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就有些堵得慌。
柳如是心中苦涩非常,那种独守香闺孤枕难眠的滋味极其不好受,可这些她又不得不自己默默忍受,“不错,妾身确是妾室,不过还好吧!老爷很疼妾身……!”说到这发觉弘光帝脸色有些古怪,柳如是是风月场中的“高人”自然知道弘光帝在吃醋,想到弘光帝在吃醋她的心里有些甜,原来他是这般在意自己呀!
看着晓爱美丽的容颜,想象着她的娇躯上要压着一个糟老头子,想着想着我就火大,要不是刚才说过以礼相待,我真想把晓爱按到禅床上问问她那老头子是如何疼爱她的,“晓爱既然知道崔杰的心思,难道就忍心看崔杰受那相思的煎熬吗?”
柳如是苦笑看着弘光帝,“其实!两个相爱的人并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妾身也爱过,也曾真切的触摸到对方的心灵,那又怎么样了呢!妾身今日还不是给人做小,如果公子想求一夕之欢,那妾身就算身败名裂也会陪伴公子一晚,情爱!对妾身来说已经是虚无飘渺的东西!”
我看着晓爱不由大笑,“晓爱也爱过?晓爱懂得什么是爱情吗?晓爱所说的爱恐怕只是男女相爱的感情!也许连这也达不到呢!爱情是很虚幻很难以捉摸的东西,只有当真爱来临的时候人们才会触摸到真而切真的感觉,可以让人付出生命的感觉。晓爱说的爱情一定是别人想从你身上得到**上的欢娱而做出的献媚行为,那是表面的情感,不配叫爱情。崔某人不否认,崔杰在此之前也想得到晓爱的**,可崔杰有一点永远都不会忘记不会改变,我想要的女人一定要得到她的心,让她实实在在的感觉到我对她的爱恋,反之,崔杰绝对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崔杰不会为了发泄去碰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说完这些话我心里默默念道着:以前那些绝对是意外,不作数的!
柳如是没料到弘光帝是如此的直白,听了弘光帝对爱情的解释她有些理解又有些糊涂,毕竟对她来说超越时代的爱情观是她所不能完全理解的,那种男女平等的爱情她可从未品尝过,连想都不敢想!
柳如是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海棠提着茶壶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我……我在前面看到老爷了……!”海棠有些岔气的说,仿佛偷情的是她一般。海棠已经看出柳如是和这个年青公子“不正常”,可她毕竟服侍了柳如是几年,谁对她好她心里还有本帐,怎么也得站在夫人这边啊!至于老爷的交代就当没听见吧!
柳如是闻听钱谦益也来到这里脑袋顿时嗡了一下,这要是被钱谦益知道她在这里幽会崔杰可不得了,虽然钱谦益不会把她怎么样,可钱谦益的大儿子恐怕能要了她的命。慌张之下柳如是脚步不稳向前扑倒。
我眼疾手快把要摔倒的晓爱揽在怀里,“晓爱不要慌,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能拥有晓爱,还真是一个幸福的糟老头!”我真的想看看晓爱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如是急的都快哭了偏偏无法挣脱弘光帝的怀抱,听弘光帝说要见见老爷那还了得!仰起脸双眼湿润看着身侧的弘光帝,“让妾身去吧!正月十八,妾身在此时此地等候公子,可以吗?”说着,柳如是闭起眼睛仰起脸双唇颤抖着,眼泪顺着眼角淌向耳际。做出这个举动的柳如是做出了某种潜意识中愿意的决定。
看着主动献吻的晓爱我却高兴不起来,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后我松开了她,“我等你!不见不散!”看着晓爱擦掉眼泪走出禅房,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明知道晓爱不想被她的丈夫看见却还如此逼迫她,希望她临别之语不是敷衍之言啊!
第一一一章 谏弘光傅山剥皮
王铎看看身旁有些不耐烦的傅山微微一笑,“青竹,昭如你也见到了,高狄的为人想必你也有了大概的了解,亲家翁那个人还是不错的,这么团圆的结局青竹为何还苦着脸?”方才王铎陪同傅山前去高府认亲,自然是一认一个准。
高魁聪父子做梦也没想到傅昭如的父亲会是当代圣人傅山傅青竹。高魁聪爷俩的文化水平都不怎么样,能结这门亲可真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最让爷俩高兴的是新媳妇对他们好一番称赞,弄的高魁聪都不好意思面对傅昭如,他当初可是嫌弃儿媳妇的身份来着!哪知道儿媳妇这么大来头啊!
傅山轻叹一声,“老师,您又不是不了解学生的脾性,做官非我所愿,如果不是出了昭如这件事,学生就跳出三界不归五行去作个颂读《道德经》的青衣道人啦!学生自认为不是做官的材料,耗不起那个心力呀!”
