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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都不知道平rì里替老百姓办事的时候推三阻四的北平市zhèng fǔ里那些官儿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这墨迹未干的条陈才刚一递进了大门。几个北平市zhèng fǔ里头的官儿脚跟打着屁股蛋儿的就奔了四九城里的废园子,当着段爷的面儿朝着围在废园子前面的人群撂下一句话——民心不可违、民意不可忤!既然大家都这么信得着段爷的人品本事,那重建珠市口儿大街的重任,也就交托给段爷cāo办了!
四九城里场面上走着的爷们可不光是好瞧个热闹,更能懂的花花轿子人抬人的江湖场面规矩。这边才刚有北平市zhèng fǔ的官儿当众把话给说了出来,那边已然就有人吆喝着乐意当众掏银子买下段爷打从铁枪绺子那儿得着的玩意。不过是眨巴眼的功夫,好几家当当行里积年的老朝奉都叫人寻了请来,瞧玩意、断价钱的时候要使唤的试金石、貂皮兜儿,青竹丝、天秤子都搁在八仙桌上抬到了段爷跟前。一拉溜儿摆放起来!
都说是人办事难过登天,事催人易如反掌。当着这么些个四九城里场面上走着的人物,段爷哪怕是再想朝后溜肩,可也都是个身不由己的场面。
打从废园子里推出来大架子车,一件件刚得回了手中的好玩意当众亮了出来,再由着那些个当当行里的积年老朝奉过眼估价,价码上头再另添了两成发卖起来。
就在这当人露脸的发卖场面上,那些个给段爷来送匾贺喜的商会掌柜自然不能小气。有当面认下来物件立马就叫手底下人回去取钱的。还有直奔了四九城里各家银行取了大洋回来当面交割的。不过是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好几辆大架子车上的好玩意已然发卖一空。得着的银钱当面请那些个当当行里的积年老朝奉做了公帐,再请了晋商、徽商、浙商商会会长当了重建珠市口儿大街工程的大查帐。要从这公账上支取银钱,必须得有晋商、徽商、浙商商会的三位会长的戳子为凭、再加上段爷盖上手印为证,整件事儿办的那叫个滴水不漏!
拿一只没带伤的手捧着那新写出来的账本,再瞧瞧身边那些个北平市zhèng fǔ的官儿们意味深长的笑脸,捎带着还有赛秦琼搁在旁边眼带怨毒、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几口装满了大洋和存单的木头箱子。段爷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满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手里头攥着这么一大笔钱,可自己想要在里头贪墨一点出来怕都难比登天,更何况身边这些位北平市zhèng fǔ的官儿还得好生打点才行,这钱可不就得打从自己腰子里朝外掏
豁命破财的换来这万众瞩目、众望所归的滋味,可也真他妈的太贵了!
脑子里胡乱转着磨。眼面前还全都是那些个扯着嗓门兜揽声音的主儿,段爷心里头只觉得一股邪火止不住地朝上乱窜,嗓子眼里一口痰气骤然间涌了上来,哎呀怪叫一声,重重地一头从椅子上撞了下来
眼见着段爷直愣愣地摔了个狗啃泥的模样,围拢在段爷周遭的商户掌柜顿时乱哄哄地惊叫起来:“嗨哟这是怎么了?”
“怕是犯了痰气儿了!掐人中掐人中啊”
“什么他们痰气儿,这是累着了血气攻心!有簪子没有,麻溜儿的扎手指头放血,要不一会儿可真得出事!”
“这儿他妈有一个娘们没有?老爷们身上谁还带着簪子呀”
“请大夫去赶紧寻大夫救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闹市伤人
() 坐在一辆瞧着像是殷实人家自备着给女眷出门用的马车车厢里,左之助胜政面沉如水地隔着轻纱遮掩的窗口,看着奔着珠市口儿大街上去的道路上车水马龙运输着各sè材料的车驾,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而在左之助胜政身边,脸sè苍白的齐三爷也佝偻着身子缩在并不宽敞的马车车厢一角,拿手指头微微挑开了车厢上垂挂的棉布帘子,一边死死盯着过往的车驾,一边在嘴里头低声咕哝着:“老泰安、百福瑞、德福记四九城里出挑拔份儿的材料行,这回都都在这重建珠市口儿大街的活计上沾手发财了!等得这珠市口儿大街上的各处宅子、铺面重新戳起来,怕就得是四九城里盖了帽儿的热闹地界?!”
像是没听见齐三爷的自言自语一般,左之助胜政像是在默默算计着什么似的,老半天才像是自说自话般地开口哼道:“也不知道那位段爷在经手了这么大的工程之后,又能捞着多少好处?”
