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把锦帛重新放入钜子令中,骂骂咧咧的出了金库,此时王宫里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宫门那边也听不到惨烈的厮杀声了,一队禁军士兵和赵括在金库门外相遇,这队禁军士兵欣赏过铁甲人在宫门前的壮举,一个个如临大敌,纷纷亮出刀枪剑戟结成防御阵型。
赵括却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跑步如飞直奔内宫宫门方向,他还要把自己的枪戟拿到手呢!
那些军兵见赵括没理会他们,都长出了一口气,面对赵括这样的杀神,任谁都会心惊胆颤。
繁花似锦的大梁城被兵灾一闹,满目疮痍,破名的数千人马负责在外城杀人放火,猗顿的一千家将则负责攻打王宫内城,加上城防军和禁军只顾着保护魏王的安全,全然不会管普通百姓的死活,几个原因加起来,致使大梁城惨不忍睹。
犹如惊弓之鸟的魏王在大殿中听着各种损失的汇报,信陵君府被烧毁了,死伤无数,王宫也被点了几把火,好在救火及时,否则魏王现在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原本精神紧张的魏王越听越生气,最后厉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给寡人一个答复?”
信陵君面色凄苦,这倒不是装出来的,这次虽然是他自导自演的好戏,可也真是从他的身上割肉,疼痛自知,听了魏王的喝问,语带悲苦道:“大王……要给无忌做主啊……!”
此时此刻,信陵君最拿手的就是悲情牌。
魏王看着脸色苍白面容悲恸的信陵君,心里也不是个滋味,道:“无忌且不可悲伤,安心休养才好,这次信陵君府蒙难,寡人感同身受,也一定会给无忌一个交代。”
信陵君舍生忘死替他阻挡了必杀的一箭,魏王在不知不觉中认为自己亏欠了信陵君,加上之前处心积虑的算计信陵君,哪能不满心愧疚。
龙阳君内心郁郁,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想扭转已经不可能了,眼下所能做的就是继续巩固他在魏王心中的地位,免得一不小心被信陵君咬一口,所以他跟着安慰了信陵君几句,接着把话题引到兵灾一事上,道:“大王,魏元籍叛乱谋反几成定局,其中或许有赵人的参与也说不定,根据探马回报,在城外驻扎的赵军一个时辰之前已经朝东北方向逃窜,很有可能是想和魏元籍合兵一处,肯请大王速速发兵将赵军拦下……。”
信陵君见魏王犹豫不决,道:“大王,那个铁甲人即使不是赵括,也肯定和赵括脱不了干系,魏元籍很有可能已经和赵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赵人也不会袖手旁观,就冲这一点,大王也不能让赵括一行安抵赵境。”
魏王见信陵君和龙阳君都主张发兵截住赵括一行,马上应允了此事,不过他心中也有担心,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和赵国到兵相见?赵人刚刚大胜强秦,士气正旺,我魏武卒恐怕……。”
信陵君道:“大王,正因为赵人打败了秦人,我们更应该出兵挫挫赵人的锐气,以往只是没有出兵的借口而已,如今魏元籍叛乱,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借口,只要我们兵出邺城,兵锋直逼邯郸,邯郸必然惊乱,就是一鼓作气拿下邯郸也未尝不可。”
龙阳君心中琢磨到了信陵君想要干什么,有心想给信陵君拆台,可这个节骨眼上明显不合适,他只要在此时和信陵君唱反调,在魏王心中肯定会留下不良印象,有点得不偿失,所以顺着信陵君的话,道:“大王,自从三家分晋以来,韩赵魏都想抱成一团抵挡秦人的侵略,难就难在以谁为主的事情上,韩国积弱,自不必说了,我大魏屡次欲武力一统三晋,大帅庞涓也曾经使赵国生死垂于一线,无奈孙膑出山致使我大魏功亏一篑,从那之后赵人便国力日盛,隐隐有盖过我大魏的势头,前时的阏与大战更使赵国在山东六国如日中天,我猜赵人肯定也在谋划武力统一三晋,这次公子魏昶和平原君赵胜的联姻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信陵君没想到龙阳君为在这个时候替他说话,旋即明白了龙阳君不想得罪魏王,因为龙阳君的一切都是魏王赐予的,如果惹魏王不高兴,龙阳君还能剩下什么?这倒是识时务啊!
“大王,龙阳君所说也有几分道理,赵人刚刚战胜秦国,难保赵人不挟胜秦余威一统三晋,此时大魏应该以进为退,以攻为首,胁迫韩国一同攻打赵国,让赵国打消一统三晋的念头。”
可怜魏王被两个臣下玩的团团转,马上答应了信陵君和龙阳君的提议,以晋鄙为大将,出兵十万进逼邺城,表面上是平定魏元籍的叛乱,实际上却是针对赵国去的,至于胁迫韩国一同攻打赵国没什么困难,韩国向来都是魏国的附庸,如果没有魏国照顾,韩国早就被秦国吞并了,现在用到韩国的时候,韩国敢说一个不字吗?