王铎点点头,“看来青竹确实是伤透了心。想当年青竹何等意气风发,京城一面青竹的风采已然在觉斯的记忆中久不退色,岁月不饶人,今日相见才知道青竹的棱角也未能保住,都被岁月磨平了!”
“无所谓有没有棱角,青竹只是觉得一身所学没有施展的可能,久而久之失去了拼搏的意愿而已,再说青竹又有何才学呀!不说也罢!”傅山摇头苦笑。
王铎正视傅山,“青竹不要妄自菲薄,如果说青竹腹中无才,那么觉斯就只能去耕田啦!觉斯今日之所以让青竹来见皇上,就是想青竹能和皇上长谈一次,也许青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青竹不妨看看这御书房的摆设,就冲皇上倡行节俭这一点,想必这个皇上就不会让青竹失望才对。另外觉斯也想请青竹好好劝劝皇上,我刚才不是跟青竹说了吗!就是那个保皇党的事,希望青竹能让皇上打消那样荒谬的想法,觉斯可是不知该如何规劝啊!”
傅山点点头,“这个事老师不必担心,学生自然有办法让皇上打消组建保皇党的念头。”看看御书房的摆设傅山接着道:“确实很节俭,老师刚才又说皇上每餐最多四个菜,很难得啊!被老师这么一说学生还真想见见皇上,如果可能,青竹会把多年来的心血所得向皇上倾诉,采用不采用,就让皇上拿主意吧!”等了弘光帝两个时辰的傅山听王铎把弘光帝的作为向他讲述后,原本对弘光帝不抱任何希望的傅山对弘光帝充满了好奇,想要看看王铎百般称赞的皇上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我听太监说王铎已经等了我两个多时辰,换好衣服后我赶忙来到御书房。王铎两个多时辰寸步不离御书房肯定是有大事啊!
看着王铎和一个陌生人过来参礼,听了王铎的介绍后我才知晓面前这个清瘦的中年人竟然是当代儒学大师傅山,我在数个官员的举荐奏折中看到过他的名字,对这个有着圣人美誉的才子我自然不敢怠慢,“来人!赐座!”
“皇上,青竹为人博学多才,博研经史典籍、诸子百家、佛经道藏、医术之学,袁继咸常以收得青竹这样的学生而自豪,当年青竹与阉党势同水火,带领山西举子赴京为袁继咸辨冤,场面甚是壮观啊!如此人才遗失民间乃皇上之憾事,今日臣把青竹带到皇上面前,希望皇上能让青竹打消出家为道的念头,青竹入仕社稷幸焉!”王铎说罢心下盘算该如何把话题绕到保皇党的事情上。
我看看傅山,一来没想到他是袁继咸的学生,二来没想到他要出家,大凡这种腹有才计之人要出家或者寄情山水原因只有一条,那就是怀才不遇,在现实中倍受冷落不被重用导致心灰意冷转而去追求那种虚无飘渺的信仰,让空寂的心灵得到某种程度的释放。我绝对不能让傅山去走陶渊明的老路,这样的人才不被我所用是我的一大损失啊!“傅先生如果去深研佛经道藏,倒是佛道两家的幸事,可先生一身学问委身僧道岂不可惜,朕希望先生能切实的做一些事情,做一些对国民有用的事,先生以为如何?”
傅山喝了一口茶,“皇上,草民入不入仕实为小事,草民今日之所以进宫见驾乃是为了让皇上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保皇党?实在是幼稚至极,可笑至极呀!”傅山说着轻蔑的看看身前的弘光帝一眼,随即闭目不语。
王铎在旁见傅山如此顶撞弘光帝,难道这就是傅山的劝说之道?王铎见弘光帝脸色微变心中焦急,暗责傅山太过狂妄,即使你有才学也不能如此恃才傲物呀!你面前的可是皇上!把这位圣人弄进宫看来是失策了。
我这几天为保皇党的事情正闹心呢,刚有点眉目就冒出个傅山说我组建保皇党幼稚,而且他又是如此态度,就冲这我都能砍了他的脑袋。他的态度对春风得意的我来说实在不能接受,但傅山这个人在广大的举子中分量极重,轻易责罚不得,可就这么赶他出去实在心有不甘。
“先生既然如此说,想必有充分的理由证明朕的幼稚,希望先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我特意在子丑寅卯上加重了语气。弘光帝略带威胁的味道让一旁的王铎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傅山心中暗道发问就好,否则他这规劝之戏还演不下去呢!“皇上可知道循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背道而妄行,则天不能使之吉,这句话的出处?”傅山深知不能和皇上真的唱对台戏,让皇上放弃不正确的想法只能迂回侧击,毕竟龙颜不能轻易冒犯。
我茫然的看看王铎,跟傅山这样腹有经纶的才子对话就这点不好,他说什么我很难理解,就拿这句话来说,意思还能明白个大概,出处可就得问后脑勺了。
王铎看皇上的神色就知道皇上不晓得这句话的出处,咳嗽一声道:“这是荀子《天伦》中的一段话,是从老子的《道德经》中演化而来。”
