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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华一听才明白,原来这大名鼎鼎地谢安是刘惔的妹夫,自己以前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没有多久。只见刘略引来一人。不过三十余岁。风俊神清、气宇轩昂,一身青衫长袍,飘逸翩翩。
“见过安石先生。”曾华抢先拱手施礼道,按照执礼来讲谢安还应该是他长辈。
“安石见过镇北大人。”谢安淡然地回礼道。
刘略把刚才曾华的请求一说,谢安沉默一会再说道:“北伐是收复河洛,修复祖宗陵园,更是孝道。应该先大孝再守小孝,而且有南亩(刘略)以长子守孝,刘顾夺情也是可以的。”
曾华连忙拱手道:“多谢安石先生如此深明大义。”
谢安淡淡一笑,拱拱手道:“听说不日镇北要祭拜真长兄的墓地,我愿一同陪往。”
“多谢安石先生。”
第六日,正是适宜祭祀的日子。
曾华依旧穿上素服,备好饼、茶饮、干饭、酒脯等素品,然后在刘略三兄弟地引领下。谢安地陪同下。来到位于城东二十里外地刘惔墓前。
曾华流着泪恭敬地行了三个大礼,然后掏出一卷纸来,朗声读了起来:“
呜呼先生!生而为英。死而为灵!其同乎万物生死,而复归于无物者,暂聚之形;不与万物共尽,而卓然其不朽者,后世之名。此自古圣贤,莫不皆然;而著在简册者,昭如日星。
邀想永和初年,吾以孤身远归中原,先生显达之身,吐脯教诲,犹在眼前,呕血指引,历历在目。曾于襄阳指吾道:“今社稷动荡,山河破碎,扶风曾氏独此而已。”其情之悲苦,其指之所向,曾刻骨难忘。
吾以白丁冒领军职,随桓公西征,自此别先生于天涯,北征西讨,以全先生之诲,期先生之望。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先生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学生梦相接,吾实为之,其又何尤!彼苍者天,其有极!
去年先生书与吾曰:「吾年未四十,而视茫茫,而发苍苍,而齿牙动摇。念吾先父与诸兄,皆康强而早世。如吾之衰者,其能久存乎?吾不可去,汝不肯来,恐旦暮死,而汝抱无涯之戚也!」。奈关陇新定,百废待新,不敢轻离,却错失天机,竟于先生天人相隔。
孰谓智者殁而愚者存,贤者夭而钝者全乎!呜呼!其信然邪?诚知其如此,虽万乘之公相,吾不以一日辍汝而就也。
今日思之,万千思绪一如江水,拜先生草庐,但徒剩哀伤。
呜呼,斯人已逝,却情何以堪!”
听到这里,刘略三子大哭,连谢安也不由泪眼迷离地执着曾华地手说道:“前有挽联,字字珠玑,从关陇传到建康;今有祭文,句句真情,当从建康传至天下。真长兄有你这个学生,当无愧于九泉了。”
时间飞快地在流逝,很快就过了永和六年,迎来了永和七年,曾华在颇有好感地谢安和王羲之的引领下,慢慢在江东名士***里开始活泛起来。他一边结交江东名士,一边开始利用自己的威名大揽人才,来一趟不容易呀。
很快,素有武干的毛穆之弟弟,毛安之毛仲祖;陈郡江逌江道载等十几人被曾华一一征为参军。
正月十五,曾华应谢安、王羲之之邀,于四望山边临江赏月,在场的还有阮裕、袁瓌、殷融、孙绰、王濛等十数名士。本来按照阮裕、袁瓌等的想法,准备要妓女随从,却被曾华和谢安断然拒绝。
看到江月浩空,天水一色,众名士不由诗兴大发,纷纷吟诗赋以应景。
“恢心委形度,亹亹s首先吟出一诗,众人纷纷大声叫好。
王羲之不甘示弱,接口也是一首:“资清以化,乘气以霏。遇象能鲜。即洁成辉。”众人又是一片叫好声。
接着阮裕、袁瓌、殷融、孙绰、王濛也是或诗或赋,大述名士情怀。最后只剩下曾华一人坐在那里继续喝酒。
大家得意之后,发现还有漏网之鱼,连忙围着曾华要他也吟诗一首以助兴。
曾华顿时挠头了,自己怎么能跟这些名士比,可是看这模样今晚是逃不掉的。他知道,这其中起哄地谢安合和王羲之几人可能还是真心的,其他的恐怕是想看自己出丑的居多。还是再剽窃一首吧。思来想去。还是李白的《把酒问月》比较适合。当即念道:“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金~
众人立即愣了一下,随即哄然叫好,尤其是谢安,念着“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许久才叹道:“叙平此诗一出,我们的诗赋都落了俗了。”
而闻好诗又大饮了几杯的王羲之不由有点醉醺醺的,当即叫童子铺纸磨墨。再挑数个灯笼在旁边。然后就着灯光月光挥毫作书,将众人地诗赋一气录下。众人围过来一看,不由又是一番赞叹。只见这以曾华诗为首地书篇有如清风出袖,明月入怀,其雄秀之气,出于天然。
王羲之对自己这幅颠峰之作也是非常满意,他左看右看,然后把笔一丢对谢安和众人畅然说道:“今日曾叙平诗作最佳,我也是感其诗意再汇此景才有此作,不如将此书给于叙平,也算是了了我地允诺。”
谢安抚掌叫好:“如此甚好,不如我再在后面书上一段小记,一记今日的盛况。”说罢,也挥毫在长卷后面地空白处写
,汇成一篇完成的临江篇,待笔墨干了之后就赠与曾
曾华心里那个激动,这临江篇有王羲之的传世书法,而传世名相谢安的行书在现在也是一大家,如此合壁,就是兰亭序不出来老子也发了。明天赶紧叫人裱好,留做传家宝。
曾华正月十五一诗之后,在名士圈中名声更振,这日谢安又来邀曾华一起去南山参加名士聚会。
在途中的车上,于曾华风花雪月地谢安突然问道:“叙平,你觉得殷深源如何?”
