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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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起点)-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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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满清开国那会儿起,四九城里面就渐渐有了些做旁门买卖的生意场面。也不知道是为了店多拢市,又或许是约定俗成。rì久天长的折腾下来,赫然就在四九城里有了八大不见光的固定市场。

    说是不见光,有些还真是在黑灯瞎火下面做的买卖!

    就像是卖旧衣裳旧鞋的那些商家,大半夜三更天在偏街窄巷墙根儿下挑一盏黄豆大的灯火,地上铺一张破洞缺角的苇席子把衣裳一堆,在旁边再蹲着个头戴一顶破毡帽遮住了面孔、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野路子掌柜,这也就算是买卖开了张!

    有那上门的客人,随手在那苇席子上堆着的衣裳里抓起来一件在身上一比划,再凑合着在那如豆灯火下粗略一瞧。也就扔下个仨瓜俩枣,拿着这刚到手的衣裳走人。

    等回到家再一。那衣裳上面血污浓渍窟窿眼的一样不少,没准就是从哪座乱坟岗的无主坟里扒出来的!这也就只能叹口气自认倒霉,拿着碱面子洗涮几回,照旧朝着身上穿。

    也有那运气好的回家一,几个大子儿买一件十二成新的绸缎大褂,眼瞅着也就下过一两回水。喜滋滋朝着身上一穿出门显摆,可还没走出去两条街,脖子上已然叫巡街的捕快套上了拿人的链子!

    一路趔趄的拖到公堂上一跪,巴掌宽的板子再挨了二十。这也就只能认了自己就是那昨晚上偷了某家大户的偷儿,恭恭敬敬把还没穿热的衣裳还给人家还不算,额外的自然还得另外掏钱破财消灾!

    还有那些卖古玩的,同样是不见天光的晚上,一盏要死不活的破煤油灯朝着树杈子上一挂,再带着朝那破煤油灯底下戳着个饥荒贼模样、浑身都是土腥味的瘦小汉子,这就是告诉那些往来的主顾这儿有才从土里见了天rì的玩意!

    也甭问是哪朝哪代什么典故。更别提那浑身土腥味的瘦小汉子到底是从哪儿踅摸来的这些个玩意,有眼力见的主顾凑着那破煤油灯细那瘦小汉子拿出来的玩意,觉着能入眼上心,俩人也就把手朝着各自袖筒里一笼。袖口对袖口的掐吧起价钱来。

    买卖成了,这边主顾给了钱捧着玩意走路,从此见面不相认;那边掌柜的灭灯,细数到手卖命钱!

    买卖不成,那要死不活的破煤油灯就能一直亮下去,直到了东方发白时分,那站在破煤油灯底下的干瘦汉子顺手捡一块石头,抬手就砸了那破煤油灯的玻璃灯罩子——搁在摸金倒斗的销赃规矩里,这就叫‘破五煞’,免得往后的买卖叫这一夜没开张给带坏了意头!

    再说那卖假文书的,戳西市口路灯底下站着、见谁了都是一一副鼻子长在脑门子上的模样。说话也都是拿毡帽遮着嘴脸朝外拧,还得刻意带上些外路人的口音:“要嘛?”

    “求您给弄一张大学里毕业的文书!”

    “介可不便宜!法兰西国的十块大洋,英吉利国的贵两块,美利坚国跟德意志国都是十八”

    “那您受累,给弄一张清华大学的?”

    “就说你是个棒槌!介清华、北大、协和,那就是四九城里能对上号的大学!你拿着这文书出去现眼,人家一查,你不就露了不是?!”

    “那我听您的就法兰西国的文书吧?”

    “年庚、籍贯、姓名,利索点说一遍,痛快给钱!三天后状元胡同前边那石头狮子嘴里拿文书!”