傅山没料到弘光帝连这都不知道,暗道看来不能说的太深了,太深层次的寓意皇上领悟不到他说了也是白说,“皇上,秦灭六国横扫八荒,除了本身军事力量的强大外还得益于法家的思想,然,用法太过则民不堪受,所以秦历二世而亡。楚汉争霸汉高祖得天下,为了修养生息,汉初倡行黄老之术治国,提出清静无为的治术,这对历经战乱的江山社稷来说是正确的,接下来,就到了最为关键也是让人今日不能容忍的最初本源时期。”
傅山见弘光帝听的入神,接着道:“到了汉武帝的时候,这个为人推崇的皇帝对内加强了皇权,对外则由妥协转为扩张,在这个大有所为的时候,汉初所标榜的黄老之术清静无为的策略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儒学大师董仲舒出现了,董仲舒依据儒家的传统学说揉杂了阴阳五行和法家的思想组成了新的儒家学派,汉武帝看出董仲舒的新儒家思想对他加强皇权和对外扩张十分有利,因而下旨独尊儒术,罢黜百家,董仲舒也适时给出合理的解释,他说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旨意不同,是以皇上无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不知所守。这种大一统的思想独尊儒术的主张,历经历史变迁,历朝历代都奉为圣典,时至今日更是有增无减,不知皇上以为然否?”
我听着傅山比较通明的说辞基本能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点头的同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这跟组建保皇党有关联吗?
傅山说到这有些犹豫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涉及到对皇权统治的不满,对儒家学说的批判,要是说的皇上不高兴,他轻则下狱重则掉脑袋呀!咬咬牙,傅山决定豁出去了,“皇上,草民以为儒家学说除了部分是好的,其余都是毒害人的。在千百年来儒家学说的训导压抑下,整个社会和人们的言行形成了一种因循守旧,虚伪钻营的奴性,试问皇上,保皇党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吗?儒家学说本身就拥护皇权,它的存在就是为了便于皇上的统治,同存在了千百年的儒家学说这个思想比较,皇上不觉得保皇党幼稚吗?”
“这跟朕所想有很多不同之处,儒家思想里存在很多糟粕,那种弥漫于社会,充斥于人心的奴性性格不但败坏了人心风俗导致了国家的覆灭还禁锢了人们的思想,扭曲了人性的纯真,保皇党就不一样了,朕可以去除糟粕,一种新思想取代旧思想不就是这样吗!朕的保皇党取代儒家学说就好比是儒家学说取代黄老之术,先生说朕之保皇党幼稚,有些过了。”我此时有些词穷,被傅山剥了皮的儒家学说还真比我的保皇党厉害,要说奴役人的思想,保皇党确实显得幼稚些,可我不想让傅山压我一头,那我也太没面子了!“既然先生都说儒家之术腐朽,朕取代它不是正好吗?”
“不错!儒家学说使人生出奴性性格,不仅缺乏独立的人格还没有光明远大的志向,而且缺乏济世的实才,毫无康济时艰的作用。可这些正是皇上所需要的,恕草民斗胆,皇上组建保皇党的本意恐怕也是变着法子来奴役臣民吧!不过皇上组建保皇党之道乃是小乘,连儒家学说的皮毛都不如,草民痛恨腐朽的儒学,可草民对皇上的保皇党一说也不敢苟同,草民以为,与其让人们的思想激烈变换还不如沿袭儒学之道,儒家学说已经深深的扎入了每个人的脑袋里,皇上何必舍近求远呢!况且最后又未必能成功,实是下下策!”傅山等于是揭露了封建社会君主统治最根本的本质,而且又批评了弘光帝自作聪明之举,不但王铎替他捏了把汗,他自己也觉得言语之中有颇多不妥之处。
第一一二章 论儒道青竹抒意
傅山见话已经说到这了,要治罪也不差多出的一条,不妨把他心中所想向弘光帝一股脑倒出来。
“皇上,国家的兴亡,决定于天下人心的向背。古之明君草民不便评论,然,皇权**下的暴君居天下之尊,而不见其功于民众;贪得无厌的贪官理天下之民,而横征暴敛于百姓。暴君昏主无兴利除害之实功,贪官污吏有背公为私之罪行,天下岂能不亡,民众焉得归顺?大人,有德有位者,治人者也。小人,百姓也,治于人者也。百姓依护大人以为生,故爱大人也。然此,就大人能为人依护者言耳,其常也。若草芥、寇仇,则后世之大人矣,小人焉能受之。”
傅山见弘光帝表情还算平静接着道:“君主官吏,应当具备爱民保民之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