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拿出去平息事态!”
胡乱朝着左之助胜政摆了摆手,段爷苦笑着朝左之助胜政应道:“左爷,都到了这节骨眼的档口,您可就甭再跟我这儿戳着硬撑场面了!就昨儿后半晌,您那位新火正门的掌门人韩良品在城外庄院里倒反出门、不知所踪;半夜的时候,菊社里边伙计骑马出城,可到了回来的人差不离个个带伤;今儿早晨,有赶早进城做买卖的人物瞧见离城八十里的一处烧锅叫人放火烧了个干净,烧锅里头的人也都叫人割了脑袋垒成京观!左爷,您可甭跟我说那烧锅跟您菊社没勾连?”
阴沉着面孔,左之助胜政一时之间却也是对段爷的诘问无言以对。。。。。。
天才刚亮。城外烧锅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捎带着烧锅里的人手全都叫割了脑袋垒成京观的消息就传到了菊社。虽说是赶紧派出去些菊社埋在四九城里的暗桩出城一探究竟,可左之助胜政心里却是明镜儿似的清楚——这指定就得是韩良品趁夜屠了烧锅里的人员,捎带手地再把阿傍爷给救了出去。
就凭着阿傍爷那叫白面儿淘空了的身子骨,虽说是叫韩良品从菊社手中救了回去,可能活几天都得看老天爷赏不赏脸!
只要是阿傍爷一死,菊社从此就得多了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明面上真刀真枪的场面倒是不怕。可也就怕那韩良品暗地里抽冷子下刀?!
再找人仔细瞧过那头养在城外庄院里的斗牛,明面上虽说是瞧不出来啥不对劲的地方,可仔细伸手在那牛身上一模,几根肋骨全都隐隐凹陷下去,显见得是叫人使了暗劲功夫打伤了那斗牛,怕是不出两天就得眼睁睁瞧着这斗牛趴窝!
照着眼面前这些个情形来瞧,几天之后的斗牛场面指定是折腾不起了。真要是叫那些个觉着自己在双龙对赌上头押了身家的四九城玩家鼓噪起来,怕是那些个同样瞧着双龙对赌场面眼热的北平市政府中官员,也就得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上门嘬事了吧?
到时候。。。。。。
今天泡在这大水池子里的是南沐恩。谁又能保几天之后,菊机关的人会不会。。。。。。
微微打了个寒噤,左之助胜政无可奈何地朝着段爷开口说道:“段爷,现在的事情,已经快要脱出我们的控制了!我觉得。。。。。。以三天为限,如果到时候南沐恩还没有说出南家八库的具体位置、开库切口,那么我们也只能放弃南家八库,以南沐恩其他的资产来平息这件事情了!”
大张着嘴巴。段爷顿时扯着嗓门吆喝起来:“这可不能够啊!左爷,就眼面前收拢了的这些个南家资产。归了包堆儿发卖下来,那可也就够双龙对赌里头一半的数目!真要是照着这数目办事,您菊社里头家大业大还能撑得住,我姓段的没准就得上街当了倒卧?!再者说了,眼面前从南沐恩的那些个宅子、铺面里抄出来的东西中,也都没寻着您交代的那张异兽图残片。您。。。。。。横是不要那物件了?”
很是不耐地一摆手,左之助胜政沉声喝道:“实在不得已的话。。。。。。段爷,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如果三天之后您还是不能按照我们约定的那样平息事端。。。。。。段爷,我可以随时离开北平城!您呢?”
瞪着一双小眼睛,段爷直愣愣地看着左之助胜政与牛岛拂袖而去。老半天方才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嘿。。。。。。还跟你段爷我耍开了光棍不是?!真把你段爷我逼急了,段爷有的是法子收拾你个。。。。。”
似乎是因为骤然跳起的动作扯动了伤口,又或许是猛醒过来有些话不能在这地方胡说,段爷泱泱地闭上了嘴巴,扭头朝着那俩刚刚停下手头活计的大夫挤了个笑脸:“二位爷们,这南沐恩身上的伤。。。。。。。”
麻利地将那些刚用过的针线家什扔进了药箱,其中一位大夫冷着面孔朝着段爷应道:“三天之内死不了,过了三天就不敢保了!段爷,今儿晚上这地方我们可就用不上了,所有的人手也都要撤走!段爷您要是还想用这地方办事,一应人手可就得靠您自己准备着!咱们还都有事儿要忙,这就两便了吧!”
很有些张惶地扎煞着胳膊,段爷心急火燎地叫嚷起来:“诸位爷们。。。。。。。您诸位赏我一面子成么?就自当是瞧在咱们都是同一行里头厮混的人物,好歹您诸位帮我把眼前这事儿给了了不是?”
冷笑一声,已然把针线家什都收拾齐整的大夫鄙夷地看向了一脸惶急模样的段爷:“能帮您把事儿办到眼面前这样儿,已然是咱们同志社在北平管事的那位爷顾着跟北平巡警局的交情了!段爷,您可别不知好歹!真要是有啥风声走漏出去,头一个要吃挂落的可就是您!”