曾华一愣,他知道谢安的老哥谢尚正在殷浩的指挥下出屯寿春,准备出师北伐,谢安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了?曾华想了一下,慎言说道:“刘尹峭拔而殷浩严急!”在褒自己恩师刘惔的基础上贬一下殷浩不算过分,他两者本来就有差距。
“桓元子和我从兄又如何呢?”谢安继续追问道。
“桓元子高爽迈出,谢仁祖(谢尚)清易令达。”曾华又低头想了一下答道。
谢安不由大笑,指着曾华说道:“叙平啊,你来江左一趟,尽半天下恐怕已经记在你的心里了。”
听到这含意深刻的话语,曾华不由一阵心惊,只能嘿嘿几声掩饰过去。
来到南山下,就看到侍中纪据正和阮裕在大声争辩,王羲之和黄门郎丁及袁瓌、殷融、孙绰、王濛等名士或围坐在一起,或围走不停,不过人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扇子,在正月天里也不知扇些什么,只是看上去这风度真是翩翩。
曾华指着围着行走不己的袁瓌、殷融几人问谢安道:“他们是为何?”
“他们食了五石散,要仔细调理,所以行走发散。”谢安笑答道。
看着袁瓌、殷融等人恍惚忘我、超凡脱俗的样子,曾华心里明白了,这些都是吸毒磕药地老祖宗。
曾华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坐在旁边听了起来。只见纪据和阮裕在不知疲倦地夸夸其谈,谈有无,谈言意,谈才性,谈出处,多是引据南华经,经常一语惊人,众人抚掌叫好,更有童子把这名言记下,以便传颂天下。
曾华仔细琢磨了一下内容,都是探讨人生地无常虚有,探讨人与自然的融合,甚至是探讨宇宙。曾华心里不由长叹,这些思想如果在盛世可能会有进步的意义,但是在这个混乱地时代却是最悲哀的事情。也许这些都是名士们在残酷的现实前逃避的方法。华夏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候思想迸发出一种动荡和激变。两晋南北朝有玄学,南宋有理学,然后玄学之后是开放的大唐,理学之后却是专制的明清,这其中有什么关系?谁说得清楚呢?
正当曾华胡思乱想着,王羲之注意到这位“才华横溢”的方伯,不由连忙出言问道:“叙平,你有何高见?”
靠,我有什么高见,南华经是啥玩意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给你胡掰,当即摇摇手说:“纪据和阮裕两位先生大才高论,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以为他谦虚,也不以为然,就停下来开始休息。
正在这时,黄门郎丁纂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曾大人,这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为何朝廷要关陇进献良马却是如此艰难呢?”
曾华一听,心里不由暗怒,脸色变得淡然,拱手说道:“既然如此,现在朝廷正在北伐之际,黄门郎丁大人为何不将家产献于军中,用于耗费呢?”
黄门郎丁纂不由脸色大变,众人知道他家产万贯,良田万亩,却极是小气,让他捐粮一石就已经是要了他的老命,更不用说什么尽捐家产了。
正当谢安准备调解时,段焕匆匆地跑了过来,递给曾华一封急报。
见曾华看完急报后脸色不变,和大家一起猜疑的谢安不由问道:“有何紧急军情?”