龙阳君回到家中马上把魏墨的几个骨干成员叫来议事,如今追查信陵君是不是壮士断腕已经不重要了,为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浪费精力不是龙阳君的性格,“钜子令现在可能到了孟胜的手里,那个铁甲人目的就是帮着孟胜取得钜子令,看来赵国和墨者世家已经抱成一团,我之前的那个计划要搁浅了。”
“君上,钜子令事关重大,一旦孟胜利用钜子令整合了墨者世家的力量,我等岂不要整日活在恐惧当中。”一个小眼睛的人说道。
众人都曾经是墨家弟子,当然清楚墨者世家的力量有多么恐怖,那简直就是没有疆域的王国,不是某一个人可以抗衡的。
龙阳君眉头微皱,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孟胜绝对不会放过我们这些背叛者,我之所以没有在朝堂上为难信陵君,就是不希望两面作战,也希望孟胜被赵国的请求缠住手脚,想要躲避墨者世家的追杀,可不是那么容易呀!”
“君上,符毒那里还没有消息吗?”
龙阳君哼了一声道:“符毒就是墙头草,我们反出墨者世家也不见他有所动作,分明是想看看风向再做打算,那等小人提他作甚,早晚我都要让他把吞下的好处都吐出来。”
“君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龙阳君纤长的手指敲打了几下桌案,道:“赵墨现在应该是孟胜手里最重要的力量,我赞成信陵君攻打赵国就是想削弱赵墨的势力,至于信陵君的如意算盘,也不能让他轻易如愿,他想一箭双雕,我还要一石二鸟呢……!”
几个人听完了龙阳君的计划,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知道龙阳君阴狠毒辣,却没料到龙阳君完全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完完全全的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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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战前动员演说】
第一百一十章【战前动员演说】
随着夜幕的降临,天色越来越阴沉了,星星和月亮被乌云遮盖的一丝不露,大地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夜里的春风并不安分,吹着黑黝黝的林海,发出了犹如万马奔腾般的怒吼。
一堆堆的篝火被风吹的闪烁不定,围坐在篝火旁的赵军士兵们心情十分沉重,一名伙头兵叹息一声,随即默默的盯着篝火上那烧着瓦罐,瓦罐里正煮着吃食,飘出了勾人食欲的浓浓香气。
旁边一名士兵用树枝不时的拂去刮进瓦罐里的草叶泥沙,可是风大沙多,拂也拂不干净,他索性把树枝一扔,不再管了。时间不长,食物熟透的香气越发浓郁起来,几名士兵耐不住饥饿,也不介意瓦罐内还漂浮着一层秽物,纷纷争食起来。
扈辄巡营而过碰到士兵们争抢吃食,呵斥了几个争食的士兵,当他看到瓦罐内煮着一块不知名的兽肉,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但要让他跟士兵们抢食物,他还拉不下脸面来。
这一切都源于太过仓促,驻扎在大梁城外的赵军从得知城内兵变的消息到全军开拔,用时不到一刻钟,所有的粮草辎重全都扔在了营盘内,好在此时草木已经放青,否则连战马都没有草料,哪还有逃跑的工具啊!
“扈辄将军,公子请您过去议事。”赵括的一个亲兵跑到扈辄身边说道。
扈辄又看了一眼兽肉,不自觉的**了**嘴唇,那名伙头兵甚是有眼力劲,把兽肉割下来一大块用干净的树枝插好递给扈辄,扈辄也不客气,拿过来三下五除二便吞进肚中,他也实在客气不起来,因为肚皮早就不争气的咕咕叫了。
扈辄走进赵括营帐的时候,陶狄正走向赵括汇报最新情况,“晋鄙的大军已经朝邺城开拔,追击我们的魏军大概有一万人左右,离我军还有二十里,不过今晚的天气非常糟糕,后半夜肯定会降大雨,倒是不必担心魏军会趁夜追击……。”
元宗将地图摊开,指着黄池的位置,道:“我们现在位于济水南岸,想要摆脱魏军的追击,尽快渡过济水是不二法门,不过这次负责围堵我们的是龙阳君魏柔,想必他不会让我们轻易的渡过济水。”
孟胜的长处虽然不是领兵作战,但是也赞同徒弟元宗的分析,龙阳君失了钜子令,绝不会善罢甘休,让他们轻易的离开魏境那就怪了,“元宗说的对,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现在连一天的粮草都没有,能跑多远?就算师弟一人力敌千军也于事无补啊!”