    “诶您不会”

    “想嘛呢?爷在这儿戳着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就如今民国zhèng fǔ里那些个官儿,谁的文凭不是爷给鼓捣出来的?!还能为讹了你这几个坏了爷招牌?”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三天之后,状元胡同口儿上那石狮子嘴里,一位刚从法兰西国留学归来的大学问人就此新鲜出炉,跟那些个民国zhèng fǔ里的大官儿一样的出身!

    就差不离做这样不见光买卖的地界,也不是没有上当吃亏了的上门找后账,可做这种不见光买卖的都是神出鬼没的没个找寻的地界,就算是当面找着人了,那人家要不撒丫子扯乎,要不干脆唿哨一声,从黑暗中聚拢过来的一群人,倒是能把吃亏上当后再来找后账的那主儿打个半死!

    再要是想起来要报官,官面上压根也都不说旁的,先就得问你个私购赃物的罪名。先前的一口气憋屈着出不去还不提,这又得给自己再招来格外的麻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六章 市井路数(中)

    ()    不徐不疾地在街面上走着,耳听着九猴儿絮絮叨叨诉说着四九城里这些个半黑不白的市井场面,才刚把手里头的煎饼果子吃完,九猴儿已经指着前面一条胡同口上聚集着的十来个人低声叫嚷起来:“就那儿,堆儿市拢场面的地方!”

    抬眼着那十来个打扮各异、但肩头挂着的褡裢、腰间捆着的包袱里全都是鼓鼓囊囊模样的四九城爷们,相有豹很有些好奇地低声朝着九猴儿问道:“堆儿市就在这儿?这四敞大街上的,也不见货物、也不见铺面,这做的是什么买卖啊?”

    拿眼睛瞅着那些扎堆站在一起四九城爷们,九猴儿悄声朝着相有豹说道:“这堆儿市压根就没个做买卖的准地方!每天早晨想做堆儿市买卖的爷们都在这粪堆胡同聚齐,然后再由着堆儿市的主家领着在四九城里四处走着,哪儿有买卖朝着哪儿去!听着以往做堆儿市买卖的爷们说,最远的都能跑延庆去”

    扭头了相有豹还是一脸不解的神sè,九猴儿不禁嘿嘿一乐:“师哥,我就说您得带着我来不是?要不然,光这堆儿市的来路,您都闹不明白,人家压根都不稀罕搭理您!”

    伸手在九猴儿后脑勺上轻轻赏了一巴掌,相有豹低声朝着九猴儿叫道:“还敢跟你师哥拿乔不是?麻溜儿说清楚了?!”

    那嘴朝着街边一家正在大开门扇的当铺努了努,九猴儿压低了嗓门说道:“这四九城里的当铺、押行、打小鼓的,还有那私下里给人写了押单的主儿,平常都会把些着不怎么值钱的玩意扔一块儿。 年深月久没人来赎当,自己拿着发卖也值不了几个大子儿,也就图省心,拿着那些玩意归了包堆儿算个价钱卖给旁人。”

    “可这归了包堆儿卖的玩意里头,有时候真就说不好能出来什么幺蛾子!以往就有那做堆儿市买卖的,花了几块大洋买了一堆旧家具,原本是打算着翻新了再出手。可把那旧家具擦洗修整的时候,楞就是从那旧家具的暗格里踅摸出来两根小黄鱼!”

    “还有那运气更好的,三十块大洋把一户破落人家的库房给包圆了。原本琢磨着那里头就一些个瓷器能卖几个钱,结果愣是从那堆瓷器底下找出来四个孩儿面红瓷的盘子!听说那可是大宋朝的时候皇宫大内里才能用的玩意,可是值了老鼻子钱了”

    听着九猴儿这么一说,相有豹顿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一群人扎堆儿撞大运么?运气好的就能从那些买回来破烂里找着值钱的玩意,运气不好的估摸着也亏不到哪儿去吧?”