“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关陇有数十家豪强响应伪周作乱,行都督事王景略先生会秦州刺史毛武生先生已经平定了,灭七百余家,斩首六千余。并从行都护将军事朴议,收关陇各地豪强首领一万一千家,四千家充长安,两千家充南郑,三千充成都,两千徙广州。”曾华淡淡地说道。
众人听到曾华淡然之间数千颗人头已经落地了,上万家背井离乡,不由萧然。而丁却趁机出言讽刺道:“如此风雅盛会却闻血腥之事,真是腥我等耳目。”
旁边的段焕大怒,扬身而出,大喝道:“你敢讥讽我家大人,待我斩下你狗头,看你的血腥不腥臭!”
丁纂大惧,双腿抖瑟。
谢安、王羲之连忙劝阻,曾华只好喝住段焕,一场聚会不欢而散。
下得山来,谢安和王羲之执曾华手道:“叙平不几日要回关陇了,我等也要重回会稽,不知何日再能相会。我等都会时时思慕叙平的英雄气慨和旷世奇才。”
曾华笑答道:“两位先生又要放舟会稽山水,真是让人羡慕,只是各人志向不同,也就各命不同了。”
说罢,三人大笑分手。
二月初一,曾华拜别天子和会稽王、百官,出建康南门汇集左护军营准备回关陇,殷浩已经在京口(今江苏镇江)开始着手北伐,曾华必须要回关陇坐镇。
望着远处遥遥的建康城,曾华不由问段焕、李存和彭休道:“你们觉得建康城如何?”
“不甚好,中原煎熬,而江左却如此。真是让人气馁。”李存和彭休对视一下说道。
“这什么鸟地方,你看那些官老爷拉车的马,都是我们卖过来的青海好马。朝廷不用于北伐军中却用来拉车炫耀,真是让人心寒啊!”段焕愤慨道。
“江左如何活法,自有他的道理。这世界太大却又太小了。”曾华笑了笑,然后挥挥手说道:“我们走吧!”
马蹄声响,一行骑者向南绝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建康城的余晖之外。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开府
更新时间:2009…1…7 0:14:43 本章字数:5208
和七年正月,行都督事王猛召张平进长安,欲收并州叛,自号汉王、大单于。三月,明王于长安正式开府,设武昌公府与镇北大将军府,其军号镇北军、北府兵。
……………………………………引言摘述
曾华一行扬鞭疾驶,但是同行的有毛安之和江逌的家眷,再怎么快也快不起来,二月十七才赶到了襄阳。这时北伐东路军殷浩已经挥师出建康直至合肥,准备再入寿春,和谢尚、荀羡汇合,誓师北伐。而北伐中路军桓温已经从武昌移师襄阳,只不过他正在收拾安北将军、司州刺史司马勋。
司马勋自从被曾华鼓动北伐之后,拼命地招兵买马,把南乡郡和义阳郡搞得鸡飞狗跳,南乡和义阳的百姓被加赋拉壮丁逼得没有办法了,纷纷南逃襄阳或西入魏兴郡。经过一番折腾,司马勋终于把他的兵马扩编到近两万人,但是其中有多少战斗力,谁也不清楚。
正月,朝廷诏书一下,宣布北伐。司马勋高兴之余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自己不归桓温管了。按照诏书的划分,司马勋发现自己人在中路,却归东路的殷浩管辖。司马勋的小算盘立即就拔拉开了,他立即向正当红的殷浩去了一封书信,请求最新指示。在等待指示之时,他把兵马横在义阳郡,挡在襄阳和南阳之间,其用意不言而明。
桓温接到这个情报,只是冷笑一声。一边上表要拜司马勋为中路军的前锋督统,一边派自己弟弟桓冲领步骑两万进驻邓县,直接威胁司马勋,准备把这个反骨仔一举拿下。
等到曾华来到襄阳时,朝廷地诏书已经下来了,转迁司马勋为征虏将军、除司州刺史,归于桓温管辖。
司马勋这下傻眼了,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朝廷绝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他得罪桓温。坏了北伐大事。司马勋无奈。只好亲自到襄阳请罪。
在曾华的“劝导”下。桓温“原谅”了司马勋,继续拜他为前锋督统,领部围攻南阳,拜桓冲为武卫将军,领步骑两万出新野。自己领步骑两万随即出发。
曾华和桓温详谈了两日,讨论了出兵河洛的种种可能性和应对事宜。第三日曾华汇齐邓遐一家人,留下一笔钱粮给要留下来守制的袁方平。细细叮嘱了一番,然后继续北行,直入魏兴郡,过上洛郡,从蓝田关奔长安,终于在三月初三赶到了长安。
到曾华来到长安时,却发现长安正处于一种紧张的气氛。
曾华离开长安去建康面圣,将关陇、益梁四州大权尽数赋予新投不久的王猛。清楚王猛本事的“领导层”没有什么意见。反而觉得曾华委人恰当。但是下面却是另外一种看法了。尤其是那些从沮中屯田或者南逃时就跟着曾华被提携起来地中低层官员,对于这个既不是江左名士,又投靠甚晚地王猛居然爬到他们头上去了感到非常地不满。