打躬作揖赔笑脸,段爷就差拿出来双膝下跪的做派。一迭声地朝着那开口说话的大夫哀求着:“诸位爷们帮帮忙,千万帮帮忙!四九城中除了诸位爷们,谁还能有这份本事、这般手段叫人开口撂实话?这事儿要是离了诸位爷们帮衬,只怕是。。。。。。当真要出幺蛾子啊!”
嗤笑一声,那开口说话的大夫却是不紧不慢地朝着躺在一旁的南沐恩一指:“就你们说的那南家八库,左右不过是个没影子的故事。咱们倒也不跟段爷您掰扯这个!可南沐恩在四九城里那些个家当、宅院,段爷您怎么个说道?”
转悠着眼珠子,段爷毫不犹豫地开口叫道:“没二话,全都是诸位手里拿捏着的零碎!只等着这事儿一平,我姓段的保管那些个宅子、家当都入了诸位爷们的手!”
与另一名大夫对视一眼,开口说话的那位大夫却是冷声笑道:“段爷您横是还没明白?!就这四九城里的宅院,我们这些个兄弟想要拿捏到手,还能是啥为难的事儿不成?左不过就是不想招人耳目,更不想听见啥风言风语!”
也顾不得脖颈子上伤口生疼。段爷只把脑袋摇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这绝不能够!四九城里处置这样的事务,老早就有约定俗成的规矩。自打民国初年到现如今,前后拢共洗了四九城里十好几家瞧得上的宅院、买卖,从来都没人能打从这上头嘬出事由!”
饶有兴趣地看着急得面红耳赤的段爷,那开口说话的大夫像是寻着了个好玩的物件一般,很有些好奇地朝段爷抬了抬下巴颏:“闹了半天,段爷您还不是头回做这样的买卖?还是一熟手?要不。。。。。。劳烦段爷给兄弟们说道说道,也好叫兄弟们长长见识?”
毫不犹豫地。段爷立马接口应道:“这事儿说破了也就是个堵嘴的买卖!您好比眼面前这南沐恩,搁在外头那些人面前。咱们安在南沐恩身上的罪名是假利欺诈、私蓄民财。换句大白话来说,这也就是说南沐恩搁在外头空口白牙、许诺高利,搁在四九城里不少人物面前借贷银钱!日久天长归还不上本金、利息,这才被四九城中苦主告下!”
“有了这出告的苦主,咱们把南沐恩拿捏下来也就算是师出有名。再把南沐恩名下宅院、铺面查封起来,也能扣上个提防南沐恩贱价发卖产业、携款私逃的名头。”
“再之后。为体恤血本无归的诸多苦主,只能是由咱们把南沐恩名下产业尽速发卖,得钱之后酌情归还苦主、聊慰人心。但凡是把事儿办到这地步,外头场面上也就算是差不离抹平洗净,任谁也都挑不出个理儿来!”
微微点了点头。那一直都冷着面孔的大夫却是猛然开口说道:“外头场面上的事儿抹平洗净之后呢?”
小眼睛猛地一睁,段爷顿时来了精神:“既然是把外面场面上的事儿抹平洗净,剩下的也就是咱们在里头到手发财!先说这尽速发卖南沐恩名下产业——既然是尽速发卖,那这价钱可就真没个定准了!说不好原本能值三十根大黄鱼的宅院,二百大洋也就能轻轻拿下!等得这事儿风声过后,这二百大洋拿下的宅院能值多少钱。。。。。。诸位爷们,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您诸位横是听明白了?”
“段爷,这还真是没瞧出来,您这挣钱的路数、道行可都是精到熟练?既然如此。。。。。南沐恩名下那些宅院、家当,您横是老早就寻好了买主?”
“这自然是早早预备下了!等得南沐恩名下宅院、家当在四九城中转过了几道手,谁还能把脑筋动到您诸位身上去?到时候里外里多费几遍手续,您诸位清静拿下南沐恩的宅院、家当暂且不论,手头上也能。。。。。。”
“胡扯什么?我们同志社的人哪来你们那些龌龊手段?!”
“那是。。。。。。那是。。。。。。诸位爷们,我这儿可真是掏心窝子给诸位交了实底!只求诸位帮把手,怎么着也把这南家八库的底细从南沐恩嘴里掏出来?”
“。。。。。。。两天之后,来这儿听信吧!”
“得嘞!我这儿给诸位作揖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庙算多胜 (上)
() 就着新腌好的腊八蒜,配一碟香油拌过的咸菜丝,相有豹一口气吃完了两大碗擀面条,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朝着兀自在灶台后忙碌的纳兰点头笑道:“还得说是我妹子疼人!打从昨儿后晌出门到这会儿,正经叫个水米没打牙,早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扬手把细如发丝的面条扔进了锅中沸水里,纳兰半是心疼、半是嗔怪地斜了相有豹一眼:“就知道逞能!这身子骨刚好一点儿,眼瞅着就成夜的不着家!这四九城里除了你可就没了旁人不是?”