缩回了微微挑着帘子的手指头,齐三爷飞快地摇头接上了左之助胜政的话茬:“估摸着这回,段爷怕是一个大子儿的好处都捞不着!晋商、徽商、浙商在京城里的商会,明面上瞧着不过就是有几个钱的买卖人。可在私底下,这些商会都是在四九城里经营了多年,官面黑道无一不通,背后更有许多官面、黑道的人物在这些商会里面占着干股、吃着供奉!有了这三家大商会的会长做了重建珠市口儿大街工程的大查账依着他们在商言商、滴水不漏的秉xìng习惯,也都甭说是段爷这样的角sè,哪怕是民国zhèng fǔ里的高官想要掺和,怕也是难得在里边捞着油水?!”
冷笑一声,左之助胜政弯曲着手指头在车厢板上轻轻敲了几下,等着车外伺候着的菊社伙计催动拉车的走骡转道朝着菊社方向走去。这才很有些不屑地说道:“齐君,你就不觉得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么?”
恭顺地低着头,齐三爷毫不犹豫地应声答道:“这事儿的确是不简单,背地里少不得有人推波助澜!可是就照着我在四九城里过了这么些年头经过、见过的事由来说,这事儿背后主使的人物。怕还真不是凡人?”
眼皮子轻轻一撩,左之助胜政扭头看着车窗外依旧熙熙攘攘往来的人流,口中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是凡人?这是个什么说法?”
掰弄着手指头,齐三爷很有些显摆模样地说道:“先说这铁枪绺子进城的事由,寻常人压根就都觉察不了。可这铁枪绺子才刚进城小两天,刚出手撞了段爷安排在城外的窑头,立马就叫段爷带人连夜出城给围了!这要是没个四九城里的地理鬼通消息、再加上一些个身手过硬的人物在里头挡横,怕是怎么也说不通——照着咱们得着的消息,段爷安排在城外看守窑头的那些打行刀客。可是叫铁枪绺子当场给灭了,一个活口都没逃出来!”
微微点了点头,左之助胜政依旧看着车窗外的人流,只是朝着齐三爷抬了抬手,示意齐三爷接茬朝下说。
使劲咽了口唾沫,齐三爷继续掰弄着手指头说道:“再说这赛秦琼,从来在四九城里是见着便宜没够、撞见硬茬溜肩的德行,可这回居然就能跟段爷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三更半夜的聚拢了手下人马去跟铁枪绺子呛火这可也说不通是怎么回事?这里边,估摸着也是有人撺掇?”
“还有这段爷和赛秦琼回城后直奔了城里那处废园子。摆明了就是为了要分润那些个从铁枪绺子手里得来的玩意,闹不好还是个分赃不均,正打算拉开架势火并的德行!可转眼之间,四九城里的叫花子、街面上的小孩子,全都扯开了嗓门吆喝同样的唱词,把段爷和赛秦琼那些个不想摊在人面前的事儿全给兜了个底儿掉!搁在三十六计里边。这可就是虚张声势之计!”
“再等得四九城里场面上的人物在废园子外面聚齐,送匾额、递条陈,卖物件、捧角儿,一步步一环环丝丝入扣,逼得段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是看着事由推着他走!能有这份心思的人物,已然不是凡人,更何况还能得在四九城里有这样的人面、场面才能成事!我私底下琢磨了这么些时候可是真想不出来这四九城里,啥时候出来了这么一位豪横人物?!”
不动声sè地扭头看了看缩在车厢一角、摆出来一副低眉顺眼模样的齐三爷,左之助胜政沉吟着低声说道:“齐君,你觉得会不会是火正门里那些人在从中作梗?”
只是迟疑了片刻,齐三爷轻轻地摇了摇头:“火正门里那些人,撑死了也就能懂得些江湖路数,这种借力打力、以阳谋制胜的法门,估摸着他们还没这个道行!再说火正门中能有几分本事的人物,也就是个相有豹而已。照着我们得着的消息,昨儿晚上相有豹才叫段爷从巡jǐng局大牢里放出来,压根也都没那功夫掺和这些场面上的事儿!”
“火正门的人现在在哪儿?”
“老老小小的那些,眼下还在昌平驼行待着。剩下的那些人昨儿晚上在巡jǐng局大牢外头接着了相有豹之后,也全都出城去了,这会儿怕是在发送谢门神家的媳妇?”
“他们就没有一个人来珠市口儿大街上盯着?”
