲拍了一下桌子,“一般人家就不提了,这庄廷祯身为皇亲国戚,不但不主动为朝廷分忧,还撺掇其他商户一起找借口不捐钱粮,真是岂有此理。 ”
听说庄廷祯哭穷不捐钱粮,王元武也是气的不行,“王爷,这庄廷祯可真是有些不知好歹了,谁不知道他庄廷祯的家底厚实,就是庄家的仆人外出都是骑马坐轿,那威风劲儿,似乎福州城都是他们庄家的,奴仆飞扬跋扈,骑马在城内横冲直撞,下官主管治安,那些躲闪不及被马匹撞伤的肇事者,多半是庄家的人,有一次,那奴仆甚是蛮横,非让被撞到的人赔偿撞伤的马匹,下官也是无可奈何啊!”
朱慈燊对庄廷祯以及福州的大户印象非常糟糕,对王元武的话深信不疑,他对王元武倒是很有好感,觉得这个官员不错,因此就把心中的苦水倾倒出来。
王元武见火候差不多了,“王爷,前些天王爷都说必要的时候得鸡蛋里挑骨头,杀一儆百,既然庄廷祯不给王爷面子,不为朝廷出力,王爷也不必跟他客气,直接抄了他的家也就是了。 ”
朱慈燊摇头一叹,“本王不是没想过,可皇上刚颁布《保护私人财产律法》的法律没多久,本王怎么能带头破坏法纪呢!”
王元武心中暗笑,嘴上也是连连叹气,突然他哎呀一声,“王爷,要是庄廷祯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作奸犯科之事,王爷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法办他了嘛!”
“都说商人奸猾,相信商人在经营上也许有过失和违法之事,但本王短时间内哪里能挑出庄廷祯的毛病,现在时间紧迫,看来这次被父皇叱责是肯定的了。 ”朱慈燊生气归生气,也知道这头一次出来办差就办砸了,有力气都没地方使。
王元武咳嗽一声,“王爷,下官这几天算是看出来了,王爷是真的为福建的百姓着想,下官身为朝廷命官,福建的本地人,对王爷为灾民奔走深感暖心,今日说不得要告诉王爷一件惊天大案,非把庄廷祯之流搬倒不可。 ”
『手中还有票的,就丢出来吧!^_^』
【诸王夺嫡】第8章 郁闷至极
【诸王夺嫡】第8章 郁闷至极
在统治大明皇朝二十多年的过程中,弘光帝逐渐认识到工商业的重要性,尤其是开展了对外掠夺和开展国际贸易之后,他大大的降低了对农民的盘剥,转而大力支持商业的发展,鼓励商人开办工厂,实业,最初的十多年间,对商人的优惠政策层出不穷,使大明皇朝的商业发展得到了空前的活力释放,使几千年来被鄙视的商人开始受到社会的尊重,但弘光帝也不可能只施舍不收取,因此他利用港务衙门和海关的杠杆,开始了后世时候的海关税收模式,虽然海关税收连年增加,但增加的幅度都不大,是贸易所能承受的,弘光帝也不会去做那杀鸡取卵的蠢事。
国家的政策说来其实对商人还是优惠的,可并不是所有商人都觉得这是一种优惠,尤其是对早年开始海外贸易的商人,他们的收益无疑减少了三分之一,这是他们所不愿意接受的,因此就出现了一个行当——走私。 走私的货物涵盖了许多方面,偷逃的关税也有多有少,但总的来说,和正常贸易相比,走私的商人占了很微弱的比例,但弘光帝对这种现象给予了高度关注,在打击走私方面绝对不手软,鉴于走私的数额都不大,因此每年都能抓到一些走私的商人,但大多是处罚钱款了事。
王元武的矛头就是从走私而来,他看看朱慈燊,“王爷,下官生长在福建,但对有些事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但传闻也未必是空穴来风,下官听说福州有一个很大地走私商户,每年光是偷逃的朝廷关税就高达三百万之多,而且他们经常联合起来操控物价,囤积居奇……!”
朱慈燊的嘴唇有些抖动,“大人说的难道是庄廷祯?”朱慈燊觉得王元武这个时候说这些,矛头肯定指向的是庄廷祯。
“王爷。 别人他有那个胆量嘛!这庄廷祯仗着是宸妃娘娘的本家,又联合了许多大的商户。 根本就不把海关律法当回事,说地不好听点,那些港务海关人员,其实跟庄廷祯已经是一伙的了,他们从庄廷祯那得了好处,自然是对庄廷祯走私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王元武说地未免言过其实,弘光帝在逐年的完善各项社会立法和政策。 光是海事法院就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弄的有些外国商务纠纷也来大明的海事法院来求得公正的审理,可见在这些方面弘光帝的贡献不小。 可话又说回来,要是没有这些传闻,王元武也不敢这么说,毕竟每个社会都有着阴暗面,这是发展所无法避免地。
朱慈燊被王元武这么一说,心中也活了。 “大人,不知大人有他们的走私证据嘛?要是没有证据,也不好办啊!”