    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九猴儿脱口朝着相有豹叫道:“这里头学问可真大了去了!一间发霉积灰的库房门一开,就容您站门口瞧一眼。立马就把门给关上了。眼神不好的,没点真学问的,那就只能眼睁睁瞅着旁人发财,自己连口汤都喝不到嘴里!还有”

    朝着个肩头背着个黑布褡裢、站在人堆里压根不打眼的半老头子努了努嘴,九猴儿的嗓门再次放轻了几分:“”这些做堆儿市买卖的主家,手里头都养着几个哄场面的人物。眼瞅着真有人想要开价了,这些人一个个的就朝着上头起哄抬价。要是闹好了,能把那压根不值钱的玩意卖出大价钱来

    正朝着相有豹说着小话,迎面的街面上已然走过来了个穿着老羊皮袄、腰里头扎着条巴掌宽的青布带子。脑袋上还扣着顶翻毛大皮帽的壮年汉子。只一这副打扮,再瞧瞧那壮年汉子走道时那双罗圈腿,都不必开口细问,相有豹已然能断定,这壮年汉子以往肯定是个常年在马上讨生活的人物!

    只一瞧见那壮年汉子摇晃着结实的身板走过来,那些扎堆在胡同口等候着的四九城爷们顿时迎了上去,乱纷纷地朝着那壮年汉子招呼行礼:“坤爷。您吉祥!”

    “坤爷,您上回赏我那间库房里,我可踅摸出个上好的烟嘴儿!明堂正水的老翡翠,您瞅瞅?”

    “嘿哟坤爷,您今儿可得抬举抬举我!我这小本买卖,可是经不起连着三五回的走空”

    伸手从腰后面抽出来一根足有胳膊长短的旱烟杆。那被叫做坤爷的中年壮汉洪声大笑着朝那些恭维自己的四九城爷们一一回应着:“张掌柜的,您也健旺!”

    “我瞅瞅您给我留的这玩意还真是翡翠的,我谢谢您!”

    “钱掌柜的,您也甭着急不是?这堆儿市里的买卖总是有赔有赚,等您运气来的时候,没准黄土里都能刨出来金疙瘩呢?!”

    凑在一个四九城爷们划着了递过来的洋火上抽了几口旱烟,坤爷美滋滋地舒了口气:“今儿来的掌柜不少。可买卖也就那么多!还是那句话,堆儿市里的买卖,咱们各家掌柜的全凭自己的眼力、运气,可是千万别伤了大家伙的和气!这时辰也差不多了,诸位容我抽完这一锅烟,咱们这就走着!”

    拿手一拽相有豹的衣襟,九猴儿朝前小跑了几步,亮着嗓门朝着坤爷吆喝起来:“坤爷,这可老没见您了!”

    转眼了朝着自己小跑着冲过来的九猴儿,坤爷哈哈大笑着用旱烟杆一指九猴儿:“嘿你这猢狲,不在老官园外面捡零碎,你跑这儿干嘛来了?”

    跑到了坤爷面前,九猴儿像模像样地朝着坤爷打了个千儿:“坤爷,往rì里承蒙坤爷您照应,九猴儿这儿给您行礼了!今儿来寻坤爷,倒也不为旁的,是我一大哥,想要见识见识坤爷这堆儿市的买卖,也好长长见识!”

    朝着九猴儿身后快步走来的相有豹打量了几眼,坤爷拿着手里头的旱烟杆轻轻在九猴儿肩头一敲:“这才多长rì子不见,你九猴儿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火正门里相爷都成了你大哥?!还跟你坤爷面前打马虎眼?!”

    紧走几步,相有豹抬手朝着坤爷作了个揖:“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坤爷法眼!火正门学徒相有豹,给坤爷行礼了!”

    把长长的旱烟杆拢在了手中,坤爷大大方方地朝着相有豹还了一礼:“相爷您客气!我宝力坤在四九城里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买卖。赚几个吃喝挑费,这倒是真没想到,还把火正门相爷给惊动了!只是不知道相爷来找我宝力坤,有何指教?!”

