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焚烧宫门……!”
我和王铎等人闻听此消息神色都很难看,高魁聪的心突突乱跳,难道事情有了大的变化不成,高狄率兵五千还压不住阵脚吗?想到高狄可能有意外,高魁聪真想肋生双翅飞出去看看,可皇上不言语他哪敢造次,顾盼之间神情异常焦急。
“朕去看看何人谋反!”我听到嵇宪正在指挥侍卫拆卸砖石防御宫门哪里还坐得住,“高魁聪,马上召集宫内侍卫赶赴宫门增援。”我表面上说的冷静可内里紧张的心脏都几乎要跳出体外,走在去宫门的路上感觉双脚好像踩在棉花上丝毫不着力,我害怕没等走到宫门外面的人就杀进来,等我看见宫门前的大火听着门外的厮杀声,后背上的汗水已经淌到腰间将腰带周围的内衣浸湿了。
“皇上,前面太危险了。”武大有见皇上还要往前走赶紧出言阻止,万一皇上被流矢损伤岂不糟糕。一旁的王铎也出言相劝,并让武大有接手宫门的防务。
门外的厮杀声像是利箭扎入我的脑海,我看着宫墙旁架设的临时台子,不顾王铎和武大有的反对登台而上,我是怕死,可这个时候不看看外面的情形我焉能放心,我担心是哪个带兵的将领跟着谋反,因为高狄带兵五千巡狩城内没理由被谋反之兵打到宫门前啊!我登上台子上时,宫门外的战场正在发生变化。
宫门前燃起的大火把半个战场照的明亮,陈戎和高狄数次交锋下来互有死伤。整体的局势对高狄越来越有利,因为高狄的援兵正源源不断朝皇宫赶来;陈戎那边却死一个少一个,近千人的队伍此时剩下不到五百人。
高狄见援兵到来将近两千人心下大定,调转马头退出战场承担起指挥之责,在有序的指挥下,几个冲锋就把陈戎的队伍击溃,五百人对仗将近两千人焉有胜利的可能。
史可法被陈戎的两个部下扣着双手,嘴上被破布堵着出声不得,看着两下交锋急的他直冒虚汗,在高狄的冲锋之下那两个人无法再扣住史可法的双手被他挣脱。
史可法获得自由除去嘴里破布,“住手!我是史督师,快快……啊!”史可法话还没说完被不知何处飞来的利箭射中肩头,身形不稳加上周围有人拥搡竟然倒地,这个场合倒地不起哪还有好,踩踏蹂躏之下片刻就没了声息。
我登高借着火光下望,见史可法奋力疾呼随即就倒地被淹没在人群中,这一幕让我愣住了,盯着史可法倒地的地方直勾勾的看着,他就这么死了吗?
陈戎看着身边的人不断倒下而包围的军兵越来越多,知道今晚求生无望,死志萌生的他挥刀奋战,最后身中数刀毙命,陈戎一死余者士气顿时低落,有一人投降后效仿者无数,黄宗羲见状欲横刀自刎被身边之人打落钢刀按到地上绑缚起来拖到高狄马前邀功。
此段写来繁琐,可陈戎等人纵火焚门到被高狄击溃投降,时长不过三十分钟。我在台上看着高狄将那些败溃的士兵绑缚起来才想起史可法,赶紧下台命人打开宫门一看究竟。
高狄此时已经命人将宫门外的大火扑灭,看见皇上当先出来忙下马单膝跪倒,“末将护驾不利,皇上恕罪。”
我伸手把高狄搀起来,匆忙道:“做的不错何罪之有,朕自会论功行赏,把战场清理一下吧。”我绕过高狄直奔史可法倒地之处,那个地方我记得很清楚。
高魁聪看见儿子悬着的心才放下,皇上刚才说什么他并未听见,“你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在高魁聪想来高狄的罪责可不是护驾不利那么简单,幸好是把反叛平于宫门之前,万一被反叛攻入皇宫后果不堪设想啊!高狄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被父亲斥责的一言不发。
我制止要搬动史可法的军兵,看着地上几乎被踩的不成*人形的史可法不由得心生酸楚,他和郑成功是我来到这个时代最先想要倚重的人,我和郑成功相处的还算可以,原本也想和史可法也多亲多近,可这突然的变故让这个想法没有了实践的可能,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遗憾。
王铎过来看着地上的人大吃一惊,“宪之!宪之怎么会在这里!”王铎对史可法的人品很敬重,史可法是不可能谋反的,看着惨死眼前的史可法心中也不是滋味。
我叹了口气,让人去准备最好的棺木装殓史可法,将军难免阵前亡,可史可法死在这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惜。
天亮时分,南京城已然恢复平静,除了个别街区的住家和那些跟随史可法的官宦人家听见昨晚的喊杀声外,人们并不知道昨天夜里城内发生了什么,城门开启后人流来往,又开始了一天的繁忙。
我昨晚一夜未睡,听完高狄的汇报又听阴士勋的汇报,最后和王铎等人商量善后事宜,今天的早朝也取消了,朝堂之上大多数官员都被押进大牢,这个早朝上不上意义已经不大。
在善后问题上我和王铎达成一致,高弘图张慎言姜日广等东林骨干自然难逃死罪,所有高弘图的亲党,与高弘图同谋者皆削职为民关入大牢等候审判好进一步打击拉拢分化。有罚就有赏,高狄阴士勋护驾擒叛有功,升任高狄为副将加封阴士勋为正二品的御使,仅次于左都御使刘宗周。赵之龙告叛有功,但这个功劳多少有侥幸之嫌,只给予口头嘉奖。史可法的问题已经被问明白,追封史可法为吴国公,那些跟随史可法的官宦除去不死者也给予嘉奖。余下有功者皆封赏不等,死伤的军士也多有抚恤。
我直到此时才从惶惶中恢复过来,知道此时在南京周围已经没有能羁绊我的势力了,如何建立一个新的气象是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我该从何入手呢?