王元武嘿嘿一笑,“王爷,下官把话都说的很明白了,证据是要搜集的。 而这些商户每个人都不干净,谁还没弄些私货啊!只要王爷先来一个关门打狗,证据搜集起来也是水到渠成的事,现在赈灾事宜如此紧迫,先抄了这些商户的家,把粮食弄出来,慢慢在搜集证据也不迟晚。 ”
朱慈燊沉吟良久,觉得王元武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他不傻,庄廷祯背后靠着的是宸妃娘娘。 是诸多商户。 是江南地一个大的关系网,他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这件事吗?要是弄砸了。 他的将来很难预料,但可见的是,他和老四的关系必然会弄僵,会得罪江南的很多人,真是让他左右为难。
朱慈燊权衡利弊,觉得这个事情已经不容他再等下去了,如果真如王元武所说,庄廷祯涉嫌大额地走私,那么把这个案子办下来,父皇也会为他高兴,既解决了赈灾的事情又能给父皇长脸给自己树立威信,看来还是利大于弊。
朱慈燊想到这,叹了口气,“本王来福建,看到的是灾民苦不堪言,而富商又不捐粮赈灾,委实让人心寒,既然有过失,违犯了朝廷的律法,那么也不能怪本王无情,刘喜。 ”
刘喜在外面一直伺候着,闻听朱慈燊召唤,赶紧进来,“爷!您有何吩咐。 ”
“拿出皇上的秘旨,让福建守备司前来见本王。 ”朱慈燊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把弘光帝的秘旨拿出来镇台面,况且福建守备司的兵马,也只有父皇的旨意才能调动。
王元武一听,心中乐的很,这对他和他的主子来说,是保赚不赔地买卖,如果朱慈燊把庄廷祯搬倒了,很是打击了四皇子集团地气焰,使四皇子和楚王交恶;如果楚王没能找出庄廷祯走私的证据,那么楚王地威信将大受打击,不管怎么说,对他们来讲都是好的结局。
弘光帝对军事抓的确实比行政以及地方政务上心的多,整个国家的军事实力几乎都在弘光帝一人的掌控之下,而且整个军事指挥体系非常完善,完全不会出现将领拥兵自重甚至谋反的事情,除了中央直辖的几个兵团和外疆的生产建设兵团以外,在各地还有守备司这个地方军事衙门,设指挥使一人,统兵八千到一万人,负责一些大的突发事件,这个设置是弘光帝仿效后世的武警制度,可以说是各地治安机构的有力补充,但战时又可以马上转变为作战部队,因此实力非治安捕快之流所能相比。
福建守备司指挥使竟然是朱慈燊的旧识,乃是梁甫的儿子梁思成,朱慈燊在军学院培训的时候就认识他,没想到两年不见,二十不到的梁思成竟然成了福建守备司的指挥使,这让朱慈燊感到惊讶,但父皇对军事人才很看重,说不定这个梁思成有过人之处也说不定,平鼎侯高狄不也是十六岁就统兵打仗了嘛!
他乡遇旧识。 梁思成也很高兴,“殿下,早知道殿下到了福建,可末将没有胆量前来拜见殿下,望殿下恕罪。 ”弘光帝规定,任何武将都不允许结交地方官,以及诸位皇子。 为的是怕军事扰乱地方,将来插手各个皇子之间地事情。 连高狄都不敢和外甥慈炯走的太近,梁思成更没这个胆量了。
朱慈燊也知道这些,“将军不必客气,今日找将军来,是想让将军帮个忙。 ”朱慈燊可不想动用地方上的那些人,怕打草惊蛇,而守备司的兵马不但有实力。 庄廷祯等走私商人也不会把触角伸到军队里,所以朱慈燊才决定动用这支人马。
“王爷有事尽管吩咐,末将已经看过皇上的圣旨,从此刻起,末将就归殿下指挥调度了。 ”梁思成看的圣旨上说的明白,有让福建守备司听命于楚王地话语,因此梁思成没有二话。
庄廷祯正在府内的小妾地卧室里品着茶,年轻貌美的小妾轻轻的捶打着他的肩膀。 让他觉得很惬意,可这惬意的滋味没享受多久,就见庄弼咣当一下把门撞开了,脸色如土的看着庄廷祯,“老爷……老爷……不好了……楚王带兵来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