端着连汤水都喝了个干净的面碗,相有豹涎着脸凑到了纳兰旁边:“妹子,你说咱们这堂口里边,两位佘师叔和胡师叔身上的功架都只能拿来保命护身,谢师叔倒是个云里金刚的身板、功架,可有家小牵绊着,也不合适出去跟人厮拼!咱掌门人就不提了,只应场面倒还算是把能手,可旁的都还稀松寻常。再朝着下边论,严爷倒是身手利索,可咱们也不能鞭打快牛、总支使着人家玩命不是?这我要是不去洪老爷子?水先生?这二位左手扔书本、右手放哨子”
噗嗤一声,原本就是勉强绷着面皮的纳兰顿时被相有豹那挤眉弄眼、插科打诨的做派逗得笑了出来:“胡说什么呢?!这要是叫洪老爷子听见”
话音未落,手里头捏着个青布小包的洪老爷子一步踏进了伙房,很有些捉挟地朝着并肩站在灶台后的相有豹与纳兰笑道:“听不见!年纪大了耳背,敲鼓打锣都听不见,就更听不见你们小两口儿搁这儿说的悄悄话了?”
涨得一张俏脸通红,纳兰悄悄伸手在相有豹腰眼上狠狠拧了一把,却是飞快地小跑着冲出了灶间。临走到门口,却又扭头朝着捂着腰眼苦笑的相有豹低声叫道:“面煮得了自己捞,碗橱里还有俩鸡子儿!”
微笑着看着纳兰一路小跑地回了自己屋里,站在伙房门口的洪老爷子方才扭头看着正朝自己拱手为礼的相有豹笑道:“有豹。方才你回来的时候说的那玩意,我略琢磨了下,这就给你拾掇出来了。你瞧瞧是这意思么?”
讶然瞪大了眼睛,相有豹紧走几步,双手从洪老爷子手中接过了那个小巧的青布小包:“我这进门才眨巴眼的功夫,您这就要不还得说姜是老的辣呢”
颇有几分自得地倒背着双手,洪老爷子点头笑道:“刚一听你说的那见风能响、还能听不出响声来路的哨子。我这心里头还真是犯了嘀咕——在这四九城里做了这么多年的雀儿哨子,倒是头一回听见有人想弄出来这么个玩意?可回头再一想这不就是以往那些个手艺不到家的小徒弟做出来的玩意么?我再给稍稍拾掇了些小地方,这不就做出来了?”
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中的青布小包,相有豹瞧着青布小包里那七八个薄薄的、像是铜片似的玩意,伸手捻起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铜片举到了自己眼前。
虽说打眼一瞧,这薄薄的铜片并没啥出奇的地方。可仔细端详片刻,这才能看出来这铜片居然是三层叠在一起的铜箔攒成,每层铜箔之间还都留着个头发丝粗细的缝隙。那把铜片凑到嘴唇边轻轻一吹,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异哨声,顿时飘飘荡荡地在灶间里回荡起来,却是压根也都听不出来这哨声到底是打哪儿开头?
仔细将那青布小包收到了怀里,相有豹恭恭敬敬地朝着洪老爷子一拱到地:“洪老爷子。您这可是给我赏了件了不得的宝物了,我这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抬手指了指灶台上热气腾腾的大锅,洪老爷子朝着相有豹低笑着说道:“说这些个话干啥?赶紧填饱了肚子,你师父可都还在议事屋子里等着你呢!”
三两下把锅里煮着的面条划拉进肚子里,撑得沟满壕平的相有豹胡乱抹了把嘴唇,抬腿便朝着议事屋子里走去。估摸着是早已经等得心焦,才看见相有豹走进议事屋子里,坐在太师椅上的纳九爷已然急声问道:“有豹。昨儿晚上倒是怎么个情形?听着街面上议论,说是城外跟菊社有勾连的一间烧锅叫人给屠了?房子也都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
微一点头,相有豹翻手关上了议事屋子的房门,这才压低了嗓门把昨晚上自己与韩良品所做的一切细说了一遍。
瞪圆了眼睛,一双手紧紧抓着太师椅扶手的纳九爷等得相有豹话音一落,立马便向前探着身子、压着嗓门追问道:“那这会儿,韩良品韩爷已然是奔了口外?”
朝着纳九爷点了点头。相有豹飞快地低声应道:“带着十来匹辕马和七八匹战马轮换着赶路,怕是这会儿已然走出去二百里开外了!”
捏弄着手指头盘算着,坐在一旁的胡千里沉吟半晌,总算是在这档口接应上了相有豹的话头:“有豹。能这么快赶回来,你是骑马回来的吧?那匹马呢?”
恭恭敬敬地朝着胡千里一拱手,相有豹低声答道:“韩良品韩爷亲自动手毁了马身上的标记,还动手改了蹄铁。离城门还有二十里的时候,寻了家面生的汤锅把马给废了,我亲眼见那匹马宰了之后下了汤锅,这才花了几个钱儿,跟着送货进城的口外商队回来的。”
微微点了点头,胡千里这才像是放下心来:“没露了形迹就好!既然韩爷已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