第七十五章 天上掉下个皇帝妈
在王铎的建议下高弘图一案押而不审,直到诸路藩王进入南京城后王铎才把他导演的多出好戏一并上演,面对王铎的缜密安排我不得不赞叹他驾驭全局的能力卓越非凡,我是想不出如此的连环妙计。
田荣见皇上现在心情比刚才强上许多,“皇上,宋太傅和刘大人在外面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宋太傅年事已高……!”
我摆手打断田荣放下奏章叹气连连,手上的奏章是淮抚路振飞递上来的,淮河流域近日屡降暴雨引发洪水泛滥,几十万人受灾无家可归,衣食无着。我刚把内部基础打好外面就出了这么大的困难,真应了那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俗语啊!
外面跪着的是宋应星和刘宗周,二人得知姜日广和黄宗羲被下大狱后便来求情,一个是同窗好友一个是待若亲子的故人之后,他们这样做无可厚非,我原本想等审理高弘图一案的时候对姜黄二人网开一面,可宋刘二人三天来每天都来说道两句让我甚是烦躁,今天正赶上接到淮河灾情之讯心情大是不爽,一怒之下就把二人撵到外面跪着了。
“宣大学士王铎,户部尚书于显知进宫,让外面那两位也进来吧!”淮河灾情形势严峻,一个处理不好极其可能出现第二个李自成,历史告诉我老百姓活不下去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宋应星和刘宗周进来陛见后一言不发,他们也知道几天来把皇上烦着了,可事关己则乱,二人和姜黄的感情无比深厚,眼看着姜黄二人要掉脑袋他们哪里坐得住,在皇上耳边聒噪几句也属人之常情。
等王铎于显知到来后我把路振飞的奏折让他们过目一遍,四人皆知此事非同小可,崇祯年间陕西大灾致使流民泛滥,李自成张献忠聚流民而成气候乃是前车之鉴,可怎么处理淮河之灾四人也无有良策,最后王铎提议明日早朝集思广益,相信群策群力之下终有解决的办法。王铎这么提议是因为他导演的大戏今儿就要上演了,事有轻重缓急,他觉得眼下要做的事比淮河之灾重要一些。
正如王铎所想,众人正在商议之时,一个太监跟田荣说了些什么,田荣一脸惊疑来到皇上身前,“皇上,赵霆将军此时在城外,赵将军请皇上沐浴更衣全仗出迎。”田荣见皇上脸色微变接着道:“赵将军把邹皇太后接来了。”
皇太后?我听的糊涂,皇太后不就是皇上他妈吗!前段时间冒出童妃充装皇后,接着太子朱慈烺从天而降,现在又出来一个太后,这“假冒伪劣产品”也太多了吧!
王铎察言观色猜到皇上心生疑虑并且还不知晓太后一事,“皇上,据微臣所知邹太后乃是老王爷的原配,皇上虽并非邹太后所出但邹太后待皇上视若已出,微臣两年前曾见过邹太后一面,这真假微臣一看便知。”朱由崧登基后自然要追封先父,连带的朱常洵的原配也成了太后。
我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个茬口,皇帝虽然至高无上可皇帝他妈比皇帝还高着那么一截,至少名义上是这样。我起身后又坐下了,“王爱卿前去辨别太后真伪,一定要看仔细了!”真假一定要弄明白,不然闹出笑话该如何收场,我可是深受假冒伪劣所害啊!
王铎领命出城,御使李沾在半路上迎着他,“大人且慢,且听下官容禀。”
王铎微笑看着他,“做的不错,时间拿捏的也正好,我原本以为渡江的时候会耽搁呢!”
李沾面带苦笑压低了声音道:“大人,外面那位太后是真的!下官带着那假太后到达金山的时候赵霆已经接到了这个邹太后,传言这个邹太后确是老福王的原配,下官没有办法只好将那假太后除掉……!”