    中规中矩地朝着宝力坤行了个晚辈礼,相有豹脸上压根都不出来一丝被人当众夸赞之后的骄矜模样:“老话说得好——这天底下银子赚不完、朋友交不完、手艺学不完、仇人杀不完!早听说坤爷是四九城里堆儿市买卖中的大拿,这才冒失上门,想在坤爷这儿学学一眼定乾坤的本事!”

    大笑着将手中的旱烟杆在墙角边磕干净了烟灰。坤爷很是四海地一挥手:“承蒙相爷抬举,瞧得起我们这不入流的买卖。那我宝力坤也不能不识抬举!咱这就走着?!”

    “都听坤爷的!”

    也不跟相有豹过多客套,坤爷倒背着双手走在了前头,而其他那些个做堆儿市买卖的四九城爷们也都不多话,全都跟在了坤爷身后,朝着一条胡同拐了进去。

    伸手一拽相有豹的袖子,九猴儿很有些紧张地低声朝相有豹说道:“师哥,我可还忘了个茬儿了——这做堆儿市买卖,都是当面叫价、走完了最后一桩买卖就得领着坤爷去取现钱的!咱们今儿不会真要张嘴叫价、揽上这堆儿市的买卖吧?”

    抬腿跟着前面的人群慢慢走着,相有豹倒是一副不急不慌的模样:“九猴儿爷。这事儿您就甭管了!一会儿见着了合适的玩意,您只管开口把价钱朝着高了吆喝就成!”

    顺着曲里拐弯的胡同走不多远,走在最前面的坤爷已然在一处拿铜板锁头锁住了房门的小屋子前停下了脚步。

    迎着围拢过来的四九城爷们,坤爷很是干脆地伸手从腰里摸出了一串钥匙,一边寻找着跟那锁头相配的钥匙,一边朝着围在自己身侧的人说道:“这是今儿头桩买卖,原主是民国zhèng fǔ里一任官儿。也是这位爷命薄福浅。六十岁上头娶了第六房姨太太,洞房花烛夜小登科,一脚就蹬到了阎罗殿!”

    伴随着身侧低低的哄笑声,坤爷一边拧开了那副积尘落灰的锁头,一边很有些感慨地叹息着:“这就真应了那句老话了——树倒猢狲散!官面上的规矩,死太太自然车马盈门、死老爷门前饿死家雀!小半月的功夫。那么红火的一大家子卷堂大散,也就剩下了这些个零碎扔这儿没人搭理了!诸位爷们——上眼吧!”

    伴随着坤爷一把推开了那狭小的门扇,围在了坤爷身边的那些做堆儿市买卖的四九城爷们,立刻一窝蜂地涌到了狭窄的门边,瞪大了眼睛朝着门里去,却没有一个人的脚尖踩过了那道低矮的门槛。

    虽说天sè已然大亮,可站在门外朝着屋里。却也只能勉强清楚那屋子里横七竖八地堆了些粗苯的家具,还有些不知道装这些什么玩意的木头箱子。在两个屋角的位置上,还能朦朦胧胧地瞧见两个斜倚着的立柜,瞧着倒是大户人家里挂衣裳的家什。

    再次点上了一锅烟,坤爷斜挑着眼睛向了刚刚走到自己近前的相有豹和九猴儿:“相爷,这可是今儿的头桩买卖,您上眼瞅瞅?”

    轻轻抽了抽鼻子,再从人缝里朝着那屋子里的家什了几眼,相有豹扭头朝着坤爷一拱手:“既然坤爷都说这地界值得瞅瞅,那不知道咱啥时候能开价?”

    狠狠嘬了几口旱烟,坤爷把手中的旱烟袋朝着相有豹一举:“四九城里都知道我宝力坤的规矩——一锅烟的功夫让各位爷们上眼瞅着,等我这锅烟一灭,关上门大家伙开价!天公地道,童叟无欺!”(未完待续。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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