“没瞧见有火正门里的人露面”
车轮辘辘之中,左之助胜政与齐三爷之间像是只顾着低声商量着事由,全然都没留神就在车驾左近有个挑着豆汁儿挑子的老头,始终不即不离地缀着骡车。而在更远些的地方,乔装成了外路来四九城里做买卖的客商模样、肩头都背着个沉重褡裢的韩良品,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了骡车后边。
眼瞅着车前街面上人流如织,骡车走得也越来越慢,驾车的菊社伙计像是有些不耐烦似的,挥动着手中的鞭子轻轻在空中抽了个脆响的鞭花,朝着堵在骡车前头慢悠悠行走的路人扬声叫道:“借光借光,您马前一步快着点嘿”
话刚出口,那挑着豆汁儿挑子的老头脚底下紧走了几步,肩头上的扁担微微一晃,顿时便把一副豆汁儿挑子撞到了骡车车厢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还没等那赶车的菊社伙计扭头看明白是怎么回事,跟在了骡车后面的韩良品猛地一个纵身,脚尖踩着骡车车厢后头的横木微微一借力,整个人犹如一只腾空的鹞子一般跳上了骡车车顶。
满大街瞧见了韩良品举动的行人大哗之下,韩良品却是伸手从挂在肩头的沉重褡裢里抽出来两支黑黝黝的铁枪头,抬手便朝着那已然把手伸进了自己怀中掏摸家伙的菊社伙计掷了过去。
血花飞溅之中,都还没来得及从怀里摸出那支南部式手枪的菊社伙计怪叫一声,捂着钉在自己胸口上的两支铁枪头仰面便倒。而在车厢之中,已然觉察出车厢外出了变故的左之助胜政飞快地拔出了揣在怀中的南部式手枪,抬脚便把还没来得及闹明白出了什么事的齐三爷从车厢里踹了出去。
眼瞅着从车厢里滚地葫芦般摔在地上的齐三爷跌得饿狗吃屎般的模样,站在车厢顶上的韩良品一个侧身卷腰的架势,像是戏台子上那些个成了角儿的武生一般,打从车厢侧面跳了下来。人还在半空中的时候,两支黑漆漆的铁枪头已然朝着车窗里面掷了进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把齐三爷踹出了车厢引人注目的左之助胜政眼角的余光也瞧见了从车顶上翻身跳下的韩良品。可才刚刚朝着车窗外的韩良品调转了枪口,两支从车窗外激shè而至的铁枪头已然逼得左之助胜政不得不后仰着身子闪躲。饶是左之助胜政也都算得上身手敏捷,可其中一支铁枪头却依旧从左之助胜政的脸上划过,生生在左之助胜政的脸上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大口子!
顾不得脸上血淋淋的伤口传来刺痛感觉,仰面躺倒在车厢中的左之助胜政毫不迟疑地将南部式手枪的枪口顶在了薄薄的车厢板壁上,玩命地扣动了扳机。
爆豆般的枪响之中,从左之助胜政压根都没留神的另一侧车厢窗口处,满满一大锅滚烫的豆汁儿却是猛地泼了进来。虽说那豆汁儿叫车窗上低垂着的轻纱帘子略略阻隔了少许,但大部分泼进了车厢中的豆汁却是无巧不巧地倾泻到了左之助胜政的脸上。
凄厉的惨叫声中,已经打空了南部式手枪里最后一颗子弹的左之助胜政狂乱地扔掉了手枪,一双手死死地捂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整个人在车厢中玩命地来回翻滚起来。
剧烈的痛楚之中,左之助胜政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了车厢外有个粗豪的声音大声吼叫着:“敢给咱铁枪绺子上眼药,爷今儿就叫你知道马王爷到底长着几只眼!该着咱铁枪绺子的挑费银子三天内不送到地头,爷必定来取你xìng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替罪羔羊
“唷。。。。。。他二婶子,您这青花棉布是打哪儿扯的呀?瞅着这布头就密实匀称,是打算给您家三丫头做新衣裳不是?”
“嘿哟,我的个七姑奶奶,我这穷门小户、不年不节的,哪儿就能琢磨着做啥新衣裳呀?这是我打前门胡状元家里头揽了个包工包料的活儿,要做个夏天时候用的新门帘!这不我赶早儿去了趟瑞蚨祥,扯了布赶紧回家动手呢!”
“瑞蚨祥的料子倒是没得挑,可那价钱也真没得说,当真就是一分钱一分货!我说他二婶子,您怎么不去菊社扯布去?价钱上头便宜不少还不论,买东西可还有零碎物件送呢!”
“七姑奶奶,敢情您是不知道前几天珠市口儿大街左近那档子事儿?”
“唷。。。。。。这些天我可还真没出门儿,当真是不知道街面上又有啥新鲜事儿?”
“就是前两天的事儿,菊社掌柜的当街坐着的车驾当街叫人给拾掇了,死了个菊社的伙计还不算,那下手的人物可是当街撂了明白话,说是菊社里头该着他们挑费银子没给!”
“菊社那么大个买卖,这能欠下谁家的挑费银子呀?再者说了,那就是欠债还钱的事儿,怎么还当街闹出来人命了?”
“我这也是听着街面上见着那场面的人传的,说是朝着菊社掌柜的下手的人物是口外铁枪绺子的盗匪!正月十五晚上珠市口儿大街上那把大火,就是这铁枪绺子的盗匪放的,为的就是趁火打劫!七姑奶奶,您琢磨琢磨,这能跟口外的盗匪攀上勾连干系的,能是什么正经买卖家?再者说了。能该着那口外盗匪挑费银子的主儿,那是能叫那口外的盗匪干点儿啥呀?”
“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