赵括嘿嘿一笑道:“谁说我们要渡过济水?元宗选的路没有错,那是回归赵国的捷径,但是龙阳君肯定不会让我等如愿,沿途只怕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钻呢!再说师兄刚才也提到了,我们连一天的粮草都没有,想要和魏军**根本不可能,所以眼前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粮草问题,扈辄听令。”
扈辄见赵括点到自己的名字,马上道:“末将在此。”
“挑选出五百名年轻力壮的士兵,宰杀战马供他们饱餐战饭,一个时辰之后随我出发。”赵括让扈辄出去执行命令后,对孟胜说道:“等我拿回粮草后,师兄带领剩下的人马,绕黄池而过,顺济水东下,十天之后我们在定陶附近会合。”
孟胜愣了一下,问道:“拿回粮草?难道你要去把营盘内的粮草拿回来?那不行,太危险了……。”
赵括示意孟胜不必说下去,道:“我不是去大梁城外拿粮草,而是想和龙阳君借一些粮草,今天晚上我率兵前去劫营,想必魏军不会有任何防备,拿回粮草后师兄马上起兵东进,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
“劫营?”孟胜觉得这样更危险,要知道魏柔失去了钜子令肯定恼羞成怒,正没地方撒火呢!赵括这一头撞去岂不自投罗网,再说赵括的伤刚好一些,如果再被人暗算,怎么办?
赵括心里把那个钜子令骂了许多回,嘴上道:“师兄就按着我的意思办吧!如果我不拖住魏军,只怕我们这里能活着的人没有多少,魏军为了泄愤,一个俘虏都不会留的,赵臻她们就烦请师兄多费心了。”
孟胜见赵括心意已决,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赵括,再说行兵打仗这样的事情他确实不如赵括,听了赵括的话,点头道:“师弟放心,有我在,赵臻等人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战马对于骑兵来说就是命根子,是保命的本钱,赵括一声令下屠杀了近两百匹战马,令赵军士兵心有戚戚,有的士兵更是一边吃着马肉一边流泪,全军一片哀哀气氛。
赵括被这种气氛感染,心里也不大好受,拍了拍身边的闪电,道:“这是我的坐骑,它叫闪电,在我心里它比女人还要重要,因为它陪伴我的时间比女人陪伴我的时间还要长,我们的性命是交织在一起的……。”
赵括的开场白一下子就揪住了士兵们的心,事实也正如赵括所描述,战马和女人相比,战马无疑更重要,战马所系的是他们的身家性命。
“眼看着亲密的伙伴被宰杀,吃掉自己亲密伙伴的肉,那个滋味好受吗?”赵括继续发表战前动员,“这一切并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这一切都是别人强加给我们的……。”
“魏人就在二十里之外,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我们置于死地,我们是可以任人宰割的吗?”赵括怒吼道。
“不是……。”
士兵们被赵括的演讲鼓动的热血澎湃,他们是士兵,骨子里燃烧着渴望战斗的火焰,只要这把火点起来,想要熄灭绝非易事。
赵括脸色一寒,道:“谁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就砍谁的脑袋瓜子,现在,把你们的武器都擦亮,上马,让我们去干掉想要我们性命的魏人,给他们一个血的教训,告诉他们,我们赵人不好惹,惹我们,必死……。”
“喏。”
士兵们响应之声犹如山呼海啸,双目流露出炽热的光芒,强烈的杀意弥漫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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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再战朱亥之处境
第一百一十一章【再战朱亥之处境不妙】
赵军还没有接触到魏军营地的时候,夜空便降起了倾盆大雨,豆粒大小的雨点砸在脸上非常刺痛,道路也变的泥泞不堪,几乎是十步一滑,行军十分疲累,但是也有好处,风声雨声掩盖了马蹄声,兵器撞击声,使赵军轻易的潜行到了魏军的营寨前。
赵括全副武装,身穿铁甲,背别枪戟,手中挽着射日弓,一路上射杀了十数个魏国的游骑斥候,这确保了奇袭的成功概率,同时赵括心中不得不佩服龙阳君的谨慎,在这样的天气里还把斥候游骑放出营盘十里左右,真应了龙阳君男生女相,心思也和女人一般细致。
“公子,魏军营盘扎在山脚下,前后左右完全看不出虚实啊!”扈辄看了看魏军营盘的大概方向,因为雨势实在太大,除了隐约的轮廓外什么都看不到,一片灰蒙蒙的。
赵括现在恨不得能有一个望远镜在手里,以便看的清楚一些,这当然是个奢望,赵括定睛看了看山势,道:“按照这个山形,魏人的营盘极有可能排摆的是蟠龙阵势,辎重物资都护在山腰处,这给我们造成了一些困难,向下搬运十分不便。”
扈辄苦恼道:“那怎么办?我们缺的就是粮草辎重,如果不能取得粮草,即便打了胜仗也没有用啊!”
赵括在地上比划了几下,道:“魏人应该有三千多的骑兵,既然粮草辎重不好取得,不如把战马拿到手,这也方便运输,免得被粮草拖累了行军的速度,由我单枪匹马的冲进魏军营中制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