王铎听着李沾的述说脑袋发胀,世上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吗?原本还想捏造太后一事太后却冒了出来,不会是假的吧!王铎携李沾前去探看。王铎以前确实见过福王的原配邹氏,要不他哪敢棋行此着啊!
赵霆受命驻守金山,金山和瓜州与南京隔江相望是南京的门户,他被委任为金山主将深知其中的利害,另外他也猜测出皇上把他放在金山有戒备郑森的意思,所以他到达金山后丝毫不敢怠慢,每日操练人马巩固城防。
就在几天前赵霆例行巡视城防的时候,两个兵士因调戏妇女被他们的顶头上司押到赵霆身前发落,一并带来的还有被调戏的妇女,询问之下赵霆觉得这妇女衣衫褴褛却谈吐不俗,细问才知道是她在抚弄怀里玉佩的时候那两个兵士瞧见见财起意,又见此妇女虽年过三旬可脸面灰垢之下细皮嫩肉丰腴的很,所以就想先劫个色,不料正想付诸实践的时候被带队的百户发现擒下押到了赵霆面前,由此也可看出赵霆治军还算合格,起码发生这样的事情为军官者能依法办理,这就不简单。
赵霆接过玉佩一看不由大惊失色,他虽然识字不过一箩筐可玉佩之上的龙凤之纹还看的清楚,这样的东西寻常之家焉能拥有,追问之下得到的情况让赵霆深感事态严重。
原来这个妇人乃是朱由崧为福王时王太后邹氏的侍女,城破时她和邹氏一起跳入枯井才保得性命,二人逃出枯井后面对兵荒马乱的时局头脑发懵,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两个妇道人家再怎么识大体也上不了台面,她面貌端庄秀丽,邹氏年过五旬却也风韵尤存,二人不得不用灰土垢面掩盖姿色,一边乞讨过活一边打听福王朱由崧的下落,就在月前得知朱由崧在南京登基称帝,二人的心这才落归原位,一路从河南走向南京。
按照侍女的想法是马上去官府表明身份让官府护送去南京,可邹氏为人精明,她宁可走到南京去寻一高位大臣帮忙也不想让自己落到陌生人的掌握中,再说她对朱由崧的德行很了解,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她理解甚深。
二人一路走到长江北岸望着滚滚江水发愁,不巧邹氏一路劳累染上风寒之症病倒,侍女无法只好去将身边玉佩典当为邹氏治病。一过淮安地界繁荣的很,当铺也非常多,可侍女对这玉佩甚是喜爱,乞讨度日的时候都不曾想过典当它,今日实在是没有办法,正抚弄玉佩的时候被路过的军士发现,引发了其后发生的事情。
赵霆手中攥着玉佩听完侍女的述说已然信了五成,急忙让侍女带路前去见邹氏,邹氏高烧已经烧的神志不清,被赵霆接到卫所使人精心照料下恢复的很快,饮食有了规律后神采复现,看着邹氏和那侍女换过衣衫身现贵气,那种骨子里散发出的尊贵气息让赵霆觉得她们不会是假冒,“巧之又巧”的是御使李沾来到了金山,这才有了赵霆护送邹氏进京这一幕。
王铎听罢李沾的讲述心中起急,按眼时来看他伺候的这个皇帝多半是假,登基前后的变化以及精通夷语都是佐证,如果让邹氏进宫瞧出破绽岂不糟糕,可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让邹氏进宫是不可能的,王铎硬着头皮去见邹氏,边走边思量对策。
万历以来福王朱常洵是最得宠的藩王,连崇祯皇帝对这个叔叔都多厚待几分,每年的赏赐并不会因为府库吃紧而减少分毫。王铎在北京时曾被崇祯皇帝指派前去朱常洵处宣旨,朱常洵虽然昏庸可对书法颇有偏好,听闻王铎草书出众便多留王铎住了几日,王铎也有幸见过邹氏几面,要是没有这个情由王铎也无法找出人来假冒邹氏。
邹氏原本不想接触地方官员,她对地方官没有好感,所接触的地方官皆是搜天刮地之辈半点能耐全无偏偏大多飞扬跋扈,而赵霆把她接进卫所后通过几日相处她发现赵霆和她所了解的地方文武差别甚大,这一路护送也照顾周到每日晨昏定时请安。等她得知赵霆原本是朱由崧的侍卫统领后大点其头,她估摸着朱由崧容不得赵霆这样的人在身边,在她的印象里朱由崧就是暴虐荒淫的典型,她多亏年岁已长否则恐怕难逃朱由崧的淫爪。至于王铎所说的邹氏待朱由崧视若己出完全是为了计划需要胡诌八扯。
邹氏听说大学士王铎求见心生感慨,她最初就是想通过王铎来表明身份,毕竟以前见过王铎几面相信王铎对她也有印象,“是王觉斯吗?让他过来吧!”邹氏命人把轿帘掀起来。身居高位者日久年多自然积习一些与众不同的气势,邹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